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nbsp; 特大喜讯。

从那孕夫口中获取的信息来看, 这个小镇不远处牧场里，有许多“甘愿”为了教母而献、为了伟大事业而贡献自己的人们。

阿诺不相信这个“甘愿”，两人顺描述、趁夜『色』来到了这间牧场……雇佣马车停了牧场外围，收取了费用的马夫按照约定等候这里。阿诺下了车, 见到牧场建筑外的一片丰美牧草。

这样的地方, 动物的数量比人要多得多。偏僻、远离人烟, 算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也很难迅速地被发现, 是一个掩藏秘密的好地方。

这时已经超出了深夜的范畴，东方的天空泛起淡淡的白『色』。阿诺望了一眼牧场结构, 停了正门之前。他伸出手敲了敲门。

“谁啊？”

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比正常男『性』要显得低柔，更偏向雌雄莫辨的程度。阿诺默不声, 静静地又敲了一遍。

这一次的敲门方式略带了催促的效用。他放下手时, 急促的脚步声正好来到门口，大门被开, 一个长发的年轻男人出现门口, 他出现的同时，年轻男人手用石头磨尖的矛半攻击『性』地抵阿诺胸前, 距离咽喉还有一段距离。

年轻人极度警惕：“你是谁？是……”

他话语未落, 眼前这位衣得体的黑发绅士抬眼望了过来，借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一双鲜红血的湿润眼眸，像是盈一泊柔润的光, 还有恰好到处、近乎无瑕的脸庞——淡淡的粉紫『色』微光从他的眼中闪过，年轻男人瞬息间被吸引住了，他紧张的心跳颤动无比, 有力地砰砰震动，从警惕演变成另一种热切的情绪，他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了对方，爱了这位素未谋面、举止温的同『性』。

魅『惑』人类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倒是未曾生疏。

拙劣的长矛脱手落地，被蛊『惑』的男人空手握住阿诺的手指，激动地语无伦次：“亲爱的先生，、爱你，要给你生孩子……”

正默念催眠术公式的阿诺思绪一滞，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谢谢你，不太需要。”

随后，两人对视的几个呼吸间，催眠术接替了魅『惑』人类的功效，对方悄无声息地倒了阿诺怀里。为了不制造出过大的声响，阿诺轻轻地将他放到了地面。

最近一年以来，逃脱教廷掌控的阿诺不再被诸多的『药』剂和激素掌控，他的体逐渐恢复正常，也长高了一，虽然跟凯奥斯仍旧有差距，要接住一个男人还是很轻松的。

跨入大门之后，里面是一片空旷而简陋的空地，四周是用某种简单金属建造的。里面分区域地堆麻袋装的草料之类的杂物，将空地分割成由大量障碍组成的地点，一眼无法望到尽头。

阿诺抬手了个响指，半空中凭空燃起一团火焰照亮周围，他像是变戏法一样让火焰顺念头向前照路，一边对凯奥斯道：“果出现了意料之外的问题，提醒一下。”

他已经尽量摆脱自己对凯奥斯下意识的依赖，这不利于锻炼一个巫师成长，更不利于变强。

旁的人也跟他所想的一样，淡淡的声音从一侧响起：“好。”

阿诺掌控火焰向前探索。这个偌大的牧场里似乎只有这一个人看管，他前后寻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第二人的踪影，从厂房的后门向外望去，只能见到被圈起来成群的、雪白的羊。

阿诺思索了片刻：“难道是地下？”

凯奥斯挽了下袖子：“挖地？”

阿诺连忙按住他的手：“不用不用，果需要挖的话，那也没有活人让救了。”

他这片水泥浇筑的地面寻找了半天，也没有察觉出里面有什么地下通道和暗门之类的设计。阿诺出了这片厂房，望天边的霞光熄灭了手的火焰巫术。

外面是封锁羊群的栅栏。阿诺对眼前的羊群思考对策，自言自语道：“难道真要等他清醒过来？可邪.教的手段不像是能够靠『逼』问恐吓能放弃信仰的，要不然怎么说是邪.教徒呢……”

