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目的
“嗯。鉴宝大赛表现不错。”
叶静天笑眯眯的,一张脸像盛开的菊花,看起来好不慈祥,任谁见到都会以为他看裴瑾瑜的模样如同看待自家子侄。
然而,只有身处其中的裴瑾瑜不会认同,因为对方眼神没有温度,虽不冷却也不如何热,同看到墙上的字画、会场里的陌生人、室外装饰的盆花一般无二。
“这木雕是二十三年前我在一个小山村里得到的,是一户山民的医药费。”
叶静天侃侃而谈。
“虽说雕工不好,气韵却有独特之处。”
扭头他问裴瑾瑜,“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气韵?”
裴瑾瑜微微蹙眉,双眼凝视寿星木雕,细细品味叶静天的话。
这老头子虽然坏的很,眼界却不是一般的高,他既然认为东西不凡,肯定有原因。
莫非他感到的气韵便是刺激到五行之气的东西?
裴瑾瑜琢磨的时候,叶静天也不再开口,两人默默看着木雕。
忽然,叶静天道:“为何不用鉴宝术?”
裴瑾瑜眉头皱起。
神识外放大成后,鉴宝本无需触碰宝贝本身,但为了掩人耳目,将鉴宝术修炼到高阶的裴家历代传人谨遵祖训,仍按照常规流程进行。
要知道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嫉妒堪比最毒的毒药,会给裴家高阶鉴宝师带来灭顶之灾。
这种危机族内族外都不会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凡出现这种人才,家主会格外小心呵护,不会过早的显露人前,知道的一向不多。
但叶静天的反应不太正常,族人知道的都不多,他从哪里知道的呢?
裴瑾瑜悚然一惊,为何老头子给她的感觉像是裴家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秘密呢?
呼吸不由一凝,身体条件反射的紧绷,潜意识自发进入警惕状态!
叶静天淡淡道:“怕什么,老朽不过是想请后起之秀裴鉴宝师帮着鉴定一下我展出的宝贝罢了。怎么,你还有什么理由推脱不成?”
听完这话,裴瑾瑜有些尴尬。
在鉴定那颗“金丹”之后,叶静天不止一次让人请她过去叶家鉴宝,都被她推了,借口便是准备鉴宝大赛。
如今,大赛结束,又在赏宝会场,还真找不到借口拒绝。
唉,怪都怪老头子给她的危机感太强,躲避已成直觉!
便是昨天出现的神秘云大人也没老头子带来的危机感强呢。
生硬的扯了扯嘴角,裴瑾瑜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静天淡淡道:“年轻人想的太多。老朽对你并无恶意,不过是鉴宝罢了!”
“要不是看在鉴宝术确有几分不凡,你当我会盯着你不放。呵,井底之蛙,鼠目寸光,这世界大的很呢。”
裴瑾瑜只觉得面皮发烫,被说的无地自容。
正恨不能就地消失,入口处传来笑谈声,她打眼一瞧,是各家古玩行的代表陪着金主,颇有名声的收藏家们走了进来。
爱玩古董的藏家,除了清贵文人较为低调外,名头响的多出身宗室勋贵。
宗室,不用说了,和历朝历代差别不大,被皇室当猪养。
但有理想有抱负却又惜命的猪并不少,为了从开枝散叶的种猪生涯中脱身,古玩就成了打发时间最好的法子之一,其他还有琴棋书画等。
名声大了,又获得文人认同,关键时刻说不定能保命。
这样有追求的日子总比一味纵情声色好吧?
加上宗室有钱有底蕴,玩古董条件最好,向来不缺藏家。
勋贵,情况差不多。
每家都有纨绔,有的是人丁兴旺,出头机会太少,不得不做纨绔;有的是被上位者忌惮,不得不做纨绔。
这些纨绔不甘平凡,便在最有挑战性的古玩上寻找成就感。
一般人玩不转古玩,光涉及的历史知识与实物特点,没有底蕴,很难触及。
勋贵之所以成为勋贵,是祖宗跟着太祖打仗,从北抢到南,谁家里都少不了古董。
如此,不管宗室还是勋贵纨绔,玩古董先天具有优势。
这些人是古玩收藏最大的客户,但并不是每家古玩店都有机会接触,因为他们有固定的供奉。
想玩什么古董,近日什么古董成为潮流,有什么稀罕物出世,从消息到东西到手,都是供奉要完成的工作。
供奉要么本就是古玩店资深鉴宝师、东家,要么就是精通鉴宝的藏家,与古玩行联系密切。
这也是古玩行施加影响力的最强途径!
古往今来,不管各行各业,各个阶层,都会为了地位的提高,凸显价值与存在感,古玩行显然深谙此道。
最关键的是罗刹鬼市鉴宝大赛提供的机缘,进一步刺激了古玩行的发展与影响力。
这或许是大周古玩行发展如火如荼的最大外来刺激,因为利益太大。
罗刹鬼市的存在虽然所知者不多,但显然在上层人士中不是秘密。
叶静天,恐怕也是知道的。
他,无疑想得到罗刹鬼市的承诺,实现自己的愿望。
裴瑾瑜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看了看身边冷眼瞧着入口处徐徐走开人群的叶静天。
“看到领头的白袍少年了吗?今上九皇子。听说精通鉴宝,将参加今年的罗刹鬼市鉴宝大赛。”
叶静天语气颇为不屑。
他果然知道!
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鉴宝,莫非是想让我将承诺让给他?
嘶,真有人抵御得了欲望,将承诺让给他人?
没错,裴瑾瑜从不认为她征服不了罗刹鬼市的鉴宝大赛。
她可是有粗大金手指的人!
她要不行,还有谁行?
“靖夜司的狗东西果然也来了!”叶静天低低咒骂道。
裴瑾瑜看了看,九皇子边上若即若离的蜀锦蓝袍人正是昨天颁奖的那位“云大人”。
眉头一皱又一松,她问叶老头:“神医,您医术好,见多识广,可知道有没有能改变体型容貌的易容术?”
“改变体型有缩骨术,改变容貌就多了。不足为奇。”
“这个世界果然很大啊。”裴瑾瑜喃喃自语。
这会子她倒不怕叶静天了,大不了第二年的奖励给老头子呗。
至于头一年,那是邹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