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巴黎。【v前请假的补偿

如同穿越时空, 先自干燥寒冷的北都市来到温暖润泽的南部小城，又从月星稀的海滨遥夜飞跃晨光熹微的异国拂晓。

温差与时差带来恍若隔世感，令仿佛在一日之间度瞬移, 再睁眼时已不知今夕何夕。

十二月的巴黎，天『潮』冷，文斯到达的时候正下小雨。

街边行步履匆匆, 却也不妨碍城区因圣诞临近被装点一新，各类促销的招牌早早挂起，在微雨浸湿的石板路面落下一串斑驳流彩的光影。

外表深灰与黄『色』调的酒店, 传统建筑的外形下，内里现代化设施齐备，大厅亮如鉴。

文斯选址特意避开闹市区，酒店时没有新办入住的旅客, 花几分钟他就顺利在机器上完成了自助领卡手续。

金发碧眼的美丽招待在旁看他『操』作，没上前打扰, 结束时他递了个善意的微笑，“先生您好，欢迎入住，电梯厅在那边。”

文斯微微诧异, 她中文说得竟还不错。没想到酒店星级不高，服务员素质和态度倒是一流。

“谢谢。”文斯礼貌谢，拉着自己的大箱子上了电梯。

轿厢侧的电子屏广告都是宣传杜乐花园圣诞集市的，一踏来就有了节日的氛围。

文斯房间后先用之前的旧手机给新手机拨去电话, 确认办理的跨国通话业务已经成功，而且来电不会显示所处位置，放心戴上脖圈，给闻立民发去语音：[上午去外面逛了逛, 现在酒店了。]

然后狡猾地相册里在海市酒店门口的自拍照传了张过去，亏他地理没荒废，还能记得有个时差问题，现在巴黎是早上，首城是下午，他选的酒店自拍还要考虑到像不像。

所以说扯谎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为自由出来浪，再难也得上。

没一会儿闻立民发来信：[注意安全，好好玩儿。]

[放心吧爸。]

文斯选了个讨好卖乖的卡通表情，他已经『摸』透父亲的心理，只要隔段时间主报告向，就基本不会再多过问他做什么。

文斯正要把手机扔到一边，冲个澡轻松轻松，突然听到又来了消息，以为还是闻立民，结果一看竟然是闻礼。

从他出差那天算起，他们已经有近周没联系过了。

闻礼什么也没说，就只发来一张照片。

文斯疑『惑』地点开大图，玻璃柜台里像是某漫物的手办，穿蓝『色』甲胄、金发及腰的战姬美少，英姿飒爽造型还挺酷炫的。

[你发个是？]

[路过一家店看到的。]

文斯先是纳闷，闻礼在外忙工作，怎么平白无故留心些东西？

等再多看眼想起来，闻电脑的桌面壁纸就是个物，他当时还注意过右下角的漫片名，语的“机甲公主”。

那画风和日漫国漫都不太一样，当时文斯还猜测是不是国出的，一搜果然。

秉承跟片学语的目的，他还尝试追番来着，结果发现剧情实在太过中二，根本啃不下去就放弃了。

正当考的时候，闻礼又发来一条：[喜欢吗？]

文斯很诧异，不知闻礼什么意，但原主都拿物当壁纸了，不可能不喜欢，于是保险起见他答：[挺喜欢的，怎么了？]

[好，给你买来。]

文斯：……

所以是出门在外不忘家吗？

不过还真说，闻礼话倒提醒了文斯，他立刻在事件备忘录里添加一条待办，等到临近返程前，记得从海市特产官网店买些东西寄首城租房处，再装成是自己带去的。

文斯复个字：[谢谢]，同时在弹跳的各『色』表情包里寻『摸』合适发给闻礼的。

闻礼却又问：[听爸说你去海市了？]

文斯删掉表情，改：[是啊，来看漫展。]

[我过天可能也去。]

“！”文斯吓得手一抖，脑子抽筋地问：[你也来看漫展？]

