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偷亲一口继续做一个快乐的小傻逼

云韶轻轻咬着, 这回开始乖乖吃饺了。

现在微莺晚上视力好了许，至不会出现把饺塞人家眼睛上的囧事。

她喂着“女鬼”，心里涌现出莫名的就感, 就像在投喂一只小宠物崽崽。没想到被投喂这久, 居然还有她当饲主的一天。

微莺喂了几个饺后，云韶便摇摇头, 示意饱了。

她『揉』了把对面的小脑袋, 笑：“吃这不好。不过阳间的东西, 你确实不能吃太, 剩下的我再烧给你吧！你到阴间继续吃！”

云韶：“……不、不必了。”

两人静静对坐一会, 微莺想要告辞, 云韶突然开：“我带你去个地。”

微莺：“哎？”

云韶牵住她的手：“跟我来。”

微莺在雪夜看不太清楚，只能跟在她的后面, 被她牵引着往前。

属于人的体温掌心相连处传来, 女鬼的手柔若无骨，又暖乎乎的。微莺握着握着，突然又说：“你的手不是凉的哎！”

云韶无奈笑笑：“我不是鬼。”

微莺怔了一下, 眼睛圆圆的, 像只仓鼠般看着她。

云韶沉默片刻，继续说：“那天皇后祭奠的, 不是我。”

微莺歪歪头：“那是谁？”

云韶：“……是我们认识的故人。”

————

先帝在位时，宫如意专宠, 嚣张跋扈，为害六宫。

宫如意始终难以生孕，便迫害其他龙嗣，宫妃们没有怀孕还好，若是不幸被皇帝临幸后大了肚, 宫如意便会让人送上去一杯滑胎『药』，或是三丈白绫。

一时间，宫中风声鹤唳，安乐堂里充斥着绝望的哭泣。

宫如意自以为自己生不了孩，至也能不让其他人生龙嗣，不曾想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皇帝把一个宫女的肚弄大了。

也不知是什时候弄大的，也许只是看见个好看的宫女便拉过去宠幸了，宠幸完又觉得宫女地位卑贱，不值得封妃，便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宫女偷『摸』生下孩后，便由宫中太监福寿抱出宫外，偷偷在外面养大。

期间福寿联系南海党派魁首，当代大儒越山，得到了朝臣的支持。那时宫家如中天，大臣宫女们共同抚育这个孩，背负着诛九族的罪名，守护一个共同的秘密。

后来小孩长大，很快到了要读书识字的年纪。

毕竟是龙嗣，未来的天，选老师上不能马虎。福寿本想要越山来盛京教导这个孩，是越山名气大，一举一皆引人注目，如若离开南海，定会引起宫鸿波一党的注意，龙种的秘密便会败『露』。

越山便派遣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来当帝师。

那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眉间眼梢挂满肆意骄傲，耀眼得像空中一轮炽烈的骄阳。

云韶至今还见得初见时的情景。

来自南海的女背着行囊，月白长裙，乌发束在枫木簪里。她站在花树下，抬头看庭院中融融的桂花，阳光自花叶缝隙洒落，落了一身。

听到声音，她偏过头，弯起眼睛：“小朋友，给你带了鲜的糖炒栗，吃不吃？”

云韶对先生的印象，是温暖的阳光、馥郁的桂花，和中甜蜜的糖炒栗。

阳光、花香、和糖炒栗香喷喷的滋味混合在一起，给她阴郁晦暗的童年，镀上抹橘黄『色』的暖光。

是温暖的事。

是美好的人。

————

云韶掩去自己的身份，只说越清辉的故人是自己年时的老师，待她很好，惜后来遭逢意外，不幸去世。

微莺听到她的话，微微颔首：“嗷，原来是这样，真是惜。”

云韶身一僵，点点头，语气低落：“嗯。”

微莺又笑：“不过还好，你是活着的。”她反手扣住云韶，十指交缠，弯着眼笑：“活着，就比什都要好啦。”

月华落在女身上，斑驳的光影中，云韶仿佛看到前那个人，她怔怔望着，许久没有说话。

微莺扯扯她的手：“不是要带我去给地吗？”

云韶这才回神，默不作声地扣着她往前。

微莺看不大清楚，只跟着云韶一直一直，在皇宫左拐右拐，来到一座很高的阁楼前。她爬着楼梯一路往上，爬了许久，终于顶楼，爬到一座雪白的月台上。

这儿很高，明月飞雪，整座皇宫都浸润在月华雪『色』之中。

皇宫挂起的灯火像星河摇曳，她们好像站在无边无际的星海上，头上一轮清冷的月亮。

云韶倚在栏杆上，俯瞰底下灯火，“我最喜欢这里，你知为什吗？”

