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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幻影的消逝

从音乐教室里传来一阵歌声,有个女生正在唱歌,波莫纳站在门口聆听,却没有进去打扰。她听费力维说有些孩子很害羞,合唱的时候还无所谓,要是独唱的话就有点放不开了。

在调整呼吸时,她又想起了“小丑”。亚瑟并不畏惧站在人的面前表演,这是他谋生的方式,可是下班后的他是无声无息的,衣服也不像扮演小丑时那么色彩斑斓,只除了在地铁里的那一晚。

当一个人已经拥有很多时他一样会感到痛苦,这种痛苦甚至要大于一无所有而拥有一点点的人。

别人或许不理解,他拥有了那么多还会痛苦呢?

“他只缺一样”,只要有了这一样就“完美”了,拥有了很多的托马斯·韦恩所缺的是民众的支持。

在电视上他对脱口秀主持人说他一无所有了,他的态度不像那些遭遇了灾难失去所有的人,不是苦着一张脸,而是笑着说的。

亚瑟的精神疾病并不具有攻击性,他只是紧张了会大笑,而后面的他出现了暴力,这明显是恶化了。

精神类疾病时好时坏,它也是需要治疗的。在达勒姆的案子里,他从一开始的人格异常变成了精神病人格,而且在被捕前还出现了幻觉,这就是精神分裂的症状了。

亚瑟见社工的地方一会儿是堆满了杂物的办公室,一会儿是纯白的、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别无它物的房间里,这可能解释为他也出现了幻觉。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他的女邻居,她是确实存在着的,只是,和他“以为”的不一样。

谁不想有个托马斯·韦恩那样有钱的父亲呢?可是亚瑟去精神病院找资料不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想要的是“别的答案”。

或者这样说,不论精神病院的员工有没有给他档案,档案上真实记录的是什么,对亚瑟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并且还被养母虐待,这样他就可以扔掉“责任”了。

有责任感的人往往被着沉重的包袱,把它一扔就浑身轻松,然后“小丑”就能开心得跳舞了。

有一个身患精神分裂的学者,他提出了博弈论,它就像是一个游戏,二人在对局中各自利用策略达到取胜的目的,得到些什么。

宪章运动的罢工者们一开始与反谷物法联盟合作,确实面包的价格太贵,对工人的生存是不利的,但谷物法取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供养工人们。

首先遭到损失的是英国的农业和土地所有者们,这是工业联盟的主要竞争对手,英国的农业在19世纪初期是可以自给自足的,但是在这种轻视农业的政策下,到了19世纪70年代只能供应全国人口79%的食物,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只有39%,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国潜艇袭击英国远洋商船,让英国国内不得不实行粮食配给制,直到二战结束后花了15年左右才扭转农业衰退的局面,基本保证食物自给自足。

制定这个政策的人们是想将全世界成为大英国帝国的原材料供应地和商品倾销地,当这些国家的人在英国出售农业产品时必须使用英镑。

但德国在这时却崛起了,鲁尔工业区的钢铁与英国的钢铁成了竞争对手,接着德国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反超了英国。

美国内战爆发也是北方的工业家们不愿意南方的种植园影响工业发展,他们甚至放弃了禁酒,避免影响为了反奴隶制凝聚起来的人心。

换而言之,宪章运动的活动者们是想通过运动得到一些什么,库伯家的房子就是他的曾祖父争取到的。

“小丑”和他的支持者们没有想过“博弈”,他们更像是皮皮鬼,如果看到有人全神贯注地下棋,他会把棋盘给掀了,然后为此感到兴高采烈。

下棋的人很讨厌他,但他无所谓。“小丑”只是通过破坏来获得快乐,没有什么主张、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纲领,只是为了“高兴”。

如果生命是一种不惜代价而延续的需求,那么毁灭便是一种无价的奢侈。

这是一种末日式狂欢,和笼罩在黑死病阴影下的人们明知道死亡近在咫尺,却还是要尽情享乐一样的,说不定明天就会死呢,在临死前何不及时行乐?

这时别说警察近在咫尺,和警察正面冲突他们都敢干,羊变成狼无疑是悲伤的,尤其是当人们还在羊圈里熟睡的时候,但有些问题并不是心理治疗能解决的。

幸运的是“小丑”们还知道戴上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他们还是畏惧城市里无所不在的摄像头,等“冷却”下来他们还会继续自己原本的生活,而戴上面具干的事就像是参加了一场秘密派对。

食死徒们也会戴面具,也正是因为他们带着面具,身份无法辨别,才需要卡卡洛夫指认。

可能正是因为循规蹈矩太久了,才想尝尝“不守规矩”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波莫纳想起了小巴迪克劳奇,他揭下“面具”后,像蛇一样吐舌头。

