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继承咱们家的孩子确实是有皇位要继承
白白嫩嫩, 带着醋味儿,包起来, 再扔出去——他们玩儿的竟然这么带感吗?
我赶紧去看娴妃,生怕错过她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一阵接一阵的笑声从娴妃那嫣红的唇瓣里溢出来,她竟然一点也没觉得丢人, 反而神态自若, 精神洋溢:“不知是皇后娘娘带着醋味儿还是臣妾带着醋味儿呢?昨夜下雨, 陛下是怕臣妾冷着了, 所以才给了臣妾一件披风让臣妾裹着回寝宫, 怎么竟叫皇后说得如此不堪?而且,臣妾是看陛下困乏不忍打扰, 关心了几句便主动走出来的, 为何在皇后娘娘这里, 成了被扔出来?”
说到此处, 收起笑声,眯眼瞧向皇后:“皇后昨夜也去找陛下了吧,不然怎么会看到臣妾从陛下那里走出来呢?别光顾着笑话臣妾呀, 臣妾也很想知道,皇后最终在成安殿留住了吗?”
皇后没回话。
哀家便主动接过话茬替她过渡了一下,让她有个思考的时间:“昨日丽妃刚当选皇后,应该有很多事要同陛下商量吧?”
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去瞧皇后的脸,本来打算再替她迂回几句,没成想一开口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所以皇后在成安殿留住了吗?”
娴妃好像觉得哀家站在她那边, 于是顺着我的话赶紧『逼』问皇后:“皇后娘娘,母后问你话呢。”
“回母后,臣妾不曾留,也没打算留。”
皇后恭恭敬敬地同我说完这句,便又看向娴妃。
她长得比娴妃高半头,是以看着娴妃的时候,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如觑蝼蚁,如视草芥:“本宫找陛下所谈皆是正事,关乎太后,也关乎每一个姐妹。不像娴妃,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得陛下垂青,所以才穿成那个样子。”
“娴妃,你果真只想着你自己吗?”哀家靠在软枕上,连二郎腿都翘好了,离看戏真的就差一把瓜子了,“昨儿你穿成了什么样子,今天为何不穿过来给哀家瞧瞧?”
娴妃终于有点绷不住了,又羞又愤:“母后不要听皇后一派胡言。皇后说自己去找陛下是为了谈正事,难道臣妾去找陛下就是聊闲天吗?”
“跪下!”皇后似是终于想到自己现在在整个后宫女眷里,处于一人之下、二十人之上的地位,于是呵斥一声,用身份压制对方,“油嘴滑舌,巧言令『色』,如果真是去找陛下聊正事,会挑一身连肩膀都裹不住的衣裳吗?”
娴妃不想跪,梗着脖子看向皇后。
我眨眨眼,小声提醒:“她是皇后,比你品阶高哎,她让你跪,你就得跪呢。”
娴妃气得腮肉哆嗦,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跪了。
跪下了脸蛋儿却扬起来,大声质问皇后:“同陛下聊一聊传宗接代,难道不是正事吗?臣妾自认为这件事关乎皇家血脉散叶开枝,关乎整个大祁江山传继。”
哇哦。
哀家小看娴妃了。
她竟然能把简单地想睡了姜初照,上升到整个皇家血脉延续和大祁江山传继的战略高度,哀家实在是佩服。
哀家但凡有她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年少时在国子监的命题作文考试中连续三年拿零分,让大哥瞠目结舌又哭笑不得。
我点头,明面上替娴妃讲话,实则暗戳戳地观察皇后的反应,并稍微刺激了她一下,期待她搞出一些大动作来:“娴妃说得也在理,传宗接代的问题确实是大问题。咱们也不是普通人家,咱们家的孩子确实是有皇位要继承的。皇后觉得呢?”
皇后亦有理有据:“即便是传宗接代,也要陛下开口才行,哪有嫔妃让赶着让陛下做这档子事的?娴妃如此行为,是置圣颜于不顾,本宫作为陛下的皇后,理应为陛下分忧,即日起,娴妃就在罗绮宫抄佛经吧,让佛祖渡你欲海上岸。”
嗐。
皇后的思路显然不够开阔呀,比之云妃还差了一些。
要是云妃当皇后,她肯定不会这么做。以哀家对她的了解,她决计不会让娴妃禁足,阻止她见姜初照,反而会鼓励她,让她多花心思,加倍努力,祝福她早日爬上龙床——
只是,她也会同时鼓励并祝福其余十九位美人,让大家都别闲着,穿上各种凉快的衣裳,运用各种精妙的技巧,一起去争抢姜初照;如果觉得一起抢不体面,那大家可以排排日子,躲躲月事,找准自己的好时候,轮流去睡姜初照。
这样一来,娴妃再厉害,也不过是二十分之一而已,不用她动手,娴妃自己就变得没那么不可替代了。
但可惜的是,云妃这倒霉催的还在禁足呀。
于是哀家闲观之余,还得亲自下场提点:“皇后消消气,陛下今日让娴妃过来凤颐宫请安,而不是把她禁足在罗绮宫,便说明陛下没有生气,”真正让陛下生气那个,今日都没『露』面呢,“既然陛下都不在意,皇后便不必替他出头了。”
我到底是后宫的老大,说的话她们还是愿意听的,是以皇后给了我十足的面子,甚至福身颔首,颇显乖巧:“母后说的是。”
说完侧目看向跪在一旁的娴妃,凉飕飕地说了一句:“还不磕头谢过母后?”
