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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Chapter 62意大利不思议

真有看不见的力量『操』控爆炸?

既然死老鼠被毁已成定居, 四人暂时撤出爆炸现场, 等其完全通风后再找爆炸起因。

过了一会, 佛曼馆长与看门人查拉慢一步赶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

佛曼睁大了眼睛, 偌大的博物馆今天只有六个活人, 居然会发生一场爆炸?“你们用了什么危险的试剂?”

下一刻, 佛曼先推翻了自己的问题,“不, 不对。馆内的实验用品混合在一起, 都没这样的威力。”

凯尔西言简意赅地表示,解剖尚未开始, 四人还在做最后一些准备。锁门后, 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发生了爆炸, 具体原因有待查找。“佛曼馆长,您确定实验室没有暗门吧?”

“当然没有。”佛曼十分确定,“为了扩建, 我熟悉了整个建筑的平面图。这间实验室只要锁了门,再也进不去一个活人。”

查拉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去不了活人,不代表去不了别的。早就劝过你们, 今天不要破坏能量的平衡。”

四十分钟后,爆炸现场彻底通风。

这次进入实验室,在一地狼藉里确实没见到陌生活人留下的踪迹,但残石中竟有另一种动物残尸。

半只猫头没了眼珠,卡在了一根断石上。

“天啊!”卡特对上半脸黑猫空洞的眼眶, 倒退一步,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居然是最为不祥的黑猫,它怎么会钻进实验室?不,应该说它怎么能出现在博物馆里!

佛曼馆长看到黑猫的残尸,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转头就怒视查拉。

“我不是让你把它扔远些,博物馆里不能养黑猫,它是邪恶的化身!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查拉完全没有理会佛曼,眼中只有意外身亡的黑猫。

她不敢置信地踉跄朝前,颤颤巍巍地向前抱起半只猫头,浑浊的眼泪不知何时就落了下来。

无声的眼泪,划过查拉黑紫斑点密布的脸,让实验室里陷入一股压抑的沉默。

凯尔西密切注视着查拉,这位老『妇』人身上的伤悲几近溢出,失去了黑猫就像是失去了一个孩子。

两者相依为命应该很久了,而其实也不难理解查拉为什么会饲养黑猫。

古埃及与欧洲大陆并不一样,同样是黑猫,一个被捧到天上,一个被贬入尘埃。

古埃及人将黑猫曾视为神灵贝斯特的化身,是人们的守护神,可以赶走不善的邪恶力量。

欧洲大陆却从中世纪起,将黑猫视为邪恶的存在,它与魔鬼同行。

教皇格列高利九世特地颁布了一纸教皇诏书,公开认定黑猫是异教徒的守护神。此后,随着猎巫运动的开展,虐猫杀猫事件也席卷欧陆。

都灵交融着不同的文化。

查拉在古埃及博物馆守门多年,也不怪她对黑猫毫无畏惧,而变得尤为偏爱。

此时,华生指了指斜上方,整个实验室四周无窗,而仅有一扇大门,外加一扇铁门。

人在门上锁后无法进入,但天花板上有一个通风口,黑猫极有可能打落了隔板,从那里窜了进来。

至于引起爆炸的主因,更与看不见的神秘力量无关。

“应该是添加过稳定剂的硝/化甘油。”

歇洛克在废墟中找到一块棕黑『色』玻璃,并不属于刚刚取来的实验设备,其内侧还有一丝『液』体残留。“不然就不只是实验室内被炸,也等不到现在才爆炸。”

硝/化甘油是极度危险的化学物品,可因震动而爆炸。

19世纪初,开挖矿山,修建铁路等等都需要它,但爆炸事故是时有发生。直至这几年才渐渐有相对安全的易炸物问世,也能确保只在小范围爆炸。

不过是易炸物就仍旧存在风险『性』。

比如被剧烈摇晃,或像是从通风口直接扔到实验室地面,足够让它砰的炸开。

黑猫、通风口、炸弹瓶,三者练成一条线。

炸弹瓶不知何时滚到了通风口。实验室闲置了一段时间,通风口的隔板松动也无人知。

今天黑猫钻入通风道,一直往前碰掉了隔板。黑猫与瓶子一起下落,装有不够稳定化学品的瓶子,落地发生爆炸。

实验室被彻底炸毁。

凯尔西只觉时间卡得刚刚好。早一些炸,四人不会选择实验室做为解剖点;晚一些炸,死伤就不单是一鼠一猫。

说是不幸,死老鼠尸体的证据被炸没了;说是幸运,四个人都不在实验室而毫发无损。

“佛曼馆长,博物馆里丢失过易炸物?”