句打出去飞快，发完意识到不可能，笑话，堂堂闻总哪有闲情去看漫展？

迅速撤，但心里其实觉得，搞不好已经看见了。

隔着手机屏幕，文斯无从知晓闻礼在那边若是看见问题，会是什么表情，但他发来的解释一如既往的稳重清晰：[有个意向合作伙伴在那边，目前还没确定次去不去，过几天能知。]

文斯暗暗祈祷，可千万去。

虽然以闻礼公务繁忙的程度，就算去了也不一定会叫自己出来见面吧？

可心里又隐隐的不确定，因为同样是闻礼，他会走在路上看见一个漫美少手办，还特意想起买给自己吗？

文斯懵『逼』了，猜不准他直男弟弟的下一步举措。

手机还在滴滴响：[我到了，和去谈事情。]

终于要结束段奇异的“聊天”了吗？文斯如释重负：[好的好的，你忙吧，谢谢哈~那个手办（非常感谢.jpg）]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

文斯：……父亲的语的是闹哪样？

然而还没完，又来一句：[玩的开心。]

父亲的语+1。

**

短暂休整后，文斯闻家父子组合抛诸脑后，背起背包，正式开始他的巴黎之旅。

阴冷天丝毫妨碍不了们的雀跃心情，作为浪漫艺术的摇篮，巴黎街随处可见想象与现实交错的戏中场景。

文斯住的酒店虽然位置偏，离国电影资料馆却不远，种天很适合去走一走，步调缓慢地味一下那些记忆里斑驳的胶片历史。

看着玻璃底下的相机、海报、出版物，原来十多年前所处的那个时代，也早已成为过去式了。

放映间每天都有电影在免费放映，除此外还有个特的vr体验厅，可以在里面感受经典电影的取景地。

那些地多半物是非，在现实中无迹可寻。

像是男主角定情的那间咖啡室，又或者孩子们幼年追逐打闹的旧路轨，多少年后它们变成了装饰华丽的意式餐厅，又或者来往的街心公园。

体验完正赶上下一场电影开演，文斯就继续看了一部巴黎本土拍的小众电影，据说是几名发烧友扛着摄影机，用传统技术自导自演的，只在有限几家影院放映。

开演前听着周围观众耳语，似乎很多都是来巴黎旅游的外国。

场里座无虚席，不是那种高大上的放映厅，所以满员后略显『逼』仄，但到音响起声时，氛围感意外地很好。

文斯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着大荧幕看过种小制作文艺片了。

一个半小时时长，用一种质朴简洁的镜风格，讲述了一位来自国乡下的青年，在首都巴黎追寻艺术梦想的过程，结局没有逆袭，只有现实的折翼归。

题材套，早在文斯那个时代都已经翻不出新花样了，但或许是真是十年一轮的流行，当片中主公数着手机屏幕上那可怜的三位数，问板自己的手机能卖多少钱时，不少观者都发出一声感叹，而当主公躲在比尔阿克姆桥下，甚至想买张火车票家都无能为力时，内心敏感的孩子们几乎低低啜泣。

直到谢幕，都走得差不多了，文斯在客服员的提醒下过神，他刚刚沉浸在片尾曲里，不知不觉想到太远。

走出放映厅，外面天『色』已经变暗，雨还没停止下。

文斯心情就如同此刻的天，『潮』乎乎阴沉沉，沥沥拉拉不怎么痛快，电影拍得很写实，配乐更是有国电影一贯的特『色』，不显煽情，却十足有后劲。

接下来的行程，文斯安排是去看植物园灯光节的表演，当夜幕降临，那些白天看来平平无奇的普通植物，在各形各『色』的彩灯亮起时华丽变，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太空星图，刚刚那些惆怅情绪渐渐被一扫而光。

