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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告白

江静娴身体还没有恢复, 头昏昏沉沉的, 无精打采。

医生再三劝她住院, 说她的身体很不好,还有贫血症状,需要好好养着。

她两天没见楚念,想的发疯。

虽然知道网上有她闯夜店的消息, 偏偏这件事没有跟她直言。

司机拿回她的手机, 林珂的事情已经交由警方处理,这次论她用什么方法都『插』翅难飞。

打开手机的时候, 几个来电跟信息瞬间跳进眼帘。

楚念的电话, 莫名让她心里紧张几分。

江静娴坐起身, 浑身酥软无力,脸『色』很不好看,她盯着屏幕,毫不迟疑回拨过去。

那一端很快被人接通,是靳晓悠哭啼啼的嗓音:“江静娴, 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你到底算什么啊, 念念她早产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

江静娴身体一怔,脑中一瞬的空白,“你们在哪里?”

“一院,医生刚把她推进手术室。”

江静娴僵硬半秒,低头立即拔了针管, 血不要钱的往外直冒,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快速下了床。

趿着拖鞋就要开门离开。

李曼姿刚给她带了粥,一看见这人手上血淋淋的,吓得心肝直颤。

她放下保温桶,沉着脸问:“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躺下,身体没恢复好跑哪儿去!”

江静娴静的连睫『毛』都没有抬,“楚念早产了。”

李曼姿脸上一顿,“什么!那,那现在怎样?”

“我不知道,我想见见她。”

江静娴没有理会,细长的眼略带急促。

楚念还在手术室,江静娴赶到的时候,一个医生打开手术门,问:“谁是病人家属?”

江静娴身材纤细,走过去,焦急万分,“我是。”

一边的靳晓悠跟保姆回头看过去,一眼见到她,如同见到了救星。

“你怎么现在才来!”靳晓悠气的发狂。

敢这么对江静娴吼得,还真是没几个不怕死的。

江静娴视若无睹,直接抓住那位主治医生医生,嗓音肃穆道:“产『妇』怎样?”

“产『妇』本就身体偏瘦,没有什么营养,加上早产,这身体往后需要多调养才行。”

陈如芸不想在外面说,放她进了手术室,带到保温箱里边,说:“羊水早破,胎儿未足月出生,体重不达1500克,严重贫血,消化系统肺部发育都没有完善,需要多养一段时间再观察。”

一声婴儿哭啼像刚出生的小猫咪蔫吧唧唧的。

预示着新生命的诞生。

医生都没敢多想,让护士很快送到保温箱,直接上呼吸机,怕有个闪失。

江静娴手指轻轻放在保温箱上,婴儿刚出生,瘦瘦小小的身子,也看不出好看,皱巴巴的有点丑,没有睁眼,胸口突突的搏动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脸蛋那层红红的壳儿未褪。

脆弱的像个破了的蛋。

没有别的小朋友刚出生的时那般水润白胖。

待护士将婴儿推走,她才回了回神,来到楚念身边,看着她闭上的眉眼,脸『色』白如纸,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探出素白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睫『毛』低掩,低哑道:“你一开始是不是就不想要她,想过放弃她。念念,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从未想过会有自己的孩子,你看她好小,连哭都哭不出来,看一眼,就像抽去所有的勇气,你怎么忍心不要她。”

楚念没有睁眼,静静地沉睡,再多的悲伤都不会传递到她的心里。

“如果这一生注定要为谁献上自己的生命,那个人会是你。我喜欢你,从来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你能明白吗。”

楚念生了个女孩,靳晓悠高兴的无法言喻,然而再看江静娴淡漠的脸,这种喜悦继而消散。

她想起来刚才竟然口无遮拦的凶了这个女人。

现在想想,有点后怕。

楚念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房间,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整个小肚子瘪了下去,白蓝『色』的病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

这时候江静娴走了进来,一如既往的单薄长裙,见她醒了,怔松一会儿。

“念念。”

楚念猛的打了个激灵,腾出一只手,抓住她,脸上血『色』渐失,声音颤的不成样子,像一把拉扯的锯条。

“孩,孩子呢?”

江静娴握住她的手,坐在床边,清软道:“宝宝身体还没发育完善,在保温箱里睡觉,你别担心。”

她静不下心来。

在她昏睡的时候,耳边一直有个小孩在哭,哭的她心如刀割,无可奈何。

她很害怕,却什么都做不了,听着孩子在哭,她在梦里无助的路,害怕一睁开眼睛,就见不到她。

楚念不放心的收紧手指,“她没事的对不对?”

