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他既不是白家的孩子,也和卢
第四十章
三人一猫安静的坐在餐桌前吃饭。
猫崽子埋头吃小鱼干, 从他把大鲨鱼的阴谋揭穿之后, 便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又变成了没心没肺狂吃狂喝的小猪崽子。
原殊酒搅拌着碗里的面,心情颇为微妙,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时不时悄悄地瞄上明近淮一眼, 欲言又止。
明总的外套搭在衣架上, 他穿着暗红『色』的衬衫, 袖口上挽,就连拿着筷子夹面的动作都显得优雅得体, 一碗泛着廉价味精气味的方便面, 愣是被他吃出了一种在品尝国宴的认真态度。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灼灼视线, 男人慢条斯理的将口中的溏心蛋吃干净, 再抬眸,看向原殊酒时桃花眼中满满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故意揶揄:“一道伤口就只能换来一碗面?没吃饱怎么办?”
原殊酒:“……”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明近淮。
装,你再装!
若不是知道真相, 他肯定会被逗得不好意思,然后把剩下的面也端上来, 好好地哄哄受害人。
然而见了个鬼的受害者!
他没好气的道:“吃不惯自己去端,餐车里有剩的。”
明近淮:……?
没料到他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明总微微一怔,一向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男人,此时还真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他这一楞, 餐车里的面就都被白寄辞接了过去,青年护食护到连哥哥做的方便面都不想让,不咸不淡的道:“明总吃惯了山珍海味,想必对这些没兴趣,哥哥做的面留给我就好。”
明近淮也顾不上琢磨原殊酒的态度为何如此反常,他看了一眼白寄辞,要笑不笑:“弟弟想吃就吃吧,反正我和啾啾以后有的是时间。”
白寄辞被那声“弟弟”激怒,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原殊酒抱起猫崽子,慢吞吞的道:“你们吃饱了以后记得刷碗。”
说完就走,完全不参与他们俩的战争。
剑拔弩张的二人顿时安静下来。
原殊酒临走前脚步微微一顿,他看向明近淮,眼神格外微妙,还是没忍心戳破他搞事情的真相。
他想了想,委婉的提醒道:“大白是星星最喜欢的猫,地位仅次于我,你……可以试着和大白和睦相处。”
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父子关系,他明明打定主意不会将自己的身份曝光,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有些不忍心。
不忍心看他们父子相残。
果不其然,明近淮当即一个怔楞,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猫崽子,那眼神怪异的仿佛在说:
……我儿子什么审美?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明总是一边嫌弃着,还一边心情非常微妙的,还是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开始研究猫崽子。
这猫崽子到底哪里好,能得到我儿子的喜欢?
是它的『毛』绒绒还是嗲嗲的『性』格?
嗯……这小猫崽子除了和人对着干以外,平时看起来还是有几分讨喜的。
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深夜,客房中传来哒哒哒的键盘二重奏,原殊酒与明近淮各站书桌的一角,一个在写剧本,另一个则在处理公务。
一时间,都是专心致志,谁也没有说话打搅谁,气氛奇异的和谐。
猫崽子窝在美人叔叔怀里打瞌睡,突然白寄辞接了个电话把他吵醒,原大白竖起耳朵尖尖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眼,发现爸爸还在,这才安心起来。
他从白寄辞的怀中跳了下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一条蓬松的大尾巴翘的高高的,然后带着蜜汁自信,迈着他的小短腿朝书桌这边溜达过来。
猫崽子在爸爸的脚下转了两圈,没敢打搅写剧本的原殊酒,却又忍不住手贱,于是他转着圆溜溜的猫眼睛,就把注意打到了大鲨鱼身上。
明近淮正在敲键盘,漫不经心的将财务部的提案给打了回去,突然只感觉桌上一晃,眼前一花,伴随着“嘭”的重声,再抬头去看,桌上已经多了一大坨雪白的萨摩耶。
萨摩耶『舔』了『舔』爪爪,硕大的猫猫头凑到笔记本屏幕面前,好奇的东张西望。
明近淮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随即继续敲下来,似在认真工作,实际上却在暗暗打量,不动声『色』的看这猫崽子想做什么。
然后……
一只『毛』茸茸的山竹爪突然扣在了他的手上。
明近淮敲一下键盘,猫爪子就跟着过去抓一下他的手,一时间你追我赶不亦乐乎,宛若一个混世魔王王八蛋。
男人也没恼,只是在他再次在捣『乱』时,一把将猫爪子扣押在原地,一脸好笑:“抓到你了。”
猫崽子懵『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大鲨鱼没生气……?
