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一】少年与英雄们我家的大门永

九月底, 明明该是秋天的日子，南方却仍阳光炙热。

傍晚五点，太阳还未下山, 一台豪车驶进小区里最大的别墅。

车门开, 一个穿着长袖校服的瘦弱少年从座下车。

车库门还未关上，对面别墅的邻居正好牵着狗出门, 他看到少年, 热情地朝少年招呼。

“刑云, 下课了？”

刑云低着的头微微一点，轻声道：“叔叔好。”

“十一去哪里玩？”邻居问。

刑云摇头。

“刑云, 不会招呼？”驾驶座门开，一个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下车。男子朝邻居温和一笑：“好，出运动吗？”

“去遛狗。刑先生亲自去接刑云放学啊？”邻居一笑，“父子感情可真好。”

刑慎之到刑云身边，伸手一揽刑云的肩, 略带责备道：“不会叫人？”

“他刚才招呼了。”邻居道。

“太小声了，谁能听见？”刑慎之看着刑云。

“叔叔好……”刑云又一次轻声道。

“好。”邻居一笑, “刑云乖啊。”

“乖是乖, 就是太静，不爱说话。”刑慎之一脸苦恼道。

“乖点才好，省。”邻居说着, 看见刑云穿着一身长袖校服, “不热啊？这天气还穿长袖。”

听到这话, 刑云的头低得更低。刑慎之代他答了, 语气无奈：“没办法，他说他怕冷，让他穿短袖他还不肯, 真不知道这年纪的小孩在什么。”

此时邻居手里牵的小金『毛』刑云，在刑云脚边蹭了蹭。刑云立刻倒退一步，浑身僵硬。

“兜兜，回，吓到哥哥了。”邻居忙轻扯狗链，小金『毛』扯回自己脚边。但小金『毛』不动就是不动，还在蹭刑云。

刑云身体放松些许，目光朝小金『毛』挪去。

邻居见状又道：“兜兜不会咬人，可以和它玩。”

刑云手指微动，似是『摸』『摸』小金『毛』。

“不是饿了吗？”刑慎之忽然道，“先进屋吃饭吧，已让人做了爱吃的。”

刑云收回手指，微微点头，低头快步回屋。

*

刑家请了几名佣人，这些佣人包办了刑家的大小事，一进别墅，便能看到他忙里忙外的身影。

然而刑云进家门时，没有一个人朝他招呼。

刑云低头快步上楼，一路到三楼。回到房间，他放下书包，脱下校服。

校服底下，他的身体伤痕累累。手臂上、背上，全是一条条的痕迹。痕迹有新有旧，红红黑黑，遍布全身。

即在房间里，他仍低着头。他换上了一套厚厚的长袖家居服，又到窗边。

从窗往下看，正好能看到车库外刑慎之仍和邻居在聊天。

刑慎之蹲下身体，一脸温柔地『摸』『摸』小金『毛』的头，又抬头不知与邻居说着什么。

刑慎之生得英俊，夕阳余晖照『射』在他身上，落下了一层温柔的光。

那画面漂亮而和谐，简直可以拿作为宣传小区邻居关系友好的广告。

忽然，刑慎之站了起，抬手和邻居示意，看似要告别。

刑云刹时一震，连忙回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低头读了起。

沉默，屋里静悄悄的。

刑云紧握着笔的手却未放松，甚至微微发颤。

脚步声响起。

这里的隔音好，但重重的脚步声极为明显，一声声越越近，一声声犹如踏在刑云的脏上。

“砰”的一声，刑云的房门猛被拉开。

“见到人也不会招呼？我是这么教的？”刑慎之愤怒的声音响起，刑云反『射』『性』地缩紧身体。

下一秒，他被从猛地一拖。刑慎之力气极大，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拖了下。

刑云重重摔在地上，落地的瞬间，他习惯地护住自己的头部。

下一秒，藤条抽在了他身上。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避，目光呆滞地蜷着身体，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抽。