微莺难得没有破坏气氛，很体贴地搭话：“为什？”

云韶笑笑，看着她：“为这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

微莺：“嗷——”

快到午夜，钟声敲响，五彩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在天空中绽开。

烟花的光投入女璀璨的眼眸中，她仰起头，认真地望着绽放的火焰，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

微莺看着烟火。

云韶在注视看烟火的人。

半晌，云韶心里好像生出一只小兽，『毛』茸茸地在胸腔打滚。

欲望在烟火灿烂时悄无声息地滋长着，她心中一，再也忍受不住，悄悄侧过身，亲了亲那双映满灯火亮得出奇的眼睛，就像卑微进尘埃里的信徒，小心翼翼亲吻天空中一颗闪亮的星星。

她很喜欢这里，这里离天空很近，平庸凡人，也以在某个瞬间，抱有拥星辰入怀的妄想。

微莺眼角一痒，身不由往后缩，直到抵上冰凉的玉栏，退无退。

身后万丈深渊，夜风冰凉，吹起她们的裙裾。

云韶心跳得很快，不敢作声，只好盯着微莺。

女好像被那个吻烫到，眼睫簌簌发颤，眸中的流光漾开，款款温柔。

云韶攥紧掌心，也许是女太温柔，她总觉得，自己做什都能被宽宥。

所以步步紧『逼』，所以得寸进尺，就像当年那样。

微莺飞快地眨眨眼睛，试图萌混过关，“嘿呀，烟花真好看，哈哈。”

云韶再往前一步，半撑着栏杆，把人困在寸之间，接着偏过头，专心地看着她璀璨的眼眸，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靠近。

微莺眨巴眨巴眼，离得近了，“女鬼”的五官越发清楚，不再是糊一团，就算隔着蒙蒙的烟雾，也能辨出精致美丽的五官。

很熟悉，很……

她看得入神，不知不觉，眼角再次被轻轻亲了一下，这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缓慢推进，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她甚至闻到女鬼身上的酒香。

酒香好像越来越浓郁，烧得她心里发痒，忍不住想，这一下去，得加的欧气啊！

于是微莺趁着这个机会，飞快把上次的盲盒抽了。

哎嘿，两张紫卡！不愧是她。

云韶双颊通红，眼里漫起流光，不敢吻上唇，便只轻轻亲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女颊上温软的软肉。这样，就已是心跳如擂，悸难言。

但吻着，她突然觉得女僵僵站着，似乎很不在状态，便后退一步，低声问：“你在想什？”

微莺：“想抽卡！”

云韶：“……”

听不懂抽卡是什意思，但总归和她自己想象的，天差地别。

微莺突然收到十点体质到账的提示音，不解地问系统：“我和女鬼亲热一下，不仅能吸欧气，还能吸体质的吗！”

宫斗姬：……这是我给你的额外奖励。

微莺想了想，那天宫斗姬是提过额外奖励的事，拿到奖励的前提是代替女主剧情，上摘星楼……和皇帝。

她冷不丁抬起眼，十点体质到后，视野开始变得清晰，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吸欧器的模样。

对面人很美，冷白皮上一双娟秀的眼睛，看着她无声地笑。

月华融在女人的眼里，映起粼粼的银辉，像一湾静谧无声的湖泊，埋藏着许的秘密。

微莺在皇宫见过许美人，皇后端庄清冷，贵妃明艳绝伦，贤妃温柔秀雅，就连淑妃和宫贝奴也是骄矜而秀美的。女人本就美丽，无论哪个年纪，什长相，总有爱之处，有人肌肤胜雪，有人明眸皓齿，有人笑起来时，好似春风拂面。

她一直以为后宫美人是百花争妍，难分上下，但今头一次觉得，百花之中也有艳压群芳、让人一见便心驰神摇的美貌。

微莺：“吸溜——”

等等，这个大美人，样有点熟悉！

她美颜冲击中缓过神，再次认真打量面前人，捋了下思路，试探地问：“陛下？”

云韶身体僵硬，紧张地蜷紧手指，但转瞬想，这样也挺好。

她压着声音，说：“……朕叫云韶。”

微莺脑中轰隆一声，忽然不知说什了。

她觉得她要时间缓缓，才能接受狗皇帝就是自己吸欧器的悲伤事实。

本想悲伤地转身离开，被人一把扯住袖，回头，云韶披着银狐裘，发丝散『乱』，双颊红红看着她，“莺莺……”

