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合一气狠了
不幸的是, 信件掉落时恰好是是封面朝上,封上所书“吾兄亲启!”四大字便就般落在了在场诸人眼中。
观其字迹,明显是出自弘曦之手, 其中“吾兄”何人自是不必多言, 兄长虽不止弘晖一人,能般亲近自然的唯有弘晖无疑。
么问题来了,两兄弟些日子不说时时凑在一块儿却也相差不远, 又有何必要般郑重的写下信来?更蹊跷的是, 样一封信给自亲哥哥的信件缘何此时却要就此烧毁?
皇从不乏聪明人, 更何况眼前两位更是聪明人中的翘楚。联想到几日突生的诸般故, 时突然一封郑重其的信件便是无内容,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胤禛眸『色』微深, 静静地看眼前的信件不一语,只腕佛珠一下下缓缓拨弄。偶尔出几下略带厚重的碰撞声。
案桌上,明黄『色』的烛火依旧在燃烧, 随来人带过来的微风, 摇摇晃晃,明明灭灭。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持, 弘曦此刻只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儿,连身子都僵硬了半截儿。眼前的信件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捡, 还是不捡?
如今般情形,试问捡或不捡还有区别吗?
弘曦只觉脑仁儿疼的厉害,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下一瞬却见一双素白的手伸出, 腕上还系上羊脂白玉所制的平安扣。
是种痘之前额娘亲自到佛前供了许久的,他们兄弟二人各有一枚。弘曦微微一愣,却见自小哥哥已经蹲下身来, 亲手地下掉落的信件小心拾起。
“正巧让大哥瞧瞧,三弟次又出了什么谜题?莫不是觉得胜不过为兄,便要做下“毁尸灭迹”之?”
弘晖拿起信件,冲弘曦微微挑眉,俨然不过一场兄弟常玩儿的游戏罢了。
房内一众神情紧张的下人们不由偷偷松了口气。原来是游戏啊,吓人!
“阿玛您瞧,是弟弟新出的密码游戏,前头几儿子可是吃了不少亏,不过现在嘛!弘晖扬了扬指尖夹的信纸,冲弘曦得意一笑!”
弘曦讪讪地笑了笑。
胤禛看了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奇异符号,复又深深地扫了两兄弟一眼,便也没再就此多说什么,单手覆后大步朝里走去。
弘晖含笑意紧随其后。
弘曦儿跟鹌鹑似的,只敢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
胤禛此来不过是来瞧瞧人罢了,两兄弟到底种了痘,如今虽无症状,然而胤禛却半点不敢放松了去。细细问了几句日常,到底公繁忙,得知无后很快便先行离开。
只临走前特意头,深深看了弘曦一眼,顿了顿才开口道:
“只此一次,日后记得莫要玩火!”
弘曦咬咬唇,继而使劲儿点了点头。
胤禛走后,弘晖挥退众下人,亲自走到烛火旁,眼看手边的信件一点点燃烧殆尽。弘曦不由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你不想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什么的吗?”
要知道,封信可不是简单的符号密码,若无其他参照,仅看信件是不可能理解的了的。
然而现在………
“时至今日,封信已然失去了他的作用,也再没有解开的必要了,不是吗?”
