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是我把你带来,就该由

文斯终于醒了。

从上次的四肢出现活动迹象之后, 闻礼渐渐恢复正常作息，像是决定要打持久战，开始在意自的身体, 并工作全都搬到病房做。

文斯醒来的时候闻礼正坐在旁边，用电脑处理事情，音乐软件里播放着舒缓轻柔的法语歌, 医生说适当的感官刺激对唤醒病的意识有好处。

一切如常，同这些子以来的每个白天都一样。

所以当听那声低低的“闻礼”时，正在键盘上敲击的动作微顿, 闻礼却没有马上转头，以为自出现了幻听。

直到身侧那只手轻轻碰到的腿，闻礼才像陡然反应来。

病床上，文斯淡『色』的嘴唇翕动, 脸『色』仍旧白得透明，半掩的瞳仁显得愈发漆黑, 只是望向闻礼的眼神怔忡，大梦初醒似。

闻礼起先还木然坐着，下一秒迅速按响呼唤铃，连着按了好多次, 直到医生护士匆匆忙忙跑来。

看到文斯醒转，都是又惊又喜。

可该惊喜的闻礼，却只在旁等们做检查，表情平静到不可思议, 但眼睛是一直是看着文斯的，在围绕着病床紧张忙碌的白大褂中间，视线落在们的每一个检查的步骤上。

十多分钟后，医生终于宣告, “这可真是奇迹！”

病房里恭喜的、叮嘱的，热闹了一阵儿。

直到房门再次被掩上，屋内又只剩下们两个，一直站在床边的闻礼这才靠近几步，垂眸沉默看向床上靠着的。

文斯微微抿唇，缓缓勾起一个笑来。可刚想说话，被用力抱住了。

有吃惊，又仿佛早有预料，轻声道，“我还以为……”

到底久未言语，这样突然说话嗓子哑了，竟然没能发出声音。

文斯不知自究竟昏睡了多久，但从刚刚检查时医生的反应看，这一觉睡得肯定很长，还以为醒来时闻礼会有不同的反应，结果哪想那么冷静叫来了医生。

不现在看，是不是才意识到自醒了？总感觉这样的弟弟，可怜又可爱。

文斯抬手轻拍闻礼肩膀，尽量润了润嗓子，缓缓道，“帮我……坐起来。”

刚刚护士只把病床上升了个小倾角，躺太久突然的血『液』回流会让大脑眩晕，所以还需要再适应几分钟。

闻礼角度一上升，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文斯摇了摇头，“是……没力气……”

闻礼枕头垫在文斯身后，“那坐一会儿躺下吧。”刚刚才掉那些『插』管，担心文斯身体不能适应。

“嗯。”文斯轻声应道，似乎是在打量闻礼的样子。

而闻礼却忽然别开了视线，看向输『液』管，仿佛觉得它滴速有快，稍微调了一下，然后掖了掖被角，之后又拿起桌上的水杯。

刚想问文斯要不要喝水，才想起这是自的杯子，这些天来文斯饮食一直用的鼻饲管。

总之是看遍了一切能看的事物，关注了所有该关注的东，却是……没有看文斯。

闻礼后拿出手机来，“忘了跟爸爸说了。”

文斯默默等拨出电话，听到说，“爸，姐醒了……”这句的音调听着隐约发颤，让文斯心里微微一抽。

闻礼打开免提，文斯刚喊声“爸”，那边的男激动得又哭又笑，文斯禁不住红了眼眶。

而直到这时，闻礼仿佛才看住了文斯，细细听和父亲说话，嘴唇开始有了些许微薄的血『色』，头发长得略长了，好像瘦了……

是真的，回来了。

闻礼眼睛眨了眨，白眼球里一瞬充斥上明显的红血丝，虽然极其想要努力压抑，却感到从眼睛到喉咙到心脏都是又酸又恸。

直至电话放下，终于再忍耐不住，又一次用力抱紧了那个。

这次是要『揉』进骨血般，很久很久都没能撒开手。

**

闻立民来，到晚上被姐弟俩劝走回休息。

父亲刚才和文斯说话，闻礼在旁处理工作，等走了，闻礼便靠床挨文斯坐着，把笔电放在腿上，今天的工作还差个收尾。

已经很习惯了，文斯昏『迷』的时候，是这么一直在医院办公的，有时候敲着敲着字，右手会像有自的意识，往旁边碰碰文斯的手或者脸。

而现在这个小秘密，被发现了。

文斯正在看闻礼电脑上的字，手指被轻轻碰了一下，垂眸看向正在“作案”的那只手，眼里流『露』出笑意。

闻礼意识到，再看文斯笑得那样子，不由自主揽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笑话我吧。”

文斯哪能真笑话啊，只是在这个温馨的场合下，煞煞风景罢了。

“你的电脑，要掉下了。”闻礼现在侧身亲，腿上的电脑呈倾斜状态，摇摇欲坠，“那个看起来挺贵的……”文斯好心提醒。

闻礼却道，“里面的数据贵。”

“难道你都没有备份的吗？”

“所以你觉得我连个电脑摔不起吗？”

文斯噗嗤笑了，“我们俩这是什么弱智的对话？逻辑都不通……”叹气，“我睡傻了罢了，你怎么跟着傻了？”

“……”闻礼看着，“我是傻了。”

