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nbsp; 赵拾欢抱了她
所有潜移默化的,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乔西频繁在一食堂遇见傅北。
江城国际中学部初高中分开,离得比较远, 而这里各『色』食堂都有, 坐落在校园各处, 初高中学生吃饭几乎不会碰到。
起先傅北还会带一两个同学过来,渐渐就一个人。
乔西什么都不问, 每天准时去食堂, 打了饭就到常去的区域等着, 高中教学楼区离这里有十来分钟的距离, 傅北总是十二点半左右才到。
除了这一个先改变, 倒没有其他的不同,每天放学出校门, 陈硕还是凑过来变着花样送吃的,不过临到半期时就不送了,也不再跟着她们。
那时候庄启杨刚刚认识傅北,乔西偶然间听他说:“那小子还没告白就被伤到彻彻底底, 惨,真的惨。”
青春懵懂的爱情总是无疾而终,伤心一阵,以为天都要塌了, 实则就是不痛不痒,情绪平复就过去了,等陈硕再次出现时, 又变得跟往常差不多,只是他不再向傅北献好。
乔西还弄不清楚感情这回事,在车上问傅北:“你跟陈硕怎么了?”
傅北轻描淡写地说:“没怎么。”
“他是不是想跟你好?”小孩儿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其实这话不是出自她,而是赵拾欢讲的。
傅北大概不喜欢听,亦或许这种话从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儿口中说出太奇怪,黑漆漆的眸子缩了缩,反问:“谁跟你说的?”
“没谁。”
乔西不太会说谎,忍不住斜开视线,都不敢看傅北的眼睛。
无缘无故的,傅北像赵拾欢一样,『揉』了下她的脑袋,说:“用心读书,别成天东想西想。”
乔西没抗拒地躲开,腰杆打得直直的,脊背僵着。
现在的孩子早熟,读初中都有不少偷偷『摸』『摸』早恋的,很多东西他们都懂,只是年纪小不好意思说出口,乔西早就清楚明白陈硕对傅北的心思,她觉得不是自己『乱』想,是陈硕有问题,还在读书的关键时期,影响自己也影响傅北。
说来奇怪,打这回以后,傅北身边好像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大抵是傅爷爷敲过警钟,不准沾染这些有的没的。
再之后,傅北选择了留在国内读书。倒不是崇尚国外的教育,当时的大『潮』就是留学,江城国际学校许多学生读完初中就出国,有部分则选择大学再出国,中国在世界排得上名的学校就那么几所,为了更好的教育资源,有条件的话肯定要选择实力更雄厚的学校。
乔西以为这人会选择留学,想不通为什么。
傅北留在国内的原因有很多,老太太年纪大了,家庭方面,以及她自己更倾向于留在江城,直接被报送上江城大学数学系。
那时候大学城建成没几年,『政府』为了发展,大力扶持教育,卯足了劲儿促进江城大学为代表的几个大学的建设。
记忆中,那一两年过得特别快,快到乔西都没深刻的印象,连乔建良和乔妈是否有过激烈的争吵都记不得了。
江大离江城国际就十来分钟车程,有一天,乔西跑到江大去看傅北,一个电话把人叫到学校大门口接自己。
那天在江大校内吃完饭,天都黑了,傅北要送她回去,走到学校后门的花坛旁边,茂密的灌木丛里传来猫叫声,那声音十分奇怪,跟平时听过的猫叫大为不同。
乔西好奇,停下来仔细瞅,不成想被傅北拉开。
“别『乱』看。”
“那里有猫,叫得好惨。”
傅北神『色』微动,欲言又止,想解释还是打住,把乔西拉走了,走得远远的。
高昂的略凄惨的猫叫声只持续了一会儿,乔西回头望了眼,瞧见灌木丛里接连跑出两只花猫,体型瘦小的那只追着胖的那只不放。
她们打车回大院,出租车里没开灯,黑沉沉的,司机师傅不多嘴专心开车,从问过她们要去哪儿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乔西挨着傅北的胳膊坐,有意拉近距离。
车内太.i安静,她偏头问:“你回大院了,明天没课?”
