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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会有侠女替姐爱你

朱五六说不怕是假的。

但他怕的不是小外甥女,而是怕这十里八村的长舌妇。

今天院外头站了那老些人,他家喜宝当初满月的时候请大伙吃席子都没来那么多。

这些人天天喝盐开水聊天,好容易看了一回热闹能白看?

要不他姐怎么还告诉孩子别轻易显摆呢,真当这是个褒义词啊,那是他姐没好意思说,靠拳脚出名的女人没有几个好下场。

这回完了,这姑娘在村里肯定是嫁不出去了,眼瞅着及笄了整这出,这是彻底砸到他手里了。

朱五六没吭声默默往厨房帮厨去了。

几个孩子在炕上闹做了一团。

“喜宝元宝你俩病好了吗?”周满懂事的坐在床边看着三姐妹笑吟吟的样子问道。

喜宝和周满同岁,从前又是家里的长女,说话办事都大大方方的,不像元宝才八岁,遇事儿了老是往后躲。

“都好了,你瞧。”喜宝站在了炕上转了一圈。

周满嘿嘿笑,这是要他看病好没好吗,这是要他看看今天穿的新衣裳。

花花绿绿的棉布料子崭新的一样,一瞅就是舅母看快到年关了新给置办的,裙摆上的花样格外好看,手巧的舅母绣了一弯绿枝,枝头上还绣了两只喜鹊,正是衬了喜宝的这个“喜”字。

再看看元宝呢,上下分体的小衣裳干干净净,月牙色的裙子素雅恬静,腰间红丝带还绣了一圈金光闪闪的小元宝,寓意的也是她的名字。

真好,再有一阵过年了,妹妹不用捡姐姐穿剩下的,两个妹妹各有各的新衣裳。

瞅他和他姐,来的时候穿的是什么,眼下穿的就还是什么,就这两套衣服来回换。

周欢在炕上瞅着两个妹妹“表演”直拍手,什么词好就用在俩女孩的身上。

周满心里酸了,他姐这是强颜欢笑,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快别转悠了,待会又该喘不上气打喷嚏了。”孙佩芳用围裙擦了擦手,从厨房掀开帘子嘱咐俩孩子。

周欢拽过俩妹妹走到自己跟前询问道:“你们是得了什么病?”

元宝摇头。

喜宝眨眨眼,“就是小风寒罢了,娘就瞎担心。”

周欢本就是随便问问听完回答不以为意点点头。

不一会儿功夫,炕边上支起了小方桌,孙佩芳和朱五六一前一后端着玉米面饼出来了。

“太好咯,有饼子吃咯。”

孙佩芳张罗着,“快点好好坐下,像你们表哥表姐那样坐着。”

周欢看了看要开饭了没动地方,率先拿起了筷子。

周满有眼力见,知道自己是个外来的,能继续住在舅家都是他一头一头磕出来的,他姐是病人不干没人说,但他不行。

“我帮舅母端,辛苦舅母了。”

“你这孩子,有啥辛苦不辛苦的,都是一家人。”

周满眼里噙着笑,动作利索的抢过孙佩芳手里的碗盘,讨喜的问道:“今天舅母做了这些玉米饼,是家里有什么喜事了吗?”

朱五六偷摸哼唧两声。

哪有什么喜事,欠债还钱被吓一身汗算喜事不,天这么冷又得洗澡累不累个人。

孙佩芳道:“傻小子你姐把坏人打跑了还不算喜事啊?今儿欢丫头可是咱家的功臣,你也是功臣,这些都是舅母特意给你俩做的。”

“舅母也厉害,舅母也是功臣。”周欢咬了咬筷子,看着这一盘子的饼子。

就只有饼子,没有汤汤水水。

在现代她吃过为数不多的几次饼子那都是配着铁锅炖鱼的,这生噎还是头一回。

一家人围着方桌盘腿坐下,朱五六就开始叹气。

周欢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心里对这位舅舅脑子里想的什么有数的很,可她就是不开口。

周满埋头吃着,到底还是忍不住。

现在外面入冬了,过些日子下大雪他们姐弟要是被赶出去非冻死不可。

“舅,咱家欠的那些钱,我会还上的,您别担心。”

咱家?

