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合一】卒业9

两人都觉得谢印雪和其他人相比, 有些不太一样。

但具体哪不一样，她们说不清，只感觉谢印雪通身的气质任何人都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

那个教导主任像认识谢印雪。

几次教导主任出现时, 孙灵犀都注意了她对谢印雪的额外关注，即便这种关注建立在她望谢印雪满目皆是杀意的基础上。

试想一下，谢印雪果只是个普通的参者，教导主任为什那想杀了他？明明谢印雪进入副本以，一举一动都没有触犯任何规则，更何况果他真的犯了校规，孙灵犀完全相信教导主任一定会将眼底的杀意诉诸于动。

可是教导主任没有。

她不管再想杀谢印雪, 都不能突破副本规则的桎梏直接下手。当然, 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不能杀——因为他们都是“锁长生”内的npc。

所以孙灵犀觉得，概是“锁长生”内部的npc们闹了什矛盾吧, 否则真的解释不清教导主任为何单独针对谢印雪一人。

她告诉江茉：“我还别的参者说过, 他在第一个副本中碰的摆渡者npc是穿着一身中式长衫, 肩头还绣有一杈梨花。”

江茉了这便倏地抬头朝谢印雪看去——青年一袭霁『色』长衫，肩头梨花似雪栩栩生, 不正是孙灵犀所说之人？

她也道：“那不是和谢印雪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

“没错。”孙灵犀点点头, 轻皱着双眉说，“可他貌似也有伙伴，陈云和柳不花，还有那个步九照, 他们像都认识谢印雪，所以我也不敢确定。”

谁知江茉这时却笃道：“应该是他了。”

孙灵犀闻言不侧目：她一个老参者都确定不了的事，江茉怎能肯定呢？

“学生们的心里晚上在宿舍时每个人都能见，但老师心里在想什我们却不知道。”江茉见状便立刻给孙灵犀提供了一个有力的证据，“这难道不是副本为了隐瞒下摆渡者npc的身份才设定的吗？”

孙灵犀说：“……是有些道理。”

可她仍觉得这个说法存在着一些漏洞, 想提醒江茉先不要下定论，结果都已经嘴边了，却食堂里一惨叫给拉回腹中。

“救命啊……救命！”

家纷纷转头朝惨叫发出的地方望去，只见第一个吃完饭准备离开食堂的何威，刻正躺倒食堂门口连哀叫，但即便他已经快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了，也仍然抵挡不住教导主任雨般落在他身上教棍——很显然，他这是触犯了校规。

然而众人一直在食堂里待着，也没出去过，在食堂里能触犯什校规呢？

“我们要怎救你？”雷成磊满脸急『色』，焦问他，“你底做了什事啊？”

只有找出自己触犯的校规并进改正，教导主任才会停止惩罚，不然的……这样活生生打死都有可能。

“我不知道……啊啊！”何威的叫越越凄厉，教导主任手里的教棍也渐渐染上了血迹，“我什都没干啊！”

裴清嵘皱眉望着何威刚刚坐的位置，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他朝着何威喊：“餐盘！你吃完饭要把餐盘放去餐具放回收处！”

何威闻言便放开了抱住自己脑袋的双臂，忍痛从地上爬起，用尽最的力气快速冲自己的座位，抓住餐盘将其放食堂南侧的餐具回收处。

餐盘置于回收台的瞬间，对何威紧追不舍的教导主任最终停下了脚步，手中高扬的教棍也并未落下，嘴角噙着诡异的怪笑倒退着离开食堂。

何威喘着粗气，胸膛急促地起伏着，直教导主任的身影完全消失，他双膝一弯缓缓滑下，要靠着餐具回收台才能勉强撑着身体不完全倒下。

众人望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再垂眸看看自己面前还没吃完饭的餐盘，心中不禁暗骇，思量着那几棍子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光景。

而柳不花盯着何威观察了片刻，对坐在他身边的谢印雪说：“干爹，他受的伤像比刘翌重。”

何威虽然没像刘翌那样打掉牙齿，但他那一个男人，现在却打得连站都站不起，刘翌昨天歹还能自己走路呢，所以何威打得有多惨烈可想而知。

“触犯这条校规遭受的惩罚这严重吗？”坐在柳不花对面的陈云也不禁担忧道，“还是说有别的什原因？”

“为人师表者，当正身为范，立德树人。”谢印雪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沉说，“我们这些‘老师’果犯错，是给了学生错误的示范，受的惩罚更重些并不奇怪。”

“原，多谢谢先生为我解『惑』。”陈云『露』出了然的神『色』，谦逊地谢印雪道了一谢。

谢印雪朝她弯唇笑了笑，温说：“不客气。”

部分食堂里的座位都是四人一桌，永劫无止学院里的食堂也是，谢印雪、柳不花、陈云三人这边相谈甚欢，同一桌的第四个人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阴沉，完全应了那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因为他坐在谢印雪正对面。

