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变化莫测
红铃一路跑出了弟子居,没想到迎面却碰上了刚刚归来的天若寒。那个女子一身冰蓝的长裙,美艳得不可方物,她一路过来所有的弟子无不同她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她过后又能迎来他们崇拜的目光。果然,她就是一个这般万众瞩目的人,像天上的繁星一般耀眼。
红铃苦笑两声,却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师父。”在外人面前,这样叫天若寒是最好的自保。
天若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一双冰蓝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疑惑,可是她没有开口领着红铃出去了。
仙乐宗真是很大啊,红铃一路跟着天若寒却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
这些巨大的丹炉,和那个时候做梦梦到的是一模一样的。那个少年,曾经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吧?
仙乐宗的大殿上,新任的代理宗主洛负云正趾高气昂地坐在那宝座上。他也是一身红衣,一头墨色的发恣意洒在肩头,好生骄傲。坐在他左侧的,是一身紫衣的风仪清长老,只是比起之前看上去似乎要更加憔悴了。
和之前一样,很多分宗的弟子照例是要来叩拜宗主的。方信义他们也跟着落云雁来了,只是如今他们却没有了当年那般紧张道模样。
秦倒是还有些好奇,那一年它因为冉冉的事情没有来参与,如今也总算是有了机会。
人群拥挤,排在最前方的是一群面生的人。四年前的那些“老人”们要么晋级成了长老,要么就是战死,只有少部分人和方信义他们一般还是个普通弟子。
方信义还在东张西望,远远就瞥见了一抹黑影。自从一年前洛合欢回来之后,她就总是这样一袭黑衣,而且更让人可怕的是,她似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连宇文昭她也都不记得了。
如今一袭黑衣的她,眼里没有了当年那般的意气风发,更多的是淡漠。她已经不用来参加会试了,她带着的是洛家新收的弟子,似乎叫做宇文合。
落云雁看到那洛负云就一肚子气,让方信义上去拜了自己死活不愿上去。不过洛负云心情倒是不错去,又或者是绝对天明山如今也闹腾不起来了,就没有理会。
不过这一幕倒是被一直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天宁儿看到了。结果他们一行人前脚刚出了大殿,天宁儿后脚就赶了上来。
“落师长面色不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宁儿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方信义却觉得这家伙有些麻烦。
落云雁不语,冷冷望了他一眼。见他不肯让开,有些恼怒道:“天师弟这是何意?我不过是带着自家弟子来会试的,大概不会拦到天恒门的路吧?天师弟还是快些回去陪着自家娘子,免得到时候落人口舌。”
天宁儿被她这般无厘头说教了一通,一时间有些发懵,片刻才缓过神来知道落云雁是在气他利用洛合欢,这让他不由得苦笑道:“原来落师长是因为大喜那天的事情同我置气了。天宁儿在此向落师长赔罪,今后不会再犯。”
他说着又是一个鞠躬,落云雁却连连看他一眼都不想要,带着方信义他们绕过他径自离开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天若寒正带着红铃去拜宗主。一行人擦肩而过那一瞬,方信义道眼睛都睁大了,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这姑娘,疯了。
到了夜里,红铃又回到弟子居。没想到她刚刚踏进门来,所有人原本还在玩闹也好,亦或是在交谈也好,一时间都安静下来,有的甚至是满眼胆怯地看着她。
红铃有些发懵,就去看白天那个话最多的弟子,没想到那家伙被她这么一看还把头铄了回去,朝她咧嘴尴尬地笑笑。
“你们继续,不必在乎我。”红铃扔下一句话,就像去洗浴。没想到她身后的女弟子又开始议论起来,却是像哄她一般道:“姑娘见笑了,白日是我们不对吵着姑娘了。您是来会试夺桂的,和我们这些肖小当然是不同的……”
红铃拿着弟子服的手忽的一顿,回眸眼神有些冷。“你们这话,是何意?”
别人不敢看她,低下头像是赔罪又像是在笑。只是整个房间都安静得可怕,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了。
红铃一个人立在原地,她感觉自己的眉头跳了跳。许久,见她们不语便不做纠缠,转身兀自离开。
然而她还没有走远,整个弟子居就愈发活跃起啦,吵闹声嬉笑声传遍了整个弟子居。
她合眸,心中愈发烦躁。
已经到了夜,深蓝近黑的天上一成不变。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颗明亮的星星才开始浮现。天上厚实的云愈来愈多,很快就会覆盖整个天空,天也就这样暗下来了。
红铃不知道一个人在泉水里带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想回去。她在水里呆着,看着身旁从树上掉下来的花瓣漂浮,她捡起一片捂在心口,却不自觉疼得落泪。
原本哭一会儿也就好了,没想到泪水落在锁骨间的血色珠子上,那珠子却活了起来,发着暖和的光芒。
“又是你……”红铃伸出手轻轻捏起那枚小珠子。它已经陪了她四年有余,每一次都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下她,又在她最难过失落的时候安慰她。
“我其实还不算是一个人对吧?我还有好多人,都在帮着我。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就像她们说的一样,我一直都是在害他。”
那珠子仍旧发着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她,又像是在安抚她。
“一直以来,我以为付出最多的应该是我。因为我一直都在找他,寻他,而他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一直以来付出的都是他才对。”
“我以为自己很好,玩以为我身为狐烟楼的人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身份。却忘记了我之所以能被人尊重是因为我身边的那些人,而莫染也好天若寒也好,他们是因为自己。所以别人才是发自真心喜欢他们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真的配不上他,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却舍不得松开手。我……我很自私,明明知道松手他的处境会更好,却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要靠近他。可……我就算靠近他了,也还是要求他为我付出为我考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改变……从来……”
黑夜里,小小的泉水上方漂浮着一颗红色的珠子。它的光芒不大,却照亮了一方的天地,为女孩打破了黑暗。
红铃望着它,不知为何内心却渐渐平静。似乎每次只要靠近它就会莫名安心。
“好啦,悲伤的话到此结束。我可是红铃呢,怎么可以就这样停下来。要是一个人真的自私,也要自私到底。我……我一定会找到他让他回来,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绝对不想把我就这么丢在这个世界上的。”
红铃唠叨啊念啊,最终把自己说服了。她回过头,想要拿回衣服却不料手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冰凉……
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得笛子居的人要抓弄她?!
