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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公元前5500年神明

伊南在恩基“神庙岛”上的生活, 逐渐演变成了一场较劲。

他们不再想方设法去“求见”恩基,而是直接将这位埃利都的“主神”给冷处理了。

但是他们每天会开一陶罐新酿好的啤酒尝鲜,原味的、加入啤酒花的、蜂蜜的、混合风味的……各种味道轮着来。

有时候伊南还会把酿好的啤酒加热。热力一催, 啤酒那混着麦芽、焦糖和啤酒花香气的味道飘得整个小岛全都是。

他们暂时落脚的小院自然也是欢声笑语, 终日不绝。

伊南:就算是啤酒的酒香引不来恩基, 他们这么多人制造的噪音,也迟早把恩基给“吵”出来。

她甚至能想象埃利都的“主神”恩基脸如锅底黑,站在区分“人界”与“神界”的墙边,气愤得走来走去,却始终拉不下脸,从象征“神”的墙那边,过来属于“人”的这半个小岛来。

谁知她完全想错了——

这天晚上,杜木兹和哈姆提齐心协力烤出了香喷喷的面包。阿克和古达则把事先浸泡过的鱼干沥干之后在石板上烘烤,烤到鱼肉渗出一层香喷喷的肥油。年轻人们将这鱼干裹在面包里,再夹上几片从花园里采来的新鲜菜叶, 这古代版的“三明治”就香喷喷地摆上了陶盘,成为佳肴。

旅行团一起坐下准备用餐的时候,伊南猛地发现她身边多了一个老人。

就挺突然的——伊南甚至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动静,猛一抬头,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位老人家。

她对面的哈姆提与古达甚至在说话, 还没停下来。

杜木兹却已经反应过来, 伸手一揽伊南的腰, 抢到伊南与这位老人的中间, 双膝跪地坐下——他这倒是不卑不亢地护住了伊南,但又没有在外人跟前『露』怯。

直到伊南和杜木兹这么一换位,哈姆提们才惊讶地发现他们之中多了一个人。高谈阔论声顿歇,院落瞬间安静下来, 静到众人耳边只剩下幼发拉底河的涛声。

这是个形貌奇特的老人,留着一把花白茂盛的胡子,头顶的白发却没剩下多少。他的穿着装束也很简单,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埃利都渔夫。

突如其来的安静显然没有影响到这位老先生的心情,他一对灵活的眼睛在每个人面前的陶盘陶杯里转了又转。

当他发现,伊南他们面前的陶杯里盛着的都只是清水的时候,老人家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坐在他对面的哈姆提被这声哭声直接吓住了,连滚带爬地躲到古达身后,又忍不住好奇,探个头出来听这位人家在哭什么。

“你们馋了我这么多天,好容易今天我来了,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那种香香的……”

伊南与杜木兹对视一眼,这时杜木兹的手还揽在伊南的腰间,赶紧缩了回来。

他递给伊南一个眼神,说:“正在厨房里温着……我去拿!”

晚间气温比较低,而旅行团的啤酒,此前已经热到温度了,正埋在灶灰里温着,准备晚上大家饮了驱寒。

杜木兹双手提着陶罐的双耳,把满满一罐的“热”啤酒提了出来。那股子属于麦芽与酒精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座小院。

老人立即停了哭声,双眼一亮,十分陶醉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就把陶罐抱到自己面前——

伊南赶紧拦:“不行,这酒还没有过滤。”

伊南他们用土办法酿出的啤酒,里面有相当多的杂质——啤酒表面漂浮着用来做促酵剂的面包残骸,底部则沉淀着酵母。

因此伊南他们取用啤酒饮用的时候,都会在陶杯上蒙上一层亚麻布,将杂质过滤出来,将纯净的啤酒倒进陶杯里。

现在眼看着老人要将陶罐抱起来一饮而尽,伊南赶紧拦。

谁知这老人早有准备,他竟然从袍子上缝制的大口袋里掏出了一枚芦苇杆。芦苇杆中空,可以当做吸管。老人将苇杆戳在陶罐里,腮帮子用力,猛地吸了一大口——

他顿时憋红了脸,因为伊南突然向他伸手,从中间把那枚苇杆捏住了。

老人无辜地冲伊南眨眨眼,伊南调皮地冲他一笑:“这叫啤酒,是用来在好朋友之间分享的,不是奉献给某个神明的祭品,让他独占的。”

老人顿时把这苇杆松开,“哦”了一声,流『露』出了然的神『色』,接口说:“原来你就是,乌鲁克的伊南娜!”

——你就是女神伊南娜吧!