于没完成作业得不红花，步九照还没饭吃，只能望着同桌的三个人用餐。

起初于谢印雪、柳不花、陈云都在低头认真吃饭，步九照便没说什，可他在这里坐了半天，见三人都聊完一轮了还是没人和自己说，缓缓皱起双眉，盯着谢印雪面前干干净净连粒米都没剩下的餐盘道：“你怎把饭吃的这干净？”

永劫无止学院给老师和学生提供的餐食都是一样的：不软不硬的白米饭盖上个香煎荷包蛋，还有整块的牛排和一个超的酥皮鸡腿，以及一些脆黄瓜、炒油麦菜之类的素食，可以说是一套标准、甚至可以用丰盛形容的校园餐。

这要是在现实中，哪怕是在学校里，这种套餐没个十几块还都吃不上，而在永劫无止学院，学校会提供给每一个讲师和完成作业了的学生。

可是丰盛归丰盛，步九照和谢印雪一起过了三个副本，其中两个副本自己都给他做了菜，不论做的简陋或是奢华，青年都是只吃几口便停筷，不会再多吃，怎在永劫无止学院，谢印雪把校园餐吃得一干二净呢？

步九照问他：“这个厨子做的饭菜很合你口味？”

难道比自己做的还吃？这合谢印雪的心意？

“不合。”谢印雪从袖袋里取出一张干净的纸擦了擦唇角，也弯眸朝步九照笑道，“还没你做的吃。”

得了青年一句夸，步九照眉头也并未舒展，冷道：“那你还吃得这干净？”

谢印雪端起餐盘朝餐具回收处走去，不答反问：“你是不想我把饭菜吃完吗？”

因着常年生病，谢印雪的食量一不，现实中陈妈知道他的食量，做的菜往往都是少而精，但在副本中不会有人再记着他的口味再依据食量做菜，所以这顿校园餐吃下谢印雪反而觉得身体更不舒服了——撑的。

其他人没有这种烦恼，他们也没剩下任何食物。

且不说他们都饿了一天才盼这顿之不易的饭菜，也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能不能完成课堂作业获得红花，吃第二顿饭。

是光凭“饥饿会影响体力”这条规则，都足以让所有变成学生的参者不管何撑都要把校园餐吃完，以保证自己面爬楼或者逃跑时体力充足。

“我为何要管你的事？”

步九照回答谢印雪的问题时神情和音并不冷漠，只是没有掺杂任何感情，平述这个事实：“吃撑了难受的人不是我自己。”

“我只是不想知道没吃完餐盘里的食物，算不算浪费粮食，会不会触犯校规。”谢印雪垂下眼睫敛了笑意，有些烦恼地轻叹一，紧蹙的细眉间满是忧虑，“你也知道我得罪了那个女人，所以我得心些，防止把命交代在这里。”

步九照知晓谢印雪这人城府颇深，总是半真半假，不能全信，因瞧见青年对他示弱也未做任何表态，只是静静地回望着谢印雪。

另一旁谢印雪见步九照不接自己的是一长叹：他觉得步九照这人心越越硬了，明明第一个副本还会给他做甜汤，现在却连个笑脸都吝于给，怎的相处的越是久，越是不肯说句软呢？

毕竟步九照若是不关心自己，肯定不会注意他吃撑的不适。

所以步九照底是喜欢自己？还是不喜欢呢？

谢印雪抬眸瞅着坐在对面的身形缩水了许多了步九照，忽然笑了起：“步九照，你不是想看我身体白不白吗？不然明日你把课堂作业做一下，帮我试试没吃完餐盘里的食物是否会触犯校规，何？”

这的意思是……步九照果能帮谢印雪试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愿意给步九照看一看自己的身体究竟白不白吗？

原先一直坐在原位埋头吃饭假装自己什都不见和看不见，完全不打算卷入谢印雪和步九照言论的陈云和柳不花，见谢印雪说出这样的，登时惊得连筷子都差点没握稳掉在桌上。

陈云的震惊暂且先不提，跟随随谢印雪多年，对自己干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的柳不花也完全愣住了。

因为他清楚谢印雪少私寡欲，冷心淡漠的本『性』，谢印雪平时连骂人都不会带个脏字，更别说是当着旁人的面说这样直白『露』骨的。

为何在步九照这破了例？

可步九照也弄不懂谢印雪在搞什。

谢印雪不是他第一个开门帮助其通关的参者，却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每个副本都要参，确保他安然无恙能活最的人。

他也深知谢印雪虽然时时唇畔含笑，也并不厌恶反感别人肢体触碰，可实际上这人的心却高置于雪巅之上，山腰雪虐风饕，终年不歇，将所有人的脚步都隔绝在山底，至死也难以触碰。

