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立冬谁和他娃娃亲

那时候黎簌在火锅店里, 把话说得些中二些天真。

可她真的认为，姥爷、楚一涵赵兴旺, 还靳睿。哪怕她妈妈再也不会打电话来，她也永远不算可怜。

们为她组成了一个“家”，温暖又温馨。

火锅像掺了假酒，让人无端兴奋。

甚至连赵兴旺和楚一涵都经加入到黎簌的设想中，们拿着手机，边查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畅想以到了帝都, 要去哪儿玩、去哪儿逛。

新开的游乐场一定要去, 那些名胜古迹也要逛一逛。

还能俯瞰中轴线的电视塔、最纸醉金『迷』的酒吧街。

黎簌还算记路, 以前黎丽带她去过的地方，她都印象, 自告奋勇要给们当导游，还说自己特别会看地铁路线图，说得好像明天就要出发。

她想了, 了大学, 大概她还会和楚一涵赵兴旺到处惹事儿。

到时候们不小心把生活费花超了, 或者去哪吃饭没带够钱......反正无论出现什么经济的情况, 靳睿大概就是那个皱着眉但又不得不帮们平事儿的，把事情摆平，们一起去找姥爷。

姥爷应该住在学校附近, 会给们煮一大锅放了什锦丸和麻油辣椒油的热汤面, 们饱餐一顿, 再抱着靳睿的游戏机玩到天亮。

梦做得非常好，黎簌带着一身香飘飘的火锅味，一路哼哼着歌, 进就把这计划和黎建国说了。

老人喝了口枸杞茶，真诚发问：“那得好好学习才吧，不然考得么？”

姥爷这句话说完，黎簌听见站在口的靳睿笑了两声。

但她

没脸头瞪人，她的成绩确实惨不忍睹，连反驳都没底气，牙疼似的小声哼哼：“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黎建国挺相信自家孩，当即给她加了油：“不错，决心就，姥爷相信你月考一定进步。对了，月考什么时候来着？”

“......下周五。”

从那天之，黎簌确实“头悬梁锥刺股”之势。

她课绝对不睡觉，感觉到困了就掐自己一把；下课也在学习，连在学放学路，都要和楚一涵赵兴旺互相考单词。

三个人决心很足：

要从现在开始，冲刺高考，杀进帝都。

转眼到了月考周，黎簌和靳睿的座位轮了一圈，又到窗边的位置。

晚自习时间，窗台下安置的暖气把黎簌烤得昏昏欲睡，她掐了自己一把，勉强打起精神。

想继续做题，又遇到不会的。

这几天她经暂时把“斑秃”的事情放下了，自认为秉着“不耻下问”的态度，不会的题就去问靳睿。

老师没在教室里，靳睿在刷题，她凑过去，用笔戳了胳膊一下：“喂。”

人家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依然盯着题干，只她一个鼻音：“嗯？”

“这题你给我讲讲呗，答案没过程，我看不懂。”

其实黎簌还挺喜欢听靳睿讲题的，语速不快，也耐心，基本讲的时候就会在草稿纸把过程给她详细写下来，必要时，也会列出公式，时候看她不懂，公式也会延伸讲一下。

讲完，黎簌十分诚恳，打算说“谢谢”。

靳睿突然说：“13。”

“什么13？”

“这几天，给你讲了13道题。”

教室里的灯管儿正好在靳睿头顶，微微扬起头，睫『毛』被灯光晃得发亮，眼里噙着光，“耗费了太多脑，我想想，吃什么能补来，要不，聚宝居？”

黎簌撇嘴：“让我姥爷给你做，我姥爷的厨艺堪比聚宝居的厨。再说了，为了我们的帝都梦，你帮帮我怎么了！楚一涵现在每天晚睡前，还给我打电话和我互相背文言文呢。”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帝都了？”

“那你当时也没反驳！”

反正3班的晚自习早经像菜市场了，们俩也索『性』不守纪律，闹起来。

怼对方还不算，黎簌用手里的笔捅靳睿的痒痒肉，把嘴仗升级成武站，靳睿抓住她的手腕，夺过她的笔，她也不甘示弱地反扣的手。

两人正闹着，左侧的窗外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隔着霜气也看不清是谁，黎簌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教导主任，笔也不要了，正襟危坐。

