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让他给自己生个闺女儿
谢遮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惊了一下, 忍住道:“状元郎并无丝毫可疑行迹,陛下为何……陛下明明……”
往某个讳莫如深的地方暗瞥了一眼。
只有知道这绝是偶然。
两次了,短短三天对着同一人两次了。
这要是个女子, 陛下幸得就是后宫第一人, 前朝老臣听见了估计得泪流满面,心道大宁可能有后了。
虽是个男子, 君强臣弱,皇帝想幸谁幸谁,臣子根本不敢管。
明明有这兴,还天时地利人和齐备,陛下幸谁又肖负责, 尽欢即可, 可皇帝却……
萧昀当然知道这眼神什么意思, 笑骂道:“给老子滚。”
“谢遮, 你觉得太顺了么?祁王费尽心思给下『药』,结果白白便宜了朕?”
谢遮茫然:“这……不好吗?”
萧昀意味深长一笑:“谢遮, 坏事一定是真的,好事却有可能是伪装起来的坏事, 因为没人会把坏事告诉别人, 这样坏事就无法得逞了。”
耸耸肩:“所以朕一向太相信这世上天上掉馅饼不劳而获的事, 总觉得没什么真实感, 还是坏事心踏实,要是是好外甥和状元郎箭在弦上了,朕倒是不介意英雄救美横刀夺爱一下。”
谢遮:“……”
萧昀冷淡道:“可他是扑到朕怀的。”
谢遮没想到只是因为这。
“可谢才卿的确没任何破绽。”
长翎卫三部的工作是监视京城中人,任何进京的一定影响力的人的底细都会被查的一清二楚,谢才卿当然也例外。
谢才卿没任何问题。
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药』,要失了清白, 好容易虎口逃生,皇帝却又将打回深渊了,这……
谢才卿若是醒着,该有多么痛苦。
谢遮心下忍,道:“虽是遇着频繁了些,可每次都很自然,这次『药』也是祁王下的……”
萧昀打断了,似笑非笑:“谢遮,毫无破绽本身可能就是最大的破绽,因为除了自然而然,高度的处心积虑也可能显得比自然而然更自然而然。”
萧昀居高临下,极目眺望远方,淡道:“别按敌人希望你怎么想的那样想,除非你想输得一败涂地。”
淡瞥向谢遮:“旁人输了还能轻易东山再起,朕若是输了呢?”
谢遮猛地醒悟,心道自己过于仁慈了。
身在帝王家,只要想活,就不可能也根本不容许一点平民百姓的仁慈。
平民百姓中意了便是中意了,皇帝还得考虑一下,那人是不是装出来害的。
毕竟曾有无数『奸』细向皇帝投怀送抱。
那些人都被直接发现端倪或轻易诈出来,杀了,甚至反套出无数信息。
状元郎并非绝无可能,只是他长得格外漂亮些且毫无破绽。
陛下第一次动了这念头,对他自是查的更严。
“防患于未然,非要图穷才能看见匕首,那太迟了,许多事情都已无法挽回,预防才是最效也最难的,没有迹象,代表是,”萧昀懒洋洋道,“验一验总没错吧,又没有什么损失,真金怕火炼,朕也想干一半儿给刺死在榻上了,冤不冤?”
谢遮咳了一声:“……陛下圣明。”
萧昀笑说:“你说他待会儿会会偷偷出来?”