时政新闻里说，国航天局今年成果颇丰，上个月的光学星座协议是一大亮点，今年的植物园灯光节主题也正好应景。

灯光节外面一排卖礼品的小店，文斯出来时顺着逛过，发现一款玻璃项坠。

乍看是蓝『色』水滴形状，细瞧里面的缩微地壳版图会随着项链摆反向旋转，光线透过时隐隐折『射』蓝莹莹的光，像地球四周的海洋。

小玩意儿也不贵，没多谈文斯就买了下来，配条细黑皮链挂脖子上，短短一根，项坠刚到锁骨中间，恰好在针织衫领子上缘。

“漂亮的，很衬你啊！”店家连连说。

文斯没觉得如何，就单纯看着很喜欢。

雨中欣赏过一场风格独特的灯光秀，虽然不算太困，但为了后面能更精神饱满地游玩，还是决定去倒时差睡觉。

**

第二天的目的地是卢浮宫，文斯早早查好攻略，在排长队的金字塔广场观望一眼，认过大门，就转去狮门入口跟随较少流了馆。

文斯也是俗一个，去先看“镇馆三宝”，在旅行团等大波马赶到之前，可以尽情驻足欣赏。

不过警戒线拉得太远，品味也没到那个层次，外行瞧热闹，蒙娜丽莎那据说被达芬奇修改了四十二次的嘴角，文斯到底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除了三宝，其他展厅都不多，就是走马观花，逛到哪儿看到哪儿，像是埃及的木乃伊、古希腊古罗马的的雕塑、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简单享受个与艺术为伴的过程。

卢浮宫里有咖啡馆，甜点味还不错，文斯中途坐下来歇脚半小时，下午又接着逛。

天的步数真叫相当可观，到最后终于感到腿脚酸胀，文斯沿着通往外走，还意犹未尽。

上辈子唯一一次参观博物馆是高中学校组织的，当时只觉得看热闹不如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直到今天来过卢浮宫，领略什么是博物之美、万宝之宫。

文斯当即决定，国后一定要去趟国家博物馆，而且要提前补课，不能再只看个热闹，怎么说也是自己国家的宝贝，得更多了解些。

出馆时因为不着急，文斯特意去了金字塔广场那面，从底下的中央大厅经过时，夕阳正红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而下，呈现耀眼的七彩，倒悬金字塔与地面的正形金字塔交相辉映，光影之间极其漂亮。

出门旅游第一天，结局略惨痛，不等到酒店，文斯小腿已经开始抽筋，显缺乏锻炼的缘故。

他坐在公交车里『揉』了一路，还是多亏一位好心看出他姿势扭，主给他让座，不然就得一直站着忍到站了。

就样，晚上想去塞纳河坐游船的计划被迫推迟到了天。

睡一觉起来，文斯脚还有点疼，但他不想浪费时间在酒店，还是按原计划去了早定好的目标，着名地标埃菲尔铁塔。

其实走在路上，文斯就远远见过那个塔了，在他感觉中，若不论建筑背景和历史意义，那就是一座镂空的铁巨，没什么好看，但不得不说在塔上观景是真的赞。

因为节前检修，仅开放了第一层了望台，台上挨，从57米高空往下看，北面的夏洛宫和水花飞溅的喷水池，塔脚下静静流过的塞纳河，南面战神校场的大草坪和兰西军校的古建筑，构成一幅仿佛自然美景与钢铁时代交汇碰撞的缤纷画面。

从铁塔上下来，文斯找个地坐下休息，右腿又在隐隐抽筋，昨天暴走一整天的后遗症。

坐着没的事，也不想总盯着手机，文斯四面看看，最后望向塞纳河边。

十二月是欧洲旅游旺季，岸上游如织，文斯琢磨：“要不直接去坐船，不等晚上了？”

时，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他绪。只见不远处个国辣妹有说有笑，很是开心的样子。

但让文斯疑『惑』的不是她们正在笑什么，而是她们旁边那个年轻的亚裔孩。

她似乎正在偷看他，此刻不防被抓了个正着。

其实文斯也不能确定她真是在看他，但孩尴尬地一笑后，抬起手他做了个“hi”的口型，然后，就朝他小跑过来。

“你好，请问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

孩娇俏的巴掌脸上带着活泼的笑容，一口显南腔的普通话，不等文斯应，双手合十眯着眼恳求，“拜托了。”

在国外旅游碰见同胞，文斯挺高兴，又是萌妹子，便爽快地答应，“可以啊。”

孩扑哧笑了，“你都不问问什么事？”

“不是帮你拍照吗？”