弘晖淡淡一笑,火光的映照下,眉高华仿佛不若此之人,带隐隐地矜贵疏离。
弘曦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自哥哥般模样,心中不由忐忑更重。
以小哥哥的聪明,连他为求谨慎定然用密码写信都猜的一清二楚。么其他的,对方究竟猜到了多少,弘曦压根儿连想都不敢想。
弘曦伸手拽帘子上的坠流苏,脚尖不停地转,却迟迟未敢迈出一步。从知晓小哥哥可能出后,他一年里哪怕尽力压制依旧控制不住的害怕和恐慌。不分场合时时都要叮嘱一番的莫名,有对方,只要稍稍出点儿神经立马紧张起来的反应。
些反常旁人或许察觉不到,其中绝对不包括小哥哥。
还有于牛痘一从头到尾的『操』作,不同于阿玛,哥哥些日子几乎一直同他一道。此时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是般苍白无力,站不住脚。
弘曦死死地咬牙,抬抬脚,却依旧没有勇气往前跨上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几声更鸣之声,弘晖才转头看向从方才到现在都一副惴惴不安的弟弟。
弘曦儿怂拉头,身体大分掩在帘子身后,只能瞧出小小的身子轮廓。乖巧可怜的,时候倒像是犯错的小孩子了。
可偏生不大的小孩儿,胆子却大的很,作下的却委实让人又恨又怕。
弘晖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住胸口翻涌而上的汹涌浊气。
“三弟,大哥不想也不愿去想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得知。是不拘什么,都不该是三弟你一声不吭,便拿自身『性』命冒险的理由。”
“大哥………”弘曦唇角微颤,还是忍不住想解释道:
“可大哥也是瞧见了的,牛痘本就无多大症状,更何况弟弟身子一向强健,不可能出儿的!”
“若三弟时当真般笃定,为何选择独自尝试?”
弘晖抬眸,一双眸子直直地看向对方。
对面的弘曦张张嘴,看眼前之人仿若洞察一切的眉眼,下彻底说不出来话了。只能跟鹌鹑一般,弱弱地低下头来。
眼前的弟弟神『色』萎靡,几日难得的欢快,自以为一切皆顺利,如释重负的轻松此刻都没了踪影。
弘晖眼神蓦地一软,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连出口的声音都温和了许多。
“元寿好生想想,倘若真有用上前头封信的时候,大哥此生可能安宁?阿玛额娘又该有多伤心。”
帘子后,听自哥哥温和的声音,弘曦两眼含泪,死死地咬唇角不愿开口,他哪里没想过呢?今生能有般好的人,他又何尝不愿好好珍惜。
可世安有两全法?若要他重新选择,他难道真能看自哥哥如原有的命运轨迹一般,大好的人生尚未真正开始,便要早早退幕。
弘曦倔强地扭过头,任泪珠子叭叭往下掉,却迟迟不愿再多开口。弘晖何尝不明白对方究竟在想什么,便是如此才教人心中气恨更重。
弘晖微微叹了口气,看眼前耸动肩膀的弟弟,还是手中素白『色』的帕子递了过去,缓声道:
“哥哥只是想,元寿下次在作下决定前,能多信任些大哥可好?只要元寿开口了,哥哥无论如何总是愿意信你的。”
弘曦接过帕子,仰头怔怔地看眼前之人。
“可是……有些情,弟弟压根儿没办法解释?”
更加说不出来由,弘曦张张嘴,有些讷讷。
“便不要解释。”
弘晖蹲下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眼前的哭包,斩钉截铁道。
弘曦咧嘴,满是泪珠子的脸上,突地『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
“大哥,弟弟想吃!”
炕上,弘曦指案上一块儿藕荷『色』的糕点,笑嘻嘻冲自哥哥开口道。
弘晖看眼前对方分明再多伸伸手便能够到的点心盘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上却还是放下执的书本子,伸手糕点往对面推了推。
得逞了的弘曦咧嘴一笑,眉『毛』飞起,好不得意。从两兄弟情说开了之后,许是有了安全感,弘曦几日竟是越地没皮没脸了。
张嘴咬下一口香甜软襦的点心,弘曦正值高兴之际,却听眼前之人突然开口道:
“今儿恰逢休沐,估『摸』呆儿阿玛便要过来了。”
弘晖幽幽地开口道。
迎自小哥哥似笑非笑的表情,弘曦微微一滞,连嘴里香甜的糕点也没了味道。
论混在一揽子聪明人之有多可怕?想想日自阿玛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眼神儿,弘曦便止不住脊背微凉。
小哥哥儿虽解了围,可也只是骗骗在场的下人,给他们三留台阶儿罢了。以他阿玛的聪明,哪里察觉不出蹊跷来。
之所以按兵不动,公繁忙是为其一,另怕是想他自儿过去说明白。
弘曦怏怏地放下手中糕点,心情瞬又『荡』了下来。
阿玛可不像小哥哥温和体贴好说话。
***
哪怕弘曦心里再慌,该来的总算来,餐桌上,胤禛从始至终都未多言一句,待弘曦态度比之旁的也未有不同。然而弘曦心里反倒更慌了些。
午后,在自小哥哥带鼓励的眼神儿中,弘曦咬咬牙,最终还是敲开了自阿玛的书房。
胤禛儿正端坐在书案前,手上还捧本不知名的书籍。对弘曦的到来并未有意之意。
只点点头,道了句。
“来了!”