傅北:“有课。”
“那你还回去。”
这人没吭声,可能是嫌弃她啰嗦,背抵着座椅合上眼睛,开出一段路,街道两旁竖立着路灯,灯光落下来穿过树叶茂盛的枫树,投进车窗内,照出她轮廓分明的侧脸,柔和而安静。
乔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别开视线,片刻又偷偷瞅了下。
傅北像是觉察不到她的小动作,许久,回道:“第二大节才有,早上再回校。”
她“哦”了一声,偏头看向飞速掠过的街道景象,坐在车里听不见远处的声音,街道好似空旷而寂寥,然而不是,来来往往的人多不胜数,一定很热闹。
乔西不自在地动来动去,一点不安分,她越来越靠近傅北,在对方睁开眼的时候,她忽然小声说:“刚刚在你们学校门口的榕树后面,我看到有有两个人抱在一起,抱得好紧。”
傅北转头看着她,听到底要讲什么。
乔西继续说:“那个直头发在吃卷头发的嘴。”
小孩儿用的措辞不同寻常,直头发和卷头发,吃嘴而不是亲嘴或者接吻。
或许傅北没听懂,亦或许是没在意,只是回道:“以后别去看。”
其实乔西还没说完,她看到的远不止这些,直头发『摸』卷头发了,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又比电视里更过分一些,后门黑灯瞎火的,大晚上又没几个人,那两个『摸』黑做下流的事。
夜里她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是想起这事,十来岁求知若渴,可这个知却不是书本知识,她不明白那两个人怎么会那样做,思来想去寻不出任何缘由。
乔西还是一张白纸,没被笔墨浸染过,然而人生中的第一笔就是如此浓墨重彩,想着想着,她心里砰砰砰跳动得厉害,『迷』『迷』糊糊睡着了,隐约间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江大的后门,她扒开灌木丛,瞧见瘦的那只花猫压在胖花猫背上,还张嘴『露』牙去咬胖花猫的后颈,奇怪的是胖花猫并没有反抗。
场景一换,胖花猫跑了,跑到了榕树那里。
直头发在那儿,搂着卷头发的腰肢,另一只手正在往上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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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乔西就醒了。
电视剧太过无聊,竟然看到睡着了,她缓了缓神,动动又僵又酸的腰身,起来把电视关掉。
『揉』『揉』眉心,回想适才的梦境,她已经想不清具体的场景,但依稀记得是以前发生过的,可能最近真的是太累了,加之烦心扰人的事情太杂,压力大了就会老是做这种梦。
手机早已没电自动关机,回房间把电充上,收拾收拾上床睡觉。
进入秋季后的江城,天气时常变换不定,忽阴天忽晴天,接下来的两天都是晴天。唐艺的爸妈来了江城,乔西赴约去吃饭,唐艺爸妈人非常好,还给她带了生日礼物,夫妻俩只在这边呆两天,等不到她过生。
为表示感谢,唐艺爸妈离开江城那天,乔西买了不少特产去送他们,唐艺倒挺感动的,夸道:“行啊你,真是义气。”
开车回七井街的途中,乔西在隔壁街见到了傅北。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堵得水泄不通,车辆长龙缓慢挪动,半天都行进不了几米。华庭大酒店前,傅北和一个穿唐装的老头儿站在一起,老头儿头发都花白了,却精神抖擞,腰杆挺得直直的,神情不苟言笑,从肢体语言看起来不像是非常随和的人。
傅北看似跟老头儿并肩站着,实则稍微后那么一点点,不至于走在前面,举止谨慎又从容。
乔西猜到对方就是传闻中的谭二爷,她还以为是个雷厉风行的中年男人呢,结果年纪都这么大了。
车流缓缓前行,越开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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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要为过生日做准备,乔西提前一天把店关了,当做给自己放假,初六是周四,周三她去了趟墓园探望老太太。
不成想遇见同样只身一人的傅北。
双方都买的天堂鸟,老太太生前最喜欢的花。
老人家墓前,她俩都暂时放下一切,傅北先开口,“怎么想着要过来?”