皇帝又询问了一遍,谢遮头皮微微发麻。
虽然他认为陛下的猜测是对的,陛下说的的确没错。
谨慎点总是好的,毕竟一万次不是都没意义,只要一次是,结果都是致命的。
果微乎其微的可能谢才卿真的是,四下只有一个祁王,一定会放松警惕暴『露』最真实的一面,自作聪明从祁王那儿脱身,偷偷『摸』『摸』出屋,准备神知鬼觉地逃走。
……然后被皇帝当场『射』杀。
守株待兔,玩弄于鼓掌间。
谢遮心下发凉,瞥了眼厢房内异常乖巧的男子,暗自叹息一声,道:“那如果是呢?状元郎不是平白被祁王——”
“那朕的好外甥就得吃一针了。”萧昀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捏在左手摩挲着把玩,惋惜道。
谢遮看着那根显然是淬了『迷』『药』的银针:“……陛下圣明。”
……所以祁王要么被有问题的谢才卿制住,要么被皇帝飞针扎晕。
在皇帝手下久了,都开始同情那些够格的坏人,们以为他们在兢兢业业地干坏事,其实在陛下眼里就是个乐子。
萧昀显然只是叨『逼』叨想说话,完全不在意谢遮的心情,笑意愈浓:“是不是没一点损失?状元郎要是没问题,意识清的,又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记恨朕?到时候朕再成全他,醒了,朕还能说是他强迫朕,朕见无『药』,毕竟是一条人命,得已而为之,朕还能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脸皮多薄,肯定羞愤欲死了,一举多得,天|衣无缝,朕近来真是越发聪明了。”
萧昀啧啧两声。
谢遮:“……”
萧昀懒散一笑:“你猜是箭出去,还是针出——”
话音未落,脸『色』骤变。
厢房内,祁王还没扑上去,谢才卿已经红着脸,迫不及待地脱起了衣。
那件之前和争夺了半晌好不容易拽上的衣,被他毫不犹豫地在祁王眼前褪到了肩头。
还在往下。
“嗯……我要,好热,”谢才卿哼哼唧唧说,“给我好不好?”
“要,求求你,『摸』『摸』我……”
一两声污言秽语透过窗户传来。
阁楼上,萧昀冷不丁看清了大半个光洁的腰背,表情倏然黑了下去。
祁王在他身前,看见的肯定比看见的好看。
谢遮好容易才憋住没笑出声,就知道是这个结局,谢才卿怎么可能是?
……
厢房里。
祁王瞧着一反矜持主动脱衣的谢才卿,血气窜升,先前好好折磨他的打算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好好好,给你,想怎么样儿都满足你,乖乖。”
近日来第次就要把人搂进怀亲热。
谢才卿看着酒气连天、面相稍显萎靡猥琐的祁王,手指微僵,忍着浓浓的嫌恶,就要往怀钻,眼前人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的眼睛很快闭上,身子摇晃两下,“砰”一声倒在地上,人事省。
的颈侧扎着根细到肉眼难见的银针。
方才那一瞬,谢才卿和祁王身体几乎重叠,又在拉扯,这银针凡使用者失了一点掌控力和判断力,扎的就未必是祁王而是谢才卿了。
也一定是只扎晕祁王,说不定直接扎中要害,杀死了祁王。
谢才卿愣着,扶着身后窗沿的手微微打颤,心头一阵发寒。
萧昀黄雀在后,今日但凡他出了这个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嘴角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赌对了。
……
萧昀进来时,刚脱衣服脱得勤的谢才卿,这会儿正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埋着脑袋,乌发凌『乱』错落,手指紧掐着自己的膝盖,身子微微发抖,像只把长耳朵埋起来的小白兔子。
似乎听见动静,『迷』离抬头,朝门边看去。
谢才卿上衣尽褪,肌肤如绸,谢遮立马低头,一眼都不敢多看,第一次对着一个男子怕自己起了该有的反应。
萧昀看见那只掩耳盗铃、自暴自弃的兔子就笑了,大步流星过去,把人从地上稳稳横抱起。
或许是出于坠落的恐惧、或许是本能的渴望,谢才卿第一时间环住了的脖颈,往怀钻了钻,似乎恨不得刨个坑,把脸和脑袋都埋进胸口。
这个姿势似乎极大的程度地满足了皇帝的虚荣心,咳了一声,心道怎么会人又招人欺负又招人疼的。
怪可怜见的。
怀,谢才卿闻着萧昀身上散发出的一点类似鸟『毛』的味儿,细细的唇角绷得些僵。上一回是第一回,过于紧绷,没精力注意到其他,这回贴得近,才闻到了一点不好闻的味道。
谢才卿往怀钻的动作始点勉强,嗅觉一向过于敏感。
……萧昀都闻不到的么?还是这是他原本就的体味?
