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和他之间远得要命

伴着胸口发闷从梦中惊醒的萧珞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环顾四周是间雅致的木屋，自己正躺在床上，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在看到不远处的案几上睡着的初墨，顿觉安心了。

初墨察觉到有动静也醒了，恰好看到萧珞下床，赶忙起身过去，“你醒了，感觉好些没有。”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她揉着脑袋却没有一丝映象。

“你着了凉，又发热两日，现在看来好些了，这里是楚魏的地界了。”初墨倒了杯水递给她。

水杯被她攥的发声，萧珞神情凝重，自言自语道：“我还活着，只有我还活着！”她表情悲楚，只觉得鼻尖阵阵泛酸。

初墨不忍心看着她这样难过，握住她不知所措的手，正要开口时被走进的两人打断了，他起身客气的执礼，然后把萧珞扶起向她介绍到“珞儿，这位是初珞姑娘，是她救了你我。”

“谢谢初姑娘，承蒙你关照，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萧珞也礼貌的向她道谢。

初珞温婉笑道：“萧姑娘客气了，你刚刚好转不可劳累，要多休息才是。”她端庄大气，面目和善，衣着素雅，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幸好那日木樨仔细，要不然我也没看到。”

“多谢姑娘。”初墨向跟在初珞身后的丫头行了礼，萧珞也向她笑笑。

“姑娘不用客气，”木樨礼貌地回应摆着手说他们客气了，“姑娘名字里也有一个珞字，和我家小姐还真是有缘。”她很活泼，萧珞觉得她很亲切。

又互相闲聊了几句，之后来了人，初珞主仆便匆匆出去了，走之前嘱咐他们安心休养还把木樨安排了照顾他们。透过玄窗看到外面来的是个年轻后生，仪表堂堂，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间儒雅得体，只得那身浆洗的褪色单薄的长衫显得不合身。

在这里的日子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除了初墨的心腹——冷杉接到指令来了这里，就是每日必来的年轻人，木樨是个机灵活泼的丫头，渐渐相熟了大概知道了那个年轻人和初珞的关系，那样的懵懂青涩美好纯真，萧珞有时会趴在窗口偷偷看这景色，之后是出神发呆，经历了这些她不再如过去那般灵动了，她总是会在夜深人静时暗自伤神，想起一个模糊的白衣少年，孤独惶恐萦绕着她挥之不去，木屋在冷寂的夜晚显得越发冷清了，还好冷杉与她同寝，待她精神好转后便要初墨教她本事，冷杉就是受命前来的。

萧珞自幼体弱吃药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久病成医她也略懂些药理，再加上她有天生的敏锐嗅觉学习医药再合适不过，冷杉是制药高手，教她绰绰有余，之前道谷先生也教授过一些如今倒也用得上了，她本想着待出师后在从长计议但是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直到她来到这里的一月之余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有一日来了一群陌生人，看那气度就知道身份不一般，初珞对其中的一个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后听她称呼‘父亲’才知道来的这位是楚魏的柱国之一——初正则，之后他们父女俩进了屋子攀谈许久最后初珞是红着眼睛送他离开的，还说了一句请父亲放心，女儿明白。待一行人离开后她便让木樨拿了一只素雅的珠钗离开了。

“珞儿，今日我们就向初小姐辞行吧，我们已经叨扰了许久了。”初墨坐在桌前喝茶，右手叩着桌面，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是不自然的换气还是暴露了他试图掩饰的紧张，“疾风已经帮我们找了落脚地，我们得走了。”

萧珞将视线转回屋内，恰好错过了他刚才的神情，“是该离开了，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地。”她环顾一眼现处的木屋，点点头，“刚才我在窗前看到初珞好像不开心的样子，我们......”

