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什么丹？老妻少夫

说这男修士, 眼瞅那卖丹人走的那般迅速，心中忽然就有些后悔，当即在自己的格子间挂上“休止”牌追, 只是他又哪里追得上架麒麟车的花椒八角？只看个车屁股罢，这才怏怏。

待他重新到行内，“休止”牌倒也不必拿——为收购这两枚丹, 他本就将所有本钱都花光，钱都没有，又怎么招呼后头卖东西的修士？于是他就和上峰说一声, 算先。

“你倒是有魄力，三个月收购材料的本钱收个功效不明的丹丸，你以为你是马天眼？”他的时候上峰正坐在后头的条凳上吃茶，听他简单说原, 眉头一挑，脸上便『露』讥讽的笑容。

马天眼——宝麓拍卖行的创立者, 亦是这印天拍卖会的发起者一，一双眼看东西极准，收不少好东西不说，更是将它们每每卖个好价格, 手里常有好东西，以至于和各路大神关系都极好，乃是他们从事拍卖师行业的榜样人物。

当然，他本名是不叫马天眼的, 只是为眼力好，人称“天眼”而已。

上峰此时提到这位人物，自然是在讽刺他。

嘴角一木，男修士没吭声。

看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上峰又喝几口茶，还是待一会儿，看到有人从前头来，才笑对那人道：“你们来听听，这马弢以为自己姓马，就和马天眼沾亲带故，花三个月本钱收个功效不明的丹，这不，本钱没，接下来都来不……”

那人就笑。

眼瞅无论自己怎么说，那马弢也是低头不吭声，上峰这才放他，对他说句“走吧”，也不和来人说话，只是继续看起手中的小报来。

而名唤马弢的男修士这才退下离开。

对于上峰的态度，他已经习惯。

说来，他们二人中，还是他先进拍卖行的，今日的上峰后头进来的时候，还是他手把手教的他，大概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缘故，对收购东西的时候，好几次想把很值钱的材料忽悠成不值钱的玩意，极少的灵石买来，被他阻止，从那后，对就恨上他，在他手下学习的时候还好，师后便屡屡和他不。

不对，他二人也非师徒关系，说师不合适。

不也幸好没有师徒关系，那人的做法他还真看不上。倒是这法看来还是行得通的，这不，对如今已经是自己的上峰。

心里『乱』七八糟想，马弢在离开收购行后，陆续拜访几户人家——有一个是同行，另外几个则是这些年认识的人，有赏金客，有炼丹师，都是这些年为买卖材料认识的，而且起基本都是对价格卖低，经他提点，更合适的法子以及价格卖，虽然他这边几乎没赚钱，也没能此持拍卖会，然而对是没吃亏，也正为如此，他们成不错的朋友，许多年，他们早不是一开始生涩的才值钱的材料都差点贱卖的初级赏金客和丹师，倒是可以指点自己。

“你这丹……我还当真不识得，十三种一品仙草和五种一品仙花炼成的……恕在下不才，从子推测的话，我觉得你问张凌道友比较合适。”他先拜访的是一名名叫何清的赏金客，看到他拿来的丹，对如此建议道。

“不，你把这丹卖给我一颗？呵呵，不收购价卖给我，翻一倍，我刚做个大单，正好想买些东西，这不知名的丹我倒是很感兴趣……”对紧接道。

马弢便赶紧将丹收起来——不是怕对抢，是怕对硬买，他知道：何清是剑修，且是一名不愿太依赖外力的苦修系修士，能说买丹的话，定是怕他买亏损失太大。

“别，我还指这丹翻身呢！”马弢笑道：“那我就问问张凌道友。”

说起来，张凌还是他介绍给何清的，他先认识的张凌，然后认识的何清，将两人介绍认识后，是为便何清采到值钱材料后直接卖与张凌，又或者是请张凌代为炼丹，两个人如此一来甚是省事，只是——

他这里倒是也没事。

当然，作为他的朋友，这两人时不时还是会卖些材料丹丸给他。

听说他还没张凌那儿，何清索『性』和他一起找对。

他们两个如今都租住在邕村中，倒也便，而马弢所以先来找他，是为他家距离更近而已。

张凌家距离他这里当真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他们的时候，张凌恰好在家，还没工作，是在喝酒。

听闻二人的来意，张凌当即放下酒杯，又拿两个杯子给两位友人，自己则拿起丹看起来。

连问带嗅，他看好长时间，然而——

“真是抱歉，我也看不来这丹的来路，从子上也推不来。”

马弢便闷闷道：“也是我冲动，说来也怪，现在想到我收丹时候的样子，简直和鬼上头一般，平日我惯不会如此冲动的，你都不知道的话，我大概真的收不怎么样的丹。”

↑

张凌如今可是各大拍卖会都奉为上宾的炼丹师，不但为各个拍卖会供丹，平日还会帮拍卖行掌掌眼，品评一下收到的丹，马弢所以当时硬没找自己那上峰掌眼，也是仰仗自己有这几位如今混得不错的好友，尤其是张凌。

