第92章 四灵俯首称臣
关锁拿到了千佛珠, 小小一颗放在封灵盒中，呈透明色，珠子内像有一朵莲花, 影影绰绰，极为好看。
将它捧在手心上，关锁甚至可以透过这颗珠子，看到自己的手掌心。
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同, 本以为千佛珠，会类似于师傅给她的那颗佛珠。
原来是颗透明珠子, 看上去圣洁又高贵。
她想了想自己，终于有个颜值担当的宝贝了。
大厅众修士久久不愿离场, 好像离场了，他们的拍卖票就用完了，不过回去得把这张票珍藏起来, 以后拿给自己的后辈吹嘘, “看到拍卖史册那场了吗, 看, 就是你祖爷爷看的这一场。”
很酷！
关锁还在拿着珠子端详时，收到了拍卖行管事的传讯——
[先恭喜贵客此次收获颇丰, 我这边收到传讯, 三层甲字6号请求见您一面，贵客可应？]
关锁一想，三层甲字6号，岂不是那隐世门派, 千佛珠的原主。
她惦记着哥哥，但是也的确想咨询关于这颗珠子的一些事情。
她已经清楚哥哥在魔域，且是狄墨公子。
但是却不清楚三层甲字6号是如何势力，千佛珠是何来历。
可以说一无所知。
略微一思索，她将千佛珠收了起来，手指点开传讯石回复到——
[我也想拜访对方，只是时间有限。]
不过须臾，关锁就坐在了三层甲字6号的包间中。
三层的贵宾厅与二层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古朴的壁画，宽敞明亮的视觉效果像极了有钱人家的客厅，南北通透，采光一流。
她面前坐着一位老者，头发花白，手中紧握着一根拐杖，眼睛好似有些看不清了，不过却依然看得出当年风采。
关锁感觉自己被他的神识看了一遍，这道神识，带着一种亲和、慈爱。
很奇怪的感觉，像是看自己的后辈一样，带着关切与欣赏。
“前辈好，各位师兄师姐好。”关锁低下眉眼，乖巧开口道。
她感觉的出来，在老者身后的年轻修士，修为竟是高于她。
那几位年轻修士也有些好奇的看着关锁，但是眼神却不带一点挑衅、嫉妒等，是纯粹的好奇。
关锁心想，大概是好奇能拿出金乌血的是何人吧。
嗐，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让你们失望了。
老者轻咳了一声，眼睛仿佛有了几分神采，他说：“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关锁垂眸一笑，“前辈叫我关雎便好。”
“关姑娘，说起来这千佛珠，也是有故事的一颗珠子，甚至可追溯至上千上万年，可愿一听？”
关锁本以为他会问金乌血，没想到却先是提到了千佛珠，心中瞬时对老者以及他们的门派多了十足好感，她莞尔一笑，抬眼道：“自然，晚辈洗耳恭听。”
她这一笑，极为平淡的脸因为这个笑容，多了几分色彩，她的眼睛太亮，让人不自觉想起交到她手上的那颗珠子。
流光奕奕，满载希望。
关锁认真的等待老者开口，不急不躁，不卑不亢，让老者身后的几位修士也暗自点头。
不像是一般人。
“千佛一珠，始于千万年前。
我这个老家伙，当时还是仅及膝盖的孩子，不明四灵为何物，也不懂何为四象...”
关锁眼眸一缩，四灵化四象，这是她在取到雀羽时看到的恢弘场景。
这位老者...
“只记得当时天地都黯然失色的一战，数十万天兵陨落，百姓生灵涂炭，异位面魔的入侵，将四灵神寺毁于一旦，四灵神力锐减，纷纷被打至神魂即将寂灭时，位面生机突现...”
关锁的眼中开始有泪花闪现，随着老者的话语，她已不自觉闪过那一幅幅悲凉的场景，血流成河，四灵泣血。
几年前她见过的那场远古大战，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一位拥有通天之能的女修撕开了这方位面，她的双手仿佛带有神力，一拉一扯间，位面仿佛迎来一位仙界的神灵，紧随其后的，是响彻天地的一声金乌鸣啼...
金乌一鸣，神目带着滔天威压，向魔压去。
四灵齐齐俯首，向金乌称臣。”
关锁张了张嘴巴，发不出一丝言语，她的喉头有些哽咽，眼前也有水雾一般的模糊感。
“金乌之主，眉心闪动出巨大光华，一支似管弦状的暗金色乐器祭出。
它出现之时，天地异象，一半天际映出滔天血河，枯骨遍布，一半天地繁花似锦，生机无限。”
手腕缠着的小苗刷的一下竖起了嫩叶，开始颤抖。
“无人能看清仙人的容貌，只听得一曲乐声响，似有滔天风云卷起，金乌昂首振翅，飓风起，那映出血河的一般天际笼罩在魔的上空，他们被吞噬，被腐蚀，被卷入无边枯骨中...