靳睿手里转着黎簌的笔，盯着那个人影，眯了眯眼睛。

窗外的人没走，过了一会儿，黎簌手机在书包里震动，是方鹿鸣发的：

【开一下窗户。】

黎簌把窗户打开，很是纳闷：“你怎么来了？”

“来把这个还给你。”

方鹿鸣最近时常往这边跑，路过3班口，时候遇见黎簌，会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或者问她周末要不要出去喝『奶』茶。

黎簌都以自己在努准备月考为由，婉言拒绝了。

今天午，方鹿鸣又过来，找黎簌借了一本高二的课本。

说是们现在总复习经常涉及到以前的知识，查缺补漏，借课本一用。

这会儿又又又来了，说是课本用完了，过来还。

大冷天的，开窗敞开不到一分钟，黎簌都觉得冷风扑面，站在外面的方鹿鸣只穿了件看着就单薄的外套，还敞着外套耍帅。

她真心想问：

你脖的金属链，它不凉么？

跑起来时，那么大一块铁砸得不疼么？

而且也真的不觉得帅，还没靳睿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鼻梁，遮着半张脸时看起来帅......

方鹿鸣会错了，以为黎簌在看。

对着黎簌眨了眨眼睛：“还你的书，你好好看看，走了。”

黎簌关窗，把那本被还来的书从窗台拎起来，里面掉出个东西，落在桌面。

是一张折起来的笔记本纸张。

展开来看，面是方鹿鸣不怎么好看的字迹——

黎簌，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这几天要月考了，你不用着急复，慢慢考虑，你。

靳睿冷眼旁观这一切，视线落在那张被撕下来的笔记本纸。

某个瞬间，脑里冒出赵兴旺那句刻薄的吐槽：

都没花心思挑个什么马卡龙『色』的？白处那么多对象，切，寒酸！

黎簌愣了愣，她也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纸条，不知道怎么反应，直接把纸夹了那本书里。

这事儿她并没多想。

她是那很难同时专注两件事的人，现在她急需把月考搞明白，其的事儿都得往边靠靠。

而且她这个人吧，那么一点拖延症，要不是为了蹭靳睿的出租车，以前学起床她都是到最一刻的。

既然方鹿鸣说了，月考之再给答复，那她就月考之再想这件事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月考前一天，黎簌去打印店打印了一张帝都市的照片，贴在家里客厅，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向帝都迈出第一步了。

结这一步，她没迈好。

黎簌是第一次认真考试，本来就紧张，脑袋里知识储备量又不够，一瓶不满半瓶晃，做题变得犹犹豫豫。

以前做选择题都是随便蒙一蒙，从不纠结，学了几天反而拿不准了，总觉得哪个都对，又好像哪个都不对......

这么考了两天试，星期六晚成绩出来时，不但没进步，还比以前退步了一名。

可能是大家都紧张，除了靳睿还是班级第一，楚一涵和赵兴旺也是比次差了点。

黎簌抱着黎建国：“完了，姥爷，我们去不了帝都了！”

“去不了帝都学，去旅游也一样嘛，姥爷小金库，你们高考毕业了，咱们一起去帝都旅。”

黎建国很乐观，“你看你们四个的成绩，也不是都去不了，人家小睿就可以。”

“那不也只一个人能去么。”小姑娘瘫在沙发里，蔫巴巴地说。

“这次考不好还下次嘛，离高考还早着呢，你们这才高二。”

黎建国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拉开厨房给黎簌看，“今儿立冬，姥爷给你们包了饺，想不想吃拔丝红薯？炸丸前我先炸一锅红薯？”

黎簌精神些：“想吃！”

“去把靳睿叫来，让过来热闹热闹，好歹是个节气，别自己在家憋着。”

老人些过去的习惯，席间特别感慨，端着的小酒杯和两个孩畅谈，说过去立冬时，钱人家是要杀鸡吃的。们这些穷人连饺都吃不，谁想到现在生活能这么好。

黎建国酒量并不好，喝了两小杯，脸颊经泛红。

夹了个肉丸放进嘴里，摇头晃脑：“谁想到现在，我们也能吃大鱼大肉了？还能吃肉丸。小睿，你就说，姥爷这丸炸得好不好吃？”

“好吃。”