抱住文斯，下巴搁在肩膀。

这次的胡茬是真的挺硬的，文斯隔着病号服都能感觉到那种刺刺的感觉，闻礼应该很久没刮胡子了。

从前的商界精英、青年才俊，文斯今天睁开眼看到，想着，怎么能变得这么憔悴了？

“不仅傻，还丑了。”文斯像个忧心弟弟的哥哥一样，抬手搭在闻礼肩膀，『揉』了『揉』没什么发型的头发，“话说，我睡了多长时间啊？”

因为闻礼的胡须，文斯才想起这个问题竟然一直没和说，刚想起来问。

不醒来时看医生给拔鼻饲管，之前文斯在医院照顾脑溢血的爷爷，知道是长时间昏『迷』的才需要鼻饲饮食的。

“十九天二十小时。”

“这么长时间，”文斯恍然，又是一惊，“那我工作……”

闻礼知道，“光年第二季后面没你的戏份，第季才刚开始拍，新电影其角『色』没定下来，都不耽误。”

文斯松了口气，“那好。”

本来还想告诉文斯《昔年》已经定档，但闻礼又不太想提那个。

这时电话震动，是闻立民打来的，已经到家了。

因为不太放心这边，特意打电话来叮嘱闻礼再问下医生关于文斯的进食问题，想拟个菜谱明天让做了送来，不用吃医院食堂的饭了，然后又让们早休息，叫闻礼不要办公了，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做不急在一时。

好像病这一场，连父亲都变得唠叨，但文斯现在听着却是甘之如饴。

不闻立民的电话，让文斯想起一件事，跟闻礼商量，“要不要告诉爸爸我其实不是儿子的事？”

“我觉得好不要，对爸来说知道这件事只会令难，才刚高兴起来，不要再让受打击了，而且爸爸年纪大了，早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孝顺，比什么都重要。”

“好。”文斯其实考虑，“可我们这样……爸爸真能接受吗？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还是再多给一些时间。”

闻礼没想到文斯现在还会有这种担忧，“爸爸早已经接受了，你没发现？”

文斯一愣，是啊，否则闻立民怎么会留下闻礼单独照顾？

“所以，你刚说‘我们这样’，是指哪样？”闻礼靠近，低声问。

文斯想起昏前，自主动送上的那个吻，老脸一红，“我睡糊涂了，都不记得了。”

闻礼道，“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好，而且你早告诉我答案了。”

“怎么可能？”可什么都没说。

但闻礼拿出了一个金属圆扣，文斯起先还没看明白，等到打开它，听它发出滴滴的声音，文斯才想起来，“这是‘测谎仪’？”

“其实是心电感应器，之前用于伴侣机器测试的。”

“……”文斯顿时明白上当，竟然真以为闻礼有测谎仪！但一想到当时心跳得那么快，宛如破表一样，羞得自容。

“我想睡觉了。”每回钻被窝是好的借口，屡试不爽。

闻礼收起电脑，“先洗澡。”

“哦对，我肯定好久没洗了……”文斯顿了顿，但并不觉得身上发臭或者发痒？

像是看出想什么，闻礼坦言，“我每天都有给你洗。”

“你……”文斯耳朵尖都红透了，可闻礼表情又很正派，捂了下脸，穿鞋子下床，“谢、谢谢，我现在可以自洗了。”

闻礼没拦，但还是扶着。

这间vip病房条件很好，浴室里有为行动不便患者配备的专用洗漱台，闻礼知道文斯脸皮薄，送到卫生间里，帮把热水放好，出了。

似乎还想问什么，犹豫一下后只说，“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闻礼的确等在外面，听到里面开始传来水声，刚刚想问、是一直没问的问题是：惩罚结束了吗？下一个事件、节是什么？这次醒了，下次惩罚还会再来吗？

很想问，但却没问。

而此时的文斯，用淋浴冲着脚，想到了这件事。

方才当着对方的面，们都没这个敏感话题拿出来说，默认只要醒来一切都好了。

可却不能视这个问题，文斯想要调出系统，意外发现没有反应，之前是故意没召唤系统出来，所以并不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和自断了联系的。

已经看不到任何剧情任务还有进度了，小圈不出来和对话了。

这难道意味着……

文斯陡然想到昏睡时那个半真半假的梦，以及后那张字条上说的话。

**

文斯已经睡着，闻礼轻手轻脚下床，确认没吵醒。

这间病房有两个房间，靠窗的是陪护房，旁边的桌子上放满了别送的慰问品。

其中自然少不了花，而近的两束是卢庚今天刚送来的。

不用猜闻礼知道其中那束白桔梗是来自季明景，季明景和卢庚一起到的医院，但没进来。

闻礼拿起那束花，每束花通常都有张卡片，这束应该不例外。

白天闻礼是不想看，这会儿到底拿起那张浅紫『色』的卡片，只正面只有几个字——祝小文早康复。

而背面，什么没有。

论从内容还是形式都与别的卡片没什么不同。

但闻礼还是很在意，文斯开始手脚有动静那次，是季明景来之后，中间都没出现，文斯安安静静的再没有反应，而今天这束花送来没多久，文斯醒了。

该问问季明景，为什么会知道“文玟”身份的事吗？

这似乎和文斯的昏『迷』与清醒并没太大关系，但闻礼没有其怀疑的或者线索。

或许只是巧合，可文斯都能穿越，闻礼已经难免会想得多。

那张卡片放回花束里，斜斜『插』进两枝桔梗之间，重又回到文斯床前。

病房的窗帘没有全拉上，月光透进来，白桔梗的花微微发亮。

没有看到，那张普通卡片的背面，有几行字，在光下呈现模糊的虚影——

[你该走了。

是我把你带来的，那由我你留下，不能让你空来这一场，再伤心离开。

回吧，有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