他都做好准备和他打一架,然后跑去找爸爸嘞,为什么大鲨鱼没生气??
这不科学!
明近淮没生气,原殊酒倒是喊了一声:“原大白别作死,去玩你的『毛』线,再捣『乱』把你关禁闭。”
猫崽子:“……”
明近淮却顺手将猫崽子抱在腿上,笑眯眯的道:“没事,我想和他玩一会,看看星星喜欢的猫到底有多特别。”
猫崽子立刻骄傲的扬起头,『露』出雪白柔顺的长围脖,一副让他好好看看的嘚瑟模样。
原殊酒竟然无言以对,甚至开始怀疑,那么说到底对不对?
猫崽子最初只是以为大鲨鱼是一时的中邪了,但是没想到,明近淮在这里住了三天,竟然每天都会他和颜悦『色』!
哪怕他再调皮再王八蛋,大鲨鱼竟然都在对他温柔的笑?
大鲨鱼真的转『性』了啊。
猫崽子意识到这一点后不免震惊,以至于当原殊酒提出让白白留在爸爸身边,不跟着大鲨鱼时,他竟然没有立刻欢欣鼓舞起来。
相反的……
原大白看了一眼艳丽『逼』人又温柔入骨的大鲨鱼,有……有点纠结。
“爸爸,你就安心忙工作吧,我先跟着大鲨鱼回去,我来祸害他,你趁他不在赶紧给我找小爹!”
原大白找出完美的借口,理直气壮的说:“你放心,有我盯着大鲨鱼,会随时和你通风报信,你就算找一百个后爹,都不会被他抓到的!”
原殊酒:“……”儿子你疯了吧。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自言自语的憨批白白,不过也没阻止:“行,那你跟着回去吧,等爸爸忙完就去接你。”
倘若他知道儿子这趟回去会发生什么的话,只怕就算打断他的腿,也不会让他跟着明近淮走的。
此时,他只是没心没肺的送别了明近淮父子,然后继续自己忙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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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有事要处理,明近淮其实并不想这么快便回来。
但是,这件事是非处理不可。
下飞机前,明近淮低声吩咐下属:“那两个保姆安排去做其他工作,不必留在猫崽子面前晃来晃去了。”
李特助奇怪的问:“那您要亲自来照顾吗?”
明近淮不置可否。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机场外,一位穿着燕尾服满头白发的老人已等候多时,他微微弯腰,笑着打招呼:“家主。”
他看起来已有六七十岁,却仍旧风度翩翩气质不凡,仿佛油画中的英伦贵族一言一行都如同尺度量出来般标准,氤氲出岁月的优雅。
李特助一愣,尽管只有一面之缘,却还是立刻便认了出来,这位正是明家那位陪伴了两代家主的管家,黎老。
明近淮将怀中的猫崽子递过去,嘱咐道:“是啾啾养的猫,我要处理一些事情,它就麻烦黎叔带回老宅照顾几天了。”
“小白少爷养的猫?”管家伸手,温柔的将猫崽子抱在怀里,眼中泛着几分惊喜,欣慰的道:“看来您已经找到他了。”
“当然。”
原大白被放到了陌生人的怀中,顿时有些警惕大鲨鱼又要对他搞什么事情,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老人身上的气息却很舒服。
猫崽子动了动,就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了他的头顶,以一种不轻不重的力度抚『摸』着他的脑袋。
顿时,大白就舒服的放松了下来。
“喵~”
见大白被安抚下来,明近淮才点点头,放心的把猫交给管家。
他向外走去,李特助跟在后面,道:“明总,卢长奇现在就被困在卢家,按照您的吩咐,由他的父亲亲自看守。”
事实上,从卢族长口中查到了四年前的事情后,明近淮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想法,相反的,江执不肯说缘由,那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卢长奇身上。
所以他困住了江执,又利用卢族长,只需要小小的布局,就轻易地捕捉到了卢长奇这条愚蠢的大鱼。
还是由他亲爹亲自捕捉的。
卢族长在家族荣光和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之间,显然已经做出最明智的抉择。
只不过,卢长奇显然并不能接受。
明近淮等人赶到卢家时,他正在书房里和卢族长大吵大闹。
“你是我亲爹吗,我担心你的安危偷偷联系你,你把我骗回来卖给明近淮?”卢长奇的声音听起来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明近淮推门而入,眸光一转,戏谑嘲弄:“是担心你父亲的安危,还是钱不够花了?”