弘曦小脑袋不由垂的更低了,方才在自哥哥旁边肆无忌惮的德行儿可是半点不剩。缩脑袋巴巴地挪到书案后头,捏小拳头往自阿玛身上一下又一下的敲了起来。
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道:
“阿玛,弘曦此番是来认错的。”
案前胤禛神『色』未动,手上的书本却慢慢放了下来。弘曦见此,只得硬头皮慢慢说了下去。
“弘曦跟九叔同一些西洋人一道交流的时候,曾经翻过些他们带来的杂书………上面有记载,一庄之内,唯有挤『奶』的女工们不曾沾染天花,说是对方受到了神明庇佑。不禁让儿子心生怀疑。”
说话,弘曦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多瞧阿玛的脸『色』,深吸口气,才继续道:
“只时未曾有多放在心上,直到儿子在庄上遇上了染病之人,阿玛您也看过,对方臂上症状与天花颇有些相似。然而平日里连热都无,也不见传人,听说对方恰好是伺候母牛的,儿子不免多想了些………才想带人过去牛棚一探究竟,也是………”
说到里,弘曦微微顿了下才开口道: “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给哥哥留下信件。”
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弘曦脑瓜子向来转的快,且素有新奇的点子点他早有体,然而此刻胤禛眉锁的却愈重了些。
“既知风险,缘何要亲自去探?弘曦莫不是忘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儿子也不想样。”晓得自阿玛不高兴,弘曦连忙解释道。
“可是此本就有些荒诞,说出来怕是难以取信于人,便是儿子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弘曦咬咬唇,有些艰难道。
胤禛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近日里朝堂上对于研究牛痘一的种种反对之声,他不得不承认,弘曦是对的。
陈老大人之所以能劝服皇阿玛,在于他数十年来兢兢业业留下的威信,甚至还有两位阿哥亲身实证。就,仍旧遭受朝堂上下诸般质疑。
倘凭借几本书上的胡言『乱』语,一小儿天马行空的猜测,不说皇阿玛了,便是他本人,可有破固有想甚至偏见的勇气?
要知道,可是需要从人体上亲身试验的,便是囚犯,天道人伦么大的帽子扣上来,若是试验不能成功………
胤禛扶额,便是皇子皇孙,皇阿玛的怒火,文武百官的反对怕不是么好承受的。
然而便是如此,胤禛身上的怒意依旧未曾减弱。
感受到身后逐渐放缓的力道,胤禛双目微阖,沉声道:
“身体肤,受之父母。弘曦可觉得此毫无错处?不拘何种缘由,拿自儿身子冒险总归是下下之策。”
“儿子知道,儿子不是特意过来领罚的吗?”
弘曦从书案后走出,直直地跪在案前,用力仰头,小眼神儿巴巴地,带些讨好道。
心想反正阿玛休沐结束,马上便要离开庄子,而他跟小哥哥估『摸』牛痘未曾证实之前必然不离开庄子………
嘿嘿,到时候如何执行还不是他说的算。
弘曦小算盘的飞快,然而面上依旧一副老老实实认罚的模样。连圆溜溜的脑瓜子都显得尤为无辜可爱。
上首胤禛眯了眯眼,蓦地勾了勾唇,好整以暇的看眼前之人。
“很好,恰好几日牛痘一到了紧要头,你皇玛法命我好生注意。些日子便要留在庄上了………”
弘曦面上表情肉眼可见地裂了开来。
胤禛抬手,施施然拿起案上的杯子轻啜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
“你此前诸般鲁莽,可见是心『性』不定之故,都道佛经最是凝心定神,正好从今儿起,便过来阿玛里好生学吧!”