体内春|『药』濒临失控边缘,或许是并没有造成太大的舒服,又或许是失控不失控都没别的事可干,谢才卿竟受控制地顺着这个古怪念头深想了下去,越想越面有隐『色』。
萧昀常年带兵打仗,自己也常年在边境,知晓那些兵痞多么爱干净,身上气味有多熏人。
萧昀在这儿,没办法给自己解毒。
萧昀先前说尹贤去拿解『药』了,这『药』根本没解『药』,就算皇宫大内真的莫名其妙,萧昀这么抱他,总不可能是怕坐在地上着凉了,要抱着贴心地喂吃『药』。
反而一点都不想和萧昀行房了,从萧昀『射』出那根针起,就『摸』清了『性』子的一些规律,这绝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可惜眼下别无选择。
谢才卿咬咬牙,稍抬眼,淡『色』的唇微微张一条缝:“要。”
萧昀正低头看,眸光一深。
“真要?”低声问。
谢才卿眼神『迷』糊了一下,才点点头,也知道是真听见了还是他说什么都会点头。
于是萧昀试着问:“醒了也后悔?”
求了半天没得到抚慰,谢才卿眼里染上焦灼,乖巧又迫及待地点了点头。
萧昀心道果然,由笑了。
萧昀才懒得管他是真要还是不要,醒了会会后悔欲绝,想要就行了,而且是他主动招的,算上趁人之危。
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到嘴的吃,搞得像有『毛』病似的。
萧昀抱着床榻上去,动声『色』地将环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拉下,握在掌心,谢才卿刚要佯装舒服地哼一声,萧昀大拇指却掐上了的腕骨。
谢才卿呼吸差点一滞。
果然怀疑自己,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没打消疑虑,还在怀疑自己。
第一次意识到了皇兄和萧昀的差距、和萧昀间的差距,意识到了萧昀为什么是天下第一人,是宁国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皇帝。
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萧昀已经暗中防备到了这个地步。
能忍常人所能忍,丝毫不为眼前利所动,骨子并不只有为外人所知的侵略妄为、贪得无厌。
根本不会被自身任何情绪影响,永远客观冷静,像一匹深夜眼睛幽深、藏着獠牙的狼,随时准备一击必杀。
凡错一步,萧昀这会儿还极尽恩宠地抱着,下一秒就能拧断他的颈骨。
清楚这点后,谢才卿心头骤沉,更不想现在和萧昀行房了。
这是个坏到极致的时机,对他太不利了,一旦做了,将从此失去主动。
在萧昀没彻底打消疑虑前,靠萧昀越近,暴『露』的越多,越容易一败涂地。
可他没得选,谢才卿的心紧了起来,得尽可能想办法避过。
萧昀的目光深不见底,谢才卿在他的注视打量下,顺从地一动不动,似乎完全不懂此举的意思。
萧昀的手比大了足足一圈,因常年习武用兵器,指腹上几处都有粗粝的茧。
萧昀拇指微微发力,顺着谢才卿纤细的腕骨一寸寸往上捏去。
谢才卿腕上的肌肤细润滑腻,只被磨捏了几下,就已经微微起了红。
“嗯……疼,好疼。”谢才卿声音带了一两分呜咽。
几乎在自己耳边说话,萧昀手上动作一停,深吸一口气,也是搞明白怎么一个男子能娇气成这样,捏两下就哼哼唧唧的。
“现在就叫疼了?一会儿得哭成什么样儿?”低声说。
谢才卿也知听见了没,只是静静窝在他怀,红着脸不说话。
萧昀暂时压下了心中最后一点疑虑。
谢才卿不会武,习武之人和普通人骨骼略有同,谢才卿不仅手无缚鸡之力,手指上没有任何练过武器的茧,脉象还弱浮无力,看样子自小身子骨就好,大『毛』病没有,小『毛』病是一定源源断的。
那手岂止是没茧,完全可以说是半点不沾阳春水,柔软得很,比个皇帝还金贵,公主都不一定细皮嫩肉。
萧昀又是抱又是瞧,忍住谑道:“你倒是比朕还会宠自己啊。”
没那皇族命,倒是一身比皇族还细致浮夸的皇族病。抱着倒是怪舒服的。
萧昀越想越好笑:“这日后娶了妻,总不能夫人宠着你惯着你啊,像什么话?”
