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3w+）咩。黑山羊

最嚣张的窃神者。

这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评价。或许谢立丹提出的这种构想已不是第一个, 在此前，曾经有其他的巫师尝试过阿诺所做的事——窃取神明的量。

这是阿诺第一次来到议教团的会议室，圆桌周围的每个椅子都学院符号来标明位置。曼尼尔校长的治疗巫师如同春风细雨，很快就缓解了部分痛苦伤势。

椅子有空置的, 有些巫师没有留在阿林雅。阿诺的伤被治好后, 才乖乖地凑到莎琳娜老师身边, 呆在她的身侧——而谢立丹同学，则是假装么都不盯着自己的手, 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

“其实你的想法，在巫城的行者当中, 已经有人想到过了，而且还不止一位。”修缇阁下坐在阿诺的正对面，他的手里转着一把匕首, 短短的锋刃在指间随地翻出花来。“只不过他往往没有得到进展, 就已经去世……其中最的一个难题，就是难以获取可以控制的神格。”

修缇说完这句后, 似有若无地瞟了莎琳娜一眼, 而手握巫杖的熟|士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回去：“我怎么他会有？难你觉得这是我教出来的？”

“咳。”刺客生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毕竟……”

“毕竟我也是窃神者中的一员。”莎琳娜身侧的特里萨轻轻地接过, 他转移目光跟阿诺对视了几秒, 进行了某种沉默无声的交流，他解释，“但我已经终止这项行动很久了。”

他的身躯不能够承载任何波动，甚至这项诅咒, 就是一位曾经的神格拥有者——一位次神陨落前无边的痛恨化作的诅咒。那位神明的神格被特里萨的巫术包裹住时，祂仿佛见到了可怕的量在撬动潘多拉的魔盒。

那时的“世界启蒙星”还不是眼前这样，他曾经气风发、信前进的路永无尽头, 做出了很多以目前的角度看都觉得出格的事，从而在这项实验中跟那位次神反目仇，甚至，让那位次神认为自己是为了这个世界，才向特里萨留下诅咒。

“为么终止？”阿诺问出口后，才发觉自己问的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他重新改变询问方式，“您……有获得么果吗？”

“我可以将我曾经的研究内容部转达给你。”特里萨，“但这是为你自己就拥有一个安稳定的神格，规避了我为头痛的部分风险，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阿诺，这项研究艰苦卓绝，是需要漫长时间来铺垫的，而且一旦你真的取得进展，你会遭遇灭顶灾。”

“来自神只吗？”

“来自这个世界。”特里萨。

阿诺沉默的片刻，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我了，感谢您的帮助。”

“看起来他好像不打算放弃。”伤势痊愈、并且戴着面具的蝴蝶士双手托腮，她微笑着，“每一个窃神者都是一样的，是块硬骨头。”

“这是需要庆贺的事情吗？”曼斯菲尔德问她，“我总觉得好像会出么了不起的事情？”

“希望你的预感是准确的，曼斯。”蝴蝶，“见到这种传承，我其实又高兴、又担忧，乖乖阿诺，巫城已经不能再接受失去你了。”

“我明白。”阿诺低声应，“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尽量。”

“尽量”这个词就非常灵『性』，让人没办法过度苛责。特里萨将两人行动的这件事原原本本、从始至终地询问过完整内容后，也就没有再说么，只是给阿诺分配了一间更为优秀的实验室。

就在两人得到了议教团的部分支持后，一直一言不发的谢立丹还是忍不住抬起眼看向了曼尼尔的方向，他的老师日渐苍老，这个举世无双的白巫师曾经用这双手拯救过无数人，在他总是避而不见的这几年里，曼尼尔的衰老程度仿佛加快了许多——对巫师来说，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巫师的量充盈，就能够保持年轻的容貌，而曼尼尔除了他年龄确实很、喜欢以老者的形象出现外，也确实象征着他量的衰微……人类的寿命有限，终有坠落时。

他的脑海中想起在黑暗沼泽时遇见到的哈灵顿，艺术家用来擦拭琴弦的松香还留在他的烛台边。在他怀中散落的星光碎屑就像烟花一样，谢立丹无法想象他的老师、他曾经的老师，也会迎来那一天。

说起来漫长，其实他只不过是轻轻地看了一眼而已，而在他收回视线跟阿诺转过身后，低头翻阅文件的曼尼尔也抬起头，望了一眼他的背影。

温暖的手背搭上他的手，特里萨的声音温地响起：“还没有解吗？”

“不有没有机会。”曼尼尔收回目光，“也许没有了。”

“你对孩子总是这么凶，年轻人怎么能懂？”