一般来讲在景区应该都是帮忙拍照，难不是？

孩吐了吐舌，“是拍照，但是……是想跟你拍个合照。”

文斯稍微有些惊讶，但也不是不行，他一个男生，难还怕被占便宜？

可也得弄清楚，为什么要拍合照。总不可能是搭讪？

孩仿佛看出他疑『惑』，忙摆摆手，“你误会，我没有的意，虽然你长得确实很帅，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哎，有点可惜呢。”

文斯：话听着哪里怪怪的。

“其实是样的，”孩把手机拿给文斯看。

那是一条照片微博，九宫格乍看都是埃菲尔铁塔，或纯塔的全景，或有物的近景。

“些有什么特吗？”

孩点开其中一张照片的大图，“你看看张。”

文斯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出任何异常，画面上的孩站在偏右侧，半近照，背景只有一截塔底。

孩见他还没瞧出端倪，抿嘴笑着放大图片，手指向左侧，“里。”。

文斯看清那处小角落，那不是他自己吗？

就刚刚，他和另一个路坐在长椅上，都被拍了照片里，虽然只有侧脸，但他总不可能把自己认错。

话说来，现在手机拍照像素都已经高到种地步了吗。那张脸即使很小，鼻子眼睛也能看得挺清楚的。

“实在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拍到你的，不小心让你入镜了。”

文斯皱眉又展开，“……”其实也没什么，在景区拍照拍到再正常不过，“没事儿，可是和你要跟我拍合照有什么联系吗？”

“很有联系！”孩肯定地点，然后退出相片浏览，到微博，把下面的评论拉上来。

文斯注意到，那些评论里有特显眼的一串高赞评。

[图2左下角那个小哥哥！！卧槽侧颜杀啊有木有！]

[真的有！颜狗晚期的我居然要集美提醒发现，真是侧脸帅爆了，不知正脸怎么样啊，求太太偷拍正脸！]

[咳咳楼上的淡定，偷拍是不德的行为，于是可以正大光求合照吗可以吗可以吗（摇小旗呐喊.jpg）]

[还是个亚裔小哥哥呢，我赌他一定是我泱泱大国公民，等颜值没跑了！太太快去贴贴~]

[搭讪求合照，gkdgkd！]

[要是今天看不到帅比小哥哥的正脸，我我我就跑到太太的新坑底下刷鸡蛋(bushi)]

文斯：“……”

孩眨着眼睛，小小声说，“我不想被扔鸡蛋，所以……可以吗？就拍一张就好，拜托了。”

**

昨天开了一天的会，今天下午的议程是医疗器械领域的，关系不大，闻礼就在午饭后出来了。

会场旁边临着埃菲尔铁塔，闻礼是第二次来国，上一次时间匆忙，只在巴黎转机，并没到埃菲尔铁塔下。

走着走着，余光瞥见不远处一幕。

或许是那个都是黄皮肤黑发，又或许是隐约听见他们说的中文，总之闻礼往那边多看了一眼。

男孩和孩微微靠近，孩手举自拍杆，俩肩并肩没完全贴住，男孩似乎比孩还拘谨，互的时候孩的声音显更轻快。

“你板着脸，笑一个嘛，笑一个～不然她们会觉得我欺负你。”

“我已经笑得很开了，好了吧？”

“再来一张再来一张，比个v，嗯好像有点俗哈，那样托脸怎么样？”

“……”

从闻礼角度光线恰好从塔的缝隙透过，孩的脸能看清，男孩就不怎么能看得清了，但他脖子上那个水滴项链被光打得正亮。

闻礼突然发现，男孩上穿的浅灰『色』羽绒服很有些眼熟，似乎闻也有件一样的。

不过羽绒服款式本就大同小异，款偏中『性』男皆可驾驭，倒没什么奇特，闻礼不过多瞧了秒，就略过去了。

“嘻嘻！张好看，就张吧~”孩清脆的笑声自后传来。

感觉男孩应该脾很好，很包容孩，大概就是们谈恋爱一般会有的样子吧。

闻礼继续走着自己向的路，正在拐弯时，一串轻快脚步从后由远及近。

刚刚的孩像一阵欢快的风掠过他边，却是张臂投入另一个男孩的怀抱。

那男孩手各拿一袋子吃的，含酸地抱怨，“我去买个东西，你就和的小男生凑一起拍照？”

