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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满月2有些人仿佛生

有些人仿佛生来便合该这般尊贵的。

胤礽此行本就颇为低调,未曾动用太子仪仗。此时仅一身玄『色』常服,身后随从不过寥寥数人,腰间所饰也非是往日双龙纹玉,乍一瞧仿佛同在场诸位阿哥并无过多区别。

然而此刻的他仅静静地站在那里,迎着秋日里不算明媚的日头,便好似掠尽了世间万般韶光。

诸位王孙阿哥们具是金尊玉养,一举一动无不风采卓然,或粗犷勇毅,或谦谦如玉,或是严正端肃,又或是温和隽永。然论起风华气度,此时此刻却无一人能同眼前之人争锋。

“臣弟来迟,未曾远迎尊驾,望太子殿下赎罪!”

作为东道主的胤禛率先站出来赔罪道。

“四弟多礼了,孤此番即兴而至,未曾知会主家,只盼四弟莫嫌孤叨扰了才好!”胤礽微微抬手,止住了眼前之人俯身的动作。末了又自然地将袖子负于身后。一行一止间威仪劲显,声音温润,又隐约『露』出几分宽和来。

“说来孤也许久未曾来过四弟府上……”

言谈间,众人复又回到席间,瞧着好似依旧如往常般言笑晏晏,只这席间气氛到底不若方才随意,几位年幼的阿哥们更是连说话都要压低了声来。

五贝勒胤祺对自家弟弟盯得更紧了些。胤俄经方才这一刺激,酒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儿,如今正端着酒杯,脸『色』颇为讪讪,可惜碍于旁的,只得时不时地往他家九哥那里瞄上几眼。只瞅的九阿哥几乎压不住脸上的黑气。再一扭头便又见自家五哥盯贼一般地盯着自个儿。

胤禟忍不住心中忿忿,只得将手中酒杯一口闷下,因着喝的太急,入口时还被呛了两下。

八阿哥到是一如既往地自在,仿若方才的尴尬半分不存。更不因位尊者而言行拘束。

胤礽泰然自若地端坐于上首,神『色』更是自在。同胤禛说话的功夫儿,也不耽搁将眼前种种具都收入眼下。剑眉微挑,唇边也『露』出些许不甚明显的笑意。

胤禛仿若无觉,眼中却『露』出些许怀念来。

他二哥这恶趣味,这么些年了,倒是丝毫没变,复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胤禛面上突地僵硬了一瞬。这时又听身旁之人突然开口道:

“说来小侄儿出生至今,孤这做二伯的却还未曾瞧过。”

“元寿一小儿,哪里劳得……”

然而此时胤礽已经自顾自的放下酒杯,从席间起了身。胤禛只得将口中未尽之语默默咽下。转而同一旁的苏培盛吩咐了一句。便带着人往暖阁中走去。

两人一路随口说着些什么,倒也颇为融洽,然待行至无人处时,胤禛却突然躬身行至一礼,这才面带严肃地拱手道:

“太子殿下身份贵重,虽是天子脚下,此次也着实不当这般轻简而行,若是被哪些昏眼之人冲撞了……”

当然冲撞了还是小事,若是遇上什么那等心怀不轨的亡命之徒……

胤礽自然明白对方的未尽之意。

“四弟未免过于小心了些,你自己都说了天子脚下,再者这里距宫中不过几刻钟,孤这次又是突然出行,倘这般都能出事……”胤礽募地轻笑出声,神『色』温和一如方才,然而眸光却似有隐有寒光闪过。

“这京兆府尹的脑袋,怕是不想要了!”

胤禛眉目微敛。

“话虽如此,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殿下一国储君,自当珍之重之方可为要。”

“四弟你呀……年纪轻轻怎的如今倒学得如那等老学究一般。孤自个儿的安危自个儿能不上心吗?那几人可是大内一等一的好手………”

两人说话间,暖阁已至,洪熙刚刚清醒便被人抱到了此处,此时正窝在『奶』娘怀里百无聊赖的吐着泡泡。

见到来人,洪熙眼睛不自觉地亮了亮,小嘴也微微咧开了些许。

无他,好看使然。

打从得知自个儿可能丑地阿玛都只能叹气,洪熙着实萎靡了好些天。好在他一小儿家家的每日也只吃吃睡睡的,偶尔不舒服了嚎两声,倒没人瞧出问题。

只以为最近天气转凉,小孩儿没精神罢了。不过自此洪熙倒越发爱看些好看的东西。

而眼前这位,则是他自出生以来,所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倒不是说来人的五官有多么精致,但气质这块儿当真是他前世今生所见最为出众的那个了。

原谅他一理科狗子贫瘠的词汇实在无法形容。

洪熙自顾自的想,虽然这一辈子他极可能是长残了,但许日后也可以走走传说中的气质路线。虽说没有美貌的气质宛如一盘散沙,但好歹可以挽救一二……这般想着,洪熙没有意识到自个儿自人家进门儿起,便已经盯着人好一会儿了。

自进来后一分眼神儿都没被分过来的胤禛“………”