因他一开始的打算是帮谢印雪通关，至多想过能他做个朋友有些交情也不错，旁的从未深想。

谁知面的事，竟没一件在他的谋算之内。

只要一对上谢印雪，青年总有本事把他惹得失控离常，等他静下心，事情的发展早和他最初的打算背道而驰——包括昨晚宿舍透『露』出的，连他自己也感意外的心；包括他明知道谢印雪方才说那样的是诓骗自己去给他探路，他也还是心甘情愿的上钩了；包括这一刻他明明已经在心底答应了谢印雪的请求，面上他也还是要嘴硬强撑出漠然的神情，只扯唇冷嗤一不置可否。

结果青年睨着他的眼眸笑得更弯了几分：“你不说，那我当你默认了。”

步九照还是没说，他只望着谢印雪那双柳叶眸，望着他眼底的盈盈水光和万千柔波，忽的想抵着山腰的凄凄风霜和皑皑白雪一路攀爬，去往山巅，看看这人的心底封在哪块寒冰之内，再独占入自己怀中。

……但他明明最恨那漫天无歇的风雪了。

恨了千年万年，不绝不止，却偏偏不恨谢印雪。

.

回宿舍的路上，步九照难得没和谢印雪一块走，而是加快脚步独自上了二楼。

陈云看着步九照两天没吃饭，人腿短居然走的比她和柳不花他们还快，双目愕然睁，同时对步九照的身份也更奇了，问柳不花：“柳先生，这位步先生是你和谢先生的朋友吗？”

柳不花很想说一句他其实也不知道步九照是谁。

他只知道自己和谢印雪在上个副本也见过他，除以外全不清楚。因为谢印雪不主动和他说的事，他素不会多问一句。

然而眼下的情况，柳不花觉得或许自己不问不了——要不是他知道谢印雪自拜陈玉清为师的那一天起已注定孑然伶仃，这辈子再长都只能踽踽独，他都会怀疑步九照是不是要做他干妈了。

于是柳不花抬头看谢印雪，把陈云所问自己答不上的这个问题交给他。

谢印雪笑了一，轻描淡写道：“他算是我一个朋友吧。”

这个答案柳不花了都想吐槽：普通朋友会想看你的身体白不白吗？

不过是别人私事陈云不会去探个究竟，得这一句便不再深问，只觉得步九照果是谢印雪的朋友，那一定也是有本事的人，难怪两天不吃饭也依旧步履矫健。

众人回了各自的宿舍里中休息。

因为不知道具体的熄灯时间，家在进屋收拾关了灯上床躺下，避免触犯校规。

何威还是调整作息天一黑想睡，但他惦记着今天白日里其他人告诉他天黑窗外会响起学生们心里的事，强撑着眼皮，挨住了困意没睡。

等了不知多久，等得何威要睡去时，窗外终于有动静传了——

第一个还是刘翌的音：“吃饱不饿了，但是还是想回家……明天努力完成作业接着吃饭吧。”

真是朴实无华的心愿，和他抱有同样念头的还有昨晚也惦记着吃的张彩霞，只是她想的东西不怎美：“明天要上什课，不会让我吃蟑螂吧？呕……”

张彩霞干呕的音非常有感染力，得其他人也忍不住思维发散去想吃蟑螂的画面……然跟着干呕。

所以金曦和纪珊珊的心里一模一样：“求求了，明天千万不要让我吃蟑螂！”

裴清嵘想的仍和副本有关：“不知道明天的课是什课，果所有老师都不愿意上台做课程演示，那我们该怎办？”

雷成磊的想法很实在了：“陈云人真，我怎不是女的？那样的她也会帮我了，何威得要钱才，唉，我没钱啊。”

……

至于柳不花的想法，还是和昨晚一样叫人受震撼：“蟑螂没吃过，不过我说像有种虫叫‘水蟑螂’，是可以吃的，我怕虫，但还是想尝尝看。”

谢印雪：“……”

比起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还是情愿柳不花继续思考包『臀』裙和包『臀』裤的问题，再不济继续沉『迷』美人也啊。

但等步九照的心里一出，谢印雪没空再去管柳不花在想什了，因为步九照的心里，是：“明天把课堂作业做了吧，然去谢印雪的房间看他的身体底白不白。”

谢印雪：“……”

真是下流！

步九照不能想点别的东西吗？学柳不花和张彩霞他们想想吃蟑螂的事都啊。

二这栋宿舍楼里，除了步九照和谢印雪以外的每一个人也都在怀疑，这些真是他们深夜能的东西吗？连纪珊珊都不念着裴清嵘，柳不花也不想包『臀』裙教导主任了，怎步九照还在惦记着谢印雪的身体底白不白啊？

步九照一连两天都在想这件事，以至于翌日清晨众人在宿舍楼底下集合时，目光一直忍不住往谢印雪的身上瞟，想解开他扣得齐整的缠丝盘纽，一览那霁青长褂下的雪肤玉肌。

迎着众人犹抱琵琶半遮面，却也藏不住想把他剥干净的目光，谢印雪这回怎都笑不出了，肃着脸垂眸睨始作俑者，想让他反思一下自己干的事。

结果罪魁祸首望着他，冷凝许久的面容竟解冻了，于唇角泄出一缕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