对，贪婪教母蒙骗的人都不会轻易变节，你居然说不会信仰。凯奥斯望他静静地想。他近来学会了很多人类的思考模式。

阿诺可不道凯奥斯翻哪本旧账，他盯眼前的羊群出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五分钟之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情。

……这群羊，全看自己。

全部，不是大部分，是全部。他一眼扫过去，视野当中的每一只羊都凝望自己，它们黝黑的眼睛里湿漉漉的，一动不动地看过来。

阿诺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尝试了一下：“……咩？”

羊群仿佛得到了什么振奋人心的回馈，所有绵羊都羊多势众地“咩”了回去，声音简直震天响。这个声音之后，领头的头羊屈膝跪了下来，它后的所有羊都跟跪了下来。

阿诺愣了半天，他冲过去开封锁栅栏的锁——不能说是开，几乎已经是砸碎砸烂、生硬地将封锁羊圈的链子扯了下去，他半跪下来抱住最前面那只羊的头，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魔怔了：“你听得懂？”

头羊点了点头。

“你是人？”

它继续点头。

“他们都是人？？”

羊垂眼睛，大滴眼泪掉落下来，点了点头。

阿诺彻底愣住——这是怎么样的仪式转出来的？到处都透出一股诡异的味道。还不等他回过神，羊群的中央爆发出一声婴啼，羊群自发地散开，『露』出呱呱坠地的婴儿。

一个长角的公羊跪地面，一边落泪一边『舔』舐的血污，正是它生下了这个孩子。这里全部都是公羊，可它们的肚子却有很多都膨胀，仿佛里面孕育生命。而那个刚刚降生的婴儿，也跟普通的孩子完全不一样，他头长弯弯的角，双脚生成蹄子的模样，像是传说中描述的恶魔幼崽。

阿诺本来牢固的世界观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他没有学过相应的转仪式，脑海中像是塞满了一团『乱』码般，只好咨询场外未经修订过的“百科全书”：“这是什么……什么仪式，还能变回来吗？”

凯奥斯其实也弄不懂伪神的伎俩，他沉默了一会儿，给出建议：“杀一个试试。”

阿诺：“……”

算了，还是不问他了。黑发巫师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随后俯下出于人道义同情地抱起了那个长羊角的孩子，并且给他清理干净体……哭嚎的婴儿大哭之后，埋入阿诺的怀抱里，居然也停止了哭泣，而是迅速地进入了甘甜的梦乡。

阿诺生下他的那只公羊的注视下，详细问了羊群许多关于转仪式的问题，虽然对方只能点头或摇头，他根据转仪式的细节逐渐分析，还是慢慢脑海中渐渐构思出一个需要尝试、难以确认的反转换方程。

转仪式这种东西，还是巫阵学院的学长们更为行，其次是精通召唤仪式的灵院，再次则是解剖学得非常深入的死灵院和医院，而对于战院的强攻类巫师来说，这简直是超纲的难题……好阿诺本人也足够超纲了，他常泡图书馆的识量支撑了这次验算和设计。

阿诺将这个反转换方程用巫术基础模型运行了两次，确定运行无误之后，争取了公羊的同意之后，向他施展了这个反转换巫术方程。

周围的灵聚合而来，伴随阿诺难得的依靠巫杖施法，构成了一个反转换巫术空间阵，脚底的蓝『色』光芒交织成一个繁复的图案后，一道道灵钻入公羊的体内，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左右，公羊的肚皮从中裂开，一个浑湿漉漉的□□男人从羊皮之下滚落，他下意识地像羊一样跪伏地，为体结构的变而倒地面，刚刚生产过的躯虚弱无比。

阿诺下意识别开了眼，他并不想看到一个受害者被伪神改造过的、融合两『性』的躯，这也许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虚弱的男人趴地，果不是有巫术的光芒拦阻，周围激动的羊群几乎要将两人拥挤践踏蹄下，阿诺蹲下，准备问一问对方的状况——他不能确认这道反转方程是否有错误。

阿诺蹲下的刹那，男人畏惧惊恐地向后爬了几步，久未开口的嗓音干哑无比：“你是巫师？！你也是恶魔！别过来！”