原今天他挨的理由是没有招呼，和前两天不一……

幸好他提前换上厚衣服……

*

晚上九点，刑云听到门外发出碗盘碰撞的声响。

他从椅子上站起，一拐一拐地缓缓门。开门，见地上放着一个盘子。他低身拿起盘子，又一拐一拐地回书桌。

今天的晚餐是一团青菜，一勺米饭，还有两三块的肉。菜和肉都细碎，连着汤水混在一起，明显是晚餐留下的剩菜。

刑云面无表情地饭菜塞入嘴里，菜已完全凉了，饭则冷得发硬，但他没有犹豫，是饭菜往嘴里塞。

毕竟接下两天是周末，他不能在学校里吃饭，为了不饿肚子，他必须吃，什么都吃。

吃完饭，刑云碗盘放回门外，又一拐一拐地回到书桌前，继续学习。

十七岁的他，长长的刘海遮在眼前。他身形瘦弱，脸颊尤为消瘦，显得一双原本便大的眼睛更加的大。

他的眼睛生得像他妈，都是大大的下垂眼。

刑慎之最讨厌的就是这双眼睛，他说这双眼丑。

刑云已被骂到麻木了，他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课本，静静做题。

从高中入学以，他的成绩没有下过年级前十，学习是少数能让他忘记眼前痛苦的事情。

晚上十二点，刑云还再读一会，可他的头却隐隐作痛。

不得已，他能上床睡觉。

然而才刚上床，他便疼得轻声一叫。

今天的伤都落在背上，有几下甚至先前刚好的伤又给裂了，刚才他换睡衣时，衣服上都带着血。

他无法躺下，能侧躺着，然而他浑身做痛，辗转反侧，在床上翻了快一小时，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他爬了起，又回到书桌前去，摊开书便开始做数学题。

做题吧，做题就不疼了。

……然而真的太疼了。

眼前的数字逐渐模糊，刑云颤抖的手再写不下字，他趴倒在桌上，粗喘着气。

……太疼了。依照验，他知道自己没有骨折，但还是太疼了，而且他浑身发热，头重得他能趴着。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刑云趴在桌上望着漆黑的窗外，不禁幻有一个平行世界存在，而那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不必承受这的疼痛。

不知过了久，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得刑云在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梦里，他幻中的平行世界出现了。

那个世界，妈妈没有和会家暴的父亲生下他，妈妈找了个真正相爱的人结婚，生下了他。

他不需要住在大别墅里，住在大学的家属院里就够了。

他可以和其他人一上下学，不必押送犯人一般，时间一到，便被父亲或司机接送，不许在外逗留一刻。

他不必被殴，不必被威吓，不必被辱骂。

他能像别人一般，有个简单而温暖的家。

*

刑云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睡了一夜，他不止没有好转，状况甚至更差了。他的伤口依然疼痛不已，体温比昨天还高，浑身乏力，连坐也坐不直。

我好像快死了……

刑云勉强起身，要回床上躺着。然而他才刚从椅子上站起，随即又摔在了地上。

他喘着气，挣扎了两下，但最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房间有一道大的落地窗，从落地窗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小区的风景，还能看到对门的院子。

而方才那一摔，他正好摔在了窗前。

他转头往外看，见对门的院子里，小金『毛』兜兜与它的小主人正在玩球。

小主人将球踢到院子的另一端，兜兜追球而去，不一会又咬着那颗小足球回。兜兜最喜欢那颗小足球，刑云知道。

刑云听不到他的声音，但他知道小主人肯定是在夸赞兜兜聪明。他见小主人小金『毛』给抱了起，疼惜地亲了又亲。

刑云意识不清，混『乱』的大脑不停着。

……明明我也考了一名，明明我也可以学着玩足球，为什么还是这呢？

……是不是我成为一小狗狗，就有主人愿意疼我了？

……是不是我学着当一好狗狗，就不会再挨了？

大家都喜欢小狗狗，不喜欢刑云。

如果我也是一条小狗狗就好了。

*

刑云再次睁开眼时，他已不在房间里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汽车的座上，而窗外天已黑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比上一次还高，猜测是父亲发现他晕倒了，因此要带他去看医生。

但怎么会带他出呢？刑家有一位家庭医生，从小到大，刑云要是被出什么『毛』病，全是那位黄医生上门看诊，刑慎之从不让刑云在上学以外的时间出门，看得严。

他正着，就听父亲一边开车一边讲电话：“偏偏挑在黄医生出国的时候发烧，这小子故意的？丢人现眼！对，先联络好医院，我快到了。”