“怎么？嫉妒家长得比你帅啊？”孩搂着男孩的腰晃啊晃，噘嘴娇嗔是被宠爱的生所特有的权利。

闻礼知，她和刚那个男生并不是男朋友。

“哎呀，我公也很帅呀，不要妄自菲薄嘛？我是为粉丝谋福利去啦，不信你看，我要是心里有鬼不往微博上发呢！”

“好啊你，那意是悄悄的就可以啰！”

“怎么会～公～家你可是很专一的，我的初恋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满嘛？”

些甜腻腻又有点傻乎乎的情话逐渐远去。

闻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默不作声地它们听了耳朵里，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望了去。

那小情侣可能被他的混血外表所蒙骗，完全没意识到应该小声说情话，以为离得最近的个路听不懂中文。

而那个戴着水滴项链的男生，也完全没注意到闻礼的视线，兀自走到河畔。

一只被主牵着的金『毛』犬从他边路过，抬起鼻子嗅了嗅，停下来着男生摇尾巴。

然后闻礼就见那男生蹲下，亲昵地『摸』『摸』狗狗的脑袋。

在他们后就是塞纳河清波粼粼的水面，埃菲尔铁塔附近都没很高的建筑，放眼望去蓝天为幕，那高低侧影看上去分外和谐。

片刻后男生站起来，好像是和狗主聊过几句，就分了。

闻礼也转离开，片刻短暂的小『插』曲或许留下印象，或许没有，闻礼既不得而知也不作他想，继续朝最初打算的向走去。

**

文斯久久看着那条金『毛』犬，狗狗还望了他一眼，长长的舌吐出来，又缩去，在凉风中呼成一团浅浅白白的雾。

文斯它微笑挥手，嘴里轻轻说，“拜拜。”

其实是有点舍不得的，只金『毛』很像他养过的那一只，叫拍拍，他从它三个月时抱来，一直养到它十多岁步入年，而十多年间，他们的家互相只有彼此。

曾经文斯很担心，有朝一日当拍拍寿终正寝，自己一定会接受不了，却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先死……

**

班游船抵岸，文斯按照次序上船，周围大多都有旅伴，但也有不少像文斯样的单男，甚至还有独自一个的白发。

就走在文斯前面，戴着有线耳机，嘴里轻轻哼着兰西小调，步履从容地走过座椅之间的巷，其实就他的速度已经挺快了，但年轻来说仍旧是慢的很。

文斯慢吞吞跟在后面没有催促，但也担心其他旅客着急，犹豫了片刻，一看，后的小伙子他摆了摆手，做出个“嘘”的手势，“不急。”

而再后面新上船的旅客探看到情况，也都没说什么，前面的乘员笑着欢迎，提醒他注意脚下，同时一边稍稍搀扶。

“请上船的旅客检查救生衣，座位上的旅客系好安全带，注意和孩子，感谢各位配合，祝您本次航程旅途愉快！”

广播分几次不同国家语言播报，因为耽误了些许时间，但意想中可能的大呼小叫却并未出现。

冬天的游船甲板河风沁凉，文斯心里暖和，倒像自家受到善意待，就感觉挺奇怪的。

记得是谁说过，生活得幸不幸福，一定程度代表了社会的发达程度，文斯觉得有理，毕竟现在的他也就是未来的自己。

坐游船徜徉在塞纳河不疾不徐的轻波中，文斯听着前面导游讲述巴黎的城市历史，他手机里也有在线导游，但还是不如那讲得绘声绘『色』，引入胜。

有游客夸，导游就打趣说：“现在都有ai导游，我们真导游们再不努力提升业务水平，估计就该失业了！”