倒是太子见此颇为高兴,心想小侄儿见他这般高兴,想来跟他颇有些缘分。正巧儿,他瞧着这小孩儿也总有莫名的种亲近感。忍不住便想逗弄一番。

见太子难得高兴,那『奶』嬷嬷也是个机灵的,忍着颤意将洪熙抱近了些。谁曾想,不一会儿,太子脸上表情就慢慢变得古怪了起来。

而后更是伸手将孩子抱了过去。这一下别说是一旁的随侍下人了,便是胤禛本人也惊了一瞬。

普一换了个地方,洪熙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心中只觉好看的人果然经的起任何角度,而一旁的胤禛连忙开口道“太子殿下………”

“四弟怕什么,你小时候孤也不是没抱过。”

这时候胤礽已经从短暂的惊奇中回过神儿来,甚至还有心思调侃一番自家弟弟。

“话说四弟你小时候『性』子可是燥的很,丁点儿不舒服便要扯着嗓子嚎上个半天,半点不若小侄儿这般乖巧。”

胤禛脸上又黑了黑。

说这话时胤礽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一个五岁多的小屁孩儿抱着一岁多的孩子跟抱玩具一般,头重脚轻的,小孩子不哭才有鬼了。

便是佟佳氏也是吓了个半死,心里直恨康熙爷心大,第二日便将殿内上上下下铺满了厚厚的羊『毛』毯子。

说话间,胤礽已经抱着小孩儿坐到了一旁的炕上。将小孩儿置于腿上一手揽着,一手从腰间解下一块儿玉饰,拿前头的穗子逗着小孩儿玩。瞧着动作倒是熟练的很。

洪熙眼珠子下意识地跟着转了起来。

一大一小就这般玩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洪熙总觉得每当自己瞪瞪眼睛,或者无意识地吐个泡泡,眼前这人神情总是很奇怪。

末了待到太子离开之际,还将手里的玉佩塞了过来。胤禛下意识便要推辞。太子只随意摆摆手道:

“不过一寻常玉佩,孤这个做二伯的给小侄儿的见面礼罢了。”

话虽如此,凡能上的太子身上的,哪怕不若往日那些意义非比寻常,却哪里又是寻常之物呢。

就现今手上这块儿,胤禛也是认得的,乃是当初南边儿一小国特意供上,因着资质通透,甚至无需刻意雕琢,便已颇具形态。可堪一奇字,老爷子也是闻之新奇,便使人呈了上来。那时他们兄弟几个也都在,三哥一向爱这些,瞅着便喜欢的紧。然而太子当时不过多看了那么一眼,老爷子转头儿便将此玉赐了下去。

当时年纪还小,他只记得三哥第二天眼眶都是红的,因而也就记忆尤为深刻。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他当时也甚是喜欢………

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兜兜转转却又到了这里,送走客人后,看着眼前玉饰,胤禛微微叹了口气,转头便吩咐下人将其好生收着。

房间内,洪熙可不懂自家阿玛的复杂心理,这会儿心里还想着原来这般好看的人还是他家亲二伯啊。

怎么好生生的基因到他这儿就突然变了呢?

洪熙万般苦思不得其解,再看看一旁巴拉巴拉说着什么的小哥哥,哪怕年纪还小,都能瞧出日后也是美男子一枚。

洪熙闭上眼睛,此时他只想静静。

***

另一头,太子爷出宫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开来,各方势力各种揣测纷纷,太子殿下此举究竟有何用意。难不成最近发生了什么,因而想对陛下表示一番兄友弟恭。还是说四贝勒好事将近,要被委予什么重任。听说陛下最近正为两淮总督的位置烦忧,难不成这人选要落到四爷所掌的正蓝旗下……

毕竟只是一嫡次子的满月而已,又非嫡长,也非周岁,怎么也不至于劳动太子殿下亲自过去。众人心中不安之际,不免纷纷回想今个儿送来的礼可曾简薄了………

不说旁的,便是府中,乌拉那拉氏细细问了问几遍,知晓洪熙并未惹得太子不快,反而颇得太子喜欢。

反倒是胤禛这些年来还算了解自家二哥的『性』子,倒也未过多揣测。见自家爷如此,乌拉那拉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然而西院儿的李氏却是抱着二阿哥默默流了半晌的泪。许久才勉强开口道:

“贝勒爷今个儿可曾来看过二阿哥了?”

一旁的丫鬟们具都讷讷无言。

李氏更觉悲从心来,虽也知晓嫡庶有别,但同一个阿玛,这么小的时候便这般大的差距,日后可怎生是好。

想到已经走了的弘盼,李氏只觉被灌进了『药』碗里,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苦。

***

而另一头,四贝勒府外。

“太子殿下,陛下特命我等前来护送殿下回宫。”

胤礽瞧着眼前长长的仪仗护卫,神『色』并无半分意外,只温声道:“胤礽无状,倒累得皇父担忧。”

车厢内,胤礽轻阖着眼,一下下地把玩着指间的墨玉扳指。

一旁的瓜尔佳氏不由温声开口道:“妾身未曾想殿下会亲自过来……不知……”

话还没问完,便听那人开口道,语气还带着三分漫不经心。

“孤的亲弟弟,亲侄儿,想来便就来了。”

“如今外头儿想必诸多揣测………”

“那便让他们想着去吧,太子妃不觉得有时候瞅着他们这般,倒也有那么三分乐趣。”

瓜尔佳氏闻言便不再开口。车厢内陷入诡异的寂静中。不一会儿便畅通无阻地驶进了高高的宫墙之中。

所行之处,众人皆跪伏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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