阿诺伸出的手停半空，他闭眼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调整情绪，然后转而将怀中的婴儿交给他。

这个精神濒临失常的男人简直已经畏惧到了极点，他不肯接受，他说这是“恐怖的东西”，他已经不想生孩子了，也不想再植入羊的子宫，生出这种超出他认的怪物，他甚至对生育这件事都充满了畏惧，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的。

阿诺抱羊角婴儿站起，他安静地看眼前的男人，脚底的反转换方程慢慢扩大，光芒还影响其他被变成羊、怀孕的男人们，与此同时，他语气平和地道：“你遗弃他了吗？”

对方抱头蜷缩起来，地全都是滴答流淌的血污和未干的羊水，以及伴随婴儿降临的血块物质。

他没有说话，阿诺态度温和地确认：“不要了，对吗？”

男人愣了好久，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反转换方程将所有的羊群变回原样，事已至此，阿诺陡然失去了再料理后续的兴趣，而且他也对后续的影响无能为力——他是巫师，不是心理医生。

一直到离开牧场、离开这处圈养羊群的地方，两人都没有进行什么有意义的交谈，两人登等候的马车之后，凯奥斯突然握住他的手。

阿诺看过去。

“准备怎么处理？”凯奥斯问，“他。”

顺对方的目光，阿诺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正香的婴儿，他琢磨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一眼凯奥斯，道：“不会有人愿意养育这样的孩子的，他的……父亲？呃，还是母亲？总之都没有错，无论是被蒙骗蛊『惑』、用羊的体生一个怪异的孩子，还是这个根本没有选择权利的婴儿，都是受害者。”

凯奥斯按住了手边也想被阿诺抱抱的一条触手，面不改『色』地道：“你好像破坏了一个对贪婪教母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降临媒介。”凯奥斯言简意赅，“你看他的尾巴。”

尾巴？这孩子有尾巴？阿诺思绪一断，调整了一下怀中婴儿的睡姿，果然尾椎骨下方见到了一小截深紫『色』的、属于恶魔的尖尖尾巴。之前牧场草地光线不足，而且夹了腿间没有发现。

阿诺好半天缓过神来，更加苦恼地单手捂了下脸：“贪婪教母的降临媒介……”

“不是它的，它不需要。”凯奥斯道，“是它的合对象，一只深渊恶魔。”

深渊恶魔的位阶跟圣廷天使可以对标，都属于神话生物，而之前统领深渊恶魔的那位魔王也是凯奥斯的熟人……已经陨落了。所以准确地说，深渊恶魔目前群龙无首。

“祂协助贪婪教母夺取神职，贪婪教母为祂准备降临媒介。”凯奥斯面无表情，“很合适的交易。可惜的是，遇到了你。”

阿诺：“……不要把形容的这么厉害，其实算等开学的时候把他送到巫城的福利院里的……”

凯奥斯『摸』下巴想了想，发表意见：“难道你不想当一个深渊恶魔的养父吗？”

阿诺：“什么？”

凯奥斯那双常常空洞、常常没有情绪的眼眸里泛起一点兴致，他提议道：“可以当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暂且不去考虑“另一个父亲”的问题，还是比较『操』心实际情况的阿诺有担忧，他谨慎地问：“……祂降临下来之后，睁开眼见到，不会翻脸吗？”

“不会。”凯奥斯承诺，“祂不敢。”

马车驶出小镇，清晨的朝霞洒满大地，而那个牧场见到一切仿佛都是一场噩梦般。阿诺不再思考这人的后续生活，潜意识里产生了对“贪婪教母”本的坏印象。他望向车窗外，计算抵达音乐之都的路途时间，略有延迟地回复了一句：“那好吧。”

此刻，还未降临的某只恶魔，还不道自己凭空多了两位父亲。而远音乐之都等候朋友到来的桃瑞丝和梅，也没想到她们的朋友已经跟别的男人……有了一个孩子。仍巫城阿林雅写论的战争女士，也尚未得“男人可以生孩子”这一特大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