大家纷纷笑着捧场，文斯也觉话虽然只说了导游行业，但其实其他三百六十行，也同样适用。

趟游船之旅非常舒心，船上提供的简餐也很可口，文斯要了份辣味意面，喝了点小甜酒，非常满足。

船舱外天『色』渐暗，轮船不一会儿抵达终点站，文斯上了摆渡车，在离酒店最近一站下。

剩三公里路，他也不想坐车了，直接步行去。

冬季白天短，晚上八点天已经全黑，预报说后半夜会下小雪，所以会儿天上云层加厚，月亮也见不着了。

文斯慢步走着，耳机里传来旅行提示，得知不远处有条牌儿的步行街，夜里正是繁华热闹，临近圣诞节还有许多活。

他不想现在就酒店，决定去那儿看看，让导航给指了条最便捷的路线。

要去那条街，开车得绕过前边大岔口，步行就只需穿过条小路，文斯跟随导航播报，在十多米后拐幢楼之间的窄。

再往前走几步，行至一条黑洞洞的巷子时，文斯意识到不劲，但已经晚了。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从暗处隐约传来，混合凉涔涔的空，前面三晃的影堵在巷口，紧跟着就听见“咚”的一声——

“说不说！子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语的叫骂，拳落在皮肉上发出沉闷声响，黑暗中一个细瘦的影软软伏趴下去，像被高温烤焦而蜷曲的塑料壳般，背靠墙角缓慢收成颤抖的一团。

刚刚挥拳的那大个子却不放过他，猛掐住他脖子，下步作却陡然停滞，转睨向巷子口。

某种来自金属物的森冷银『色』瞬闪即逝，文斯悄悄退后一步。

地上被打的那似乎也发现了文斯，嘴里低低嘤咛着什么，息极弱，但文斯还是依稀听清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靠近他边的巷子外侧，还立着，里面那个上半隐在暗处看不清长相，但袖管下的小臂肌肉突出，上面直至手背成片的暗『色』豹形纹格外悚。

外面那个则是一嘴络腮胡，浅棕『色』的眼睛剜住文斯，嘴里咒骂了声，左手烟摁到墙上，火暗里亮一亮，灭了。

在瞬间激起的呛烟味中，文斯毫不迟疑立刻转就走，朝着光亮处去，脚下片刻不停。

那三个壮汉高马大，一煞，不是黑帮就是亡命之徒，而且文斯确定，那几中至少最外那个看清他的样子了。

文斯心砰砰直跳，边疾走边按捺着手『摸』向裤兜里的手机。

突然他惊觉，后有跟上来了，步子很快！

**

来者不善，但听去只有一。文斯白，他们必定是不放心，所以派个来截他的。

前面离大路还有一段距离，条小行寥寥，现在呼救最大的可能是没等到援助就把剩下那个也引来。

文斯迅速做出权衡，抢先一步转，被伸手抓住衣领时，反手绕过那条粗壮的胳膊顺势一拧，趁手被住劲儿，果断一拳砸在他面门上，同时抬起右脚猛踹——

稳、准、狠！

秒不到，那掐烟的男捂住下倒地，在他发出呼叫前，文斯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着他嘴里一大喷。

那家伙顿时嘴巴张得更开，嗓子里被呛大量烈『性』辣椒水，又干又烫又燥，不一会儿就在痛苦中眼翻白，仰面晕死过去。

用力踢脚，没反应。文斯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没想到新型防狼喷雾还挺好使。

刚刚事发紧急，他都忘了上有防狼喷雾，是冯姨非让他带上的，说是他一个孩子出门在外，一定得带上放心。

文斯没好意拒绝，本以为过不了安检，结果机场工作员检查后热心地告诉他，是在监管范围内的合规品牌，可以办理托运。

不过就算没有防狼喷雾，文斯也有的是办能让家伙立马说不出话来。

唯独可惜在现在体久不经锻炼，素质不太行，否则就算一挑三他也不是不能的。

文斯哼了声，拿起手机即刻在线报警，巴黎警收到警情后和他发起连线定位，并附近的巡逻警位置同步显示在地图上。

目前离边最近的警察还有3公里，文斯看向手里的防狼喷雾，他估『摸』着巷子里那见同伴不，可能有所防备，自己同时付不了他们俩，何况还有伤员，权衡后还是耐心等警察，免得打草惊蛇，让罪犯跑了。