听到他言语中的悔意，张凌道：“我倒觉得你搞不好是收到不错的丹，我可是《丹谱》上所有丹都闻的人，虽然不都会炼吧，你这丹连我都不认得，正说明它根本不《丹谱》中，而不在《丹谱》中的丹，是有相当一部分是秘的。”

只是没价值的秘也是秘——思及此，张凌又有些为好友担心。

“你是知道我的，我所以来这拍卖会炼丹，正是为识各种丹，如今你手上的丹对我来说是全新的子，不如你忍痛割爱，把它卖给我？”张凌笑笑，也说和何清一样的话来。

马弢是被他逗笑：“你们一个两个居然都……”

“别挡我财路啊，这丹我可不能卖给你。”知道这是好友担心自己，马弢不肯让朋友吃亏，同样的理由拒绝张凌。

接下来，张凌也加入他们，跟马弢又拜访两人——不是陌生人，他们也认识的，有的是马弢介绍他们认识的，有的是他们介绍给马弢的。

虽然到后都没有一人认识这丹，然而大家难得凑在一起，后索『性』也没散，后那人住在穹村，穹村的温泉水极好，他们便约一家温泉酒庄喝酒泡温泉，在住在穹村的友人的建议下，他们还到一家名叫“淘宝坊”的铺子买时兴的熏香、『毛』巾……又在这些小物的辅助下时兴的式泡温泉，后何清等人直接醉睡在温泉酒庄中，而马弢没有。

安置好几位朋友，马弢又到淘宝坊买些香薰、『毛』巾和浴袍，不是给自己，是给自家娘子的。

↑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从两人初在一起时就这样，无论到哪里，但凡觉得有什么东西不错，又或者只是有特『色』而已，就给自家娘子带一份。

如今他就觉得这香薰不错，只是这铺子里的伙计口才在好，听闻他是给他娘子买东西，将他大夸特夸一番后，是又推荐好些东西给他。

“女子不同于男子，当然，如今咱这修仙界的男修士其也讲究得很，光是香薰『毛』巾可是不够的，他们还喜欢咱铺子里的润肤膏，咱铺子里的润肤膏极好的，养颜美容，长期下来，可以延缓衰老，舒展皱纹……当然，这些功能咱们修士都不上，可是不说这些，光是闻闻味道也是极好呀！这香薰只能在泡温泉的时候闻到，可是身上一擦这润肤霜，香味可以存一天！简直就像一直在香薰一样嘛！”

被对的好口才忽悠的天花『乱』坠，马弢索『性』把她推荐的东西又都买一份。

哪怕这是他后的钱。

苦日子前，他还是想给他家娘子买些东西。

于是，马弢的时候便是笑眯眯的，一看娘子来，便将储物袋拿给她，将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拿来，还温声为她介绍里头的各种东西——

马弢的娘子将东西一一接来，对于马弢的各种介绍仔细听，然后在他介绍完全部物品后问他吃饭没，洗澡没，听他已是吃洗澡，这才后厨，半晌端碗醒酒茶给他吃。

接下来她也没走，丈夫坐吃茶，她就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看她带来的礼物，对于丈夫每每家带来的东西，她向来是这样，只是他给自己的，那便都是好东西，她都认真收。

这一幕，听起来很和谐。

然而——

看起来就不那么和谐。

前面说，马弢看起来是一名团圆脸的年轻男子，可是马弢的娘子不，光看外表，她已是一名老『妇』！白发苍苍，脸上满是皱纹，若不是马弢一口一个娘子的叫，说他是马弢的曾祖母怕是都有人信的。

这就是修士和凡人结合的一个缺点。

马弢是修仙者，他的妻子只是一介凡人，身上一点仙根也没有，哪怕马弢这些年的积蓄全都为她买各种延长寿命的丹丸，然而容颜的衰老是阻止不的，她如今已然是一名老者。

“这润肤膏我隔壁蓉嫂子，她说膏极好的。”她翻看手里的润肤膏道。

“那你怎么不买？荣嫂子是个爱美人，她说好的东西一定是好的，你该早买才是。”马弢也笑对妻子道。

马弢妻便抿嘴笑，看她这样子，马弢脸上的笑容便更大：“行，我知道，你这是等我买来给你当礼物呢！”

“是我对不住夫人，这么好的润肤膏都没早点给夫人买来。”他说，还像模像样的站起来，朝老『妇』鞠个躬，是凡间的书生礼节，一如两人年少时初的模样。

看丈夫如此，马弢妻嘴边的笑容便更深。

夫妻两人又聊一会儿，马弢困，便被妻子搀进卧室。

夫妻两人像平日一样并排躺好半天，马弢那边呼吸逐渐平稳，隔壁他娘子那边是呼吸轻轻，和前没什么变化，仔细一看，是那年迈的娘子睁一双眼睛直勾勾盯屋顶，还没睡呢！

给丈夫拉拉被子，老『妇』人下床，在旁边丈夫脱下来的衣裳里翻翻，没多久便翻那两个丹丸来。

这今天被那些人提无数次的丹丸。

他们这条街上邻里邻居住的都是熟人，都是同一家拍卖行当差人的家眷，白天男人们上差后，家里剩下的便是马弢同僚的娘子们。

哪怕自己是这些娘子们唯一一名没有仙根的凡人，哪怕自己是这些人中看起来唯一一名老『妇』，可是她自始至终大大的，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年龄感而闭门不开，与周围人不来往。