红铃心急如焚,她又缩回泉水中,只露出脑袋左顾右盼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可怕,因为她不敢确定那个悄无声息过来的人海有没有在这里。
怎么办?
她不敢随意变成妖身离开,要是被人发现自己是妖的话,一切可就全完了。
“一定要是个玩笑啊。”她对天祈祷。
她回望不远处的弟子居,哪里还亮着几盏微光。她心里有些不安,想着喊人过来大抵还是可以的。
可是她口里的话还没有喊出,下一刻整个弟子居就陷入了黑暗。灯悄无声息的全部熄灭。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开始慌乱了,在泉水里她什么办法都没有啊!不行了,用火叫醒她们吧!
想着手里就要汇聚火焰,奈何这一次却失败了!
红铃看着自由几道红光环绕的手,忽的一愣。天若寒封住了她的法力……
“咚!”就在她紧张到开始胡思乱想之时,一颗石头悄然落入水中。
她猛地回头,下一刻就没了知觉。
弟子居外,方信义一个人被一群女弟子拦着急得头上直冒汗。
“你们……让我叫个人吧,真的有急事!”
然而那些女弟子却坚决阻止,尤其是白天那个话最多的人,更是认真道:“你一个男弟子进我们女弟子居成何体统?我们这些人名节不要了吗?”
“就是就是,亏得你还是天明山的人,怎么这么不讲规矩。”
方信义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要杀人。就在他急得手足无措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婉的女声:“那我可以进去么?”
方信义一愣,前面的一行女弟子便立刻行礼道:“落长老。”
“师父……”方信义回眸有些吃惊,却见落云雁一袭黑衣立在月下,一张美艳的脸此刻也有几分冰冷。
她也注意到方信义回眸,眉头微微蹙起道:“还看着为师做什么,赶紧去后院的门口!”
后院,是女弟子居离浴泉最近的地方。没想到落云雁居然要帮他找人,方信义不由得有些欣喜。
落云雁说罢,他便一溜烟跑去了。而因为来者是落云雁,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阻挡,就放着她进去。
落云雁走进弟子居里头还是一阵光亮,看来那些女弟子还打算“彻夜长谈”。又走向浴泉,正想要走进去却见地上掉落一件衣裳,还是红色的。她不由得疑惑,但还是捡起来。
指尖轻轻探试,却感到了一股妖气。落云雁心头一愣,继续进入就见泉水依旧,这里却没有任何的气息。
落云雁心中的疑惑愈发深了,到底是什么……走到衣架便,低下头,就见一件掉落的衣裳,是仙乐宗平常的弟子服。嗯……不对,似乎还是天恒门的……
方信义在外头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落云雁,心里急得要死。这小狐狸怎么就跟来了,这次会试可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院的门忽的开了。方信义猛地回头,就见落云雁捡了两件衣服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不可思议。
“信义,这次会试天恒门的弟子都是些谁?”
方信义不知道她怎么扯到这里来了,便道:“天恒门天宁儿的亲信弟子天灵,本门优秀弟子天若歌,还有外门优秀弟子月痕,以及天若寒近日收的弟子白无心。”
落云雁没了回话,眉头越陷越深。“怎么会这样……”
方信义连忙道:“师父,徒儿要找的确实为一只狐妖,你刚刚进去她是不是已经丢了?”
落云雁点点头,眼神里还是说不尽的疑惑:“可是在那里没有一点力量的变动。唯有她进去之前这件衣服还有她掉落的这件弟子服上有力量残留,可是泉水里却没有一点打斗。你之前跟我说她是裂尾狐妖,这样即便被人带走也绝非轻而易举。”
“会不会被人封了法力?”方信义疑惑道。
落云雁却摇了摇头,“如果情况危机一只裂尾狐妖完全有能力冲开。即便她不会也不至于这样任人宰割!”
“难道你觉得她是自愿的么?”方信义有些不可思议地笑道,转身走向天若寒的居处的方向。
“我去问问那个人,或许她知道什么。”
方信义独自走着,没想到就在这时落云雁也上前来跟在他身旁。
“为师也去。我只怕那丫头,会因为当年那件事情犯下什么无法悔改的错误!”
然而就在师徒二人离开了弟子居之后,浴泉内忽的冒出了一些泡泡。一只小狐狸从水里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黑衣人。
爬到岸上,把那黑衣人也扔了上去。红铃站在他身旁有些狼狈,它伸出小爪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又把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
刚刚要不是有脖间的这枚珠子,她可真是要倒大霉了。可究竟是谁,不但知晓她已经进来仙乐宗,还要来伤她?
“哼,别让红铃抓到!”他气得牙痒痒,伸爪一把把那人的面罩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