只是但愿被打的那还能撑得住，文斯报警之后又立刻叫了救护车。

五分钟后名警察先行赶到，来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看到躺在地上那个国壮汉，和在一旁的报案文斯时，名警察着实吃了一惊。

文斯简单解释了事情经过，“那巷子大概只有一米宽，他们手里可能还有刀，强行去的话估计受害会被当作质，不如我先引一个出来？”

警察交换意见，“你被他们看见过，太危险。”

他们想到另外的解决案，其中一名警察脱下警服，只穿里面的便装，又从旁边垃圾桶里找到个废弃酒瓶，假扮成喝多了的醉汉，摇摇晃晃走向巷口。

文斯被要求躲在远处的路灯后，只能看到另一名警察借着光线折角，躲在离同伴不远。

巷子口，扮作醉汉的警察迈着歪斜的步子，正要往里，其中一个大个子警惕地站起了。

“谁在那！”

醉汉摇摇晃晃地，边张望边大着舌口齿不清地问，“你、你们在……嗝，在做什么呀？”

站起来的那先是一愣，似乎就着外边路灯的昏暗光线打量来眼，愤怒地吐了口唾沫，“滚开！打扰子们办事！”

然后催促同伴，“你快了没？找个东西么费劲？”

“就知催！”另一也不耐烦，“怪了，说是在小子上的，怎么会没有？不会抓错了吧？不过小子……真他娘的白哎。”

“找不到就灭口，坏大的事。”说着就要弯过去推开他自己找。

趁分心的一刹那，斜靠在墙边的“醉汉”突然抄起警棍，隐在不远处的警察一眼看住被害侧那把刀，箭步上前抢先夺过。

紧接着砰砰声急促枪响，躲在路灯后的文斯心里一沉，伙还有枪？！

打斗声突然就停止了，在夜里格外叫心惊。

文斯定了定神，掩住自己强忍着不要往那边看。终于等到片刻后有了静，他听见镣铐的声音。

不一会儿，警车鸣笛划破夜空，文斯意识到警已经成功逮捕了，稍稍放下心来，悄悄往亮处看，那名嫌犯共地上的家伙正一起被押上车。

等警车彻底开远了，文斯从暗处走了出来，有名警察留下等待救护车，处理受害者救治的事，他，“先生，麻烦您稍后和我趟警局录口供，恐怕耽误您些时间，希望您能配合。”

文斯懂得，自然答应了。

救护车赶来做初步抢救，受害几近休克，被抬上担架时上数不清的刀伤，鲜血沥沥拉拉淌了一地，比文斯见到时的状况要严重得多。

他脸上也都是血，还有显浮肿，模样都辨不清了，但瞧着衣着量，似乎就是个少年。

文斯看着，禁不住又想起那声细若蚊蚋的“救命”。

到警局录完口供，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安全起见，警局还派车他送了酒店。

觉睡得并不踏实，文斯做了噩梦，他梦见那个少年没被抢救来，浑是伤躺在血泊中，『迷』雾重重间，文斯感觉有谁在盯着他，瞧得脊背发寒。

文斯惊醒，犹豫过后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昨天认识的警察，向他打听那的情况，得到的复是今天凌晨苏醒了一小会儿，虽然失血过多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受害也是亚裔，籍华，您也是华吧？我看了您的资料，您语说得很好，您的国家也很好。”

“谢谢。”文斯没想到那少年是华，昨晚他脸被血衬得惨白惨白，黑夜中根本辨不出肤『色』。

接着又听警察说，那被害醒来还问起过是谁报警救了他，但警有规定，为保护双隐私不允许互知份，虽然那边似乎有样的请求，但警帮文斯婉拒了，他也觉得样其实更好。

“警官，那三个在警局里……”

警察白他的忧虑，“您放心，据您描述的情况，看到您样子的只有一个，那三个家伙现在分开关押着，有我们严密看管，您只消注意夜里单独走夜路，尽量走大路，巴黎的治安还是可以相信的。”