卢长奇嚣张的气焰瞬间被冷水浇的干干净净,他看向走进来的男人,脸『色』煞白,畏惧的不自觉后退,“明……明总……”
“卢先生,看来我不需要自我介绍了。”明近淮笑『吟』『吟』,不紧不慢的道:“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吃顿饭,为你的回归接风洗尘,再慢慢聊关于你的故事,不是吗?”
他越表现得这般不急不缓,卢长奇便越慌张,男人的眼眸不停闪烁,他咽了咽吐沫,小心翼翼的问:“他……他还好吗?”
对于父亲出卖了自己多少,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既然被抓住了,那么很显然,那个人肯定已经暴『露』了。
“你说江执?”明近淮的脸上的笑容缓缓扩大,寓意深长:“你猜,他好不好?”
他没说做了什么,卢长奇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到崩溃了,自暴自弃的道:“你想知道什么还是想报复我,我都配合你,只要你肯放过他,怎么都好说!”
毫无挑战『性』,啧。
明近淮无趣的移开视线,他摩擦着手里的戒指,单调又无趣,道:“我只是很好奇,是什么理由让你能够不顾一切的,对自己亲外甥下手?只是因为对他的『迷』恋吗?”
岂料,提到这个话题,卢长奇竟激动起来,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度的厌恶,怒斥道:“他根本不是我外甥!”
明近淮抬眸看他,不紧不慢,“继续说。”
卢长奇的神情扭曲了起来,他看着明近淮,道:“明总,你肯定也想不到吧,他不仅不是白徽的儿子,还不是我们卢家的血脉!他根本不是我妹妹的孩子,却占据了那个孩子的身份享受所有人的爱,他凭什么!”
这……信息量就大了去了。
白徽喜当爹可以理解,但是喜当妈是怎么回事?
尤其,他与白寄辞长得那么像。
白寄辞的母亲和白寄秋的母亲是表姐妹,倘若这兄弟俩不是同父,还有表亲支撑着相像的缘由,无论怎么论证,他都不可能不是卢家的孩子。
但是卢长奇却认定了这个事实,他咬牙切齿的道:“他就不是卢家的孩子,不是我妹妹生的……你不信……你不信可以去自己做dna!”
“我当然不会害自己的亲外甥,可他不是!他不是!”
卢族长已经懵了,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这不可能啊,长奇,你肯定是被那个江执骗了,寄辞和寄秋长得那么像,就算不是败家血脉,肯定也会是卢家的孩子啊!”
卢长奇固执的看着所有人,哪怕他们把他当做疯子,他也在不停地、如同被魇住般不停地重复一句话:“我做过dna,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我外甥,不是我妹妹的孩子……”
明近淮的眼眸沉了下来。
李特助一脸迟疑,“明总,这……”这完全是疯言疯语啊。
明近淮沉声,道:“去做dna,白夫人已经过世了,那就用卢族长的nda来检测。”
“我们没有白少的人体组织取样。”
“告诉白寄辞,他会找到的。”
一根头发足以。
他有种预感,不是卢长奇疯了,而是真相就这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