笑了一声:“也是,状元郎到哪儿找个比你还金贵娇气又麻烦的夫人?”
“……”在萧昀看见的地方,谢才卿脸『色』微微发黑。
“肾水这般虚,你以后可怎么办呐?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姑娘头几年好哄,大了你看她还稀稀罕你,你待会儿可得和朕学着点儿。”
“……”谢才卿咬牙切齿,第一次如此讨厌一个人。
哪里都讨厌。
话怎么这么多,一个人都能聊起来。
萧昀坐到床沿,将『药』效彻底发作安分动来动去的人卡在两腿间:“醒了后悔?”
这会儿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摆弄人比玩弄权术好玩儿多了。
谢才卿实在没什么分量,还没他一把大弓重,抱在怀却一点儿都不硌得慌,甚至算上清瘦,皮相丰润,身上还透着一股温中含冷的淡香,因为味道模糊矛盾的地带,让人忍住想凑近闻个明白。
萧昀是不懂什么香香的,就是觉得怪好闻的。
谢才卿这会儿被死死卡在身前,得已两腿并拢乖乖坐着,皮肤白净,头发还长,像个……漂亮小闺女。
萧昀一乐。
闺女儿要是像状元郎这样,那他养个十个八个都愿意。
可惜状元郎不会生孩子,然就纳他进后宫了,一定得让他给自己生个闺女。
越想越好玩儿。
谢才卿没吱声,萧昀也没指望回应,只是喜欢说:“你听话,日后就是朕的人,过两年朕做主,给你挑个顶好的姑娘,喜欢什么样儿的,都能跟朕提。”
谢才卿唇角绷得越发僵。
萧昀说的都是没啥营养的废话,偏偏他还得仔细听,能漏了一个字。
一个皇帝怎么能话怎么多。
谢遮从皇帝横抱起状元郎就没眼看了。
祁王还躺在地上呢,一眨眼谢才卿都抱上榻了。
谢遮呆立在那儿,听着陛下旁若无人的絮絮叨叨,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想着陛下一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干完就扔的行事做风,这才勉强接受下来,转身悄无声息地出去。
身后谢才卿暗向门边瞧,眼见门从大开到就要关严,眼里希冀的光一点点破灭。
谢遮正要关上门,尹贤从长廊转角处冲过来:“指挥使,等等!”
谢遮掩门的手一顿,目光落在尹贤身后一群小太监怀中抱着的瓶瓶罐罐上,表情变幻莫测了起来。
尹贤冲到门口,扶着膝盖大喘着气道:“丹房太远了,怕状元郎熬不住,连跑死跑才过来,赶上了吗?”
谢遮咽了咽口水。
尹贤往身后看:“也知道是哪瓶,只能全抱过来了,太多了。”
谢遮又咽了咽口水,十几个太监,是太多了。
尹贤还没缓过气,气无力道:“状元郎在哪儿,是不是在里面?”
“陛下呢?陛下的『药』,陛下在,没人认得啊,这可怎么办?”
长廊上黑,尹贤瞧不见指挥使的脸『色』,疑『惑』道:“怎么说话,指挥使?指挥使?时间不等人——”
屋子的传来谢才卿低低的呻.『吟』,尹贤压下焦急,松了口气笑道:“在里面就好!”