可文斯现在觉得，哪都没有国内治安好。

但折腾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本就没几天时间了，他又不想半途而废，诚如那警察所说，多注意点吧。

因噩梦带来的忐忑心情算踏实了些，文斯坐在床上又仔细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完成趟来之不易的旅行。

今天的目标是凯旋门和巴黎圣母院，文建筑游览起来比较轻松，文斯走走停停，还能有时间去趟香榭丽舍大街，不过他不买东西就只纯看。

一直逛到夜里华灯初上，满大街流光溢彩、帅哥美目不暇接，比白日里更多了璀璨浪漫。

文斯还被邀请参加『露』天化装舞会，戴着羽『毛』面具往那一站，风度翩翩，就是可惜在一众国男里，海拔还是不够巍峨，所以找他跳舞的『性』不多，反倒是有男『性』友主邀请他，让某位直男避之唯恐不及。

接下来的一天，文斯上午参观凡尔赛宫，中午吃了顿餐，下午就是在一片旧式街区随意转转，领略国本地的风土情。

临近傍晚，文斯开始往走，不像昨天在香榭丽舍大街待到半夜必须打车，次离得近可以选择步行，不过他吸取教训，绕远走了大路，正好条路其实也经过前天没去成的那个步行街。

到那条街时夜幕还未完全降临，街边悬挂的彩灯早早都亮起，几乎每间店铺的门口都挂着花环、丝带和各种喜庆的装饰品，橱窗里一棵棵被点缀得绚烂的圣诞树，树下堆满了各『色』各样的礼品盒。

集市热闹得像国内过年庙会，还能尝到热腾腾的式小吃，一不留神边驯鹿拉着雪橇划过，眨眼圣诞已不知赶去哪里送袜子去了。

有几个国小孩笑闹着在后面追赶，文斯听到他们话恍然，今天竟是平安夜，他玩得都把个给忘了。

既然是平安夜，还是得当个节来过的，条步行街的酒吧似乎挺有名，文斯在点评上找了家最高的。

还没到店门口就已听见里面传来乐声，悠扬欢快的圣诞颂歌，反复『吟』唱着“vive le vent”，是风之歌的意。

酒吧里热闹鼎沸，很有过节的氛。

文斯去桌位都被坐满了，只吧台还有个位置，离小舞台较远。

看不到台上乐队的表演，光听歌也不错，而且相安静不会被打扰，挺好。

文斯一直觉得，在外边喝酒得有点情调。白酒适合友小酌，红酒适合情侣约会，文斯现在边都不沾，而且在异国他乡不敢太过随意，喝多容易误事，就点了基本没什么度数的调和果酒，权当给过节凑个份子。

“先生，要加冰吗？”

“不用了谢谢。”

调酒师是个又瘦又高的国男，修长手指握着深『色』香槟瓶，与调酒杯交相呼应，时而左右，时而上下，叫眼花缭『乱』。

文斯饶有兴致地观察调酒过程，那调酒师似乎也很乐意展现自己一手绝活。

漂亮的三百六度转，左手按住调酒杯，右手握住香槟瓶颈，大拇指用力瓶塞直接弹出去，电光火石般酒『液』注入调酒杯。

莹紫与冰蓝股颜『色』乍然融溶，又在碰的一刹彼此分层，当真美轮美奂。

“您的莉莉娅，请慢用。”

“谢谢！”文斯顺手扫了吧台上的码，付出一笔小费。

那位调酒师文斯微微一笑，欠表示谢，又去服务其他的客。

舞台上正在行互，观众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文斯被感染，禁不住嘴角也泛起笑意。

他抬起酒杯，先是欣赏一番杯中『液』体美丽的颜『色』，晃了晃，低啜了口酒。

时旁边座位的顾客起离开，又有紧跟着坐了上来。文斯并没怎么在意，眼睛还是望向舞台的向，想象那边正表演什么。

“位先生，赏个光，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面前吧台上被推来一杯酒，抵住杯的是属于男的骨节分的手指，它们正微微勾起，缓酒杯送至文斯面前。

那杯子就很有特点，点单上出现过，路易王妃年份水晶香槟，价格不菲。

文斯愕然，偏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