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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脸红你脸红什么?热的?

就这样想到了凤颐宫里, 皇后和娴妃之间的那场关于“小蝶”的撕扯。

当初余知乐觉得小聂和小蝶很像,都是皇后总结的那般, “对你掏心掏肺,为你主动出头,即便是做些坏事,也在所不辞, 甚至自作主张替你去做”, 但最后, 她们供出来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指使她们的人, 那就不好说了。

今日, 我看到小聂冲着卫府大门磕头,忽然觉得, 娴妃说的小蝶是胡『乱』攀扯、随意撕咬杨丞相的观点, 好像是对的。

看着远处, 笨拙的棉衣依旧难掩矫捷身形的姑娘, 想到上一世她推我下水的举动,想起她沉湖之时喊的那句“容妃娘娘,乔不厌若是能死, 您就是大祁皇后”,便觉得娴妃的观点更对了一些。

前世的小聂“害死”我可能只是计划之一,把备受姜初照宠爱的余知乐拖下水是她的真实目的,这一世的小蝶伤害皇后可能也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打算是离间娴妃杨丞相和姜初照的关系。

如此看来,小聂和小蝶是卫将军安『插』在各处的眼线, 似乎是能说得通的。

唯一让我不明白的,便是皇后这边。

她病是真的病了,揭发小蝶的不对劲也是毫无保留地在揭发,她是真的不清楚小蝶的真实身份呢,还是小蝶其实是效命卫将军以外的人呢,亦或是皇后演技太好在配合卫将军声东击西?

我有点拿不准。

但潜意识里,还是更愿意去相信小蝶和小聂都是卫将军的人的,这样就不会再有其他的权臣牵扯进来,这一场刀光剑影也就能尽快落下帷幕了。

只是有些心疼皇后。

我既希望着她是真的不知道小蝶的身份,又希望她对一切都是知情的。

不然到了北疆之后,她发现卫将军所做诸事,夹在兄长和夫君之间,两难做人,该有多痛苦啊。

这痛苦,我曾经也体会过,到现在想起都觉得心中抽疼不已。

看着远处的小聂神魂落魄地离去,我长叹一声,把窗帘放了下来。

“太后,现在回宫吗?”

我点点头,又赶紧抬眸:“不,随哀家去六王府一趟。”

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若我是小聂,若卫将军是我的主人,那我今天看到姜域把我家主人的老巢给端了,我第一个打算应该是想方设法潜入王府,靠近王爷王妃,把这仇给报了。

这弯弯绕绕单是让人想想,都觉得够够的了。

忍不住当着果儿小可爱的面骂出声来:“跳马的,这个小聂可真烦人。大雪天里在炕头上窝着,跟小姐妹们嗑瓜子聊闲天不好吗,来卫府门前磕她娘的头啊。”

*

到了王府,姜域却并不在家,想来是没有回王府,或许又趁着大雪去月西河还是哪儿闲逛去了。

邱蝉的身量已经很沉了,周围有五六个丫头伺候着,她倒是挺惬意的,人比九月末我来看她那次更圆润了一些。但我看到她腰下着圆滚滚的模样,还是不可抑制地觉得肚皮有点撑,还有些疼。

我这厢已经很害怕了,她却捏着我的手不愿意撒开,还把它往自己肚皮上放:“表姐,你『摸』一『摸』呀,可好玩儿啦,他有时候会隔着肚皮踢腿呢。”。

我吓得一哆嗦,抽了好几次,才把手抽出来。

“你能不能轻点儿?”我心有余悸,埋怨她道,“他还这么小,『摸』坏了怎么办?”

邱蝉以手掩唇,笑声明快:“哪有这么这么容易就『摸』坏,”说着把我的手炉接过去,让身旁的丫头给我换上新炭,还命人把地火烧旺了一些,又递给我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像是还担忧着,问我道,“姐姐还觉得冷吗?”

我摆摆手,抱着茶杯饮了一口,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这暖流熨帖得舒畅放松:“一点都不冷,你这房间什么时候挖了烟道?你也这么怕冷吗?”

她垂下眼睑,安静地思索了会儿,像是有些拘谨,搓了搓衣袖浅笑道:“挖了四年了。做了四年的梦,时常梦到姐姐过来王府找我玩。有了烟道,就可以烧地火,就不会冻着你。”

我微怔,放下茶杯,佯装生气:“你是埋怨哀家前四年都没过来找你?”

她被我吓了一跳,骤然抬眸,赶紧否认,小手摆动的频率非常快:“不是不是,姐姐不过来是对的,不过来就不会看到我和阿域,就不会生那么多气。”

我唇角暗抽,又把茶杯『摸』过来挡在脸前,故作老成:“不错,你还有这样的觉悟。”

她沮丧地低了头,衣袖都快被她搓出洞来。

“哀家这次来,是要提醒你个事儿,”我也不逗她了,认真叮嘱她,“你还记得余知乐家里那个叫小聂的丫头吗?”

