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我给你带来困扰了,是吗

第69章

最怕空气突然静默。

霍云臻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他默默伸，重重地掐自己一把。

嘶——

霍云臻倒吸一口凉气。

生疼。

……所以说，刚刚那一切, 真的不是幻觉？

霍云臻终于看向叶白华, 表情中带着几分难以自控的错愕。

叶白华捧着那几只玫瑰，就像捧着什么珍宝一样，他似乎是有一些紧张,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霍云臻，在等待着霍云臻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那么长, 又那么短, 房间里静的可怕, 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叶白华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回应, 周遭的温度渐渐离他远去, 他感到紧张，十分紧张, 但是心跳并不快，却十分有，一又一，仿佛在宣誓着什么。

“阿臻？”

叶白华轻轻地叫一声，声音哑得出奇。

他发誓, 他并没有想要催促霍云臻的意思，他只是想要叫叫霍云臻，仅此而已。

那两个字带给他的安心，是叶白华难以用语言去描述的。

而霍云臻就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他伸去『揉』自己的阳『穴』，他完不知道该给予什么反应, 他人设摆在那里，按人设来说他应该马不停蹄地答应，一秒都不带犹豫的，但是——但是——

——不应该是这样啊！

主角应该讨厌他的啊，很讨厌很讨厌才对啊，他知道主角对他或许没那么讨厌，但是——

顶着叶白华那炽热的目光，霍云臻唇角微动，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意识地想要后退，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很有用。

可是——

霍云臻的脚没动，体又僵硬在原地。

——他确实不能逃避，没有办法后退。

剧情、人设、系统、任务、基因病、回家，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中汇聚、旋转、刮起阵阵狂风，他的思绪越来越『乱』，让他甚至忘向系统求教。

虽然系统完救不他。

“阿臻？”叶白华上前一步，“怎么？”

霍云臻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哪怕叶白华一开始报以十二万分的乐观，现在开始忐忑。

这不对劲。

叶白华心想。

霍云臻依然没有理他。

叶白华不由又上前一步，那玫瑰的花苞都蹭到霍云臻的脸上，留湿润的痕迹。

叶白华伸想要给霍云臻擦一，但是却被霍云臻躲开。

“到底怎么？”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不解。

霍云臻伸抹脸上的痕迹，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人设、剧情、系统、任务，他静静地在心里念着这几个字，就仿佛要从这几个字中找到什么量或者答案一样。

“你不是讨厌我吗？”

霍云臻听到自己干巴巴地问道。

“我没有讨厌过你。”

叶白华皱眉强调，他虽然不喜欢剖析自己，但对那个，是阿臻啊。

既然阿臻在意，他就理应跟阿臻说清楚，消除那些不应该存在的在意。

“你知道的，”叶白华顿顿，似乎在寻找措词，这是他第一次试图跟人剖析他自己，那些不好的、阴/暗的东西从属于他的世界中摘出来，他难以自控地感觉到羞耻、排斥、甚至是暴躁，但——但那是霍云臻啊。

他喜欢霍云臻。

霍云臻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绊。

那么他为什么要对霍云臻有所隐瞒呢？

尤是霍云臻很在意这一些的情况。

“我年幼的时候，生活得很不好。”

叶白华耸耸肩，似乎想要表述得更轻松一点。

“我姓叶，s星叶家你知道吧？就是一直对付我的那个叶家。”

“我姓叶。”

叶白华对霍云臻笑笑，“是的，一直以来对付我、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就是我血缘上的亲人。”

“你可以想象我年少时的情况，”叶白华顿顿，“痛恨这些人我都痛恨不过来呢，又怎么会去讨厌的人呢？”

“更何况，”一个温柔的笑容在叶白华脸上绽放，“你帮我那么多。”

“我为什么会讨厌一个帮我的人呢？”

霍云臻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帮你。”

“嗯我知道，”叶白华以为他扭，如善从流道，“你只是对我好。”

“我没——”

“有”字没说出来，霍云臻就被前的玫瑰堵回去。

刚刚被叶白华抱在怀里、无比珍视的玫瑰，被举在霍云臻前。

“虽然借花献佛不大好。”

“但，”他顿顿，“你愿意收它吗？”

叶白华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里如深渊古井般平静冷淡，不动声『色』，没有人能通过那双眼睛解他的情绪，但是这一刻，霍云臻却可以那么清楚明白地感受到叶白华的情绪。

喜悦、期待、忐忑、温柔，像春夏交接时的微风，轻柔中带着炽热。

这是叶白华第一次没有任何负情绪。

哪怕他本讨厌等待，厌烦等待过程中的焦虑，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并不觉得等待有什么不好。

