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报复
有人说女子天上就是演员,
薛蘅一套动作完成的行如流水,世子瞬间懵在了原地思绪万千。
他可没对薛蘅做什么,素日对薛蘅也是这副态度,但以往的薛蘅会不会听进去另说,但当着他的面从来都是:
“世子说的对”
“世子言之有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
世子突然想起王府中王妃与侧妃相处时的画面。
脑海中再次闪过刚才那一幕,似曾相识?
心尖一颤,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薛蘅被府中下人扶回房中,府中大夫诊治一番后给薛蘅扎了两针,薛蘅才幽幽转醒。
醒来后看见江夏郡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便肩膀一耸一耸的带着哭腔咳嗽了起来。
“薛妹妹,世子是不是又欺负了你,你受委屈了!”柳姜上前挡在江夏郡主前问到。
薛蘅的委屈是做给江夏郡主看,便将柳姜推到一旁,啜泣着对江夏郡主说道:
“世子说他喜欢上了男娼馆的伶人称心,但王妃排斥男男相恋。
他便要我给那伶人赎身,到成婚之日一块儿带去王府。
我与他还未成婚,他便如此折辱我,娘,我不要嫁给他。”
江夏郡主极少与女儿谈心,只在下人的口中了解到薛蘅素日爽直,与人和善,面对世子却是软糯。
今日薛蘅口中之言,江夏郡主更是深信不疑。
早在德阳王失势之时,江夏郡主便有让薛大人去王府退婚的打算。
但薛大人官拜御史大夫素日注重名声,不愿意留下个落井下石的骂名。
于是不仅没有退婚的打算,还更坚定了要将薛蘅嫁过去的决心。
这次江夏郡主好不容易找到了由头,一向不喜不悲的她,口中吐出了嘲讽之言:
“真是个王八羔子。
客人还在厅堂,你将药喝了,再好好梳洗一番!然后到前厅来赴宴”
“是”
“待会脸上就别擦胭脂了,都是素日来往的长辈,不必精心打扮”
“是”
……
薛蘅一脸憔悴的来到前厅,见过各家的长辈。
这些长辈都是江夏郡主与薛大人的好友,见到薛蘅不免关切一番。
江夏郡主只是叹息的看向世子方向,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薛蘅在各家长辈眼中印象一直不错,虽说在抚琴、绘画上差了一些,但平日都是一副天真烂漫的小女儿模样。
而德阳王世子就不同了,虽说他勤奋好学在各方面表现出众,但却给各家长辈留下了功利又乏味的印象。
德阳王世子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冷淡目光,他是百口莫辩。
席后薛大人邀请大家一块儿去院中听戏,德阳王世子见薛蘅一人待在假山后,便一脸阴鸷的朝着薛蘅走去。
“你为何要污蔑于我,随我去与众人解释清楚。”
薛蘅已决意毁掉这门亲事,自然不会再给世子好脸色。
“事实如此,还解释什么?”
世子还未经事故,还觉得有挽回余地。
“是你有病,晕倒与我无关。
你若是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解释清楚,我便原谅你。”
薛蘅忍不住耻笑出声,她是该自豪自己演技太好,还是嘲笑世子太过自信。
德阳王世子现在还觉得她才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小女孩儿呢!
“你笑什么?”德阳王世子突然上前一步将薛蘅手腕死死拽住。
薛蘅被德阳王世子如此粗暴的举动惊呆了,愣了两秒才挣扎的说道:
“我薛家家风森严,你竟摸我手腕,我要以死明志”
“不就摸一下手腕,你有什么可装的?”
摸下手腕就要去死,难道是薛大人新想出的由头,用来参他的政敌?
就在德阳王世子思索之间,薛蘅已经挣开他的手腕,走到水池的边缘处。
世子赶紧上前拉住薛蘅,薛蘅是他目前为止能找到条件最好的成亲对象。
而薛蘅此人不攻于心计,性情又直,想什么一眼就能看穿,十分好拿捏,更何况还有个与他心意相通的庶姐。
出于这几点他也不能让薛蘅跳池发生意外。
世子拉住薛蘅后,便对薛蘅训斥道:
“那益州果真是蛮夷之地,你在那儿待了两年怎么变得跟的疯婆子一般?”
薛蘅却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大声呼喊道:
“世子别杀我,我一定不会将你与伶人称心之事说出去,绕我一命吧”
小桃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嘹亮的嗓音穿透云霄。
“啊!啊!啊!世子要推乡君下池子,快来人啦!快来人啦!”
假山虽然位置偏僻,但距离戏台并不远,再加上小桃的大嗓门,求救声几息间就被戏台边的人听见了。
很快,便来了两位青年男子。
白衣青年脚尖轻点来到岸边,伸手抓住薛蘅的手腕,便将薛蘅从坠落边缘给拉了上来。
“情急之举,唐突了乡君,情乡君勿怪”
“无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薛蘅看起来十分羸弱,双手放在胸前一直握着手腕。
薛大人与江夏郡主赶到时正好见到薛蘅被白衣公子救起的画面。
薛大人见女儿无事松了口气,便一脸怒气的看着一旁的德阳王世子。
“世子,你这是何意?
你若是厌烦我女儿,大可不必来我薛府”
世子虽未经事故但不傻,有了刚才之事已反应过来,薛蘅今日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似乎是故意为之。
很快平复了心情,理清了思绪,解释道:
“薛大人,你先冷静,我慢慢与你解释。”
薛蘅抢先一步,掩面道:
“世子的确不是故意的,刚才他让我替伶人赎身,我不愿,然后贬低了那伶人几句。
世子说我心胸狭隘,不配做他未来的世子妃,让我好自反省。
我与他争吵起来,他一气之下就想将我淹死在水池。”
白衣青年也附和说道:“刚才我与梁校尉在乡君的呼救中的确听到了伶人二字”
薛蘅轻轻擦拭着眼泪,朝着白衣青年的方向瞧去,不过她看得不是白衣青年。
而是那个一脸冷峻的黑衣青年,此人名叫梁昭,便是白衣青年口中的梁校尉。
薛蘅见梁昭的目光移到了她身上,便装作不经意间将双手放在胸口上,左手手指微微张开,让梁昭看见了她右手腕上的淤青。
“乡君的手腕受伤了”梁昭口直心快,将看见的情况脱口而出。
一时间,对于德阳王世子的指责声再次兴起。
世子何时受过冤枉,脸色铁青的怒道:“我真的没想伤害薛蘅,我就算有这想法,也得选个僻静处吧?”
薛蘅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淤青,带着一股凄凉之美,柔声细语的说道:
“世子曾对薛琴说过灯下黑的典故,没想到今日竟用到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