这回办事得力,一定能将功折罪,得了陛下赞赏。
尹贤扬手,朝身后的小太监招呼:“都快跟上——”
谢遮猛地拉住尹贤,欲言又止:“别急,那个——”
谢遮看到转角处冒出来的一大批人,脸『色』大变:“你怎么把太医全叫过来了?!”
尹贤搞懂怎么一向办事稳妥的指挥使突然一惊一乍拖拖拉拉起来,关键时候掉链子,忍下急切耐:“我怕陛下在啊!太医院的总比我俩有主意!”
压低声音:“到时候状元郎有什么事,担责也是他们担,累不到我们,所以——”
谢遮表情微微扭曲,努力组织着语言:“那个——”
“你别磨磨蹭蹭的了!你什么话救完人再说啊!这是陛下的命令啊!耽误了你我都有责的!”
“快点快点!”尹贤向那边招手,太医院的老的少的火速跟上,七嘴八舌。
“那『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胡说!就是春|『药』么,大同小异,让我配我肯定能配出解『药』来!”
“那是祁王炼的『药』,哪有那么——”
“可苦了状元郎——”
谢遮脑子飞速转着,这事儿绝能让这么多人知道,陛下的面子能丢,状元郎以后也还要在朝中做人,陛下的好事也能坏,得想办法打发这些人:“那个你们听我说——”
谢遮一人的声音太小了,人太多了,又都个个火急火燎赶了一路过来的,一门心思救状元郎,压根冷静下来听他说话。
“那个——”
几个邀功心切的年轻太医已经迫不及待地撞冲了进去,身后的人马蜂一样一拥而上。
谢遮心咯噔了一下,绝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真的尽力了,愿陛下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愿陛下还没脱衣服。
……
屋子,太医和太监刚冲进去,就见陛下立在床榻前,单手『插』腰指着们,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怎么来这么晚!”
陛下的表情俨然要吃了们,太医和小太监们吓了一大跳,忙唯唯诺诺地跪地认罪。
尹贤心把拦在门外的指挥使骂了个千百遍,要是他们早进来了。
也可能告状。
皇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蠢货!还快点来救人!”
小太监和太医们忙迭爬起来,一齐拥到了床前。
“快点!”皇帝踹了个动作慢吞吞的小太监的屁股。
谢遮遮着额,磨磨蹭蹭地低头进来,透过指缝往屋子看了眼,松了一大口气。
瞥向懒散倚靠在床榻边监督一群人忙活的皇帝,目光落到他大敞的衣襟和散着的腰带上,噗嗤一声,给口水呛到了。
一群人窝在床榻前,背对着门,瞧不见指挥使和皇帝,皇帝似笑非笑,无声用手指着,咬牙切齿,仿佛再说“你妈就这点用”。
谢遮自知无能,默默低下头,憋笑憋得难受,嘴里断发出漏气声。
皇帝的眼神仿佛要杀了,用唇语说:“自己领罚去!”
谢遮憋着笑,小鸡啄米般点头,总算控制住了表情,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尹贤帮不上一点忙,瞥向一边干立着的皇帝,眼珠微转,谄媚地窝到陛下跟前:“陛下等了一晚上了,渴了吧,奴才给您去倒杯——”
一抬眼,定睛仔细一瞧,惊诧道:“一群该死的,怎么伺候的!”
皇帝的衣襟知怎么地松松垮垮地大敞着,一大片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盘龙腰带上的那条龙也被捏得折了过去,只有个明黄『色』的尾巴翘在外面,束起的发也落了几缕下来,让他瞧上去越发羁风流了。
尹贤忙上前,半跪下来就要替皇帝重系腰带,皇帝本来还脸不红心跳,见手朝腰伸过来,立马后退了一步,脸『色』阴晴不定:“一边儿去!”
尹贤大愣。
陛下平时懒散得很,喜欢人伺候,要是面上好看,为了省时间,估计饭都想张嘴叫人喂,衣袍从不自己穿,当然也可能自己整理,怎么今日……
莫非是厌了?要失宠了?