曼尼尔没有说。

“我听说他从上次回来后，似乎做了很多以前他看不上的治疗类任务，都没有出过问题。”

曼尼尔听了这句，忍不住笑了笑。

————

在后的数月里，阿诺几乎算是搬进了实验室里。

为了不再出现上一次的问题，谢立丹在这个实验室里设计了非常多的治疗法阵，他的确非常天才、非常有才华，在治疗巫术上的理解别具一格，甚至当灵陷入惰『性』时，都能通过『性』质转换，让它经过巫阵的重组改变『性』质，重新赋予新的活。

特里萨的研究果帮了忙，将阿诺从一个已经验证错误的分支中掰了回来，他重新审视这一实验，重新审视自己的诉求，将“控制神格”这么极端的要求，暂时改变为“融入神格”，希望能让巫术以神格的量催动而出，而不是扭转神格本身的运行规律。

他选择让巫术适应这件关乎本源的物品，这是顺与逆的区别。

就在阿诺沉浸其中时，前来送饭的梅尔维尔一边抱着阵院新研发的巫阵保温盒，一边背靠着实验室的跟黑山羊面面觑。唯一能陪伴他的羊羊也觉得这生活略显孤寂。

爹不疼，妈不爱，这也就算了，还要每天心惊胆战地惦记着他俩别搞出么事来——惦记凯奥斯爹地还没有用，祂要是想搞出事了，那梅尔维尔别说制止了，他都够呛能。

小恶魔穿着背带裤，羊蹄子被收进小靴子里。他一边敲着保温盒，跟羊羊对视几眼，彼此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都耷拉下脸，闹心地要命。

“你说，这不会真的闹出么吧……”梅尔维尔捧着脸，“不是我说，从古至今……我是说从几千年前，有这个想法的巫师都没么好下场，而且这个世界的本源……神格归根到底，是世界的本源，如果……我是说如果，阿诺爹地真的功了，那岂不是……”

“咩。”黑山羊。

“别想那么遥远了，还是阿诺爹地的安危重要，这事儿要是偷偷的还好，要是惊动了那群靠神格汇集信仰而生的家伙，祂就要发疯了。”他碎碎念地唠叨了一会儿。

黑山羊温顺地看着他，猩红的双眼眨了眨：“咩咩。”

“哎，跟你说不明白。”梅尔维尔贴在口，听着里面终轰隆隆的声音终停止后，才爬起来敲了敲，他的腿都有点蹲麻了。

来开的是那个眼熟的治疗巫师，白发紫眸的谢立丹打了个的哈欠，差点没看见口的小朋友，他被扯着忙得一塌糊涂、堪称日夜颠倒、昏天黑地，目光里透着严重的睡眠不足：“你是……”

“我叫梅尔维尔，我是来送饭的。”小恶魔探了探头，越过他看了一眼身后，见到在写着么东西的阿诺，他费尽气地挤了进来，身后的缩小的黑山羊跟狗狗差不多，也蹦蹦跶跶地挤了进去。

“噢——”谢立丹对阿诺那个儿子有点印象，他放小朋友进来，迟钝的精神反应慢慢地联系到“送饭”的含义，忽然就精神了。

他不说还不觉得，阿诺吃饭的时间太极端了，经常饿过头后就不觉得饿了。

梅尔维尔把饭盒打开，食物的香气瞬间充盈整个实验室，连阿诺都停下了笔，抬起头看了过去。

小恶魔趁机扑了过去，抱着阿诺的胳膊卖可怜：“爹地！你不在家我只有一个人，我能不能每天过来给你送吃的啊！”

阿诺看了看他身后的羊羊，又看了一眼被食物吸引的谢立丹，低下头轻声：“放心，我不会死的。”

几乎像是一柄利剑穿透心事一样。梅尔维尔立即觉得脊背发麻，连忙收敛神情，：“我，但是……”

“可以来，没关系。”阿诺，“看到的、听到的，么都不要说。不然……”

他做出了沉思状，忽然念：“永恒的混沌、无边的阴影、世界的反……”

“我保证！”小恶魔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然后瞬间楚楚可怜，“我绝对、绝对是最乖的孩子。”

阿诺满地抬起头。

梅尔维尔的厨艺其实还不错，这父子俩做饭没有一个是不好吃的。为了现世的美食，梅尔维尔都不愿回到深渊底下去。在保温盒下方还有一份热腾腾的汤，非常能够治愈心灵。

就在巫师补充能量的时候，梅尔维尔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拖着个小凳子在旁边坐下，像个童工一样开始打扫卫生……他将地上的纸捡起来整理好，也悄悄看一下巫师的进度，直到他捡起一张空白的纸，翻过去，反面只写着一段，是阿诺爹地的字迹。

开头是：“亲爱的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