黄医生出国了？

为什么会带他出，这就解释得通了。

头疼不已，刑云闭上了眼。

我好像快死了。

刑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这一次他能活着回家，也会被刑慎之活活死。

我该逃命了……刑云。

小时候他逃过，又被抓了回。他父亲还威胁过他，要是逃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妈。

三番两次地被抓回，他早已倦了，如果有一天被死，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然而这一次强烈的死亡预感，却升起了他的求生欲。

他看着车窗外华灯初上的街景，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

得活下去。

我得活下去。

如此一，刑云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他闭上眼睛，用那病得昏沉的大脑勉强思索着该如何逃。

到医院可以逃，医院人，他可以求助……不对，他父亲不可能带他到公共场合去，去的一定是私人医院，而且已联系好医生了。

要逃，能现在逃。

他已几年没有逃了，此时又病得不省人事，父亲肯定降低了防备。

他没有手机，也没有钱，但这些他管不了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必须握。

他躺在座，轻轻地动了动手脚。没什么力气，但还能活动。

他看了看前，从他身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商店与车子的距离不远，车子正行驶在靠外的车道上。

车停下了，他看不到红绿灯，但他知道此时是红灯。

刑云悄悄身出手，按住了车门手，然停下动作，等待。

……他能逃吗？

他睁着眼，看在外头的夜空。

他能。

听到引擎声音改变，他知道时候到了，这些年他早已熟悉了刑慎之的开车习惯，知道再过几秒钟，就会是绿灯。

三、二、一……开门！

在绿灯的前一秒，刑云开车门。

刑慎之还没反应过发生什么事，回过头，就见刑云从座溜了出去。

“刑云！”

脚踩在地面的那一刻，刑云双脚发软。但他没有停，没有回头，拔腿就跑。

绿灯了，喇叭声接连响起，头的车不停在催刑慎之开车。

“刑云！回！”

喇叭生不断，刑慎之没有办法，能先开车。

车启动，当刑慎之再次回头时，刑云已不见踪影。

*

这里是哪里？

紧急之下，刑云慌不择路，看到一条小路便往里头逃。

他从未过此处，知这里与他所居住的地方，还有学校附近那些宽敞明亮的地方有所不同。此处街道狭窄，巷弄纵横交错，他连转了几个弯，又到了另一条路。

这一条路并不热闹，街上往的人不。

刑云注意到街上的人在看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立刻又一退，躲进巷子里。

刑慎之没有帮他换衣服，此时他穿着一身睡衣，还光着脚。

这太显眼了。

这些年所受的折磨，此得他『性』格封闭，无法轻易相信别人。

他不敢路人求助，待在了巷子里。

怎么办？

我该去哪？

去找妈妈吗？这里离妈妈家有远？

身的巷子是死巷，刑云无路可逃。

他的高烧未退，身上的伤口同时也隐隐疼着，方才太过焦急，他感受不太到那些不适。此时一停下，身体的各种疼痛同时出现，他腿一软，蹲了下。

“刑云？”

忽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他一惊，下意识地又要逃。

“刑云，是吗？”

那人又一次喊，刑云停下动作，回头。见巷子外，一个少年站在那。

那人穿着白衬衫与黑『色』长裤，衬衫外加了一件薄外套，背上背着包，手上还提着一个琴盒，正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是他的同班同学。

刑云平时不与班上的同学往，但他记得班上每一个人的名字。他知道这人是白谦易，白谦易成绩不错，在班上的人缘也好。

“我刚才去上小提琴课。怎么在这？”白谦易朝他过，“等等，穿的这是……睡衣？”

白谦易见刑云蹲在地上，伸手拉刑云起。白谦易触碰到刑云的刹那，刑云一惊，挥开了他的手。

宽大的睡衣袖子随着刑云的动作滑落，『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手臂。

“受伤了？”白谦易一惊，“谁？我帮报警？”

怎么办？该告诉白谦易吗？会不会连累白谦易？

刑云陷入犹豫，但他没有犹豫的时间，不过几秒钟，远处便有人在喊：“刑云！刑云！”

是他父亲的声音！

刑慎之找了！

刑云一惊，反『射』『性』地抱住了头。

白谦易被刑云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白谦易的反应也快，瞬间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

白谦易道：“是的人了吗？，快！”

