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红衣(下)
红衣人闪身让过雏菊女的攻击,轻蔑地道:“怎么?敢做不敢认吗?”
雏菊女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疯了般地攻击:“不要,不要再说了!”
临街的许多窗子都被推开了,许多人津津有味地边看打斗边指指点点。
身影晃动间,艾雅终于看清了红衣人的样子。他梳着精美的女式发髻,珠翠满头,脸上画着精致却略显浓重的妆,五官生得很秀气。但他一定是个男人!艾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她确信自己没看错。
“东方不败?”艾雅失声惊呼,难道他也穿越到这里了?
“你认得那人?”崇善把艾雅向后挡了挡,怕她被殃及。
“不,是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艾雅摇摇头,这人虽然很像出演东方不败的林青霞,但妆容过于追求女性化,气势上似乎略逊几分。
红衣人的法力明显高于雏菊女,但雏菊女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让他稍有些束手束脚。过了几招后红衣人眉头一皱道:“既然你不说汪郎在哪,留着也没用,就让我送你上路吧!”说着双手捏了个诀,双臂一振,只见河水如两条巨龙般升上半空,咆哮着朝雏菊女冲了下来。雏菊女竟然放弃了抵抗,头一抬、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就在水龙冲到雏菊女头顶的瞬间,一条腰带从桥下伸出,卷住雏菊女的腰,迅速将她拉到桥下。水龙哗地一下击在雏菊女刚才站的地方,石头做成的桥栏杆被击得粉碎,桥面被击穿了一大片,碎石哗哗地落入河里,可雏菊女却不见踪迹。
红衣人冷哼一声双手继续捏诀,想控制水流在河里搜寻,突然听到一阵衣袂破空声,两名彩衣蟒卫出现在商铺屋顶。他们冷声道:“洪晶晶,没想到你还敢出现在融火城里!”说着亮出兵器冲了过去。
红衣人恨恨地向河水看了一眼,大喝一声:“就凭你们!”接着他如舞蹈般旋转起来。
旋转造成了龙卷风般的效果,河水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高达十余米的漩涡,蟒卫连忙后退,防止正面对抗水的冲击。一名蟒卫祭出一柄长剑似的东西,对准漩涡中心飞射出去。长剑没穿过漩涡就被搅断成几截,接着以比飞进去更快的速度飞了出来,险些刺伤两名蟒卫。这时,远处又出现了两名蟒卫的身影,大概是得到消息赶来相助的。红衣人并不想和他们陷入持久战,于是龙卷风突然向外暴涨,水漩涡将两名蟒卫狠狠地击飞,接着漩涡像暴雨中的雨珠飞溅开来,打得蟒卫睁不开眼。水珠最后分散为河面上浓厚的水雾,红衣人的身影隐入水雾中便不见了。
赶来的两名蟒卫看了看宽阔的河面,道:“赶紧呼唤火鸟,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艾雅他们没等战斗结束就赶紧结账离开,因为别人虽然认不出那腰带,他们却一看就知,那是崇婶的腰带。
崇婶是悄悄离开的,没和他们提前打招呼,大概是不想让他们卷进去。后面的蟒卫估计也是她引来的。可她为什么要救那女孩?
回到小院,崇婶和雏菊女孩果然在屋里。崇婶出来对刘叔叔和艾雅道:“很抱歉给大家带来麻烦了,我只能说我必须救她,至于理由我不能说。”
“没事,你们明天就会离开融火城,我们也不会在这久留,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刘叔叔边说边从拿出一个瓷瓶,“这是安神药,那姑娘看起来受的刺激不小,得让她先平静下来。”
刘叔叔和崇善没有和那姑娘照面,直接回屋休息,艾雅跟着崇婶进了卧室。
那女孩换了件崇婶的衣服,头发湿漉漉地垂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崇婶取出安神药给她,她摇头抿嘴不吃,道:“你不该救我,我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没到最坏的一步。先回家吧,回家了,就好了。”崇婶拿了块干毛巾帮她擦头发。
“可我回不了家了。我······我已经······”女孩一头扑在床上哀切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时我一看到他的眼睛就好像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他对你用了迷魂术?”崇婶眉头紧皱。
“大概是······我好恨啊······”女孩哭得太厉害,竟抽了过去。
崇婶给她灌了些安魂药,她又醒了过来。
她不再哭,但也不再说话,面如死灰,眼睛定定地盯着某个地方。崇婶正要说话,她却突然一把抓起针线箩里的剪刀向自己的喉咙扎去。
崇婶扬手打掉她的剪刀,怒道:“女人的贞洁固然重要,但你不应该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是水绣阁的人吧,反正也不能婚配的,回去面壁个几年再出来,谁会记得今天的事?”
“你知道水绣阁?“女孩惨笑了一下,”可你大概不知道,自从十五年前大师姐叛出师门,十三年前二师姐也走了之后,阁里已经对所有失贞女子下了格杀勿论令。今晚这事一定会传回去的,我回去也是死,倒不如死在外面的干净。”
“啊······是这样!”崇婶低下头想了想,“那你今后就跟着我吧。我们可以女扮男装混入军营。”
“这样真的可以吗?”女孩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点小小的光。
“可以的,水绣阁虽然养育你长大,但并没有决定你生死的权利,你的生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你将来强大了可以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报恩,但现在没有必要为它的不合理的命令付出生命。何况,以后你会明白,女子失贞了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但也千万不要因为你失去了最初的贞洁,就不把它当回事。对真正爱你的人来说,你对他真诚的爱,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珍贵的。”
崇婶平时说话不多,这是艾雅第一次听她一次性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大概这些话已经在她心里酝酿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