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今夕何夕兮
宛柒默然地拿起几案上的一杯茶,一副得意神色。
她不曾想来这东海,竟然遇到了那只小火妖。震惊之余,她即刻用术法使得引之烬去神武门的宫娥晕厥,又将之烬重击,装进包袱。她并未走神武门,而是用隐身术,使出法力,破开龙宫水壁,私自穿梭而出。
本来她打算将其杀死,但一想到,此地是东海,若是妖族血腥气太重,会引出东海特有的无脸蝠,造出大阵仗,到时一发不可收拾。
不如将其丢在东海孤岛,那里入夜寒凉,这火妖身负重伤,恐怕不出今晚,便会冻死,也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她向那处飞去,再狠厉一脚将其踢向孤岛,环顾四周,无人,便从容地回了东海。
此刻,前去乌兮宫打听消息的宫人已回。
宫娥报之宛柒,今日去乌兮宫的两位来客,皆为妖界之人,是为了十皇子的前尘往事,具体是什么,宫人嘴巴封得紧,不得而知。
这火妖能和青登有何瓜葛,她以为其被流放,即便不会速死,但也不会安生地活到今日,定会历经磨难,被什么妖兽吞噬灭口。可今日一见,其还是那么灵动,容颜姣好,自己也是糊涂,怎么没想起毁坏她的容颜,让其变成个丑八怪。
乌兮宫正殿。
景璃王妃正让宫娥极力回忆,送之烬去神武门的途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宫娥怎样也想不起来,只说走在半道上,姑娘就不见了,她也是昏了头,醒来便回宫了。
正殿外,侍卫长差宫娥去告知十皇子妃,东海侍卫长求见。
仲炎与侍卫长随着宫娥进殿后,见一宫娥正哭唧唧地跪在地上,好似刚被王妃责问一般。两人行过礼后,仲炎径直开口,问起之烬的下落。
景璃知晓仲炎的来意,却不敢作答。要怎样说呢,之烬失踪,究竟缘由为何?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其来此不过半日,龙宫谁会为难,难道是六皇子妃,听宫娥说六皇子当着他们的面,给了宁尹的难堪。
“还请王妃告知之烬的下落。”
“妖尊,本王妃与之烬说了话后,就遣这位宫娥引她去神武门,谁知半道上……”她走向宫娥,扶起她,“你自己与妖尊说。”
宫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啜泣道,“王妃令奴婢送姑娘去神武门,一路上走得好好的,却也不晓得为何,自己就晕倒在地上,醒来姑娘便不知所踪。”
话毕,她扑通跪倒在地,“妖尊,请不要怪罪王妃,此事诡异得很,还请明察。”
原来此人是妖尊,侍卫长庆幸自己未曾在方才
宫门动乱中,与其对战,不然两相较量,十之八九是自己落败,一样会因无能被龙庭罢免。妖界虽说不比天界,但天庭并不希望看见两界生起恩怨,毕竟和为贵。
“王妃让本尊该当如何?”他目中怒气不容忽视。
景璃哑口无言,人是因她的宣召,行在路上丢的,她该负有责任。可她一个小小的王妃,难不成还能让乌兮宫的宫人将龙宫搜查一遍。
十皇子因知晓烬尤之死后,心力交瘁,欲将自己锁在寝殿里。谁知一个宫娥来敲门,高声说道,正殿内,有人为难王妃,使得王妃不能脱身,腹中孩子也跟着受累。
他立刻奔向正殿,见仲炎与侍卫长也在,殿内满是硝烟气息。
“可是你们责难王妃?好大的胆子。”
景璃迎上去,有些急切,“殿下,方才与妖尊一同来的女使在龙宫失踪了。”
青登看向一脸愤怒的仲炎,知晓此事触及了他的底线,要是解决不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何丢的?”
她示意宫娥细细讲来。
他认真听完,思索片刻,“妖尊请你相信,此事绝不会是乌兮宫的人作下的……也许她已被人带出了龙宫。”
“龙宫人多口杂,若是她还在龙宫,绝不会没有动静。”
侍卫长点头道,“确实如此,何况是女妖,真要是被人藏在了龙宫,妖界的气息定会被侍卫察觉。”
随后,他又补充道,“带走女使之人,定是破了龙宫水壁,私自逃了出去,且举动迅疾,让侍卫无从感知。”
“那人知晓龙宫布局,且有不错的法力,会隐身术。”
仲炎手握成拳,难道我要失去她了吗……还有那么多话没有对她说,那么多事未曾与她一起去做。
“妖尊,这东海方圆甚广,时有风浪,挟持姑娘之人应走不太远,妖尊不如出东海去寻。”
之烬,你会在哪里呢?告诉我,你在哪里……
他即刻转身,怒不可遏地向神武门去。
东海孤岛,忘岛。
淡束回想着自己当初的痴绝,这么多年过去,竟然一点都没有忘,即便体内龙珠石化,还是抹不去思念与执念。
那年。
她好不容易成年,离开东海,想着要畅游一番,便去往传言中热闹至极,玩意儿很多的人间。
行经一处高耸入云的悬崖,她听见一个男子急切唤着,山重,山重,山重。
她寻着声音,向那跳下悬崖的男子奔去。
山巅上,被她救
起的他痛苦地躺在地上,口中喃喃,你为何要救我,为何要救我……我要随我的山重一起走。
之后,她才知,在男子跳下悬崖前,已有一名唤山重的女子跳了下去。
男子是个穷书生,而山重为花楼的粉儿。
两人初见时,月色迷蒙。
山重独坐在城外一方老旧的栈桥上,喝些酒,唱着一支曲子,而他恰巧就在栈桥不远处的小舟里夜读。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歌声悦耳,如泣如诉,他放下书册来,探出头,见栈桥上是一位白衣女子。
他轻柔问道,姑娘,夜不安寝,可有什么伤心事?
公子可知此曲?她清冷一笑。
他当然知晓,一位越女为了对鄂君子晳表露情感,略去尊位阶级,甚至是会杀头的冒犯之罪……但她却得到了圆满回应。
姑娘是有心悦之人,但无法告知心意吗?他微微别过脸,很是窘迫,方才无礼地看到女子胸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一朵绝美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