看来这个老人,早就将旅行团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他刚才大哭小闹时显『露』出的痴顽,竟完全掩饰不了他本人那种精明与清醒的气质。

旅行团的年轻人们听到老人直呼伊南娜之名,一点儿不带尊敬,纷纷表现出气愤。古达马上反驳:“你怎可以这么轻慢我们的女神,如果我们管你们埃利都的主神叫‘恩基那个老头子’你会怎么想?”

谁知老人点点头:“对,我就是恩基那个老头子。”

伊南马上笑了:果然,卡住吸管不让人喝酒还是能『逼』出实话的。

但是她对面几个小伙都倒抽一口凉气。古达伸手捂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应当是万万没想到,恩基竟会是这么一副形象,竟会这么……无赖地到他们面前讨酒喝。

——我天,这是埃利都的主神啊!

“而我,可以代表乌鲁克的伊南娜。”伊南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伸手一抱恩基面前的啤酒罐子,“我,可以吗?”

没等恩基答应,她就转头把陶罐递给了杜木兹,杜木兹已经又取了陶杯和亚麻布出来,当下小心翼翼地将啤酒过滤了,依次倒在杯中。

伊南没有马上把陶杯递给恩基,而是等到每个人面前都有盛着啤酒的陶杯了,才推了一杯给他,同时自己也庄严地举起杯子,朗声说:“为了埃利都和乌鲁克。”

大家都举起杯子,年轻人们一饮而尽,并且习惯『性』地把杯子都递给杜木兹,这是“续杯”的信号。

恩基则饮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又饮了一口。

最后他一扬脖,一饮而尽,脸上泛出一层红晕,也学着别人的模样,向杜木兹要“续杯”。

“苦苦的,又甜甜的……好喝。”恩基评价。眼下这一罐,正好是加了啤酒花和蜂蜜的“混合型”,既有啤酒花独有的微苦风味,又有蜂蜜带来的花香与甜味。

伊南给杜木兹使了个眼『色』,这个牧羊人立即又去取了两罐刚酿好的啤酒来,表示他们这里,啤酒管够。

“对不住啊,我一早就想来见你们的——”

两杯啤酒下了肚,恩基就打开了话匣子:“可是我呀,正在忙着解决一个难题,想了很多天,怎么都没想通,结果就耽搁了。”

“我吩咐了羊皮筏子去把你们一个一个地都接来我这里,想等我解决了这个难题,我就来见你们……可是我到现在都没能想通。”

“而你们却成天在隔壁馋我!”

恩基伸手指向面前的这些年轻人,颇有委屈万分的样子。看起来这位埃利都的“主神”确实对旅行团的“无耻行径”十分怨恨。

伊南扯扯嘴角:“可是你早点来见我们,也许你的难题就解决了呢?”

她伸手数数:“我们有,一二三四五,加上你有六个人。六个人的力量,难道不比你一个人强?”

恩基一怔:“这好像……也有点道理。”

“你们之中,有的人很勇敢很顽强,有的人很懂得利用工具,有的人数算的本事很厉害……”

果然,旅行团在路上的经历,恩基这里一清二楚,仿佛他本人亲自见过一样。

“也有的人不仅聪明,而且心怀一片赤诚。”恩基说到最后,特地看向杜木兹,点了点头。杜木兹谦虚地低下了头,表示感谢。

伊南则睁大了眼巴巴地望着恩基,似乎在等待恩基夸自己。

谁知道恩基随口说:“还有的人长得很美……”

伊南:……就这?

“很体恤,很团结身边的人,知道怎样让他们发挥所长。”

伊南顿时『露』出灿烂明艳的笑容,这笑容连恩基都看得呆了,说话都顿了一拍,才说:“让你们久候,是我的不对,我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既然你们走这么远的路,到这里来请我喝,喝这个……啤酒,”恩基在杜木兹的指点下总算知道了杯中饮料的名称。

“那么,以前乌鲁克拦截埃利都货物的旧事,我们就一笔勾销,不再提了。”

说着,恩基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所有旅行团的成员也一起举杯,饮下这一杯“和解之酒”。

乌鲁克的居民们若是听说他们就这样,用一陶罐的“啤酒”化解了乌鲁克人与埃利都人之间的过节,肯定都会觉得惊奇——当然惊奇过后大家就会一起去打听这“啤酒”的配方。

“好了,今晚就这样。明天我在我那地盘上见你们一面,让埃利都人都知道我们两家已经和解了,然后就送你们回乌鲁克。”

恩基起身表示他要离开。

——这怎么行?伊南心想,她这里还有成堆的问题,等着这位“主神”来解答呢。

杜木兹会意,当即拍拍另一只陶罐:“埃利都的神明啊,我们这里还有不同风味的啤酒,你刚才品尝的,只是其中一种。您难道就不想再试试别的吗?”