谁和他们是一家。

周欢呛着了。

“姐咋又咳嗽了,不是又犯老毛病了吧。”

孙佩芳伸手打了喜宝嘴一下,“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姐好着呢这是呛着了。”

一边给女孩顺气一边睨了朱五六一眼,让你瞎叹气,吃饭吃的好好地叹什么气。

朱五六就是没长媳妇那张好嘴,好话到了嘴边就变味儿。

“那个、钱不钱的到时候舅和你一起整,你姐这样的那老头子肯定是不能要了,赚钱比和人玩心眼容易。”

古代人玻璃心,这要是搁在现代她非要开口补几刀不可。

譬如:人家心眼都跟筛子似的,就你活了三十来年了还跟个缺心眼儿一样,天上掉馅饼还得扒开看看什么馅呢,你倒好喝了人家一顿酒就以为能攀亲戚了。

“五十两呢。”周满讪讪说道。

提起钱全家都倒胃口,孙佩芳耷拉着肩膀看着朱五六,朱五六嘴上冒出了泡,饭桌上就三个姑娘吃的起劲。

朱五六羡慕了,下辈子也想做女人。

再看看一脸愁容的孙佩芳,下辈子得做女孩。

“进了寺庙会烧香,多少钱都的是一点点赚回来,今天咱们吃饱饱的明天咱们有了精神头再想办法。”

几个人冒蒙的点头,又听孙佩芳继续说道:

“对了,你们几个孩子身体都虚,尤其是欢丫头刚好点今天又露两手的正是疲乏的时候,今晚上你们四个就住这屋吧,这炕暖和,回头我在棚上再栓一个纱帐,小满一个地,欢丫头和俩妹妹一块。

特殊情况,咱们一家人就别讲究那些了。”

喜宝和元宝听后很高兴,这一屋子都成了他们的天地,晚上有的是话要和哥姐说呢。

可朱五六就不那么高兴了,自己今天被吓成这样晚上还捞不上热炕头了,心里委屈。

等回了屋,孙佩芳给朱五六烧了水,坐在板凳上给他擦着后背,水雾里朱五六边哆嗦边埋怨妻子:“知道你对俩孩子好,但也没有这个好法,家里还存多少粮啊那么豁豁,一顿小半袋子玉米面没了。”

“怎么了?玉米饼冻在外头也不坏的玩意放着去呗,孩子胃口小也吃不了多少,以后不还是进你肚子里呀,再说了,你刚才不也吃的挺香的吗。”

那能不香吗,那是过了年才能吃上的东西现在就吃到嘴了,过年吃什么。

“你还挺高兴。”

孙佩芳也没藏着掖着,笑道:“啊,我是高兴啊,你有意见那?”

朱五六心想:他敢吗。

“你也该高兴,真的,孩儿他爹。”

朱五六回头撩起眼前湿哒哒的头发,“我高兴?我高哪门子兴啊?”

孙佩芳赶紧应和道:“傻老爷们,你没看见今天墙头那些人看咱家欢丫头那眼神啊?”

能没看见吗,要是没看见,他心里还能少点堵。

孙佩芳啧了一声,“叹什么气呀,我就告诉你今天我为什么说欢丫头是咱家的功臣。

你是没瞧见篱笆外面那些个男女老少看见欢儿打人后那表情,嗳你记得不,把头的赵家是不是让你山上赶过猪,村边的老李是不是让你去田里干过活,再说那不要脸的宋老太太让你给挑了多少担子的水!”

“什么意思啊?”哗啦一声,朱五六光溜的转过身瞪眼看着媳妇。

孙佩芳无语,孩儿他爹脑子比身子还光溜,这么说都没转过个儿来,还得靠她提醒。

“我就告诉你,从今往后这些人他们再也不敢惹乎咱家了,没人再敢拿你使唤!这些都得是亏了咱家欢丫头!你就偷着乐吧,姐走了,还派了个人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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