深知职场内眷的作，哪怕不能给丈夫做助力，她起码不能给丈夫拖后腿，于是，每日与隔壁邻人往来，她一向落落大，自在得很，她这份自在，别说，好些一开始瞧不上她的人如今都和她处的不错，包括隔壁那个爱美的荣嫂子，然而耐不住还有一些看不上她的，比如下午跑到她家说道的那些人。

“哎呀！马弢娘子，你相公来没？你可知道他三个月本钱买两枚不知功效的废丹事？”

“你可好好劝劝他！这家里的钱虽然是他赚的，可是他毕竟有个家养，你们家小筑虽然仙根不那么好可是还是有仙根的不是？以后修炼可得花灵石的，还有你，你……唉！你懂的，你男人不为你想，你可得为自己想一想。”

……

……

基本上，马弢在外头找老友询问丹丸的时候，他们家的客人就没断，来说的全是他上午购下的两枚丹丸。

是那不怀好意的上峰有心扩大此事，将事和所有下属说一遍，而那些下属又将此事当做谈资说给自家的婆娘，这才有这些跑到马家来探望马弢娘子的女人们。

这些人有的是真担心的，可是更多的是没安好心的——对这些人的德行心中有数，马弢娘子只是将所有人礼数周到的招待一番，然后丈夫来后，眼瞅丈夫没提此事，她也没提此事。

自家事自家知，丈夫是什么样的人，那些人能有她清楚？

别管那些人怎么说，哪怕丈夫这真的做笔不划算的买卖，那又怎么样？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怪他的。

只是——

想到其中一名与她关系不错的小娘子说的，她开木盒，微微皱起眉。

“嫂子，事已至此，你赶紧看看家里还有没有灵石，接下来，当务急是赶紧找个试丹人，幸好马大哥买的是两颗丹，还有一颗可以试，倘若试下来真的是仙丹，马大哥这搞不好是彻底翻身？”

没错，试丹人。

她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帮人试丹人。

只是——

家里的灵石不多，是没花在儿子身上，大部分都花在自己身上，丈夫每个月光是为自己购买丹『药』就花家中的大部分进项。

况且，就算是有足够的灵石，怕是也找不成试丹人。

自家事自家知，丈夫那人，『性』子是软和，光是这丹来路不明这一点，他就不敢让别人吃，可是他定是知道试丹这事的，依她对丈夫的解，这丹后怕是会被丈夫自己试……

抿抿唇，她小心地头，看酣睡中的丈夫一眼，看到对睡得香甜的样子，原本紧皱的眉头顿时开，下垂的嘴角上扬起，竟是笑起来。

那些人说的没错，这家里的钱都是丈夫赚的，赚的钱都花在不中的自己身上，他们还有儿子，他们两个若是有一个人可以陪儿子走的更远一些，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事上，她已经有种寿数即将走到尽头感。

大概这点丈夫也察觉到，这才让他做如此冲动的举动吧？换作以往，他一向是极稳重的。

不能失拍卖行的差事，不能断给自己买材料丹丸的路，丈夫这才……

透乌黑的巨大丹丸看向门内丈夫和年轻时一般无二的脸，她笑得越发深刻。

灯火朦胧她脸上的皱纹，这一刻，她看起来忽然年轻许多，远远望，门里门外赫然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丈夫在内，美梦正酣；妻子在外，看他睡得香甜，笑容盈盈。

恰似一对璧人。

然后——

拿起那巨大的丹丸，老『妇』脸上的表瞬间坚毅。

哪怕一次也好，一辈子哪怕一次也好，她想真的帮丈夫一，是第一，怕是也是后一，她想为丈夫做这试丹人！

咕噜一口，她将丹丸吞下肚。

***

这一晚，注定是传奇的一晚。

只原本风平浪静的村落忽然大风起，不是普通的风，而是灵汇成的风。

风起云涌，所有风云终一同汇集到马家的院落上，厚厚的，沉沉的，直把附近所有人家都惊动，好些人只穿里衣就奔来，然后就看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那厚重的风云渐渐化成质，恰似一朵朵仙花仙草璀璨晶莹于天地间，他们看那花那草从发芽到开放，然后，结成一枚灵凝成的丹丸，又在瞬间化作人影，后好似一个娃娃一般，灵撕裂的声音仿佛婴童的笑声，后直投到马家的屋顶上。

然后，隔天一早，便是那毫无仙根的马家老妻修成元婴的爆炸消息——

元婴丹！传说中可以让凡人化元婴从而成仙的元婴丹赫然是真的！

马弢只花三个月本钱就买到的不知名丹丸竟是元婴丹！

不是一颗，他竟买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