微莺抖了下，眉头蹙起。

云韶脸上的红慢慢褪下，重变苍白的肤『色』。她慢慢松开手，眉眼寥落，轻声说：“我想唤你莺莺许久了，小时候起便是这样，先生。”

初见，她就想天上摘下这颗星星。

微莺抿抿唇，笑：“陛下，你在说什？”

云韶声音渐大：“先生，就算你借尸还魂，便以为我认不出吗？我们一起八年，你一入宫，我便认出来你了。”她咬咬唇：“萧千雪长得是很像你，有品对比，赝品总是很容易辨认。”

微莺依旧装糊涂：“千雪像谁呀？陛下？”

云韶咬着唇，轻轻看她一眼，像是要哭出来似的，片刻她收回目光，微莺身边交错而过，说了句“年快乐”后，匆匆离开。

微莺趴在栏杆上，看皇帝的身影没入皇宫深处，消失在黑夜之中。夜风冰凉，她喉间泛出痒意，掩唇咳嗽两声，许久，才低低叹了气。

宫斗姬担忧地问：“宿主？”

微莺：“我跟你说过我不是宫斗组的，你知我原来是什组的吧。”

宫斗姬：“知的，是白月光组的。”

微莺笑了笑，没有说什。

作为一个白月光熟练工，她知各种刷好感的办法，主角危难时伸出手，困苦时张开双臂，只要一点点的付出，就会换来对感激涕零。

当然，再鲜艳的朱砂痣也会变蚊血，只有雪中送炭是不行的，最后必须要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死遁，才会让主角永远铭记。

她技艺纯熟，未失手，一直是组里的优秀员工了。也不知在这个世界遇到什，才会栽倒在这里。

其实听到剧情的时候，她早就想到了那个所谓的白月光是自己，只是……

宫斗姬看她沉默，又说：“这样不是好嘛，你是皇帝的白月光哎！那攻略皇帝为宫斗王者，不是分分钟！”

微莺：“是啊，分分钟！现在我是皇帝心里最重要的人啦，快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吧！”

宫斗姬被噎了下，半天才说：“是你还只是个贵人，至也要宫斗到皇后吧？”

微莺垂眸看浸在月『色』雪『色』中的宫殿，眼前浮现今晚见到的第三种绝『色』。

过了会，她才自言自语：“你知为什我要选白月光组吗？”

宫斗姬：“为什？”

微莺笑笑，“为……”

在过去的世界里，许人待她如珍似宝，爱她若颠若狂。她也不是全然伸手享受别人的爱意，也会按照剧情里设定付出许，容颜、金钱、地位，最后是生命。

于是为永远纯洁永远让人向往的白月光。

“，”她笑了笑：“不管我付出，最后死得惨烈，不管他们所谓爱意有浓，说的永远有远，他们最后还是会爱上其他人。”

没有例外。

她想起自己为任务者后攻略的第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主角她已记不太清是什模样，只记得她为人挡了一剑，死在主角怀里。

主角哭红双眼，说要永远爱她，没过三年，就喜欢上和她长相七分像的女主，纠结来纠结去，终眷属。

人们总说活人没法和死人斗，其实死人才是真的，没法和活人斗。

她在第一个世界驻留很久，一直看到两个主角亲拜堂，身上红衣灼灼，似那天她胸流出的血『液』。

他们很般配地站在一起，如池塘交颈鸳鸯，她想起很年前，攻略主角好感高了的时候，主角对她说：“我会爱你到海枯石烂。”

原来海不会枯石也不会烂。

这句话只是谎言。

原来许人中的爱情，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一生一世、刻骨铭心、非彼不、生死与共。

所以她想，以后还是只爱自己吧。

后来她了一个优秀的任务者，把各个世界当作游戏，把人情当交易，永远也不会出现别的任务者一样的心理问题，也永远，不会相信有关爱情的谎言。

宫斗姬还在干巴巴地等待：“为什？”

微莺仰着头看月亮：“能是为我的光芒普照四吧。”

她说得很虔诚，宫斗姬都好像看到她身上出现一圈普度四的佛光。

微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宫斗姬：“……你又开始了。”

“我很想知，我在这个世界到底为什失败了。”她撑着下巴，尝试贿赂宫斗姬：“告诉我呗。”

宫斗姬为难：“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的权限不够探查。”

微莺：“好姬，透『露』一点点嘛。”

宫斗姬被她磨得不行，只好把自己唯一知的信息说出来：“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盲猜和你有关。所以你的任务才会失败。”

微莺惆怅地叹气，捏紧拳头，自脑补出一出凄美的爱情故事——

“肯定是我爱上狗皇帝，自愿为她牺牲，导致任务失败，结果她这就开始找替身了，tui！狗——皇——帝，我要鲨了她！”

