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人不成反遇险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吴氏的两个儿媳便去收了碗筷洗刷，林绣被留下来继续陪着周氏闲聊。
直到夜色已浓，暗蓝天际铺满无数星子，人们才渐渐散了。
郭二豹与妻子儿子回自己家去，郭大嫂与林绣一左一右，扶着周氏回了她的房间，郭二嫂则是去端了热水来，好让周氏简单擦洗一番。
从周氏屋里退出来，郭大嫂道：“时辰不早了，绣儿，你也去洗洗睡吧。”
林绣住的房子，吴氏早就带着儿媳收拾出来了，夏日天长，到家后，吴氏才新拿出被褥晒一会儿，到收进屋时，虽然没有完全晒好，但也晒好了一半。
林绣同郭大嫂道了谢，又同嫂子告别，便回了屋。
她带来的包袱正放在床头，她解开包袱，将带来的衣服拿出挂在衣架上，绢花也被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她将头发放下来，又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着头发。
这会儿只有她自己，远去了热闹，住在以前郭氏住过的房间，林绣不觉想起了已经过世的母亲，她闭上眼，心里默默念叨几遍求郭氏保佑，这才放下梳子，吹熄放在柜子上的蜡烛。
……
第二日一大早，林绣便起来了，她到院子里时，发现郭大嫂郭二嫂也已然起来了，几人互相打过招呼，林绣便往盆里倒水洗脸。
洗漱完，林绣便进厨房，卤制昨日她特意剩下的猪下水。
随着她的进度，院里再次飘起了浓浓的卤香。
郭采萍第一个跑过来，跑到锅边看林绣在做什么。得知她竟然在卤制下水，郭采萍便发出一声欢呼来。
卤制的差不多了，眼看着要吃早饭，林绣便往碗里夹了些下水，端到桌上先让大家尝一尝。
就着这美味的卤下水，周氏都多喝了一碗稀粥。
将昨日换下来的衣裳洗好晾上，林绣便坐到了周氏身边，一边陪她说着话，一边低头做着绣活儿。
虽然郭氏曾说过她的手艺不错了，但郭氏已经去了三年，林绣这三年来虽然没少绣些东西，但却没有得到过指点，如今正好让周氏指点指点。
周氏看着她飞针走线，不时便满意地点点头，还不忘说郭采萍：“你看看你表姐，你再看看你！若是你能有绣儿一半的功夫，我也不至于这么嫌弃你。”
郭采萍撇撇嘴，也没走，就坐在林绣身边，托着下巴她看刺绣。
……
林绣在郭家住了两天。
这两天，她几乎不做什么活儿，只要把周氏哄好了就行，现在周氏最大的心愿得偿，指点起林绣来更用心思。
第三天，林绣便提出要回去，周氏舍不得她，要留，却被林绣拒绝了，“等过几天我再来，我迟迟不回去，阿爹和阿弟该担心我了。”
周氏这才作罢，只嘱咐道：“下次再来时，让文翰也过来给我瞧瞧。”
林绣眉眼弯弯地应了声好，便回屋拿了包袱，同院子里的人告别，转身往外走去。
这会儿正是早上，虽然已经吃完了早饭，但时辰尚早，日头也不算太毒辣，村里路边还有着几棵树，有树荫，更不怎么热了，林绣走在树下，没多久，便走出了西杨村。
她这一路走来，耳边便没断过孩童的嬉闹声。
村里的孩子少有被送去读书的，七八岁上，便能到田里帮着做点轻巧的事情了，而对于他们而言，到田里帮着长辈们干活儿，也和玩儿差不太多。
还有些年纪小些的，或是被家人疼爱着，不舍得带去田里干活儿的，则是整日里在村子里跑来跑去，夏日天气炎热酷热难耐，他们不觉得热，冬日天寒地冻，他们也不觉得冷。
听着远远近近的欢笑声，林绣心里禁不住好奇，他们是真的不觉得热，还是同与小伙伴一起玩相比，热算不上什么，但她的嘴角却还是微微上扬起来。
……
走过西杨村外的田地，便又来到了芦苇荡附近。
高不见人的芦苇荡碧绿一片，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一般，只能听得到芦苇荡中，三岔子河的其中一条支流哗哗的流水声。
离得远远地，林绣便看见芦苇荡边有两个小孩儿，正蹲在河边，把手伸到了河里去。
林绣快走几步，喊道：“别往河边去！”
河边的小孩儿听见她的声音，回头望去，嘻嘻笑道：“没事儿，姐姐放心，这里我们俩来了没十回也有八回了，我们熟着呢！”
另一个小孩儿也跟着点头。
这俩小孩儿，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林绣并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但根据这衣服，也能猜得出来，这俩小孩家里应当不会太富裕。西杨村虽然不太大，但一般人家的小孩儿，还真没有穿打补丁的衣服的。
稍微高一些的那小孩身边，还放着一只篓子，看样子是特意拿出来放东西的。
林绣正想说话，河里游过一条鱼来，那高些的孩子余光看到，当即便叫道：“鱼！”
他叫着，同时双手也都伸进了河里，向着那条鱼拢去。
鱼受到惊吓，一甩尾游走了，那孩子不甘心放跑这条肥鱼，又往前倾了倾身子。
前两天才下过一场雨，虽然阳光毒辣，将地面烤干了，但久久被河水浸泡冲刷的河边这片土地，却是滑的很。那孩子急着抓鱼，一个不小心，脚下便打了滑，整个人扑进了河里。
“！！！”
他惊慌失措之下，伸手往旁边抓去，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好稳住自己。
然而这周遭都是芦苇荡，又哪有能让他稳住的东西？离他最近的，便是那个矮一些的孩子了。
惊慌之下，他抓住一个东西，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牢牢不放。
然而河边本就湿滑，被他这样一抓，那孩子也抵不住，被拉着一起滑到了河里！
“救命！姐姐救命！”被拉进河里的孩子伸着手臂扑腾着，他倒还记得岸边的林绣，尖声叫道。
两个孩子接连滑进河里，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林绣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孩子都已滑进了河里，听着孩子的呼救声，看着两个孩子挣扎着，林绣一张脸慌乱地都布满了汗珠。
“坚持住！姐姐这就来救你们！”
三岔子河不算小，自然也浅不到哪里去，两个孩子蹲的这处，虽然河边看着浅，但却能看得出来，没几步远的地方，河底便一个下滑，深得肉眼看不见底了。
两个孩子看起来都不会游泳，根本耽搁不起，然而林绣也不会游泳，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就在周围寻找起来，试图找到根棍子，好让两个孩子抓着，把他们拉上来。
她迅速地寻找着，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便有一根棍子，林绣跑着过去捡起棍子，把棍子伸向两个孩子，“你们抓住棍子，我拉你们上来！”
此时，两个孩子挣扎扑出的水花已然小了许多，见到面前伸来一根棍子，纷纷争先恐后地抓住棍子。
两个孩子一抓住棍子，林绣便感觉到手里一沉，白净的小脸儿都变红了。
然而另一端是两个孩子，她咬着牙，往外拉棍子。
生死之间，人爆发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河里虽然是两个孩子，但他们抓棍子，竟然比他们大出十岁的林绣越来越吃力，而林绣脚下，也不住地往河里滑动。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在眨眼之间，林绣便被两个孩子拉进了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