白谦易说着就要拉刑云，刑云勉强站起，但他发烧烧得肢无力，这下根本站不起。

“我背！”白谦易琴盒一放，蹲下就要背刑云。

刑云趴在了白谦易的背上，白谦易一个发力要站起。

然而白谦易纤细，平常也不爱运动，此时紧张得双腿发软，要他背起一个和他个头差不高的刑云，他根本做不到。

他刚站起，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我……我背……”白谦易声音颤抖，站也站不起。他勉强要动，却能驮着刑云在地上爬。

“别爬了……”刑云气息虚弱，勉强从白谦易身上下。他一翻身，又摔在了地上，痛哼了一声。他道：“吧，别管我，我和不熟……”

“我怎么能不管！”白谦易瞪大了眼，“我同班！”

“刑云！”刑慎之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又比方才离巷子更近了一点。

“那是谁？”白谦易一惊。

“我爸。”刑云勉强道，“……吧……小他揍。”

“不行！”白谦易咬牙道，“我不能就这放着不管！”

白谦易看到落在一旁的琴盒，灵机一动。

他连忙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扔在刑云头上，又开始脱裤子。

刑云：“？”

白谦易：“快！穿我的衣服！”

白谦易迅速脱下裤子，又刑云的睡裤给脱了下。

“啊。”

有人喊了一声，白谦易回头，就见是一个小学生。小学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两人，开口像是问。

“开！”

白谦易红着脸，挥手让对方滚，又赶紧帮刑云穿上他的裤子。

两人交换了裤子，白谦易自己的琴盒塞到刑云手里，同时身上的薄外套让刑云穿上，还戴了外套上的帽子。

一分钟内，刑云换了身衣服，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刑云。

点完毕，白谦易扶起刑云，搭着刑云的手站了起。

这是一条死巷，又没有其他遮蔽，他要是在这里被发现，无路可逃。

白谦易快速道：“先穿这，我陪一起，我家就在附近。”

白谦易的双手不住发抖，紧张得快哭了。

他突然好气爸妈不给他买手机，这种时候要是能报警就好了！

“别哭了……”刑云喘气道，“我都没哭……”

“我才没哭！”白谦易连忙强撑着让自己站好，扶着刑云出巷子。

巷外的那条路也不大，通了一处破旧的小区。

刑云病得头重脚轻，背上的伤疼痛不已，但他能，『逼』自己往前。

他看路的尽头，那里是一条热闹的街道，

要从这条路出去，刑慎之就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做出什么了。

要活下去……

“刑云！刑云！”

呼喊的声音再次响起，见转角处，刑慎之忽然出现。

白谦易浑身一抖，低头的刑云忙拉住了他。

刑慎之面光，白谦易能见到迎面而的刑慎之满脸怒火。

而两人背光，刑慎之看到了两个人缓缓并肩过，看不清两人的面容，依稀看到其中一人手上提着一个琴盒。

一瞬间，时间好像变慢了。

刑慎之与刑云、白谦易的距离越越近，越越近……

两人能听见刑慎之的气息。

刑云低头，目光注视着地面。他的眼角余光看到刑慎之脚上的皮鞋。就是那皮鞋，他无数次被那皮鞋狠狠踹过……如果此时被抓住，果可而知。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几乎快要不动了。

但是他得，他必须。

越越近。越越近……三人擦肩而过。

时间在错身的瞬间恢复正常。

刑慎之回头看去，就见是两个学生，其中一人背着书包，另外一人拎着琴盒，看起感情好，肩并肩地着，手还牵着。

刑慎之不疑有他，回头继续。

他转头看一旁的死巷，没人。

再往前，他看着不远处那破旧的小区，怒气一秒比一秒高。

刑云上哪去了？躲进里头去了？

他竟然让刑云给跑了！

一个病得晕倒在地的人，竟然跑了！

那小子肯定是装病！

那小子就是个骗子，从小到大就爱装疼装病！

要是给他找到了，他定要好好教训一顿！让刑云知道忤逆他的下场！

“汪汪！”