这说明霍云臻足够慎重地在考虑他们的关系。

所以叶白华有足够的耐心，他愿意去等。

“统统，”霍云臻终于响起系统，“我该怎么办？”

声音茫然又虚弱。

这一刻，霍云臻感觉自己被推着走进什么十字路口，前后左右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系统没回答，霍云臻又问道：“……我可以偏离人设吗？”

剧情都已经偏成这模样，人设什么的重要吗？

系统果断道：“偏！”

“能把剧情掰回来就行，剧情才是最重要的！”

系统答应。

明明应该松一口气的，但霍云臻依然没觉得放松。

而就在这个时候，霍云臻的光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打破这一室静默。

霍云臻意识地扑向光脑，连光脑页都没看清，就稀里糊涂地点接受。

严明旭的脸随出现在霍云臻前。

“我的老天，你终于接，我特么以为你出什么！”

严明旭急得不轻，天知道他发多少条消息，发出多少视频或者语音邀请，对一点反应没有，要不是突然想起有紧急通话的邀请，他恨不得不去飞船场，晚一天回去不是不行。

霍云臻这才想起自己前给严明旭发过消息的，“我没。”

顿顿，霍云臻干巴巴道：“不好意思。”

“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严明旭摆摆，“怎么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对，”严明旭到底是在意那个问题的，不等霍云臻回答，就开口问道，“你刚刚问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霍云臻轻声道：“没什么意思。”

“你就我深夜胡言『乱』语吧。”

严明旭意识地皱起眉来。

霍云臻怎么？为什么感觉这么颓唐？像是被什么困住一样。

严明旭和叶白华想得一样，他不觉得霍云臻会无缘无故地问这个问题，而且霍云臻问都问出来，哪有突然收回的？

那霍云臻为什么不愿意问？

严明旭有些『迷』『惑』，然后他就发现霍云臻正看着光幕，在他思索的那一会，他们两个就这么相觑，没有人说话。

但是霍云臻却没有出言提醒，更没有说要挂断视频的意思。

而且看霍云臻的表情，明显有些奇奇怪怪的，这是怎么回？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蹿进严明旭的脑海中，似一缕电流从他脊背飞速向上攀升，他不由打个寒颤，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不会有人闯进霍云臻的家里，劫持霍云臻吧？

霍云臻的僵硬、不自然、仿佛被困住一样的形统统有解释，严明旭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电影电视剧，场就坐不住。

霍云臻有危险！

该怎么办？

严明旭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冷静，现在自己很可能是唯一知道这件的人，就是说，自己是唯一有机会救霍云臻的人。

要冷静，要快速，要不然霍云臻是会有危险的！

严明旭怕对有人看着，只好光幕往上调，让对看不到自己上的小动作，然后若无地对霍云臻说道：“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喝酒吧？”

酒，救，霍云臻应该能听懂吧？他那么聪明。

霍云臻皱起眉，想想晚上的那场聚会，他毫不犹豫道：“不去。”

对严明旭，霍云臻觉得尴尬，尤是两个人相顾无言拼命找话题的时候，但就是这么尴尬着，比对主角好啊！

霍云臻知道逃避不对，解决不问题，但是他真得找不到比逃避更可行的办法。

拒、拒绝？

严明旭有些傻眼，是霍云臻没听懂他的意思吗？

“又不是第一次，”严明旭故作随意道，“是兄弟就一起喝酒，连喝酒都不肯一起，算什么兄弟啊？再说我回来，你不得给我接风？接风怎么能不喝酒？你是喝酒不行是不想和我喝酒？”

严明旭语速飞快，只有在喝酒这两个字的时候才会停顿一，又连着说那么多喝酒，他想，霍云臻这一次总得明白他的意思吧？

霍云臻不明白，霍云臻很困『惑』，他什么时候和严明旭一起喝酒？

而另一边，这俩人对话听个七七八八的叶白华有些好笑，严明旭到底脑补些什么？

“阿臻，”叶白华上前，自然地搭在霍云臻肩膀上，霍云臻那个位置避无可避，但是体却不由僵硬起来。

叶白华自然是感受到，他抿抿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的影出现在光幕上的时候，顶着严明旭错愕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里的玫瑰塞到霍云臻里。

霍云臻压根没得躲。

“嗨。”

叶白华镇定伸，跟严明旭打个招呼，“有吗？”

态度相礼貌客气，但那四个字的深层含义……明显不是那回啊！

严明旭瞠目结舌，“你你你……他……我我……”

“什么？”叶白华好脾气地说道，“舌/头捋直再说话，有那么紧张吗？结巴上？”

