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将军11甘拜下风
这场短暂到称上“战役”的接触结束得迅速到柴铎都有些反应过来, 甚至最后还俘虏那位草原可汗颇宠爱的幼子。
后者是柴铎在回程的路上,和北定军中人交流得到的消息……
明明一开始是被胡人设伏围捕,但却知怎么的, 双方都角『色』竟然完全反转过来,甚至演变成后来的追击溃军。
柴铎是后知后觉意识到, 那会几个护卫扮作胡人放火, 并非单单造成混『乱』,更多的是之后赶来的北定军主指引方向——黑夜中的火光就如同白日狼烟,是好过的传讯手段。
若非自己是其中亲历之人, 柴铎都无法相信这只是一场临时起意的配合,而非早就筹划好的计划。
他甚至无法理解那理所当然的信任——
若是大军主没有赶来呢?若是他们无人接应呢?
对于他的疑问, 似乎在短暂的保护中有那么一丝丝标准线以下的同僚谊, 那位“孙兄”勉强给个回答。
颇在意道:“那又如何?……干一个亏、干两个赚……老子多活这么些年,早就赚翻, 临死多拉几个垫背, 亏!”
柴铎:“!”
疯子。
后知后觉自己其实在生死线上走一回,柴铎忍住在心底骂一句,同时默默地离这位大兄弟远一点。
柴铎:北定军里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从来都是以活命第一准则的柴大人一次(在心里)十二万分地感谢一遍及时赶到的谢将军,并决定以后如非必要, 出北定的势范围一步。
但是,与此同时,他生出另一个疑问——
“谢路”是谁?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
北定军的统帅。
这个人在极短的时内在经一片废墟的北地里训练出一支堪称精锐的军队,又迅速地将于胡虏控制之下的六州之地夺回半数。而就柴铎的观察,对方的目的必定止于此,他隐约猜测出现如今这蓄势待发,恐怕是之后一击必中、速战速决做准备。而且这并是一个只懂打仗的武夫……看他在这北地堪称恐怖的望就可知一二。
这样一个人,他的前半生可能籍籍无名。
可事实上, 这个人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突兀地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但这么大一个人,是可能凭空出现的。
那么在身北定军的统帅之前、甚至于在“谢路”这个名字之前,他又是什么人?
这人的出身绝普通,别的说,就是眼下这分外有条理的军规军制便可能是一人之功,若无数代积累、如何能成此形制?
——此人必定是将门之后。
但是姓“谢”的武将……
柴铎搜遍自己的记忆,没在朝中找到类似的存在。
倒是前朝末年,有位素有“军神”之称的谢远道谢将军……
柴铎:?!!
谢远道!
谢路,字远道!!
而且这“北定”的军制……
柴铎整个人惊到打个激灵,他拼命在脑海中回忆这位谢将军的长相。
但这对柴大人来说实在有点艰难。
对方身份和气势的缘故,柴铎几乎敢直视那人的容,视线永远落在衣摆裤脚地方,就算必须抬头将目光固定在对方下半张脸上,生怕冷丁的来一个对视,让他受住生生晕过去……
但是柴铎还是艰难的把自己更熟悉的下半张脸和以往在凌云阁里见过的画像对上。
凌云阁本是太.祖纪念开国功臣所建,里的画像自然是追随太.祖共建大业的功臣,至于什么混进去一个前朝将军……
只能说圣心难测,又有谁敢肆意揣度呢?
更何况这可是一位开朝帝王,别说只是挂个画像,就是他把人家的坟迁到太庙里配享祭祀,满朝之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反对。
虽然野逸闻上有种种着边际的杂撰,就连两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这种说法都有,过若是以正论,太.祖此举只意在抚慰心。
柴铎本来是相信后者的,但是现在当真亲眼见证“现在”这位“谢将军”在北地的望之后……
柴铎:“……”
他只能说,连这办法都能想出来、真愧是开国皇帝!
——管是脸皮厚度、睁眼说瞎话的技能,还是作秀的能耐都是常人所能及。
↑当然这话柴铎只敢在心里想想,打死敢说出半个字来。
总之,当年若是那位谢将军被自己人坑死,启朝的国祚说定还会延续个百八十年,谁知道这期会会突然蹦出个什么明主、让那个本来步入飘摇末年的王朝重唤生机……从这个角度而言,这位谢将军的死,确实是大昌立朝一大功业。
柴铎当然会傻到以那位经死二百多年的谢将军诈尸重新活过来(陈:。),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这明显是位谢氏后人。
而且还特意继承先祖的名字。
这意味着什么?