咬牙切齿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故事不对劲的地：“等等，我死的时候狗皇帝岁？”

宫斗姬：“十六。”

微莺：“那我们初见呢？”

“八岁。”

微莺沉默了，默默否决掉脑中『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对一个小屁孩能有啥爱情？她怎能为了一个小屁孩甘愿死。

“我总觉得，我的任务失败里，有大问题。”

宫斗姬附和：“是的，有大问题。”

微莺：“都怪狗皇帝。”

宫斗姬：“呃……”

微莺：“鲨了她！”

宫斗姬：“蒜了吧蒜了吧。”

微莺想想刚才大美人欲说还休堪堪落泪的模样，『摸』『摸』下巴：“是她真好看呀。”

宫斗姬：……

微莺摇头，心中默念一段佛：“不能为美『色』.诱『惑』！tui，鲨了她！”

但里说着鲨了狗皇帝，摘星楼下来以后，微莺就缩在安乐堂不出门了。

连半仙摊也不开张，整个人就像失去快乐的小仓鼠，天天躺在暖炉边摊一张饼，生无恋地望着头顶重重帷帐。

萧千雪十分关心她的精神状态，觉得那晚莺莺跑出去后，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很想拉着她再到外面去逛逛。

“莺莺，今天外面好大雪，我们去堆雪人吧。”

微莺翻了个身：“冷。”

萧千雪：“不冷哒，穿点衣服就行。”

“不去，养膘。”

萧千雪到她面前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小心问：“莺莺，你怎啦？”

微莺避开她的眼神，抱住软绵绵的枕头，想了想，她抬起眸，看着萧千雪，问：“千雪，如果你爱人去世，你会爱上其他人吗？”

萧千雪挠头，靠她单薄的人生验，没有遇到过这为难的问题。她只好借助话本，凭空想象了下后懵懵懂懂地说：“如果遇到喜欢的，会重爱上别人吧，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微莺沉默片刻，才：“你说得对。”

萧千雪挤上榻，抱住她的手臂：“莺莺莺莺，你为什不开心。”

微莺想想，才说：“为我不想往前看。”

自父母离开后，她就知自己某些面有些偏执。人总要过去的阴霾中出来，故事里生死与共的爱情终是数，也许像萧千雪说的，才是常人会做出的选择。

她没有立场去怪罪前世界任何一个主角。

她也并不曾怪罪，毕竟她也来没有爱过他们，只是逢场作戏。如果他们对她真的深情不渝，她反而会觉得困『惑』。

后来她选择加入白月光组，只是要很的爱。

所有人都爱她，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感到满足。在她死遁后，他们都按照剧情之力，爱上别的男人或女人，有了崭的开始，都奔向故事里那个he的前程。

她渐渐意识到，自己想要的并不是一份常的爱。她想要有人能够摆脱剧情之力的影响，偏执而疯狂地奔向她，砸烂她的翅膀，囚住她的身体，让她无法离开——

是属于变.态的爱。

萧千雪没有听懂微莺在说什，毕竟她觉得以莺莺的年纪，是不会遇到这离奇的情节的。大抵是看了哪本话本伤春悲秋吧，她这样想着，推开门，拿起扫帚去扫庭院落雪。

安乐堂小院一脚有株白梅花，早就开了，和雪融在一起，辨不清是花还是雪。

萧千雪跑到梅花树下，准备摘几枝回去花瓶里，让莺莺开心开心，踮起脚摘梅花的时候，她不意围墙雕花窗外瞥见院外雪里有清瘦如鹤身影。

天一身白狐裘，肩上落满雪花，不知在雪里站了久。

萧千雪吓得手里的梅花都掉了，隔着墙行个礼，招手喊“陛下”。

云韶朝她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两步，她回过头看萧千雪一眼。

萧千雪愣住了，不知皇帝要弄哪出。

但皇帝没有为难她，目光虚虚落在她身后的宫殿上，看了会继续往前，没久身影就消失在雪中。

萧千雪皱眉，抱着梅花来和微莺说这件事，“难陛下又过来运，哎，莺莺，你说梅花放在窗前还是墙角，莺莺？”

微莺随便点了个位置，半坐起来，盯着窗外翻飞的白雪，墙角凌寒的梅花。

这几天她反复在想，就算当年白月光是她，她任务失败了，狗皇帝是怎认出她来的呢？难是她有趣的灵魂太过耀眼，太有辨识度，才让皇帝给发现了。

这个角度看，狗皇帝还算她的知音。

恶！

她晃晃脑袋，决定把这些天的不开心给晃掉，今天开始继续做一个快乐的小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