此时路边传几声狗吠，刑慎之就见路旁的一户人家外，栓了一小狗。

下无人，刑慎之怒火中烧，看也不看，抬脚朝那小狗踹去。小狗发出“呜呜”声，在他踢到的前一刻夹着尾巴躲开。

刑慎之抬脚又踹，忽然间，他看到了自己的鞋子，脑海中闪过了什么。

刚才的两个学生，其中一人好像没有穿鞋……

刑云出门时没有穿鞋！

刑慎之猛然回头，就见远处，那两个学生果然有一人没有穿鞋！再细看，另外一人身上穿的裤子，正是刑云的睡裤！

好呀，这小子……

刑慎之立刻就转身追去。

然而还不待他转身，就听面前传一个小孩的嗓音。

“叔叔！刚才是不是踢了小狗！”

他一看，就见眼前是一个约莫小学至初中年纪的小孩。小孩穿着一身旧旧的校服，手上还拎着一个塑料袋，看起是附近的住户。

“干屁事！”刑慎之怒道，“那是的狗吗？”

“我每天喂它吃饭，它就是我的狗！”小孩瞪他，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不许！小狗要是被踢伤了，得付医『药』费！”

哪的熊孩子？刑慎之根本不理睬这小孩，转身就。

然而小孩却不放过他，竟然伸手拉住他，同时喊着：“不许！”

刑慎之抬手就他，小孩登时松手退，却没有逃，道：“我家可是住了一群流氓！敢我试试，我要喊人了！我真的要喊了！”

哪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刑慎之气急败坏，他再次回头，刑云的踪影已不见了。

外面那条路上都是人，刑云跑到那里，他要怎么追！

“都是！”刑慎之怒火中烧，就那碍事的小孩一顿。

可他回头时，就见那小孩已跑远了，小孩站在远处，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登时了然，那小孩是故意拖住他！

“薛赢双！死哪去了！饭呢！”小区里，不知哪一户传了吼声。

“了了！”小孩一喊，朝他再做了另一个鬼脸，接着一溜烟跑进了那处破旧的小区。

*

刑慎之被那小孩拖住的同时，白谦易和刑云出了小路。

到车水马龙的街道的同时，两人松了一口气，但没有停下脚步。

白谦易憋了久的眼泪在那一刻终忍不住，偷偷哭了起。刑云伤口疼得喘不过气，抓着白谦易的手道：“别哭……没事了……”

“我没哭。”白谦易快速抹泪，“我就是累了，哈欠流眼泪。”

虽然离家不远，但刑云不动了，白谦易也吓得腿软。白谦易直接了车，刑云先带回自己家里。

“我爸去开会了，我妈一会就下课。”

白谦易家漂亮，一进客厅便看到数面的书柜。但刑云没有思观察这么，他一进门，便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白谦易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叫救护车吗？还是我先报警？”

刑云无力摇头：“死不了……先通知我妈……他找不到人，肯定会先找我妈……我妈有危险……”

刑云撑着最一分力气，妈妈的电话号码告诉了白谦易。

他意识不清地躺在地上，依稀听到白谦易声音颤抖地着电话。

“阿姨……我是刑云的同学，我叫白谦易……”

“刑云不好了，他现在说不了话……”

“有人他，好像是他爸爸……”

电话那头，他母亲愤怒的声音响起，刑云知道，自己这下应该真正逃了。

他放下，终昏睡过去。

*

，马佩鸾匆匆赶白谦易家。

看到刑云的惨况，她这才知道刑云这些年历了什么。她气刑云什么都不告诉她，更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刑云。

再之，马家一群读书人举全家之力，搞垮了刑慎之，并将对方送入监狱。而刑慎之报应得快，还没出狱，竟是染病身亡。

而刑云被接回马家，继续学业。

他的成绩一优秀，也学会了踢足球。

他每天被马佩鸾各种营养品、补品的喂，慢别人好几拍地开始发育，一下子长高不少，外貌也越发英俊。

渐渐地，班上的同学开始注意到刑云的存在，他一次发现那个阴郁寡言的一名，竟然这么地引人注目。

然而刑云仍不爱和人交道，这么同学中，最他与白谦易成为了朋友。

虽然一起历了逃亡，但两人不约而同地没再提起那日的事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白谦易和刑云谈功课，谈诗，还有谈各种风花雪月的事情。

但刑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白谦易浑身颤抖着说要背他逃跑的子。

刑云没有和白谦易说谢谢。

他和白谦易说，从此以，我家的大门永远为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