柴铎敢继续往更深处想。
——即便现在答案几乎是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那位十六皇子、被召回京城的十六皇子。
……真的是曾经坠崖的皇十六子吗?
而是……
……
…………
柴铎拿凉水泼一把脸,打断自己的思绪。
他惯会做聋子瞎子哑巴,必要的时候……会做个“傻子”……
说到底这些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现在只是一个远离京师、被扣押在外,弱小无助又可怜的钦使罢。
有心无啊。
有、心、无、……
他来来回回的念叨几遍这四个字,然后干脆利落的把方的联想连同对这位谢将军身份的猜测一块踢到脑海的角落里、试图忘得越干净越好。
他从来都明白一条朴素的道理——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
五年后,京城传来昌帝病重的消息。
而早在三年之前,那位叱咤草原的雄主巴尔合台经先一步病逝。
那年,楚路并未客气,在拿到这位大汗病重报的第一时就整兵北上,一举收复剩下的失土……很难说这位草原雄鹰到底是病死的,还是得知兵败消息怒急攻心、被生生气死的。
巴尔合台病逝之后,这位首领强大的个人号召聚集在一起的草原各部霎时分崩离析,就连他本人的部落子之的互相争夺而分裂。
这样的况下,楚路简直费吹灰之地就把人驱赶到草原深处。
……
而大昌那边。
早年的担忧成真,放任这么一个占据半壁江山的虎狼之师在北方,昌帝真是夜里都睡好觉。
几次书信试探北迁都城,但是送出去的信如泥牛沉海、一丝回音没有,昌帝更是心凉半截。
但事实上,就算北定军真的摆出一副恭迎圣驾的热切姿态,昌帝是敢去的。
——谁知道这是是故作姿态,准备把他骗过去以后要他的命呢?
在“惜命”这一点上,整个大昌朝廷从上到下可谓是一脉相承。
于是,昌帝的选择是一边对在京城中的十六子严加看管,一边断的派人到北方来,是探路、收集报。
过,经年下来,收效实在微薄。
这些自京中而来的人,有的直接“病逝”,有的过几月就上表请辞,还有的——
“将军,这是今岁……禄州……”
柴铎看着拿着文书正侃侃而谈、禀报今年军中收支况的中年文士,表有一瞬变得极险恶。
——对、是的。
还有和他抢饭碗的!
柴铎:#气成河豚.jpg#
这能忍?!这必然能忍!
觉得自己地位受到威胁的柴铎立刻在公务上付出十二分的心神。
柴大人实在是一个能格外适应环境的人物。
在京城时,溜须拍马、往来逢迎能登上高位,柴大人一点吝展现自己圆滑的一,而到北定之后,他很快就发现这位谢将军是位赏功罚过、奖罚都十分分明的主上,于是他立刻就息钻营的心思、好好干活。
当然还有一项重要原,他在这钻营钻动啊!
这边和京城那一块截然同,他就算舌灿莲花把人夸成神仙、还如上校场上真刀实枪地比划一顿;而要是想法子行贿,柴铎保准自个今送礼过去,翻过夜去、他就得被挂出去军法处置……
和这些怎么看风险都很高的法子比起来,老老实实干活竟成最合算的做法。
……
…………
过这么些年过去,柴铎越发肯定自己当年的猜测。
那位入京的“十六皇子”,恐怕当真是前朝血脉。
在彻底收复北府六州、将胡虏完全驱逐入草原腹地之后,这位然占据大江以北半壁江山的谢将军人心望立时达到顶峰,便是当场扯皇袍称帝、恐怕是响应者众。
但是这位将军却没有展『露』出一丝一毫的野心,甚至恰恰相反。
他将原本的北定军一点点拆分出去、变作各州的戍卫,与朝中这两年来渐渐配合的旨意相和,竟是打算把这个本在他囊中的北地悄无声息地重新融回大昌的疆土。
这甚至是一条比称帝称霸更危险的道路。
历来『乱』世豪杰何响应者众?
从龙之功、拥立之绩,足够子孙后代绵延百代富贵、衣食无愁。
而这位谢将军的所作所,简直是把自己架在火架子上烤。
稍有慎便是众叛亲离。
所幸对方在军中威望确实无人能及,这种过悬崖栈道、一步踏错便万劫复的做法竟然真的被他做成。
做到这种程度,柴铎有时候甚至怀疑,那根本是什么前朝血脉……
那是他的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