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口不一

荀起低眉莞尔：“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祖母的法眼。孙儿正有一事想求祖母帮忙。”

话毕，眸光略往旁边一瞥，木蓉等几个在旁边伺候的侍女都默默退下。

荀太夫人笑问：“什么隐秘的大事啊还不能让旁人知道？”

荀起难得露出一丝窘意：“祖母，您的蒙丫头从赵家搬出来了，单独在外面买了宅子。孙儿看她无父无母的，有点可怜，想跟您屋里借两个得力的人，过去帮衬帮衬她。”

荀太夫人有点纳闷：自己这大孙子平日除了军务国事之外，何曾关心过后院的家务事？

蓦地，心里明白过来，却又故作不太明白：“你是说她没人服侍？那不如这样，让管家帮他们买几个手脚勤快的送过去。”

“外面买的哪有自己人可靠？你不是一向很疼蒙丫头的吗？”荀起一时有点摸不准祖母的心思，本以为她会满口答应的。

荀太夫人银白的眉毛微挑：“咦？现在不说我偏心她了？小时候你可没少欺负她！”

荀起尴尬地望了望别处。

荀太夫人一面寻思一面慢慢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好好替蒙丫头打算打算。

“她和赵侯世子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方才听木蓉说外头都传言是她主动要求退了婚。

“到底是姑娘家，名声定然有损。看来还得我出面帮她说门亲，兴许人家能给我几分薄面。”

荀起一听，愣了愣：自己不过是来要两个可靠的侍女给虞儿差遣，怎么又扯到说亲上头去了？

祖母舍不得心腹侍女也便罢了，不至于要把虞儿说给别人吧？

荀太夫人仿佛对他的反应毫无察觉，自顾自摊开双手，掰着手指头理着思绪：“说给哪家合适呢？

“蒙丫头出身阀阅，也得配个相当的。咱国朝最有名望的六大功勋世族‘寻（荀）赤焰（晏），照（赵）鱼（虞）游’，除了她湘陵虞家之外，淮东赤家的长子倒是与她年纪相差不多，只是听说性情桀骜不驯，也是个风流种子，不行。

“再一个是你姨丈泉阳晏家，和她虞家同属江南，倒相隔不远，不过我记得早年听你姨母说已经给你表弟定了亲，也不行。

“其余的，云洛赵家就不必提了；再说我们荀家，你弟弟太小，你叔叔家又没儿子。

“那就只剩下游家了。诶，别说，前一阵好像听说游家的小孙子还没择配，他人物俊秀，比蒙丫头也大不了几岁，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言罢若有其事地点点头，仿佛就此打定了主意。

荀起本是耐着性子听着，直到听见太夫人要把虞蒙许给游家，终于忍不住了：“祖母，您不会忘了您眼前就站着一个长房长孙吧？”

荀太夫人好似恍然大悟：“你想娶蒙丫头？”

“不是！”荀起脱口而出。

“那你急个什么？”荀太夫人眼中闪着精明的光芒，笑得一脸慈爱，“祖母若是连你那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还不白活这把岁数了？”

荀起不由耳根有点红，心内慨叹自己还是道行太浅：“好祖母，只要您高兴，怎么打趣孙儿都行。只是，这借人的事……”

荀太夫人探明了他的心意，也不再绕弯子：“放心，明日祖母亲自把人带过去，一定帮你把事办妥了。”

荀起立刻躬身一拜：“多谢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