初墨心急的打断，“刚才那人是初正则，赫连赟最得力的臂膀。”在说道‘赫连赟’这三个字时，他是一字一字从齿缝中迸出的，“此地不宜久留”这话只得他二人听到。

屋内安静了下来，萧珞没再说什么，当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时，她还是难以压制心中的仇恨。随后被一阵急切的砸门声惊扰了，她跑到窗前去看，只见是那个年轻人握着一只珠钗心急如焚的敲着初珞房间的门，看这情况萧珞是要出去一看究竟的，但被初墨拦了下来让她准备离开的行装自己出去查看。过了一会初墨回来了，说了没事，只是家里不同意他们两个的事，我们是外人这种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萧珞也没在意又继续收拾起东西，然后初墨心神不定的离开了，说是有些事要办，冷杉会带她去地方会合，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萧珞转过身来人就不在了，心里觉得这事有蹊跷，这时木樨拿了些东西进来，说是初珞送给他们的，这丫头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闷闷不乐，萧珞借机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木樨突然跪在她面前，然后嘤嘤的哭了起来：“姑娘，木樨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我看得出来你和墨恒公子不是一般人。”

还是初墨谨慎用了化名，她想着，之后去扶木樨，“有什么事你且说就好，初姑娘对我有恩，要是我可以帮的上忙是再好不过了。”

“我家老爷要将小姐嫁给赫连家三公子——赫连烨青，众人皆知赫连烨青生性风流，留恋花街柳巷，家中已经有七位妻妾了，如今又要娶我家小姐，这怎么可以。”木樨抽抽搭搭的说着。

只要听见‘赫连’二字现在就足以让她恨得咬牙切齿，“你家老爷就同意？”

“丞相与老爷交好，他早有招揽之心，小姐又是老爷唯一的女儿，他言自己的三子顽劣需要个管教的人，便想把我家小姐娶为三媳，可是之前赫连烨青已经娶了慕容府的二小姐慕容静姝为妻，如今又要我家小姐和她并立为正妻位分，哪有这么荒唐的事。”

还真是好打算，想同时掌控慕容和初家两股势力，她心里想着，无意间问了句，“他可曾见过你家小姐？”

“小姐自来素净，对城中事情看不过眼，常年居住在这里，很少有人见过她。”

有一个荒唐的打算突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这也许是个机会呢，她暗自盘算着，“带我去见你家小姐。”

出门前遇上了奉命前来的冷杉，萧珞和她单独去了一处说了几句，冷杉神色惶恐但最后又匆忙独自离开了。

萧珞在门前停住了，听到里面的两个人互诉衷肠，难得见到年轻人不淡定，他不再彬彬有礼的那般沉静，今日的言语急切坚定，“我不会看着你嫁与他人，我只问你，你可愿意随我离开？”

初珞啜泣着，“自我初遇你的那天，我的心里便再也进不了他人，我绝不会负你，但我也不能弃整个初氏不顾。”

萧珞推门而入，他们两个都显得有些意外，萧珞径自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我只问你一句”她问到那个年轻人，“你可会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人好，不离不弃，从一而终？”

“那是自然。”

“那初姑娘呢？”

“我没有办法，丞相不会放过家父的。”

“只要你想就有办法，我愿意代你嫁入赫连府，听木樨说你常年外住见过你的人无几，今日见令尊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若是真像外面所说的相交甚好，想来令尊也不会允许你常年外住。”萧珞说这话时无比清醒，她也像初墨那样叩着桌面，她早已想到，初墨为何今日非走不可，他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自己，他了解自己的脾气肯定会做出疯狂的举动，他要凭一己之力复国，萧珞心里像明镜一样清楚，所以这件事她也要一意孤行一次，所以不出意外冷杉已经给他下了药，她是无奈的，可是也许这将是她复国开始最好的方法。

“你不要犹豫也不要感谢，这是最好的选择，也算是还了你救命之恩。”

初珞激动的就要跪谢，她迅速将她扶住，“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离开吧，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

在一条隐蔽的小路上一辆马车疾驰而去，像逃跑一样那么仓惶，扬起的尘土里站了两个人，木樨眼里仍旧噙着泪水，手不听使唤的一直挥着告别，萧珞目送着远去的马车，一股悲凉在心底蔓延，“你为什么不走？”

木樨抹了两把泪，跪在她面前，她拒绝了萧珞伸过来搀扶的手，“姑娘萍水相逢就能如此相助，我愿意助姑娘一臂之力，我明白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从今天起我就是姑娘的人，我会像对待我家小姐那样对待你的。”

“好，你我以后相互依靠，起来吧。”萧珞再次扶起了她。

瞧着跳跃的火烛，萧珞心神不宁，木樨在整理着明日出嫁的喜服，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姐是在想墨恒公子吧？”

“我和他之间远的要命！”她低头叩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