这啤酒单凭香味就把恩基从隔壁引了来,自然拥有无可抵御的诱『惑』力。

恩基听说,终于又坐了下来,任由杜木兹往他的手里又塞了一杯盛满啤酒的陶杯。

接下来,就该问贝币的事了。

“我们这次来,不止是为了那些旧事,我还想问,关于这些贝壳。”

她伸出一只手,手掌心里摆着一枚光润洁白的贝壳。

“我们乌鲁克前一阵子差点出了大『乱』子,就是因为这贝壳不被你们埃利都人承认。我个人认为埃利都人这么做不是在特意针对乌鲁克,但是我希望能从您这里得到求证。”

“针对乌鲁克?”恩基自己应该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愕然出声,愣了片刻之后笑了起来。

“不,完全没有针对你们乌鲁克的意思。是我们埃利都人自己不再使用这种贝壳了。”

按照恩基所说,这种白『色』的贝壳是埃利都沿海出产的一种稀有海产,此前埃利都每年的产量很少,“渔人们要辛苦一年才能捞上一小罐”。

这种贝壳因为它的花『色』比较好辨认,再加上携带轻便,能够保存很久,渐渐就成了埃利都人的一种“货币”。这种货币在埃利都使用得很广泛,埃利都人又经常与乌鲁克人交换商品,久而久之,贝币就流传到了乌鲁克,在乌鲁克也能使用。

但是就在前年,埃利都附近的一个海湾里,发现了大量的这种贝壳,引发了埃利都人的疯狂捕捞。

“我从没见过那样疯狂的景象,”恩基喝着啤酒,陷入回忆,“渔民们不再捕鱼,而是昼夜守在海边,捕捞这些贝壳。”

“捕到贝壳的人就认为自己发了大财,甚至不事劳动,恣意挥霍。”

“没捕到贝壳的人觉得不公平,为了抢占更好的海湾,他们与自己的邻居、朋友,大打出手。”

“市面上的贝壳越来越多,渐渐地,原本一枚贝壳能够换到的鱼干,需要两枚,三枚才能换到……”

“人们一边抱怨鱼干越来越贵,一边继续去捕捞海湾里的贝壳……”

“我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埃利都曾经出产的,这种洁白美丽的水产,就将灭绝踪迹,再也捕不到了。”

“不得已,我以神明的名义,宣布这种贝壳在埃利都不再拥有价值。”

“如果埃利都人需要粮食、日用品,他们可以直接用物品换物品,只要双方商量好了就行,实在没有必要中间再计量贝壳的价值。”

“我做这个决定自有不得已之处,但是我也确实没有考虑到这种贝壳已经流传到了乌鲁克,给你们带来了困扰,我,恩基,在此向你们致歉。”

“虽然埃利都人和乌鲁克人曾经有些过节,但是埃利都人都是诚实守信的。如果乌鲁克人愿意,他们也可以把他们手中的贝壳送来埃利都,埃利都人会按照以前的价值,对他们的损失加以补偿。”

恩基郑重其事地向伊南低头,秃秃的头顶正对伊南,诚挚道歉。

但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陶杯里的啤酒泼了出来,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扶。

伊南:舒服了——

事实真相确实如她事先所想的那样,另有隐情。

这是因为贝壳在短时间之内被大量发现而引起的金融秩序混『乱』与通货膨胀。

恩基以他睿智且果断的决定为埃利都化解了这场危机。

更令伊南感动的是,身处公元前5500年,恩基竟然能表现出这样的远见,知道过度捕捞的危害,有了生态保护的意识,愿意为他们的子孙后代多留下一些珍贵的物种。

这种观念虽然十分朴素,但足以让伊南肃然起敬。

因此她郑重地向恩基鞠了一躬,诚恳地说:“您这么做我完全认可。”

“乌鲁克那边请不用担心,那边的贝币已经得到了伊南娜神庙的信用作为支持,会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慢慢退出流通……”

她说的很慢,恩基则一点一点地理解她说的“信用支持”“退出流通”都是什么意思。

这位现任的埃利都“主神”,完全理解了伊南所说的,脸上也流『露』出钦佩的神情——乌鲁克虽然只是受到波及,但是仓促应战,却能将问题解决得如此顺利,不由得他不佩服。

最后伊南说:“只要埃利都和乌鲁克,不会因为各自信仰的主神不同,就贸然起冲突,这我就放心了。”

恩基一听,却板起了脸,说:“究竟谁是起源这个问题,我认为我们两个城市还是可以好好争论一下的。”

伊南:“哦,那您说来听听?我奉陪!”