他笑着看着父亲震惊的表情,好像并不害怕被关进阿兹卡班以及自己所要承担的后果。

女孩的歌声停了,波莫纳也不再继续停留,沿着台阶继续往上走。

和那些戴面具的人在一起,不论他们有多少人,簇拥着“小丑”时有多虔诚,最后亚瑟还不是去疯人院住了,而不是形成了《无限宇宙危机》里被反派控制的哥谭。

莉莉的魔咒虽然是个意外,除了贝拉以外每个人都在神秘人消失后首先选择自保,而不是寻找他。

哈姆雷特说:倘若不是因为我总做噩梦,那么即使把我关在一个果壳里,我也会把自己当作一个拥有无限空间之王。

接着有人说:那种噩梦便是你的野心,因为野心家本身的存在,也不过是一个梦的影子。

格林德沃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和阿不思邓布利多都曾梦想改变世界,只是邓布利多及时“止损”,从梦里清醒了。

等到了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还在,不过他好像马上要离开了,因为他正在整理行李,手上还挂着一件隐形衣。

“你要出去?”波莫纳问。

“不,只是整理一下旧物。”邓布利多笑着说“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波莫纳松了口气“现在你可不能走,阿不思,学校需要你。”

“为什么你会那么觉得?”邓布利多将隐形衣扔进行李箱,顺手把盖子给合上了。

波莫纳本想说魔法部的人,不过,校长说了,霍格沃茨无意和魔法部做对,会尽力配合调查隐藏在学校里的危险生物。

“是有关西弗勒斯的。”波莫纳说,将自己遇到马尔福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你担心什么?”邓布利多问。

“你不担心吗?”波莫纳问。

“为什么我要担心?”邓布利多笑着说,显得自信满满。

“你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愿意留下?”波莫纳问。

“这是个人隐私。”邓布利多考虑了一下后说“他要求我不告诉任何人。”

波莫纳嘟起嘴,他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追问呢?

“告诉我,波莫纳,你觉得这个世界最缺乏的资源是什么?”邓布利多问。

缺什么?这个世界缺的东西多了,比如潘多拉魔盒里的希望。

可是她想起了亚瑟的女邻居,如果她看到亚瑟出现在自己的家里时,不是惊恐的表情呢?

不过谁让她是正常人,一个正常人怎么会爱上疯子?

“是理解。”波莫纳轻声说“不论是来自敌人的还是爱人的。”

邓布利多透过半月眼镜审视着她。

“爱有时会让人疯狂,阿不思,还会让人有失公允。”波莫纳看着老傻瓜说“还有关于你那套‘更大的利益’的说辞,西弗勒斯可不认同。”

“因为那个叫帕克的男孩?”邓布利多问。

“你说过,他是个聪明人。”波莫纳说。

“是很聪明,但也有犯傻的时候。”邓布利多微笑着说“谁让他还年轻。”

生命苦短,恋爱吧,姑娘。

趁朱唇尚未褪色,

趁热血尚未冷却,

明天便不再有这般好时光。

她不得不承认,爱对年轻人来说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可是对于这个一百多岁,已经“爱不动”的老人来说,它仿佛已经没有那种吸引力了。

尤其是格林德沃在大庭广众下问过他,“还有谁会爱你”。

阿不思邓布利多,一个冷酷的棋手,而且他赢了两盘,虽然第二盘略显侥幸,但他还打算继续赢下去。看书溂

此时她觉得眼前这头狮子更像是蛇。

“正是因为他心里还有爱,我才不觉得他无可救药,至少比他的主人好得多。”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而你利用了这一点?”波莫纳痛苦地问。

“不是利用了这一点。”邓布利多认真地看着她“而是给了他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波莫纳问。

“留下的理由,如果他离开霍格沃茨,你觉得他会去哪儿?”邓布利多说。

她觉得无法辩赢这个巧舌如簧的家伙,也难怪美国魔法部将格林德沃的舌头割了。

这是不符合人权的,不过谁让格林德沃太擅长蛊惑人心了。

“教师中有他这样的人很有趣,不是么?”邓布利多笑着说“给他一个机会吧。”

“我没说要把他赶走。”波莫纳说。

“我没跟你说,要把他赶走。”邓布利多摇着头说“我只是和你说,给他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波莫纳困惑地问。

“你知道我的意思。”邓布利多带着神秘的笑说,接着收拾他的“旧物”去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无措之下稀里糊涂地问。

“你原谅那些伤害你妹妹的人吗?”

邓布利多仿佛石化一样不动了。

“对不起……但我们谈起了这个。”波莫纳说。

“诚实有时是伤人的。”邓布利多缓缓说“但谢谢你的诚实。”

他看着波莫纳。

“有许多人问过我,为什么会选择这所学校,我其实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波莫纳吓得后退一步。

“但我的答案一直没有变过。”邓布利多说“人是会变的,教育可以改变一切。”

“你没有想过,如果神秘人没有来学校……如果他没有掌握力量,这一切的不幸是不是可以避免?”波莫纳问。

“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我们有什么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邓布利多说“如果你想要别的答案,恐怕你只能自己去找了,波莫纳。”

她畏惧地点头,然后仓皇离开了校长室。

幸运的是邓布利多虽然老了,却没有年轻人的脾气,不然她刚才那么问,他该非常生气了。

但是当门关上时,她忍不住回头,从办公室里传出激烈的脉动,如同即将失控的火焰。

也幸好他是白巫师,如果是伏地魔的话……

她下意识捂住了嘴,虽然那个词她没说出口,更何况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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