江静娴轻触她的脸颊,偏过头,安抚道:“我保证,她不会有事。倒是你,刚生完宝宝该吃点东西。”

半晌两人没有说话。

江静娴徒手拔了针管,手背青肿,针眼醒目,怕吓到产『妇』,便用纱布包住。

她随手倒了碗熬的白汤,里面什么都没放,陈姨说刚生了孩子还不能吃葱蒜,她不懂这些,提到的禁忌食材都会纳入黑名单。

“这烫熬了很久,没有放什么,有些清淡,等你身体好了,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楚念抬起睫『毛』,脑子里想到她那一夜的所作所为,脸上的血『色』褪去。

窗外的雪『色』淅淅沥沥的下,头顶的白炽灯打在脸上,惨白一片

楚念睁着黑黑的眼珠子,没有说话。

江静娴吹了吹汤勺,递到她唇边,柔声劝:“乖,喝些汤吧。”

她抿着唇,低着脑袋,长发落在手背上,眉间晕染着淡淡的哀愁,嗓音沙哑:“江静娴,孩子我已经给你生了,你放了我好吗?我真的不欠你什么,你就大发慈悲,让我离开好不好。”

“说什么胡话,我们还要过一辈子,那天的事情我会给你解释,但是你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她目光温软,点了点下巴尖,再次递过去。

楚念内心一潭死水,攥紧手指盖。

干涩的唇瓣泛着淡淡的粉,侧影落下,她深吸了口气,慢慢感觉到自己的体温。

她很虚弱,生了孩子元气大伤,情绪陷入低谷。

迟迟没有张嘴。

“江静娴,究竟怎样你才会放过我,当初因为老太,我决定配合你,后来你对付刘铎域,我也默默支持你,我一直不吵不闹,听从你的话。就算是一条狗,你也该有点同情心,放过我。现在,我是真的再也没有可利用价值。”

说完。她顿了一下,笑的苍白无力,“至于孩子,我不会带走,这样还不好吗?”

“念念……”江静娴停下动作,许久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然道:“你是我爱的人,我从未想过利用你,如果你是因为那一夜的事情,我跟你解释。”

楚念眉『毛』一勾,胸口闷痛,笑了笑:“解释?解释你去找林珂是为了我?跟她上.床也是为了我?江静娴你这解释会不会太可笑,你把我当傻子耍嘛!”

她抬头,唇瓣轻颤,尽数吸了口气,心口发凉。

“你不信我,是不是。”

“你还有……什么可信,一次次背叛这场游戏规则的人是你。”

楚念就像一道光。

沦落到被阴霾覆盖的光。

你若是受过跟她同样的痛苦,未必会有她一半善良从容,谁不想做个清贵的人,现实却被囚在笼中。格局随之崩塌,一点一点的腐蚀仅剩的善念,没有走过她的路,谁都不能劝她回头。

连江静娴此刻都无法反驳。

白着脸,一言不发。

说的再多,会变成赤l『裸』l『裸』的借口。

楚念扯了扯嘴角,笑的极淡,瞳仁的颜『色』都变得凉凉的。

“你还想着怎么解释吗?其实,你跟林珂怎样,我真的不在乎了,我只是受不了欺骗,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还能信你什么,每次都在想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江静娴满脸倦容,垂着眼目,眼睑下阴影重叠,近几天没有休息好。

她『揉』了『揉』眉心,手里的汤已经凉了。

放回桌上。

江静娴隐忍着悲凉的心境,缓缓屈膝蹲在她身前,握住她柔软的手,搁浅在薄薄苍白的唇。

“没有隐瞒的,你相信我。”

“我们不会有一辈子的。我不爱你了江静娴,真假对我而言无所谓,不爱了,就不会在意。”

江静娴的唇抿成一条线,温柔的抚了抚楚念的脸庞,对上她冷冷的眼睛,心越来越沉,莫名的想落泪。

好像有什么被她弄没了,是一件弥足珍贵的孤品。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收藏,不忍惹上灰尘。

后来发现,她找不到了,怎么去找,都找不回来。

连当初的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在这一刻也抛离了轨迹,遥遥无期。

“我不信,你是爱我的,虽然你没有亲口说出来,可我能感觉到,你是爱我的。”

她睫『毛』湿糯,漆黑的透不进一丝光亮。

收回手,端起桌上凉了的汤碗,捏着勺子,一勺一勺泡进了眼泪,涩涩的咬肌僵硬。

楚念绷着脸,将视线移开,心如磐石坚韧,紧紧的咬住唇。

江静娴将冷汤喝完,鼻尖泛红,她收拾着碗筷,她声音闷闷的,带着几许乏力。

“我再去给你煮一碗。”

楚念不想见她,不耐烦道:“你继续自欺欺人吧。我说过我爱的人是宋絮棠,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更别痴心妄想了。”

江静娴身体一僵,脸上血『色』尽数褪去,走了几步,脚下越来越沉,眼前仿若虫蚁飞过,模模糊糊一片。

她眼前陡然一黑,砰的一声直接倒在地上,脸『色』煞白,一动不动。

如平地一声雷,顿时让楚念吓白了脸,惊怔住。

“江……江静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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