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怪物巴斯

巴斯不听劝告，他小心翼翼沿着泣萍湖边进发。

湖面碧波荡漾，远山近水一片清净，湖边垂柳随风摇曳，初春时节，湖边的水草还不十分茂盛，它们矮矮地生长在泣萍湖周边，可爱而萌动，如此美景巴斯渐渐忘记了警惕，他觉得这如仙境般美妙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怪物存在，精灵有时候就是喜欢大惊小怪，他不怪他。

精灵胆战心惊，他听说过泣萍湖里恐怖的怪物，它吃人不吐骨头，不只吃人，它还吃人的灵魂，然后变作他的样子去欺骗他周围的人，这个怪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兴风作浪一次，等到它玩腻了，再找下一个可供消遣的猎物，但愿它刚刚吃饱，不会把不听劝的巴斯吃掉。

湖面上不知何时升起雾来，初时如薄纱漫舞，在湖面缭绕缠绵，渐次开始浓郁遍布湖面，再由湖面扩散到湖边四周，巴斯直到被弥漫雾气包围困住，辨不清方向，连脚下的路都看不见，才意识到了危险。

“迷途的人啊，你的爱在何方？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悲伤的人啊，你的心在哪里？无处安放，浸没于泣萍湖边……”

湖面上歌声隐隐传来，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它来了，那个怪物来了！”巴斯背上的精灵惊恐大叫。

巴斯也紧张起来，这阵雾气出现得太诡异，他搞不清状况，如果真的像精灵说的那样是怪物出现，那么如此大雾他很难全身而退。

“不要叫！”巴斯不许精灵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干扰他的听力，他抽出随身佩剑紧握在手，仔细搜寻哪怕一点点靠近的响动。

在浓雾中，湖水哗啦哗啦地响起，像是有东西涉水在向巴斯靠近。

巴斯瞪圆了眼睛，努力看清前方，浓雾中渐渐显现出一个女人的影子来。

是个女人？巴斯觉得如果怪物是个女人的话，应该恐怖不到哪里去，他把佩剑置于身前，专注于浓雾中女人渐次清晰的轮廓。

直到女人推开他横在身前的利刃，同他鼻尖贴着鼻尖，巴斯才发现这是一个十分美艳，且不着寸缕的女人，浓雾就好似为她遮掩的面纱，使她看起来神秘而魅惑。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停止歌唱，她用空灵悠远的嗓音问着巴斯。

“不，不要告诉它你的名字！”巴斯背上的精灵大声警告。

女人一眼瞧见勾在巴斯脖子上那只透明的手，她接着问巴斯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巴斯痴迷地看着女人，他彻底迷失在了女人充满无尽诱惑的眼眸里，他的手被女人温润的手捉去，覆盖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他感受得到那上面令人心动的弹力，“我叫巴斯，我的朋友叫……”

精灵知道巴斯完了，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松开勾住巴斯的手，拼尽全力飞跃过高高的树梢，乘着浓雾之上的风向普大斯丹平原迅速飘去。

“巴斯，对不起……”精灵流着泪飞远，他的耳里捕捉到了巴斯被咬碎头颅的声响。

把可口的心留到最后，怪物把巴斯吃得干干净净，接着它变作巴斯的样子，把巴斯掉落在地上的剑拾起入鞘佩戴好，然后才拖住巴斯甜美地心一点点品尝着吃完。

浓雾缓缓散开，巴斯重又立于湖边，他左右看了看，露出一个诡谲地微笑来，“哈，巴斯，你的志向可真不小，看起来好玩得很，不如我去帮你把它实现吧。”

巴斯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找到在迷雾中走散，跑去柳树下啃蘑菇的马儿，骑上去催马前行，他从记忆里翻找出巴斯路上做出的计划，于是他继续按照巴斯拟订的路线走下去。

不会有人知晓他的秘密，只要他不自己主动招认，他就是千目国的巴斯殿下，巴斯的嘴角勾起邪魅弧度，妖猫？菲力？艾古国？哈，每一样听起来都是那么地带劲儿。

巴斯跑过广阔平原冲上陡峭山脉，穿城而过，终于来到艾古国的腹地冈帝斯城，他到处打听过，菲力并没有带妖猫来城里觐见女王陛下，恐怕他还需要等些时日。

要不然迎去费不拉尔城？巴斯在心里盘算着。

等待总是令人难熬，巴斯催马继续向西北进发。

不日，他来到费不拉尔城，随便选了间民宅上去敲门。

一名满脸皱纹驼着背的老太婆应声过来开门，“请问你找谁？”老太婆声音沙哑，口齿不清。

“我想借宿，我会给你住宿费的。”巴斯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老太婆却连连摇头。

“不可以，你不可以住在这里，你是个怪物，你只适合去费尔南多大将的军营里住宿，他们摘下敌人脑袋的无敌气势会震慑住你……快滚！你这个该死的怪物！”

老太婆不住咒骂着便要将门关上。

巴斯单手支住门板，他好脾气地问老太婆，“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是怪物的？”

老太婆撩起眼皮，转动混浊的眼珠，抬起如枯枝的手在巴斯胸口点了点，“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从上到下血迹淋漓成片，你张开嘴说话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你牙齿缝里的血肉，真是个白痴怪物，快滚！”

“啊，那是在赶来费不拉尔城的路上，我突然饿了，恰好遇到一个逃兵，他慌里慌张地到处乱窜，我觉得他给当兵的丢了脸，所以就把他给吃了，他的灵魂脏得很，我连碰都懒得碰，现在他的游魂正在路上徘徊，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以为他还活着，不过，这个世界不就是这个样，有很多人活着，其实他们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

巴斯边说边用手剔牙，接着随手把沾在手上的肉沫渣滓抹在老太婆的门框上。

“你真恶心！”老太婆说完，哐地一声把门关上。

巴斯低头看了看脏掉的前襟，“看起来是有些脏。”他自言自语走去街口的成衣铺，打算买件像样的衣服换上。

巴斯进去到成衣铺里，转圈看过，选中一套黑牛皮缝制而成的皮质衣裤，和一件薄羊毛衫。

巴斯拿过衣服在身前比了比，感觉很合身，“这套衣服我要了。”

巴斯早已引起老板的注意，他接过巴斯递给他的金币，领他去试衣间里换衣服，接着，便跑出门去，把巡城士兵找了过来。

“他就在试衣间里，我看到他前襟上全是血渍……”成衣铺老板手指着试衣间的软帘，对巡城士兵说着。

四名巡城士兵上前，抽出随身利剑挑开软帘，只见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