尹贤心下些委屈又慌张。明明办事得力,陛下却如此冷落他。
“上茶!”萧昀耐烦道。
尹贤愣了下,这才大喜道:“就来!”
原来陛下是渴了,陛下一向太注重仪容,还是喝茶要紧,难怪烦他,是他长眼。
尹贤乐呵乐呵端茶去了。
萧昀也要走,却被张太医吞吞吐吐叫住:“陛下,这『药』——”
张太医瞧了眼榻上的谢才卿。
状元郎整个人微微发红,似乎感知到了周围有许多人,死命咬紧唇齿,泄『露』一丝声音。
明显是要承受不住了。
太医们一幅束手无策的表情,个个畏畏缩缩的,显然怕治不好状元郎被打屁股。
张太医在一众太医推举的眼神,得已硬着头皮道:“陛下,这春|『药』根本没解『药』……不是我等无用,是谁来了怕是都……都救了状元郎,除非弥罗神医,状元郎若是想活,怕是……怕是只有……只有……”
萧昀:“只有什么?”
张太医舌头都打结了:“只有男、男子……才能……才能……”
刚端茶进来的尹贤斥道:“这像什么话!这是一国状元!你们治好,当丹房的『药』治好吗!陛下都说了,丹房有『药』能解状元郎的毒!”
萧昀瞧着谢才卿微红的唇,笑着扫了眼尹贤,十分和颜悦『色』道:“……你看朕都给急忘了,红瓶那个,吃两粒,吃两次就好了。”
小太监和太医们大喜:“陛下仁慈!此乃状元郎之福,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谢遮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皇帝喜欢听拍马屁,平时一点大小事,身边人都会放大无数倍吹给听,也乐在其中。
过这回……
皇帝的神『色』纹丝改,甚至像以往那样笑『吟』『吟』道:“人都给我伺候好了!”
……
萧昀很早就甩袖走了。
太医和小太监折腾完后也陆陆续续走了,只留下个一两人在外头替状元郎守夜。
人走得差不多了,床前也没人了,谢才卿才慢慢坐起来,往萧昀走的方向瞥了眼,绵软修长的指『摸』了『摸』唇,好半晌,饶是淡定委婉,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越笑越难以止住。
笑完又想,皇宫居然真解『药』。
……
伺候的人劝留一晚,明日再走,谢才卿含笑婉拒了,连夜回到了府邸。
这么晚了,堂的灯却还亮着,显然是太妃给留灯了。
谢才卿盯着看了会儿,悄然一笑,或许这就是他努力的意义。
希望一些人一直好好的。
只有跑得再快点,再快点,才能护他们无忧。
“老爷回来了!”门边的小厮喜道。
谢才卿食指竖在唇畔,示意下人莫要出声,披着斗篷进了屋。
太妃果然在等,趴在灯下睡着了。
谢才卿去一边儿架上拿了件披风,过去就要轻轻披到她身上,太妃却不知道哪来的敏锐,猛地抬头,得意道:“我就有预感你回来了!”
“……”谢才卿笑了,把披风递给她,“披件衣服。”
“回来怎么吱一声呢,”太妃搭着衣服,从有点『迷』糊的状态醒过来,目光落到他换了一身的衣袍上,表情滞住,好半晌才呆呆地眨眨眼,“成了?”
“没。”谢才卿说。
她一问这个,又想笑了。
太妃沮丧又震惊:“这都不成?”
矢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祁王给小王爷下了『药』,小王爷扑到萧昀怀去了。
谢才卿无法解释后来各种弯弯绕绕,也实在不好意思解释,只能略去一些细节,说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替太妃倒了杯热茶。
太妃听完彻底没了喝茶的心情,蹙眉道:“那怎么办?这都怀疑你,还什么法子是能成的?”
