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我不是那样粗鲁的人
这可不是孟晚秋刚才那样拍拍手,不痒不痛,那官兵疼得面色青白,大热的天忽然觉得冷风嗖嗖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他捂着裤裆,在一阵阵“咝咝”地抽气中,分了一丝心神,指挥着身后的随从。
那身后的营帐中忽然走出一排排穿官府的男人,个个手中都是一把把亮闪闪的刀。
孟晚秋鞭子握在手上,戒备地看着与那些人对峙,对面的确很多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若不是如此,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
而且匪帮本来就不算什么光明正大的组织,如今再背上殴打官兵的罪名,往后只怕朝廷插手,孟晚秋也不想惹事的,她平时脾气挺好的,除非忍不住。
那三角眼缓过劲来,指了指孟晚秋,“你待会儿就知道我的厉害了。”然后冲着身后的那群人,手一挥,“动手。”
那些钢刀招架而来。
“慢着。”一道声音从马车上传了出来,清清冷冷,但就是莫名带了几分气势,迫得这些拿刀的莽汉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三角眼只见了马车上下来一个白衣长衫的男子,瘦瘦弱弱、面色苍白,看起来倒是挺好看的,“怎么?你是这娘儿们的粉头?”
沈文韬手负在身后,盯着那三角眼看,“你是谁麾下的?”
三角眼理也不理,“干你娘的屁事。”
沈文韬并不在意,只淡淡道,“让你的人把刀放下。”
三角眼裤裆尤痛,但是听到他的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笑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回车里头躲着,这外头风大,别把自己吹倒了。”他笑他风一吹就倒的身板儿还在这里操这份闲碎心。
沈文韬笑了,那一贯温和的笑,看起来清雅、文静,他看着三角眼问,“你当真不把刀放下?”
“废你娘的话,弟兄们,先把这个粉头砍了。”三角眼骂得唾沫横飞。
下一秒,一个东西挡在了他的眼前,那是个牙牌,上头刻着龙纹,下面端端正正几个字,“兵部尚书之令。”
纵使那三角眼不认识字,但他不可能不认识这个牙牌。
“你。。。你是?”
“我说了,叫你的人把刀放下。”沈文韬的声音又涨了几分。
三角眼想了想,并没有出声。
“朝廷死了命官,一定会严查,我们这里是一百多号人,你们可有本事做得滴水不漏?若有一点半点风声传出去,你们都别想好过。”
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别人的想法,那三角眼思量了思量,大概还是觉得命比较重要,慌忙转身,“收刀,收刀。”
沈文韬将那个牙牌收到袖中,冷冷地看了一眼,“现在你们该说说你们是那个营,属哪位大人麾下了吧?”
也不知那三角眼是不是怕被责罚,当下便跪了下去,“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估计是怕被告到领头上司那去,到时候沈文韬不处置他,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沈文韬也想,不能太把人逼到绝处,毕竟对面人多,万一逼急了当真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不值当。
他抿抿唇,看了看孟晚秋,“不过是和夫人出来游山玩水,还能遇到这些糟心事,平白坏了心情,夫人,这件事由你处置吧。”
说完了话,自顾就上了马车。
三角眼身后的官兵已经傻了,孟晚秋叉着腰,趾高气昂地看了他们一眼,反回过目光去看那三角眼男人,“你刚才是哪只手摸的我?”
那人以为孟晚秋要剁他手,骇得不住,“没。。。没有,小的没有摸到夫人。”
孟晚秋眯眼一笑,蹲下身来与他平视,手掌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一下、两下,每敲一下,他的肩膀便要往下沉一分,“你放心,我这人菩萨心肠,不做那些血淋淋的事。”
那人一喜,忙不迭应是,“是是是,小人往后每天给夫人烧香祈福,保佑夫人长命百岁,才不负了夫人这场恩典。”
孟晚秋站起身,对身后的众人说道,“走吧。”
然后,裙摆一晃,脚有意无意地便往某个地方踩了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叫这郊外的树林子都抖了抖。
长长的裙摆把她的脚挡住,没有人看到她足尖不住的扭动。
等孟晚秋上了马车,沈文韬看着她,一派温和的笑,意思在说,你看,带着我一路还是有好处的吧。
她方才还一通说教,现在觉得尴尬得不行,谄谄地笑了笑,“你看吧,我就说跟我一道出来很危险的嘛。”
“嗯,是啊,夫人说得不错。”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嗯。。。那个,你为什么会有兵部的牙牌啊?”孟晚秋扯了个话题来问他。
“是父亲给我的,说我出门在外,有这个东西傍身,寻常的人不敢招惹。”
“啊哈?意思是你早准备好了跟我出来?”孟晚秋惊觉。
脸皮似他一样厚,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不过是早做防范罢了。”
孟晚秋觉得沈文韬这个人好像有点鸡贼,“而且沈老头儿居然让你跟着我来了,还给你这个。。。牙牌?”
“那个。。。咳咳,你有没有发现这群官兵很诡异?”他望了望车顶,说着另外的事。
“为什么?”她一点儿听不出他转移话题,傻愣愣地问。
他倒是正了颜色,“此刻朝廷正在和北漠打仗,萧沉的兵马已经走了七八天了,再怎么说应该是出了京城很远了,而这批人,无端地驻扎在京郊是为了什么?”
孟晚秋能知道么?摇摇头,盯着他看,“为了什么?”
她以为他吊她胃口呢?翻了个白眼继续道,“那批人无论如何不肯说自己是哪个营的,我方才觉得或许是怕我回去翻旧账,但现在想想,或许他们本身就见不得光呢?”
她的眼睛眨了眨,“为什么见不得光呢?”
他无端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在暗地里发生着,或许,不久将会有大事发生吧。”
那股恐慌的惴惴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