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小机灵鬼一个头两个大
牧柏虽然脸很冷, 但手上的动作很轻柔。
亭子内侧一圈做了供人休息的凳子,范白坐在上边,微微抬起脚, 不让白袜子踩在地上, 略有些吃力地配合牧柏的动作。
牧柏垂眼看, 把脱在一旁的鞋子拿过来, 放在范白脚下:“踩。”
是冷冰冰的。
范白乖乖踩上去了。
牧柏开始处理范白脚上的伤口,因为穿不长不短的袜子, 小半的伤口藏在袜子底下,雪白的袜子与伤口黏连在一起。
牧柏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但视线不敢移开:“早上吃了什么?”
范白微愣, 下意识顺牧柏的话题思考自早上吃了什么, 没回答, 就感觉脚后跟微微一痛,布料和伤口彻底分开来。
范白这才反应过来牧柏突兀的问题是为了分散自的注意力。
因为提前用过『药』水,布料和伤口分开得不算困难。
也是伤口正式暴『露』在空气中, 看到袜子上的血迹,范白体中的痛觉神经才反应过来一样, 脚后跟逐渐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范白小声吸气:“嘶。”
牧柏嘴角向下抿了下:“现在知道疼了?”
范白木脸戴上痛苦具,在嘴硬:“‘未看此花时, 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来看此花时, 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便知此花不在的心外。’1, 现在看到伤口, 伤口也不在的心外了。”
所以,痛痛痛!
范白现在恨不得把这双娇气的脚给暂时独立出去。
牧柏盯范白看了一会儿,淡淡地扯了下嘴角, 没什么笑意,低头拿了棉签沾『药』,给范白处理那块伤口。
范白垂头,视线中是连后脑勺都格外帅气的牧柏。
最后给范白的伤口贴上纱布,牧柏站起,活动了下略微发麻的四肢。
玉白的脚,圆润可爱的脚指头不自觉地蜷起,时不时左右摇摆下。
穿鞋在走路是不可能了,远处同学活动得差不多,也都回来了。
不久又要出发,范白有点苦恼要怎么办。
就在他掏出小金库去哪里搞一辆代步小车车的时候,牧柏站起,伸手,是疏冷的语气和表情:“上来。”
范白:“……”
他代步,但是没敢代步的“工具”是牧少爷。
牧柏帮他代步的方式,范白脑子里几乎不出第二种。
范白:“……不、不太好吧。”范白试图委婉一点拒绝,牧柏这么清冷骄傲的人为他折腰,都不敢。
牧柏似乎是不耐烦了:“自走?”
范白自觉噤声,不敢反驳现在的牧柏。
于是范白浑别扭地趴到了牧柏的背上。
老师其实也的是让人背负伤的范白行动,但没到牧柏这么主动,已经把人背到背上。
虽然牧柏并没有『露』出什么憋屈或是不情愿的表情,老师起刚才那个穿华贵的男人对牧柏的恭敬,是多叮嘱了句:“同学都是很友好的,如累了可以让范白的室友帮忙。”
一旁三个室友都点头,尤其是『性』格外向些的齐跃,跃跃欲试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牧柏薄薄的眼皮掀起,墨黑的眸子看了老师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应答一声。
这就是不情愿了。
老师讪讪笑了下,内心了然,继续在后关心其它体力不支的学。
范白趴在牧柏背上,口鼻尖是牧柏周好闻的冷香。
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味道。
他本来问问,但又怕没话找话火上浇油,干脆不出错地开始沉默。
耳边似乎传来轻浅的叹息。
范白故作不好意思地干咳下:“是不是有点重?”他知道自不重,但手底下无意接触的肌肉非常紧绷,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
牧柏直白回复:“很轻。”仿佛背了一朵绵软的云。
轻得牧柏不敢用力,却又丝毫不敢放松。连锻炼得结实流畅的肌肉都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微微痉挛。
范白了,提力,修长的双腿提了提,紧紧盘在牧柏的腰上,试图给下的人力车夫省省力气。
做完这一系列行为,范白暗叹自真是个小机灵鬼。
牧柏则是被“小机灵鬼”的动作弄得脚步一顿,体微僵。
腰侧触感柔软,只隔一层薄薄的布料,不同的温度似乎都在交融。
范白呼吸轻薄,气流无意间吹在牧柏耳后,清冷青雪白的耳后起一片血似的红。
牧柏微微闭了下眼,掩住深沉的眸『色』。
齐跃一直关注两人的情况,看牧柏的动作似乎有些迟滞,也没有之前的流畅,默默探出一个脑袋:“哈喽?来帮忙换个……”班?
牧柏转过脸看了他一眼,齐跃又默默缩了回去。
齐跃离开,牧柏才开口,语气有了些往日的温和:“疼吗?”