毕竟今天不是节假日,也不是什么有特殊意义的日子。
乔西弯身放下花,说:“有时间就来了。”
两人相互搭把手,给老太太上香这些,墓园空旷寂静,工作日几乎没人来,放眼一望满山都是林立的墓碑和墨绿的植被,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味,颇有萧瑟感。
乔西诚心,做什么都安静认真,她俩之间有再多的事情,自然不会在这儿开诚布公地谈,做完一切,乔西敛了敛神情,说:“当时我都不知道她要走了,前一天过去看她,她都好好的,还在练功房外的阳台上晒太阳,我陪着她坐了一下午,师姐她们也来了,不过没待多久。”
傅北静静听着,站在面前。
“晚上我要走了,她就拉着我,把手机塞过来,问,可以不可以帮忙打个电话给你。”
许多事情,老太太看在眼里,都清楚明白,解释无比拙劣,“『奶』『奶』老了,眼睛太花看不清,小西,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小北,我都好久没联系过她了。”
其实傅北时常跟老太太打电话,那番说辞都是借口,用来诓乔西的。
世事难说清,当初傅北出国有一部分原因出自老太太,后来又是老太太在劝和,可惜傅北同意了乔西不同意。乔西迟疑了,到底没打那通电话,许多事情她也是懂的,时至今日,到底遗不遗憾,她自己都不清楚。
兴许老人家心里就这么一桩憾事了,但直到咽气都没能做成,傅北出国确实是老太太劝的,不过她不是坏人,从来都不是。
说这些话时,乔西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脸上也淡淡的。
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一眼就能看穿,傅北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之前乔西明明是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勾着傅北上了床,欢愉不似做假,可后面突变,狠心也不是做假,『摸』不准究竟在想什么。
也许是不甘心,非要得到一次,也许是太过于无所谓,过往已经无足轻重,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许是『性』格使然,宁愿自己痛也不让对方好过……
傅北大可说一句“对不起”,可开不了口,道歉起不了任何作用,也不需要,她无法用只言片语解释有些事,而且决定是自己做的,没谁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迫,所以后果得她来承受。
“我应该打给你的。”乔西又说。
一通电话而已,打了又不会要命。
山间的风轻柔,吹着舒适。
“乔西,”傅北拉住她的手臂,怕她走了,阖了阖薄唇,“我回国找过你……”
乔西无动于衷,“什么时候,两年前?”
她都知道。
——两年前,还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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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在一夜之间真正入秋,气温骤降,倏地变成了十几度,今年降温比往年都要早得多。
生日聚会的地方定在了郊外的日租别墅,乔西不想在家里庆祝,懒得打扫卫生,也不想草草吃顿饭就结束,地方是唐艺帮着选的,离七井街约莫四十分钟车程。
没等傅北,也没告诉这人地址。
朋友们比乔西更早到,已经将那边布置好,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但并不缺朋友,有自己的交际圈。
来的人不多,赵拾欢是最后一个到的,这地方不好找。
“乔乔——”赵拾欢笑笑。
“欢姐。”乔西刚应声,下一刻突然被抱住。
赵拾欢力气不小,勾着不让动。
乔西有些不适应,还没来得及动一下,无意瞥见远处,赵拾欢的宾利旁边停放着通体黑『色』的迈巴赫。
车子停放的位置被老树遮了一半,加之那里停放着许多车子,所以不容易被注意到。
瞧见车里下来的人,她愣了愣。
赵拾欢抬手拍拍她的背,说:“二十三了,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