至此，魔退。”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百姓生灵涂炭，气运尽失，四灵神力溃散，整个天地无光无亮，位面危矣。
仙人摇摇看向天际，似是说了句‘要被放弃了吗？’
四灵听闻，猛然齐齐嘶鸣，神灵的悲鸣，百姓的祈愿，天道得以留下一分契机。”
关锁的心已经不住地微微颤动，那乐器可是唢呐？
那契机，可是如今已现的契机？
老者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嘴唇开合间，让人不住地心尖颤抖。
“四灵朝仙人与金乌俯首，这位面，千千万万年，怕是只能如死灰一般，没有气运，四灵无神寺，没有信仰，如何寻得希望。
而已成为冤魂的百姓与数十万天兵，怨念滔天，如何...翻身。”
“那仙人轻微叹气，伸手摸了一下朱雀的雀羽，说道：罢了，吾已再无念想，一生孤寂，切实可悲。
不如，助你们一臂之力。
乐声再度响起，无光无亮的天际开始透出一抹嫩绿生机，金乌嘶鸣，精血祭出，破开这位面的暗无天日。
太阳得以重现，怨气被乐超度，他们恢复清明，齐齐朝仙人方向，跪在了地上。
整一位面，以仙人与金乌在空中，四灵俯首，百姓和冤魂跟随神灵齐齐跪地双手合十，绵延千里、万里、直到绵延至全位面。”
关锁不由吸了口气，这该是怎样悲壮的景象，暗无天日的位面里，透出了光。
给他们光的仙人，就是他们的神明。
四灵俯首，全位面齐跪，为他们的光，为给予他们再生的神灵。
“超度全位面，似干预天道，提前为其恢复生机，罪无可恕。
天道降下九十九道刑罚于仙人，每降下一道，仙人灵魂降低一分。
金乌神目泣泪，以三足金乌真身，抗下数道刑罚。
仙人将金乌抱回怀中，暗金色乐器嗡鸣不断，自动响起乐曲，围绕在她的身边，直到九十九刑罚降下，仙身模糊，乐器乐灵崩裂为碎片，徒留原身没入那模糊的仙身，再无光亮。”
“仙人灵魂消失之际，右手伸出，一抹嫩绿的种子被她洒向天地。
从此，荒芜的位面上，草木破土再生，繁花开在枝头。
天光大亮，骄阳怒放。”
关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早已眼泪一片，她不禁问道：“那位仙人...真的身陨道消了吗...”
“老夫不知，只是...
仙人灵魂散去后，四灵盘旋于天际，纷纷祭出四灵神血，恳求天道留存其魂魄。
全位面见此景象全部哀声一片，他们恳求天道，降下一丝仁慈于她，于他们的神灵。”
“足足七日，百姓长跪不起，四灵每日以精血祭奠，天道终降下甘霖，仙人的魂魄被聚，四灵以神力精血为引，将其魂与魄再生，却再无力将其合拢。
甘霖过后，仙人聚集魂魄的地方，遗落一珠——
便是千佛珠。”
关锁将手指捂在脸上，任由眼泪在她手掌上横流，千古一仙，善终有善报。
或许，仙人的魂魄又在千万年后再次回拢，归于她的福地呢。
万千子民曾信仰的她，不应，就此沉寂。
只是，金乌、唢呐、小苗、千佛珠...
像极了仙人身边的它们。
关锁心中一片悲凉，她没有仙人如此的神志，她也仅仅是关锁而已。
她的缘，太重了。
关锁抬起眼，“多谢前辈，让晚辈身临其境，如此仙人，当得百姓信仰，也会是晚辈的信仰。”
老者定睛看了看关锁的眼睛，说：“与金乌有缘之人，才可取得金乌血。若关姑娘能寻得此人，千佛珠便是我们派的传宗之宝物，即使我们并未参透...
千佛派，期待有出世的一天。”
关锁使劲点头，“会的，会的，你们隐世沉寂了如此多年，一定会等到你们出世的契机的，它一定，不远了...”
“是啊，天机已显示位面的契机现，千万年前是生机，这次，终于迎来了它通天的契机。
老夫有幸，老夫有幸啊...”
他身后的弟子们擦了擦眼角的泪，他们终于有机会出世了。
天不薄待他们。
关锁的鼻子尖哭得通红，小苗悄悄爬上她的而后，枝丫绕过，嫩叶抚了抚她的鼻尖，带着些凉意。
老者看到小苗时，紧扣着拐杖的手指颤了一下，他再次仔细瞧了瞧关锁的眼睛，对她说：“姑娘可方便伸出手。”
关锁伸出自己的手掌，老者用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关锁随着他的手指绘图，一幅地图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这是...
去往千佛派的路。
也是，龙崖很多隐匿在暗处势力的地图。
它像是大树的根须，错综复杂，在这千万年里，隐匿于繁华的表面下，默默等待着，属于他们出世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