凯尔西不相信巧合,“这间实验室从前是谁使用的?”

佛曼看到深『色』玻璃碎片,便也猜到了爆炸的经过。正是一阵后怕,博物馆内差点搞出重大伤亡事故。

“易炸物?”佛曼定了定神,“不,这里连制造硝/化甘油的原料都没有。三个月之前,馆内还都放在石雕、木乃伊、莎草纸等等文物,怎么能存放易炸物。”

至于实验室,原本做一些文物修复试剂调配的地方。

十几位研究员暂且搬往另一处办公,也没听他们报修头顶的通风口隔板松动。

“一个月前,附近倒有一栋楼小规模爆破。”

佛曼说的是四条街开外正在施工商业楼,“可也没听到易炸物丢失的情况。”

卡特弄清不是神秘力量作祟就有精神起来,“就算弄丢了易炸物,恐怕也不会到处嚷嚷。关键还是瓶子怎么会在通风口?”

查拉抹掉了眼泪,哽咽后,说话更似拉动破风箱。

她开口宛如刮出一阵阴风,“通风道另一头在草坪里,一个月前,井盖曾破损过一段时间。炸死黑猫的瓶子可能是那时滚进去的。”

一个月以来,博物馆陆续腾空展品。

不排除一种可能,进出搬运的工人不小心将瓶子踢进管道,瓶子顺着管道下滑,卡在了实验室通风口的隔板上。

因为添加过稳定剂,那种幅度的震动不足让引发爆炸。

直至这一次,猫踩塌隔板,瓶子从两米多的高空坠落,或是稳定剂时间长了时效就引发了爆炸。

这是最无罪解释的版本,从易炸物丢失到被引爆,一连串的无心之失导致老鼠尸体被毁。

凯尔西却提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查拉女士,您养的猫就叫黑猫?没有给它起个名字?”

“黑猫不是我养的。”

查拉恢复了面无表情,而她早解下围巾小心翼翼将黑猫的残尸包裹好。“它是博物馆的守夜人,一如神灵贝斯特守护着古埃及,它也守护着博物馆。”

查拉说着,斜睨了佛曼一眼,“我怎么可能将它扔掉,那等于抛弃了守护神。可别忘了博物馆有多少金字塔挖出的东西,没有了贝斯特的守护,法老的诅咒随时都会降临。”

听到最后,佛曼原本怨怪黑猫的神『色』一变,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说了要相信科学。”

“你信你的科学,我留博物馆的黑猫,这冲突吗?!”查拉低吼后又垂下了肩膀,“现在再说没有意义了。”

查拉努力挺了听挺已直不起的背脊,看向凯尔西四人。

“你们身上沾染了黑暗力量,黑猫为守护你们而结束了生命。早点离开都灵,否则你们会再次被邪灵盯上,但没有第二只为你们挡灾的黑猫了。”

“你……”

佛曼想要训斥查拉别胡说,可看着她佝偻的背影,终是把话都咽了回去。

至于被点名请早些离开都灵的四人,哪怕离开也不会是因为信了邪灵作祟。

爆炸瓶究竟从哪里来?是周边施工时遗失的吗?

如果是,又遗失了几个?如果不是,它也总该有一个出处。

华生将要参加五天后在都灵大教堂举办的婚礼,他就接下了调查易炸物出处一事。

另外,瓶子又怎么到了通风口?

除了那一种接连巧合的可能『性』,只会是有人为放置在实验室上方。

实验室以往的研究员,以及新上任的佛曼馆长,古怪的看门人查拉,这些人的背景资料都要查清。

他们与失窃文物意大利接收方艾德温,或与疑似劫持方德国普利莫一伙人,有没有过节或交好?

卡特暂缓去米兰警局的脚步。有关维托里奥男爵之死的合作调查,主控权完全与他无关,还不如先将差点把他炸伤的案件弄清楚。

不如他留下联络都灵警方,试图理清博物馆与两拨文物商贩的关系,或者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凯尔西与歇洛克则选择先一步离开,既然老鼠尸体被毁,两人也要重新去查毒杀金玫瑰的凶手。

来意大利的第一站本该是米兰,查一查金玫瑰的前任情人——疯狂牙医。

牙医计划杀妻而迎娶金玫瑰,其中出现失误反饮毒身亡,之后他的妻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找金玫瑰复仇的可能?

