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物归原主

顾亦然心中一慌，但马上冷静下来，恍然大悟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看我病弄的，还连带记性都不大好。”

雪钟对顾亦然的话丝毫没有任何怀疑，眼下重要的事情便是把这屋内的东西要回来，她指着本子上一件件的物品痛心疾首说道，“小姐，你看看，这多少的好东西，却都在那顾雪凝的屋中！”

顾雪凝便是常氏的独女，娇弱的很，动不动便有个头疼脑热的病症。

“我已经都记下了，现在就等着婶婶物归原主吧。”顾亦然仔细翻看了册子上记录的东西，零零散散的还真不少，就连屋中的笔墨纸砚也被他们拿走，说那方上好的砚台与梨花木的桌子相配。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因为常氏拿走砚台后，顾亦然在房中哭了好一阵。顾亦然是个喜爱书画之人，自然对砚台看得格外重要。

“真的么？”雪钟不大相信，这东西搬走的时候，都拦不住常氏，如今能让她原物奉还？雪钟此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冲动惹了什么麻烦。

顾亦然对雪钟眨眨眼，“你就等着吧。倒是这家具摆设回来了，倒要好好的想一想应当怎么布置才成。”

雪钟半信半疑的应了，她还是不相信常氏会把东西还回来。

“小姐，常夫人来了。”辛夷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她的面色很是不好，常氏以前来就没有好事情。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小姐竟然要主动去招惹那个煞神。

雪钟听到常氏来了，面色也是一变。

只见一个粗使婆子一把推开了辛夷，辛夷险些被推倒在地。顾亦然看着那粗使婆子，面带愠色道，“陆嬷嬷，你也是这府中的老人，怎么反而把规矩全忘了？”

陆嬷嬷是常氏的陪嫁嬷嬷，长的五大三粗，顾府稍微弱一点的家丁都没有她的力气大。她许久没有见过顾亦然，这次前来便是给顾亦然点颜色看看，谁知许久不见，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我老婆子怎么能忘了规矩，倒是大小姐好像不记得规矩了才是。”陆嬷嬷摸了摸鼻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她是常氏的左膀右臂，很多腌渍主意都是她出的。

“亦然，你这醒了后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了？”常氏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寒酸的屋内摆设，颇为嫌弃的皱了皱眉。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顾亦然看在眼中，“婶婶，许久没有来我这里，可是不熟悉了？可是这些东西，你看着怎会不熟？这不都是你‘精挑细选’给我的么？”顾亦然开门见山的说道。

常氏没有想到顾亦然开口便这般冲，她反而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淡然的看了眼凳子。陆嬷嬷马上把干净的凳子又用帕子擦了擦，常氏这才勉强的坐了下来。

“亦然，你可是在生婶婶的气？就算是你生气，也不应该把火撒到欣冉的身上。”

常欣冉从后面走了出来，带着哭腔，“姐姐，我不知何处得罪了你。若是让你有什么不满，我在这里给你道歉。”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摸了摸根本没有的眼泪。

陆嬷嬷看到常欣冉流泪，心疼坏了，忙劝解，“表小姐，你这是哭哪般？如今夫人在这里，若是谁欺负了你，夫人定会帮你。”

顾亦然单手托腮看着眼前一群人宛如唱戏一般，不一会还打了个小哈欠。

常氏余光已看到顾亦然的表情，心中更加恼怒，方才所有的伪装一去全无，咬着后槽牙怒斥道，“顾亦然，你这般态度是谁教你的，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长辈？”

顾亦然见他们的戏终于演完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常氏，常氏竟然被她的目光盯得心中发毛。“长辈？原来婶婶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你这是什么话？”

“若是长辈，那还请婶婶尽快把我屋中所有的东西原物奉还。”顾亦然看了一眼雪钟，雪钟便开始读册子上的东西，刚开始还好，越念常氏脸色越发的暗沉。怎么几日不见顾亦然，竟然变得如此难缠？往日只需要她开一句口，就会把她糊的说不出话。今日这是怎么了？

“好了，雪钟，不要念了。我想婶婶对于这些东西心中应当比我还清楚，若是忘了什么，我这都有记录。就是不知道是我派人去抬？还是婶婶给我送回来？”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你念的什么我都听不懂，明明是你主动给的，现在还要讨要回去不成？”常氏万万没有想到，顾亦然把她叫来居然是讨东西。

“婶婶这话说的，亦然是听不懂了。”顾亦然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水汪汪，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明明是妹妹喜欢，我心疼妹妹，便让她用上几日，怎么突然变成是我主动给的了？”

“我说……”常氏面露狠色，看来不给这顾亦然点颜色看看，她是不知道如今顾府的形势。

“婶婶可是要说，我没有人管教不懂得规矩？你是代替我爹娘教导我？拥有那么多贵重的家具摆设对我日后不好？若还是这些话，婶婶大可省去。其一，我懂不懂规矩还不由得婶婶费心，如今我父亲，在前方奋勇杀敌，婶婶可是认为我爹已经不在了不成？这般诅咒朝廷重臣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我想受责罚的可不光婶婶，还会连累大伯父。其二，这些东西全部都是我爹给我的，若是妹妹喜欢拿去看几日，也未尝不可，如今应该归还怎么反而还埋怨起我来？”顾亦然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侧目看着常氏，心中冷笑，她今日若不把东西要回来，就对不起真正的顾亦然。“这完全是为了妹妹好，我的东西没有便没有了，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外人要是知道雪凝妹妹屋中的摆设都是我的，我倒是不妨事，就怕人说二房欺负长房，趁我爹不在府中，便想法的打压我这个没有人撑腰的顾家嫡长女。”

顾亦然把最后五个字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常氏听完，眼睛瞪的老大，单手颤抖的指着顾亦然，哆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怎么突然变成了二房欺负顾家嫡女，还诅咒顾将军了？而且还会连累老爷和女儿？

常氏手中的帕子是越攥越近，面上的愁容也是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