伊南和恩基这两位“神仙吵架”,旁边杜木兹他们完全『插』不上嘴。听见这两位大谈起“起源之神”的问题,探讨巫师丹究竟是在哪里建设苏美尔人最早的部落的,大家只能在一旁面面相觑。

“毕竟,埃利都是得到过预言的,‘王权从天而降,落在埃利都’。埃利都会出现苏美尔人的第一个王。”

恩基说这话的时候,伊南刚好口渴,喝了一口啤酒,听见恩基一本正经地把“苏美尔王表”上的开篇第一句给背了出来,伊南差点儿一口酒给喷了出来。

如果不是刚才已经和恩基进行了一番坦诚的对话,现在她听见对方“背诵”苏美尔王表,可能会将对方也认做是穿越者。

只不过她从来不知道,在苏美尔人开始用文字记录他们的先王之前,这一句话就已经作为“预言”,出现在埃利都了。

伊南眼珠转转,这种亏她是从来不肯吃的,更何况,她身边还有这些旅行团的同伴正在凝神静听——在团队面前,不能轻易认输丢人。

伊南抱着这个宗旨,微微一笑,说:“是呀,也许王权落在埃利都之后,会继续前往乌鲁克。苏美尔人的王,在埃利都接受了王权,但最终会出现在乌鲁克呢?”

她只是为了争口气的玩笑话,谁知道恩基听了,竟一脸愁容地点点头,说:“有道理——”

恩基转过脸,仔细瞧了瞧杜木兹他们几个,忧愁地说:“也许就是这几个小伙之中的一个。”

伊南和旅行团的所有成员:……?

接下来,恩基满腹愁绪,借酒浇愁,手一伸:“再来点啤酒!”

“啤酒啤酒要啤酒!”这位已经将“啤酒”这个新名词说得十分流利。

伊南无奈了,只能自己找补回来:“我刚刚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嘛!”

恩基一听,顿时又高兴了,哈哈一笑:“有道理——那我还担心什么?”

老人家立马又将手中的陶杯一伸:“再来点啤酒!”

伊南:……好家伙,原来您忧愁要啤酒,开心也要啤酒,敢情您就是专程来讨啤酒喝的呀!

她几乎都快忘了,刚才正是这位老人家闻香而至,循着啤酒的香味来到这里的。

最终恩基在他们这里喝得酩酊大醉——啤酒的酒精含量不算高,但是对于初次饮用以及大量饮用的人而言,还是很容易喝醉的。

所幸这座院落里房间很多,杜木兹扶起醉醺醺的恩基,扶他去一间空屋里休息。

伊南这时也跟着他来到了恩基的屋子跟前,她小声对杜木兹说:“我要进屋去,问恩基几句话。你在这里帮我守着,不要让别人过来听见。”

旅行团里很少有秘密,伊南做事很少瞒着哈姆提他们。

但是今天,此刻,伊南告诉杜木兹她需要单独问恩基几句话,不希望别人听见。

杜木兹很明显一凛,立即答应了,眼神里稍许有些困『惑』。

伊南却继续对他说:“如果你也听见了,请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杜木兹眼中的困『惑』更加明显,但是他从来不对伊南说一个“不”字,而是立即点了点头。

伊南笑了,转身进屋。她把恩基扶起来一些,让他靠在一大叠羊『毛』毡垫上,然后小声问:

“老人家,能否请您告诉我,您成为‘恩基’已经有多少年了?”

“从……从十七岁开始……”

酒醉后的“神明”嘟嘟哝哝地回答。

“从……上一个‘恩基’选中我开始……”

*

守在门外的牧羊人耳聪目明,听清这几句问答对他来不是难事。

这个回答却在杜木兹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从十七岁开始成为“恩基”,那么这意味着,意味着,在成为“恩基”之前……

埃利都的这位主神,这位号称是“神明”的,独自居住在这样遗世而独立的小岛上,受万民景仰的他,其实,其实是个……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

不知何时,伊南已经来到杜木兹身边。她留意到了杜木兹的异状,来到杜木兹身边,小声小声地说:

“他并不是神——”

杜木兹的呼吸依旧有些粗重,伊南的话仿佛突地一下打破了他心底的某些成见,那些东西立即稀里哗啦地碎裂开,又无声无息地流逝了。此刻的杜木兹只管凝望着眼前一团浓重的夜『色』,久久无法平静。

很快伊南柔美的声音再次响起:“而我也不是——”

“这里的预言说,王权从天而降,落在埃利都。”

“而这个世界上的人们终究会明白,王权崛起,很快将迎来取代神庙统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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