黎簌也是在这会儿才忽然觉得，靳睿这些天，好像话很少？

吃饭吃了半天，除了和姥爷说话，都没主动理过她？

明明那天吃火锅时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想了想，黎簌觉得，自己没什么地方得罪过，要说得罪，也是和老师说她“斑秃”得罪她！

还能什么事？

月考成绩？

黎簌往身边看了两眼，靳睿穿了件印满“balenciaga”字母的黑『色』『毛』衣，靠在椅里，些慵懒，神『色』淡淡。

一直到黎建国喝完酒杯里最一点酒，靳睿还是没和她说话。

吃完饭起身收拾碗筷，倒是动挺麻利。

该不会是现在这个成绩，自己不满吧？

好像听赵兴旺说过，个优班的朋友，次月考考了年组第20，觉得自己没考好，在女厕所哭得嘴唇都白了，差点抽过去，连教学组的主任都过去安慰。

当时她和楚一涵赵兴旺还凑一块儿讨论来着，学渣们觉得不能理解学霸的痛苦，但也得出个结论，人和人对自己要求真是不一样。

老高也在班里说了，让们一定要把心态放平，据说某省个超级重点高中，模拟考个学霸没考好，跳楼了，让们千万别想不开。

想到这里，黎簌突然『毛』骨悚然。

在她眼里，靳睿对什么都不算热衷，家里一堆电设备也没见多痴『迷』，坐在聚宝居那昂贵饭店里吃得也并不多。

不像赵兴旺那么『迷』恋篮球，也不像方鹿鸣似的整天换对象。

厨房和客厅之间一扇小窗，靳睿的身影挤在橱柜中。

黎簌盯着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靳睿，只学习了！

她拿出手机，飞快给楚一涵发信息：

【一涵，你说，靳睿这次月考考得怎么样？】

楚一涵得很快，表示自己要是能考到那个分数，她妈做梦都能笑醒，估计现在就得打车去她『奶』『奶』家炫耀，而她，在家里绝对可以横着走。

【靳睿看起来不太开心，怎么事儿？】

【对自己要求高吧，可能学霸都是这样，没准儿想要考的是全校第一呢？】

黎簌很茫然。

全校第一？

她问楚一涵，那靳睿会不会因为没考到全校第一，去跳楼啊？

这次楚一涵得点慢，半天才：

【你这么一说，我想了想，靳睿这几天好像是不太爱说话，可能压大？但跳楼应该不能吧？看着没那么想不开。要不你劝劝？】

劝劝啊？

怎么劝呢？

黎簌还没想好，厨房飞出来一块抹布，她下识接住，听见姥爷说她“干点活儿，人家小睿都知道帮忙呢”。

她拿着抹布，边擦桌边犯愁，是得劝劝靳睿。

三中虽然教学水平不怎么样，但一下考到全校第一，那还是不太现实的，毕竟一口不能吃成胖......

嗯？一口不能吃成胖？

这句话好，就拿这句话劝！

黎簌这边刚琢磨完，靳睿从厨房出来，拿纸巾擦了擦手，和黎建国告别：“姥爷，我先去了。”

“欸欸，去吧，学习别熬太晚啊。”

“好，知道了。”

人走到黎簌身边，黎簌突然站直了，拿着抹布的手冲着靳睿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一口是吃不成胖的，成绩的事儿，你得慢慢来。”

靳睿看她一眼：“自言自语呢？”

“我在跟你说呢！”

“哦，我成绩还。”

黎簌懵了。

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靳睿这是什么狗态度？

成绩还？谁不？她吗？她成绩不？

黎建国今天是喝多了，没留客厅里的两个孩剑拔弩张的气氛，给自己泡了一壶枸杞，端出来时，电视里正放着一部狗血连续剧，娃娃亲长大之各自喜欢别人，不肯结婚。

老爷不爱看这个，拿着遥控器换台，找的养生频道。

余光瞧见俩人面对面站在餐桌前，忽然想到一桩陈年往事：“我想起来了，你们两个还没出生时候啊，家长们坐在一起瞎扯，说如以生的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结亲家，定个娃娃亲。哈哈，当时我还觉得黎簌肯定是个男孩，没想到，生出来居然是个大孙女......”

黎簌被“娃娃亲”惊了一下，抬眼，看见靳睿面无表情。

本来就在气头，她直接撇嘴：“谁和娃娃亲，以我嫁给谁也不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