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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123章季老师!

差一点, 季明景就要忍不住了,但他到底是季明景,或许旁人都会忍不住, 但他却是最能忍的。

他微微垂眼,便能云淡风轻,敛去不慎泄『露』的全部多余。

仍旧回归个从始至终关怀后辈的前辈, 以最不逾矩的温和,对文斯道,“等我休假回来, 有机会的。”

文斯怔了怔,再看季明景容,他的注视无论眼神是角度都收敛得无可指摘,一丝不苟。

是他熟悉的季明景, 但又有哪里陌生。

文斯不由自主想起,他来这世界第一次见到季明景, 就觉得他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但文斯确信之前见过季明景,他的相和气质令人难忘,如果见过,肯定不会完全印象的。

可文斯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种仿佛游离于五感之外的, 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气场相合?

化妆间有别人在,一直站在门口不是个事儿,文斯想季明景可能是舍不得剧组,所以想留来多看看。

“季老师再待会儿, 我……去拍戏了?”他试着问。

季明景点了点,刚让开门口,却又问他,“这次是你第一次吊威亚吧?”

文斯一愣, 心里什么飞快闪过,但他是道,“是的。”

“会紧张吗?”

紧张吗?文斯问自己,说不紧张当然是假的,更何况他对威亚东西有阴影,且不是一般的阴影,关乎生死。

“算有点紧张,不过什么,我连跳伞都敢拍了,吊威亚就是小巫见巫。”

他说得轻松,但这两者到底是不一样的,文斯不是恐高,他犯怵的是根绳子。

可是并非所有一朝被蛇咬都允许怕十年,既然选择再干老本行,就得自己揭开这伤疤,再靠自己去克服,过程是必经之路,别人都代替不了。

“放心吧季老师,我能行的。”再开口时,脸上已经是十足的信心。

季明景又问,“我听卢哥说,是闻总教你跳伞的?”

“是啊。”文斯不知他问这个是什么用意,但边副导已经过来找他了。

“文玟,你怎么在这儿?张导催了,快跟我走吧。”

文斯刚跟季明景挥了挥手,就听对方跟他道,“给你个建议。”

当着副导的,季明景微笑道,“建议你可以尝试在吊威亚的时候,想想教你跳伞的人,或许就不会怯场了。”

副导听到这,看文斯,“原来文玟是在担心吊威亚啊?”

文斯一哂,“我……”

“哈哈常的,事儿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亲自在监督,保证安全!”

副导已经笃定他是在害怕,但这样反倒对他更多点照顾了,其实人之常情说出来谁不会嘲笑。

文斯和副导一起场边走过去。

化妆师刚收好桌上的化妆包,准备奔一个活儿,瞧见季明景站在门口。

他垂眸像是望着,沉静得仿佛画里立着的人。

“季老师,你……不跟去看看文玟吗?”

季明景抬眼,笑意浅浅浮在上,他似乎思忖这句,后才反问,“我看起来很像想去看他吗?”

化妆师妹子原来就是“景玟”cp的粉,虽然现实里be了,但看着两人久不同框,刚刚是站在里,就能唤醒她雀跃的萌点,忍不住要把季明景想象成苦情男二。

“倒不是。”妹子得承认,季明景对文斯有什么太区别于其他人的暧昧,如同网上所说,温暖男神无论和谁组一起,cp感都是值,多少罢了。

“所以二次元和三次元是要分开的。”季明景友好指出。

化妆师妹子忙点,“嗯嗯我明白,季老师和文文都是很好的人,看着你们收获各自的幸福,就是我们这些粉丝最的愿望了。”

“谢谢你,”季明景微微一笑,“快去忙吧,今天辛苦了。”

“好的,季老师再见!”

“再见。”

季明景目送她离去,往门外走出几步,视线从远去的人身上转移至外场的方。

**

文斯今天的单人戏时间不算太,但主要有一幕是从高空爆炸的飞船里跳,他本身是战斗机器人,所以降落过程启动了身后的着陆缓冲装置,需要凌空平稳落的视觉效果。

要营造出这种感觉,势必得借助威亚,导演特意让这一幕最后拍,是担心文斯第一次吊威亚,万一生理不适影响到后的拍摄。

文斯当然不是第一次吊,他不会有生理不适,上辈子做替身这种事最常干,但他应该会心理不适。

不过跟季明景说的一样,文斯闭眼想象当时跟闻礼一起跳伞的过程,假设有教练在身后,心中忐忑的确缓解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负责拉威亚的两个师傅给他身上挂绳,随着导演一声令,他双脚离,缓缓升了起来。

因为造型原因,文斯上身穿了一件薄衬衣,机器人是不会冷的,但文斯血肉之躯,在底人都拥着棉袄的情况,冰天雪里近乎光膀子演戏,冷是必然的。

他条件反『射』打了个寒噤,呼吸在眼前化作团团白雾,又迅速散得干净。

到底是很久吊过了,且这身体素质比不上从前久经磨练,文斯一时有些难以掌控平衡。

衣服太薄法在里加威亚衣,钢丝绳直接勒在腰间,必须将全部肌肉调动起来,才能抵抗种将皮肤往里嵌的强压强。

“ok!定点,移!摄像机准备!”张导喊道,“光年第三十五幕第十场,走!”