再往韦尔切利的男爵府邸,一探男爵夫人是否有雇勇杀手的嫌疑。

**

四天后,都灵大教堂前。

黄昏的余晖照在教堂砖墙上,留下半明半暗的斑驳光影。

今日已经关闭的教堂门前,而明日将在次举办一场婚礼,与男爵死亡有关的可疑人士同样会出席婚宴。

凯尔西与歇洛克查了一圈又绕回了都灵。

一个坏消息,此行没能找到牙医的妻子,他死后妻儿离开了米兰不知所踪。

一个好消息,维托里奥男爵之死不完全是死于野狼之口。

男爵夫人透『露』,当日野狼出没点附近还有另一伙人,据她调查与德国文物商普利莫有关。可是男爵亲属死不承认,目的就是让她丧失遗产继承权。

为此,男爵夫人需要外援,找上了两位美国佬。

即凯尔西与歇洛克扮演的美国学者,只要他们查明实情,就以男爵珍藏的一套埃及文物为谢礼。

带着男爵夫人的前期调查资料,两人重返都灵。

因为出现了同一拨嫌疑人,现在让男爵—金玫瑰案,与火车抢劫—老鼠尸体被炸案,兜兜转转扯上了关联。

有关易炸物的来源,工地方面一个月前确实丢失过一瓶危险品,丢失地点正在埃及博物馆附近。

可再详细的情况,怎么丢失又怎么回被弄到博物馆地下室,当前没有任何的人证或物证能说明经过。

“卡特警探还在尽力调查,现在还没有新的线索,就连那位古怪的看门人都身世清白。”

歇洛克不可置否地说,“查拉女士的亡夫曾是埃及探险队的一员,身中诅咒而死,还牵连了妻子面容被毁。”

歇洛克却不信诅咒,查拉与她的丈夫很可能染上金字塔内的某种细菌。

如今人们无法解释才说是诅咒,正如爆炸与邪灵无关,一定有尚未浮出水面的隐秘关联。

当下,两起案件或多或少都与普利莫一伙扯上关系,设法让他们说出实话就尤为重要。

普利莫行踪不定,唯一能肯定他会出席明天的婚礼。

这场在都灵大教堂举办的婚礼广邀宾客,而很多人都是抱着朝圣之心前来。因为婚礼新人的家族说动了教堂,新人将在一件圣物的见证下宣誓。

——蜚声世界的镇堂之宝,耶稣圣体裹尸布。

都灵大教堂保存着一块十四尺五寸长、三尺八寸宽的亚麻布,其上隐约可见一个人体的前身与后身印记。

据说,这块布是耶稣在受难时用来包裹其尸体的,所以才会留下血迹与人形影像。

裹尸布的真假,几百年来争论不休。

不过,它对外展出的次数不多,明天的婚礼竟能请出圣物,也不怪宾客们心情激动。

空旷的教堂门前,凯尔西却有些迟疑。

她一脸正『色』地问歇洛克,“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福尔摩斯先生,明天您真的要和我一起进入教堂吗?”

为什么不能去?观察嫌犯还挑时间吗?

歇洛克刚要这样说,话到嘴边竟卡住了。他们俩一起进入教堂,万一引发某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就会毁了一场婚礼。

“的确,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对此,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很遗憾,我没有好的建议。”

凯尔西甚至无法保证单独一人前往也能平安无事。当然,案发实则只与作案人有关,现在她想得多些只为未雨绸缪。

歇洛克仅示以眼神,「没有想到请努力再想一想。」

凯尔西回瞪一眼,「你怎么不努力想。」

随即,凯尔西『露』出标准微笑,“一定要我提一个建议的话,当您结婚时,完全不必考虑邀请我坐到观礼席上。我会非常理解并支持您为婚礼进行做出一切安排,并且在内心给予您最诚挚的祝福。”

这真是一个几乎遥不可及的建议。

“尽管我从未有过结婚的打算,但不得不说您识微见远。”

歇洛克也『露』出微笑,“同样的建议也送给您。您结婚时不用给我发邀请函,我会认同且赞同您为婚礼进行做出一切安排,并且在内心给予您最真诚的祝福。”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齐齐转头,目不斜视地看向都灵大教堂的正门。

如果真能通过祈祷得来神灵庇佑,愿他们的运气能正常一些,不要凑在一起就引发奇怪事件。

至于教堂里的婚礼?

上帝会愿意网开一面,让其顺利进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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