谢才卿说:“没成是好事,很快就一点都不怀疑我了。”
“那么喜欢玩儿,我总得陪他玩玩。”谢才卿微微一笑。
太妃微微着急:“玩是行,可孩子怎么办……”
谢才卿眨眨眼:“之前是我急,急,现在我急了,你看急不急,我辛辛苦苦送上门他这样对我,那我只能等着辛辛苦苦送上门了。”
太妃愕然看,过了好半天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张白纸的乖巧小王爷一晚上的功夫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谢才卿笑说:“人都是被对手成就的。”
……
皇帝寝宫。
昨日琼林宴因状元郎的事折腾得晚了点,陛下几乎凌晨才睡,这才没几个时辰,又到了早朝的时间。
伺候的宫人鱼贯而入,在珠帘外静候着。
尹贤轻手轻脚走到龙床前,慢慢掀起帐幔,往床上『裸』|睡的那人瞧了一眼,表情一滞。
“陛下,大喜啊!大喜啊!”
尹贤的嗓子又尖又细,嚎起来像个鸡,本就睡得浅的萧昀冷不丁给吓醒了,还以为出了什么祸事,一个激灵坐起来,抹了把眼睛:“什么事什么事?”
尹贤道:“陛下金枪不倒,大宁之福啊!”
萧昀往下半身看了眼,表情僵了一秒,面无表情:“朕每天都金枪不倒。”
尹贤尤其会拍马屁:“陛下今日尤其金枪不倒,大宁之福啊!”
萧昀一瞬间脸都绿了。
尹贤正等着陛下指着笑骂,夸他机灵滑头,陛下青着脸道:“给老子滚出去!”
尹贤一愣:“陛下——”
萧昀:“麻溜的。”
只想眼不见为净。
尹贤知道哪里说错了,战战兢兢就要滚出去,漆黑的眼珠一转,想着哄陛下心将功折罪,笑嘻嘻道:“好嘞!奴才马上滚!”
躺了下来:“陛下您看,奴才始滚了!”
“奴才始滚了哦!”
皇帝看着地上慢悠悠蠕动一圈圈往外滚的玩意儿,脸似乎更青了。
当初是怎么挑上这么个玩意儿的?
……
一整个早朝,皇帝点了少人的疏漏,小惩大诫打了一顿屁股。
在一堆白花花的屁股和“哎呦”的哀嚎声,终于舒坦了。
下了朝,萧昀在净手,手突然顿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揉』了半天脑门儿也没想起来,烦躁地看向尹贤:“去叫指挥使过来。”
谢遮来了以后,萧昀问:“朕昨夜可有遗漏了什么?”
谢遮:“谢才卿?”
萧昀说:“是。”
陛下事忙,重要的事一向容易忘,谢遮想了半天,这才跟着想起什么,脸『色』微变,语气确定道:“……祁王?”
“对!就是他!”萧昀也脸『色』微变:“人呢?后来怎么着了?”
“……”谢遮居然也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还是去问了长翎卫,过了片刻后才回话道,“两个属下把扛着送回府了。”
“怎么解释的?”萧昀随口问。
谢遮身后的长翎卫恭敬道:“属下怕言多必失,所以没解释,只是将人送到府上便走了。”
萧昀摆摆手,长翎卫下去了。
萧昀笑骂:“你这记『性』被朕传染了是?”
谢遮咳了声:“陛下打算何交代?”
这事儿就算给交代,长公主府也敢说什么的,毕竟自家儿子什么货『色』,长公主比谁都清楚,吃了个哑巴亏,们也敢声张。
谢遮就是例行公事问上一问。
萧昀知道想到了什么趣的,唇角微挑,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你现在派人去长公主府,带点儿补品什么的,说是朕送的,们问起昨夜的事,你就说状元郎带了『迷』『药』防身,把人扎晕了。”
谢遮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
“愣着干嘛,”萧昀说,“还快去!”
“陛下……”谢遮越发心疼那个小东西,踟蹰几秒,“这么说,长公主和祁王是要对——”
“朕就是要这个,乖,听话,聪明不可怕,非要问自己擅长的,就是蠢了。”
“……是。”顶着一个“蠢”字的谢遮表情一言难尽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