范白很欣慰,心道是自“贴心”的举动让牧柏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现在终于肯好声好气地讲话了:“谢谢牧老板,『药』很好,很有用,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牧柏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道:“不会有下次。”
范白以为牧柏在说自隐瞒伤口的事。
经过各方人马的科普和教训,范白已经深刻反省了自行为,并且真切认识到一味隐瞒伤情的严重『性』,闻言立马道:“嗯,不会有下次。”
牧柏知道范白口中的“不会有下次”跟他自心中的不一样,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有些事只要他自心中清楚并去完就已经足够了。
牧柏不阴阳怪气了,范白心情大放光明,眉目间都是放松。
齐跃看酸言酸语:“自家的崽没捂热呢,就要变别人家小媳『妇』了。”
王默元不知道了什么,微愣了会儿才道:“……也许本来就不属于。”
这次的活动除了爬山,有学上山自搭帐篷『露』营野餐。
恰好天公作,这座山上最近有不少天文奇观,是绝佳的『露』营时机。
所以娇气的正式学也不逛商圈喝下午茶了,纷纷同意跟特殊名额的学一起上山去『露』营。
部□□体不行的正式学已经已经搭缆车上去了,但这个纪,也不乏精神奕奕、火气十足活动下的男女。
尤其是跟尉迟君一起那一搭、经常活跃在各种体育项目和极限运动里的轻人。
因为贪玩,一群人马大的轻男子后半截懒懒散散地往上走,本来遥遥领先特殊学,现在扭头都能隐隐看见几个熟孔。
平时要是边的人这幅态度,尉迟君早就骂人了。
但这次大少爷绷个臭脸,时不时往后方特殊名额学队伍的方向看一眼,不知道在什么,居然也没怎么骂人。
大男顿时嘻嘻哈哈起来。
由于尉迟君的态度,他边的人对特殊名额的学没什么浓烈的恶意,不过也不会刻意亲近就是了。
随意的态度,偶尔在这些学里找点乐子。
“诶?什么玩意啊,那是隔壁学的队伍吧,怎么有两个男的搂搂抱抱的哦。”
“咦,也不嫌腻得慌。”
“两个男人间有什么好说的,搞得这么奇怪。”
笑嘻嘻的语气:“同『性』恋合法了,这样人家又要抗议搞歧视了?”
“切,不过被背那个小男,段不错啊,看好嫩,怪不得招人喜欢大庭广众腻腻歪歪,换了,也……”
尉迟君听在耳朵里,除了皱眉嫌脏耳朵,也不去管这帮糙男人平日的爱好和讨论,但当他无意扭过头,看了一眼这些人口中的“小男”时,尉迟君脸瞬间阴了下来,目眦欲裂,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炸『毛』狮子。
抬腿,尉迟君毫不客气一脚踹了出去,表情阴沉几乎有些狰狞地看口花花的那个男:“也怎么?怎么?”
清理完这边,尉迟君又扭头看向特殊学的队伍——领头的老师叫停,学停下来休息修整下自。
刚才背范白的那个男的已经不见踪影,范白停下来,姿势有点别扭地靠在一边,似乎是做什么,范白行动颇有些艰难地移动。
尉迟君甩下噤若寒蝉的一群人,往范白的方向走去。
因为挡住了地图,范白扑腾挪个位置,别挡住过路的游客。
没走两步,前就洒下了一片阴影,他抬头去看——平视前方是宽阔结实的胸膛,顺抬头,麦『色』的脖颈、熟悉的下巴和深邃的五官。
要是视线能杀人,范白觉得自应该要被尉迟君烧灰了。
尉迟君牢牢盯范白,明明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笑,却发现自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冷眼:“刚才背的人呢,舍得放下来了?”
范白:“?”
这种语气很眼熟,范白在狗血八点档经常听,一般是深闺怨『妇』抱怨离家久不回的丈夫。
听到这种话从尉迟君嘴巴里说出来,过大概就像是听见威猛的大狮子发出怒吼,结是嘤嘤声。
范白没搞明白大少爷这是闹的哪出,先拖脚往一边慢慢挪动,小乌龟似的。
同学贴心地给范白在便利店买了拖鞋,这样穿不会弄脏脚,也不会碰到伤口。
是卡通鲨鱼拖鞋,有个卡扣,低头一看格外显眼。
尉迟君显然先是注意到了拖鞋,然后看见范白脚后跟的纱布,脸上黑压压的一片云:“受伤了?”
“啊,就是新鞋有点磨脚,没什么事。”
尉迟君:“受伤了,刚才那个比就放心这么把放在路边,万一摔倒怎么办?”
范白心自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至于就这么平地摔,他没解释,大的青就走过来拉他的手腕。
范白:“?”
尉迟君抿嘴唇,算耐心地解释:“这个样子了去什么『露』营,去医院。”
他扯了下嘴角,说不出看到范白被别人背时,自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怎么,他背得背不得?”
牧柏恰好在这个时候买水回来。
他冷淡疏冷的视线放在范白被尉迟君拉住的那节手腕上。
尉迟君狭长上挑的眼往下垂,看见了牧柏手中拿的汁。
他嘲讽似的笑了下,不知道是在笑自傻是笑冷矜持的牧柏也有替人买水跑腿的这一天。
傲慢重新回到尉迟君的脸上:“哈,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牧柏神情平静,看起来一如既往,握瓶的手却微微收拢。
范白把话题拦住:“啊,跟他没关系,是自把自弄伤的。”
尉迟君又看了一眼范白,转头什么都不说地走了。
范白一个头两个大。
牧柏像是出去帮范白买水回来后什么都没发,也什么都没见到一般,把瓶盖拧开,递给范白。
范白讷讷道谢。
喝水的间隙,刚才不见一个跑出去疯玩的同学终于零零散散地回来,谈论刚听见的八卦:“好像说是尉迟少爷很气,不去『露』营了?”
“啊,谁又惹到他了?”
范白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