娴妃真情实感地给我磕了个头,欣喜地起身,双目含情地望着我,言语间颇感动:“多谢母后替臣妾做主。”
你误会了。
哀家可不是要替你做主的意思,哀家纯粹是觉得按照皇后这个做法,你们就闹不起来了。
我笑了笑,看向殿内置身事外、观了一上午闲景的儿媳们,问道:“上次陪哀家喝酒,说想给陛下生孩子的那几位,举个手给哀家看看呗?”
话毕,儿媳们左右顾盼,互相示意了一下,竟都举手了,包括一向冷漠又淡定的余知乐,也抬起手来。
我很满意,嗓音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既然都想睡陛……既然都想侍寝,不如就都主动一些,向娴妃学习,找找自己最凉快的衣裳,想想进宫前学习的知识,夜间时候也去成安殿,跟陛下聊聊生孩子的事儿。”
此话一落,皇后惊喜挑眉,娴妃惊愕抬眸。
“皇后。”
“臣妾在!”
“这么多人一块儿上,陛下肯定受不了,”我『摸』过姜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统计一下,给各宫嫔妃安排一下日子吧。一个月有三十天,嫔位及以下的十七位姑娘每人一天,娴妃、容妃、云妃各两天,你作为皇后,陛下正妻,理应比别人多,可以侍寝四天。给陛下留三天,让他休整休整,养养体力,补补精神,好面对下一个月。”
皇后答应得比离弦的箭还快:“臣妾定会办好此事,请母后放心!”
哀家怎么能放心呢。
儿媳们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啊,现在这样这样的吵嘴都还达不到宫斗入门的要求呢。要不是墨书巷的小说本子太过包罗万象,哀家都很想发给她们,让她们学学如何不动声『色』夺得龙床席位,如何笑靥如花搞垮抢夫仇人。
不过好像已经有人要觉醒了。
比如此刻,只是微微皱眉,却安安静静再未接话的娴妃。
又比如,从头到尾淡漠以观,到最后却坚定举手的容妃。
哀家很看好她二人。
*
姜初照下朝了,让苏得意跑来告诉哀家,他现在有空,邀请哀家一起去澜芝宫突袭检查一下云妃。
我也很想知道真相,于是主动起身跟苏得意说:“走吧。”
去澜芝宫的一路上,忍不住去回忆上辈子这些妃子的事儿。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马上就见到的云妃。
那时候我还是皇后,大概是因为处死了容妃的丫鬟小聂使我一战成名,又因为姜初照让人把小聂鞭尸拆骨抽筋剥皮吓坏了一群人,自此以后很多人对我客客气气,云妃尤其如此。
她对我总保持着很远的距离,甚至能不见就不见,即便是打对面走过来,也一定先判断一下我二人的间距。
似是以为十丈之外我就看不见,每次她在远处看到我,都会先停住愣几秒,然后带着宫女们撒腿往回跑,像是鸡仔见了黄鼠狼一样。
以至于过了好几个月,我都没记住她的长相。
到最后,我二人也没有多少交集,她未曾对我不好,也未曾对我好过,就是这么普通平凡、毫无波澜,萍水相逢,再无瓜葛。
上一世的娴妃和这一世一样,招摇又大胆。最开始进宫,她还能藏住自己的心思,到后来大概因为杨丞相的撑腰,所以就有些明目张胆地表达,她瞧上我的位子了。
比起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却暗暗想当皇后的余知乐,我更喜欢娴妃这样不藏着掖着的,至少我能有所防备,防备她抢走皇后的位子;或者是有所准备,准备着把皇后一位交给她来坐。
只是她不太喜欢我,他爹也不太喜欢乔正堂,所以我二人彼此怜惜极少,互相龃龉更多。
至于丽妃,我很羡慕她。
她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我曾于清晨爬上殿顶,本来打算看看日出之光的,却偶然发现她在皇宫的草场里练箭。她双足稳稳抓地,双手挽弓有力,箭矢离弦而『射』的时候,手指骤放却依旧绷紧,还带着未消解的力道。身姿挺拔的她站在草场,像是一尊秀石立在茵茵草地上。
而我,莫说是挽弓『射』箭了,即便是扛起来都费劲儿。
丽妃也是想当皇后的,但她不像娴妃那样靠家里撑腰,丽妃本人就很厉害,她的箭法跟姜初照不相上下,她对我并无看法,单纯觉得自己更配站在姜初照身边,仅此而已。
“太后,”转过一个弯儿,苏得意跑到我左侧,“您走里边儿。”
我正要问句为什么,抬头就看到了子衿湖。
“昨儿去乔府接您的时候,二国舅还嘱咐了我们,要看着您,不然您非得自己跑下去捞莲蓬。”
原来是二哥,嗐,我还以为姜傻狗和苏得意知道了什么。
放目往那边瞧了一眼,发现原本荷叶密布的湖里,有一个明显的坑,坑的四周荷叶倾倒,荷花散『乱』,远远看着都很不和谐。
“那个坑是谁弄的,好好的荷花怎么给糟蹋成这样了?”
苏得意『摸』了『摸』脖子,小声道:“听说是陛下……昨儿陛下好像掉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