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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管你有一个怎样的性别,你都必须承认,在我们的日常里,同性之间爆发口角的频率,男人跟女人相比永远只有望尘莫及的份。

毕竟,女人同女人之间的矛盾,就像买衣服的借口一样信手拈来。可以因丈夫、孩子、家庭、地位、人际关系、工作能力,甚至是样貌、身材、吃食等等一系列肉眼可见的因素,演变出一场口角。

哪怕有一天,这些外在因素统统都消失不见了,女人们也能为了吵而吵。这就好比,有些衣服被买回来,并不需要借口,仅仅只是为了买才买。

但在买下的一大堆衣服里,总有那么一两件是不能穿给外人看的,等同于有些口角是不应该发生的。譬如,我跟叶蓓。

虽然她不蠢,只是用明目张胆的简单和肤浅,惹出了我心底的不快,但我也不该出手。毕竟,这小姑娘的嘴可不牢固,我估摸着,只等她见了莫佳,一定会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妇人嘤嘤哭诉。

莫佳是什么德性,没脸没皮节操碎一地。叶蓓这番哭诉一旦落入他耳朵里,恐怕我将永远摆脱不了对他留有余情的前女友人设。

太可笑了。

我往后一靠,整个身子就严严实实的靠在了电梯内壁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不行,在莫佳误会我之前,必须想出一个反制的办法彻底摆脱这对老夫少妻的纠缠。

我眉头一锁,电梯叮咚一声,八楼到了。

立直身子拉着沉闷的箱子出了电梯。

富丽堂皇的酒店楼道里此刻鸦雀无声,我若有所思的置身其间,走着走着,脑中灵光一闪。

莫佳只给我看了一张蚊子办公的照片,仅凭这张照片,谁又能证明蚊子目前就职的公司就是莫佳的公司?万一这一切只是一个局呢?只是恰巧有莫佳相熟的人成为了蚊子的同事呢?

我当时因事出突然,一颗心上天入地般静不下来以致没有细细追问,现在冷静一想,似乎处处都是漏洞。

我从外衣口袋里取出房卡,将行李箱和塑料袋丢在门内口,又折返了回去。

在等电梯的档口,掏出手机将下午的聊天记录翻出来仔细一看,果然没错,蚊子说她今晚要加班,却只字未提老板二婚庆典的八卦。如果蚊子的语言表达能力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莫佳在诓我。

我将头在电梯内壁上轻轻的敲击着,脑中浮现出莫佳在咖啡厅时的得意,嘴角忍不住笑出声来。

人与人的交往,自古以来就有云泥之别。有人尊尚品德,选择光明磊落,直言不讳;有人背地使坏,凭借坑蒙拐骗的手段谋求一种利益的实现。

毋庸置疑,莫佳这种男人,既缺失前者的坦荡也不及后者的阴毒,充其量就是一个在夹缝中行走的小丑。

这个发现,令我无比愉快。

以致我走出电梯,站在咖啡厅暗淡的门楣下,仅仅只是望着门楣两边几朵钨丝挽成的玫瑰闪花,就望出了花团锦簇的繁华与美好。

大概是顾客少得令人发指,也许是服务生的眼力好到丧心病狂,我刚一现身,他就殷情备至的迎上来:“不要咖啡,一杯绿茶,这边请。”

讨女人欢心,越真诚的虚情假意越能一击即中。

我受宠若惊般浮了丝浅笑在嘴角,再无心思同他计较绿茶应该泡在青烟色瓷杯里而非玻璃杯中。

只道:“我想找个能俯瞰一楼大厅正门进出的位子,有吗?”

服务生长长呃了一下,黑漆漆的眼珠子登时一亮,一副了然如胸的神情将我请到了粗如半扇墙的圆柱后。

这后面,果然是别有洞天。

一个只能容下两人的卡座赫然眼前。

不同于其他位子,卡座本该是墙的地方,却被一面落地窗给取代了,正好可将一楼大厅来来往往的人俯瞰个底朝天。

“这个位子顾名思义就叫了望台。”服务生从我眉眼中瞧出了我的满意,露出商人的贪婪直接坐地涨价:“除了茶水费之外,了望台需加收百分之五十的服务费,请问,您确定要坐这吗?”

我嘴角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坐。”

服务生笑容可掬的祝完我用茶愉快后,快快乐乐的离开了。

姜北笙的电话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了进来。

我小小一番迟疑,赶在电话铃音快要结束时按下了接听键。

“伍小柒?”

还没开口,姜北笙厚重的声音就像火烧屁股的猴子般,从电话中急促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我忽然矛盾起来。

这份矛盾既有自己对他误解的内疚,也有对他冷淡处事的厌恶,两相交织下,唯有不阴不阳的嗯了一声。

“你真打算继续在北京呆一个星期?”他似乎没有听出我的异样,继续用捉急的口气问道。

我一愣,心里的别扭就像雪崩一样来得猝不及防:“你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通过酒店前台的服务生对我进行监视?”

“……”

对方沉默了。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种沉默可以理解成心机被洞悉和戳穿后的一种默认,也可以视作当事人错而不悔不想道歉的一种态度。

哪一种可能,都有着火上浇油的功效。

我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右手抓起那只不入流的玻璃杯,喝了口狼吞虎咽的茶,刚下咽,电话又响了。

几经踌躇,等到我决定去接时,铃音断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完美错过?

我闷闷不乐的盯着手机暗自生气。

好在,它很快又响了。

没有了犹豫,我接得异乎寻常的快。

他难得没有因我故意不接电话而恶言相向。

“……那个莫佳,”静默片刻,姜北笙对我第一次用了不安的语气:“你不要相信他,他接近你是带有目的的。”

虽然这个提醒我一早就洞悉了,但心里那股别扭还是得到了释怀,故意叹了口气:“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十年渡劫归来,他变本加厉性格恶俗也是情理之中可以预知的事,谢谢提醒。”

“你竟然都明白,为什么还要留在酒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到上海来玩几天?”

我嘴角微微一扬:“凭什么是我去上海,为什么不是你待在北京?昨天晚上,你还讥讽我是个笨蛋,说你千里迢迢跑来保护我……”

“我说我要保护你?”话听一半,姜北笙突然粗暴的将我一把打断,即算隔着手机,我也能从他急促的呼吸中临摹出他此刻脸上的惊慌:“我还说了什么?”

惊慌?

我被脑海中冒出的这两个字吓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聂聂道:“呃,没,没了,就,就这两句。”

电话那端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一个不再急促和不安,只有淡淡忧愁的声音缓缓响起:“伍小柒,我现在在机场,如果你改变主意决定跟我一起去上海,十分钟内给我回复,机票的事,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十分钟后,要是还没看到你的回复,我祝你好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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