弘曦看了眼书案上方,摆放最为明显,足足有求寸之高的经书,登时只觉眼前一黑。
夜里,好不容易解除酷刑到房中,弘曦抖腿趴在床上,下意识『揉』了『揉』酸痛地几乎没有知觉的胳膊。
小儿骨头软,不好常执笔写字,弘曦本以为因自儿能少些罪受,万万没想到,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自阿玛的狠心。
不能长时用笔没系,站练习下姿势也是可以的。
趴在床榻上,弘曦捂在枕头上欲哭无泪,一旁的小叮当不明缘由,见自阿哥鞋袜都还未脱便连忙上前来帮忙。
然而一不对,还趴的弘曦嗷地一声大叫了出来。
室内众人当即便冷汗津津,忙问道:
“三阿哥?”
“阿哥爷是怎么了?”
“可要奴才前去叫太医过来?”
一众下人七嘴八舌慌慌张张地,弘曦支棱腿,只觉脑仁儿疼,半响,只得强『露』出笑脸来。
咬牙道:
“无,不过是方才躺下时不小心抽到筋罢了,儿已经大好了。”
笑话,件本就是他们父子三人心照不宣之,若是一不慎漏了消息,弘曦看了眼自儿毫无知觉的手臂。
他是嫌如今日子太好过了咋的?
“阿哥爷您真的无吗?”
一旁的下人们半信半疑,为防止些人转角便往自额娘里捅,弘曦不得已忍痛动了动腿,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瞧瞧,都说了无了!下去吧!”
小叮当一行人才放心退了下去,确认人都走了,弘曦扶腿,痛苦地在床上了滚儿。
只觉生无可恋。
好在没过一儿,便听下人来报,说是自小哥哥来了,弘曦眼前一亮。
片刻后,看眼前细细给他涂散瘀『药』的小哥哥,弘曦咬牙,眼中含泪,小身子巴巴地往来人身上钻了钻。
夜里,弘曦摊身子躺在床上,心想。
虽说阿玛是狠了点,好歹小哥哥还是好的!
想明日自小哥哥承诺的桂花酥,弘曦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
殊不知另一侧书房内,弘晖恭敬地冲上首之人行过一礼。面容如往日般温和隽永,然而出口的话却不么儿了。
“阿玛,『药』儿子方才已经送去了,想来应该不至于耽搁到明儿的学习。”
模样,便是上首胤禛也不自觉嘴角微抽,有些惊异的看眼前神『色』温和的儿子。
“怎么,不觉得心疼?”
弘晖微微摇头,面上依旧温和道:
“三弟此次委实过于冲动,总要长些教训才好。”
上首胤禛不由失笑:“瞧你前几日架势,阿玛还以为弘晖心里不计较了呢!”
谁成想,孩子如今是暗戳戳憋股气儿呢!
自阿玛暗暗地戳几下,弘晖也不在意:
“三弟『性』子,一味宽和或是过多苛责总不大好,儿子私以为一张一弛方才能起到作用。”
说到里,弘晖突然有些不好意道:
“倒是有劳阿玛做严苛之举!”
“无妨!”胤禛不在意地摆摆手,弘曦的『性』子如今也实到了该整治的时候。想到自己么些年小本本上记的,胤禛指尖轻轻扣了扣桌面。
不急,不急……
在弘曦还做和自小哥哥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美梦之时,殊不知书房内一大一小便已经就弘曦问题达成友好合数项共识。
片刻后,弘晖躬身一礼,正要离开之际,突然看了眼桌上摆地经目。
“阿玛,儿子觉得,比起金刚经,还是法华经更适合弟弟明日的学习。”
弘晖微微抿唇道。
看自大儿子离开的背影,胤禛描了眼眼前明显更厚上一截儿的法华经,片刻后不由摇头失笑。
弘晖孩子,怕是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