邱蝉赶紧点头:“记得记得。”

“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儿吗?”

“模样也是记得的,”她无意识地抬手,捏了捏腮边的肉,有些懵,“她怎么了?”

我道:“你画画不是很好吗,尤其是画人,听说京城里还有很多跟你求画的?”

邱蝉乖巧应答,眼睫动了动,跟我谦虚了一下:“好像还可以。”

“把她的模样画出来,给你府上这一帮人都看看,让他们记住这个姑娘,然后离她远点儿,告诉府上的人,一旦发现她暗中接近王府,立刻跟你和六王爷汇报。”

在我说这一段话的时候,邱蝉的神情逐渐变得阴郁起来,她又握上我的手腕,眉头皱成川字:“她是不是对姐姐做什么了?”

“没有,”我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道,“只是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恰好今日出宫的时候看到她了,所以过来给你提个醒儿。”

“姐姐是专门过来王府,让我注意安全?”

“嗯。”

她看着我,脖颈下不知不觉地就蕴出一层绯红,且这绯红像是长了腿儿,转眼之间就跑上了她的耳根,蹿上了她的脸颊。

我惊奇不已:“你脸红什么?热的?”

她赶紧捧住脸,眼神观往他处,小意地点头,像从蛋壳里出来不久、动作还不娴熟的鸟儿低头啄食一样:“嗯,好像是有点热哎。”

“那让他们把地火的炭减一些。”

“不行,”她快速拒绝,莹润的小鼻子向上皱起来,“不能减,”说完这句,眉眼就耷拉了下去,轻软呢喃,尽管声音小得不像话,但我耳朵灵,便还是听到她说,“减了炭火就会冷,一冷……你就走了。”

我把胳膊肘搭在花几上,撑着下巴凑近她的脸,好笑地问她:“不想让哀家走?”

“你……听到了?”她耳尖一动,僵僵地眨了下眼睫,面上是那样的难为情,语气也是满满的遗憾,“但姐姐是太后,总要回宫里去的。”

我将目光下移,落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轻声喟叹:“等你生了小孩儿,哀家会再来看你的。”

怀孕是会让人改变的。

这种情况我大概也了解,因为胎儿的存在,人会变得柔软起来,同时也会因为身体的不适,『性』情逐渐变得幼稚,一些原本能隐藏好的情绪,会在细小而琐碎的事情刺激下,全部释放出来。

比如曾经最得体最尊礼的大家闺秀,如今会皱着眉头忧伤又明显地表达着,她不想让本太后走;比如曾经面不改『色』抢了我的未婚夫婿的姑娘,如今会面颊绯红,看到女人也会害羞。

她想到什么,忽然开口问了我一句话:“姐姐会喜欢我怀中的孩子吗?”

我有些茫然,但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会喜欢的,便点了点头:“嗯,喜欢。”

“那以后,姐姐多来看看他行吗?或者姐姐不方便的话,我到时候多带着他去看看姐姐也成。”

这话好像有点儿耳熟啊。

这不就是我曾经跟姜域说过的——“你每天都可以来找我呀,你要是觉得麻烦,换我去找你也行”?

真是奇了怪了。

我又不是邱蝉的心上人,她多带孩子来看我做什么?

我忍不住皱眉:“还是算了吧。等初照吾儿跟儿媳们生了孩子,哀家身边便有一堆娃娃了,想来也挺闹腾的,你就别再带孩子过来了。”

本以为我拒绝得够明确了,结果邱蝉咬了咬食指关节处,智商仿佛在刹那间一泻千里直『逼』六岁孩童,天真软糯且诚恳乞求地问了一句:“我不闹腾,那我多过去看看姐姐成吗?”

我:“……??”

这是中了邪吗?

她夫君长得天仙一般,却舍近求远,非去宫里看哀家作甚?

我有些看不懂这世界了:“你还是在王府里安心呆着吧,哀家身边也不是很缺姑娘。二十一个儿媳,天天围着哀家转,很是眼花缭『乱』呢。”

她瞬间恢复了得体,甚至还有些严肃。

我愁成苏得意汇报工作时候的模样,扶着椅子站起来:“哀家先走了,嘱咐你的事儿别忘了。”

“表姐。”她也起身唤了我一声。

“又怎么了?”

她走到我面前,抬起胳膊轻轻地抱了我一下,像是觉得我会避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胳膊迅速收了回去,轻声细语道:“没事儿,就是突然想起来,这次见面还没抱过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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