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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苍鹿叔

那确实是一个比较久远的故事。

雀尾原名小娇,二十二年前,六岁的她因家乡闹了蝗灾,地里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一路往南逃难。

遥遥千里路,没有粮食的百姓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小娇的父亲、母亲和年迈的奶奶都病死在路上。

后饿得奄奄一息的她也倒在林子里,险些被野狼给吃了。

救她的人就是苍鹿。

苍鹿带着只有一口气的她在南边休养了一段时日,之后便带她启程去了京城。

之后便对她进行了魔鬼般的训练,练就她冷清冷面的性子和对主子忠心不二的品行,并给她取名青雀。

赤鹰也是苍鹿培养的暗卫,算得上是雀尾的师兄。他们从小一块长大,披荆斩棘,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苍鹿对他们很严格,但他们一点都不觉得他不好,相反地除了在习武练功上苍鹿凶一些,平时待他们也像家人一般,故而他们俩都把苍鹿当作父亲一般看待。

后来有一日,赤鹰被苍鹿派去当暗卫,青雀并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家王府,保护谁。

过了不久,就出了莘郡王谋反案,在菜市口的刑场上,青雀站在那看着莘郡王一脉被诛,一颗颗头颅落地,鲜血染满了刑场的高台。

在围观的人群中,青雀看到了一位生得风流韵致的青衣少年,脸色惨白,嘴角却噙着怪异的微笑。而他的身边正站在她的师兄赤鹰。

再后来,青雀知晓,那位青衣少年就是举报歼灭反贼莘郡王有功的郦瓒,是已故荣郡王遗失在外的儿子,已被官家授予国公爵,赐信国公府。

郦瓒得了爵位后,做了许多的荒唐事,坊间传闻一波比一波离奇。赤鹰偶有回来,青雀想问却也不敢问,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议主家,忠心听命。

再后来,苍鹿便给青雀和赤鹰订了亲,他们挑好了吉日,准备成亲。

没想到就在成亲前的一个月,忽然书信给青雀,让她赶到建丘城。

青雀不敢怠慢,连夜而去,却不想自那之后就与赤鹰分离难见。

从那日起,青雀便被安排在万宁娘亲身边,改名为雀尾,一路跟随保护,后来待万宁大些,便又保护着万宁一路成长。

而苍鹿则一直跟在万宁父亲身边,他们师徒二人一路相随,护卫着万宁一家。

雀尾一口气将她的经历和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万宁。

浅喜没想到雀尾的过去这般凄凉,难过地落了泪。

万宁也对她的过去唏嘘不已,令她更想不到的是,雀尾和赤鹰竟然已经订了亲,若不是因为出任务,她和赤鹰早就已经成亲了。

这一耽搁就是十几年,万宁感到很愧疚。

“雀尾,那你现在想和赤鹰成亲吗?”万宁问道。

雀尾苦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他之间也淡了,如今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姑娘你,早日找出杀害主君、主母、小郎君和师父的凶手。至于旁的,我已无求。”

万宁心绪万千,一时无话。

她觉得这事定有隐情。

以她父亲、母亲的品性,他们绝不可能会平白无故耽搁雀尾十几年的青春年华,自私地只是让她保护着他们。

而且父亲、母亲功夫不错,有着苍鹿叔的保护,他们已能平安而行,何必再把即将成亲的雀尾带在身边,且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雀尾,苍鹿叔是一直跟着我父亲的么?”万宁问道。她有记忆的时候苍鹿叔似乎就在父亲身边了,再之前的事因她年龄太小,实在记不清了。

雀尾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

“那你可知我父亲是何身份?”万宁问道。

雀尾摇头,道:“这我倒不知,从小师父就教导我们,不问不说,所以我只知道师父一直跟随着主子,可他具体是谁我并不知道,师父也未说过。直到师父让我去建丘,我才第一次见到主君。至于赤鹰跟随信国公,也是凑巧遇见才知道的。”

万宁便想,如此说来,父亲应该也是有身份之人,否则怎会有苍鹿叔尽心尽职地护着。

“雀尾,那你可知为何信国公要找苍鹿叔?且似乎极为迫切。”父亲之事万宁相信她肯定会查清楚,但对于信国公这般急切要找苍鹿,她想不出理由。且看因问不出苍鹿下落而气急败坏,行为失常的信国公,万宁觉得他找苍鹿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今日赤鹰问我师父下落时,我也问他为何国公这般着急要找师父。可赤鹰不肯说。”雀尾道。

“那你可有与赤鹰说了苍鹿叔已经……没了?”万宁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只要想起已逝的家人,万宁就觉得心痛如绞。

雀尾道:“我自然没有告诉他这些。如今凶案尚未查清,这信国公是敌是友未辨,我怎能将姑娘身份随意告知。其实赤鹰并不知晓我到底去了何处,他只知当年师父书信于我要我去建丘,之后便再无联系。

他们发现我的行踪,是因为清刚匕首。那日诱捕陈二郎,清刚匕首现,被他们瞧见,这才发现了我。”

赤鹰已经将如何发现她的行踪告诉了雀尾,雀尾也就如实与万宁说了。

“雀尾,你是说陈二郎案,信国公和赤鹰他们也在乐溪?”

“嗯!”

万宁目光沉沉,脑海中似乎有一些电光闪现,却捕捉到。

乐溪县的垂髫小儿失踪案、祝妈妈毒杀案、官员家女儿被杀案,这些案子似乎都出现了郦瓒的身影。

失踪案郦瓒就在诱捕现场,祝妈妈郦瓒也在现场并救了浅喜还留下狸猫,而袁若月案,郦瓒更是当场处置了袁源。

甚至在万宁进秀州的第一天,他也在,那只借来的狸猫不就是他的吗?

此人到底意欲何为?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岑府的四姑娘。

“像,真像!”万宁想起郦瓒两次莫名其妙说她像,却没指明像谁,她先入为主地以为郦瓒说她像衣鱼,想要揭发她女扮男装见外男的事,但也许郦瓒根本说她像的是另外一人,也许是她的父亲,也许是她的母亲。

所以,今晚郦瓒才会取出那幅父亲的画像,问她认不认得。

原来,很多人认识她的父亲,却都不愿意告诉她,她到底是谁!

万宁心中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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