听到这声音,文斯振奋精神集中注意,按动作导演的指示,做了个被爆炸冲开翻滚的动作,连续两个空翻。

然后速度因重加快,最后是在缓冲器作用降速落,一个翻滚后迅速举枪,定格。

全套动作三十七秒,文斯第一次就完整做来了,但张导在监视器里看过效果后,直接摇。

“不流畅,再来一遍。”

他语气算缓和,因为这对新人来说的确有难度。

谷悠然本来抱着文斯的羽绒服紧张在旁边等着,看他第一次结束后,就想让他穿一,但文斯拒绝了,显易见他不可能一次过的。

“忽冷忽热更容易感冒,想想些冬泳的,等我彻底拍完再穿吧。”

果然听到张导的,他呼了口气又继续上场。

如果说一开始主要的感觉是冷,到最后文斯已经体会不到冷了,他觉得疼,腰腹核心块痛到麻木。

到第六遍的时候,张导严肃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不错,一遍比一遍好。”

他让几个副导一起看,“就是这个方衔接得不太自然。”

但副导都觉得文斯已经尽全,这雪天的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坚持到现在,他们都不忍心让他再继续吊上去。

“我觉得可以了,后期要再做视效处理,这种程度的应该看不出来了。”

张伯南想了想,“叫文玟过来看看。”

一般很少在拍戏中途会让演员自己看监视器的,所以副导来说的时候,文斯都有点懵。

谷悠然坚持给他披上羽绒服,听副导的意思是让文斯自己决定,她连忙劝道,“看来张导都认可了,你可以穿上了。”

文斯笑她想得简单,“张导要是百分百认可,哪用得着纠结,直接拍板儿就定了。”

“可是……”谷悠然着急,她已经看到文斯腰腹上紫红的勒痕,又急又心疼,但说不上。

文斯去看了监视器,一帧一帧看得很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细节。

看完后他跟张导说,“我想再拍一遍。”

两个副导相觑,张导瞧着他是愣了两秒,之后脸上竟少见流『露』出几分赞许的笑容。

“好,再拍一遍,能保证一次过吗?”

“可以。”

张导拍了拍文斯肩膀,“小伙子,加油。”

这句让周围人都立时噤了声,这位娱乐圈出了名的铁执导,竟然对一个事实上远不算红的演艺新人给出如此坦率的鼓励。

文斯心里确实备受鼓舞,但他不『露』声『色』,将羽绒服给了谷悠然,又回到他的位置去。

韩在旁目睹全程,看雪里个稍显清瘦的身影,青年站得笔直,闭眼又睁眼,似乎在做最后一次调整。

然后,他听到张伯南说,“我是不满意,但知道自己的标准稍高了点,我想看看他心里的标准和我的在不在一个水平。

这孩子,真的不错。”

**

文斯开始了第七次拍摄。

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形成记忆,对于每一块肌肉该在什么时候紧绷,每一个翻转该在什么时候收拢,他都能凭直觉『操』纵自如。

所以这次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重点关注刚才不足的点,身上无论寒冷和疼痛好像都消失了,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动作上。

直至他感觉自己成功越过个最难的方。

终于,耳边的风鸣又回到意识里,文斯知道自己成功了!

眼前白皑皑的雪就在几米之遥,他眼看就要落,来得及体会高兴,却突然听到某种有别于其他的细微响动。

文斯心里仿佛随着响动,发出滋啦一声。

“……”

因为反复运动已经感觉不到冰冷的四肢,瞬间从皮膏冻住骨骼,彻底发凉。

是威亚——

“天呐!不好了脱轨了!”

有人在底声喊。

然后是许许多多的吵闹声音,却都敌不过钢丝绳飞快划过拉环的声响,骤然放。

刹间,莫可名状的巨惊愕攫住了文斯的心脏。

仿佛旧事重演,眼前的一切开始过去重叠,风雪不再,都成了高崖岩壁,他吊挂于悬崖边,苦苦挣扎。

混合着凉意的空气在肺泡里扑腾,却瞬间被抽干,在令世界静寂的窒息中,文斯的耳边幻觉般听见了滂沱的雨声,都在他耳中变作嘲笑,变成挡住他阳光的些阴暗的影。

他们想要潜规则,他不接受,他们就雪藏他,封了他所有的路。

他们穷尽一切笔墨来诋毁他,可就算如此,他不会跪在他们前祈求施舍。

为了出之日,文斯不停做着跑着龙套,当着群演,做着替身,危险的方他上,难捱的戏份他顶。

他曾经坚信:哪怕现在被一时埋,都因为他不够光芒万丈,不足以刺痛些伤害他的人的眼睛。

可想到一念坚持直到最后,落得却是样的结局。

文斯虽然从说过,但他其实很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一道骤然白光横劈当,风雪转瞬灌满眼眶,文斯的意识在这一秒重新点亮,他再度感受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他又要从威亚上掉来了吗?

不,不行!

他答应过闻礼,绝不再离开的。

心念急转间,文斯看不清现在状况,但能感觉到威亚脱轨的方。

现在上都是雪,高度不高,他要不让撞到边挂威亚绳的装置,就不会有事。

文斯迅速调整身体角度,但这样很难,他的气本来就不够了,但是凭着一点方感和身体控制,努做出改变。

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响动,似乎是他旋转身体的动作让滑轨产生了变化,是连接处卡接点发出的声音!

文斯来得及应变,就觉身体陡然一顿,他被惯『性』高高甩起,差点和钢丝绳绞在一起,多亏他眼明手快,但胳膊是被拉了一道。

可一刻钢丝绳接口脱落,他人被抛了出去。

瞬间天旋转,文斯居然想到,若是之前他或许能后空翻落,但现在是真的一点儿气都有了。

好在,能从白亮的光里确认都是雪,虽然厚度不能跟救生垫相比,但摔应该就是个骨折的程度吧。

文斯心里坦然,好在戏是拍完了。

但嘭的一声,他落了“”,却感到种意想中磕碰的疼痛。

是脸被某种柔韧的触感撞得有点麻,一『摸』掌触感,不是雪,是衣服,他竟好像……好像躺在一个人身上,个人仿佛抱着他。

文斯吃一惊,立刻撑起身,看到了的人。

“……季老师……”

“季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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