声音温和，带着笑意，像是朋友间的调侃，但严明旭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是偏偏严明旭又说不出到底有那么不对。

“你怎么在这？”严明旭皱起眉来，“你们……”

严明旭看向霍云臻，见到霍云臻里的玫瑰，表情都难看起来。

这次连“叶哥”都不叫？

叶白华笑笑，语气看似随意，但每一个字都十分有分量，“我来向喜欢的人表白。”

严明旭觉得自己出现幻觉。

他勉强笑道：“开、开玩笑的吧？”

“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吧？”

“我跟你开这个玩笑干什么？”叶白华状似好笑地开口，但是眼眸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我喜欢阿臻，好像一直没有怎么掩饰过吧？”

严明旭张嘴又合上，他想要说些什么，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压抑、烦躁、愤怒，一把火在他心底点燃，越演越烈。

他意识地伸出，仿佛要叶白华从光幕中拽出来一样，但是没办法，他根本碰不到叶白华。

他甚至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有什么资格？

严明旭想要看霍云臻，他的脑袋动动，到底没有转过去。

他不敢。

他想起晚上霍云臻和叶白华的亲密，想起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桌上明明有四个人，但是霍云臻眼底却只有叶白华。

霍云臻会拒绝叶白华吗？

不会。

严明旭突然感觉到冷，他本以为有时间，本以为可以等到自己强大起来然后出现到霍云臻前，本以为叶白华可以迟钝地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是，他忘，或者说有意无视叶白华看向霍云臻的眼神。

那炽热与俱增，浓厚的情绪无法遮掩，有……有他和叶白华间，那若有若无的敌意。

“你的飞行器好像停来，是在提醒你吗？”

叶白华又一次开口，言笑晏晏，平静的海是无尽的暗涌。

“看来是到地方。”

叶白华从桌上找个杯子，冲严明旭举举，“祝你一路顺风。”

严明旭愣愣地看着光幕暗来，他脑子『乱』『乱』的，飞行器不断地提醒他目的地到，他该去做飞船，但是他却不想去。

冲动的火焰在他体内咆哮，让他想要冲到霍云臻前，霍云臻拉到自己后，叶白华赶走，永远地。

但是……但是他有什么资格呢？

他仿佛被冰雪覆盖，冷得出奇，心底却燃烧着名为嫉妒的厉火，冰火两重天在他上得到最真实的写照。

霍云臻又不是他的，霍云臻喜欢叶白华。

他有什么资格阻止呢？

他凭什么阻止呢？

严明旭终于站起来，他像个蜗牛，上背重担，每一步都那么慢。

他走到飞行器的门前，门应声而开，外的冷风刮进来，让他打个寒颤。

他确实没有资格阻止这一切。

但是——但是在未来，他说不定，可以改变这一切。

严明旭陡然想起刚刚叶白华的模样，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觉得不舒服的点在哪里。

叶白华站在霍云臻边，那是霍云臻的家，他就像那个家的另一个主人，风度翩翩、优雅从容、每一个动作都在展现他成熟的男『性』魅。

对着霍云臻。

而他，严明旭，在叶白华的衬托，一无是处。

一无是处。

严明旭眼神一点一点阴郁来，他用掰着飞行器的门，在上压出深深地痕迹。

好一会，他倏地冷笑。

哪有爱情是一帆风顺的？

谁说他们就一定能白头偕老？

他可以等。

但是在这前，他得强大起来，这样若真的有机会，他不会像现在一样，什么都做不，连一个争取的机会，都不敢去争。

他等着。

严明旭近乎于恶毒地想。

——他等着他们分。

房间内似乎又恢复静默。

叶白华扭头望去，正看到霍云臻伸『揉』自己的眉心，很是疲惫的样子。

这和叶白华想象过的告白场景不一样。

那些轻柔的情绪一点点消散，叶白华知道，他没有预料过的、非常可怕的情况，到底是出现。

以前霍云臻向他表白，他不愿意接受。

现在他向霍云臻表白，霍云臻又凭什么要接受呢？

霍云臻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过喜欢。

上一次霍云臻跟他说喜欢，是在什么时候呢？

会不会……霍云臻已经不喜欢他？

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瞬间，叶白华心底就涌出一可怕的暴虐，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不能吓到霍云臻，霍云臻没有接受，但是没有拒绝不是吗？

阿臻只是在思考，他这是慎重地考虑他们的关系，而不是轻率地决定，自己不能怀疑阿臻，这对阿臻不公平。

他可不能自『乱』阵脚，尤在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情况。

叶白华压抑住满心的戾气，对霍云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带着几分伤感和不易察觉的苦涩，“我给你带来困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