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东窗事发
朝堂近来注定是会不平静，先是太尉在国宴是被毒死，而后廷尉查出线索太尉之死与珍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偌大的皇宫里宫女、寺人、侍卫有不少，时常都会有人死亡或是突染疾病亦或是触犯了律法被处死，更有甚者是死于非命。
人轻言微，这些人的死一般是没有人会在意，死了也就用马车拉出去然后掩埋在乱坟岗，连个草席都不会有。
不过近来因为毒害太尉的凶手还没有被抓获，廷尉是急的是焦头烂额，所以出入宫门的任何人物都会严密检查。
在一辆运送尸体的马车里，有一位在甘泉宫暴毙的宫女引起了黑骑的注意。
从这位宫女已经死了脸颊上都还保持惊恐的面容上，能够看出她死的时候一定很是痛苦，脸颊上还有着的手指印。
于是黑骑下令让车夫将尸体拉去了廷尉，仵作当即就对尸体做了尸检，在她的胃里发现了一枚造型怪异的戒指。
最为令人讶异的则是戒指的隙处有美人豆残余的粉末。
这是目前掌握到的最用力的线索，因着宫女是在甘泉宫暴毙，廷尉便暗地里先从甘泉宫做起了排查。
排查还没有过去一日，便有甘泉宫的宫人偷偷向廷尉禀告这枚戒指珍妃曾戴在手指上。
廷尉获知了此等重要线索，虽牵扯到了珍妃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便将所有证据带着来到了未央宫禀报给于天子。
廷尉大人挺拔的站在一旁，也不看天子的脸色如何。
他是来禀告天子调查进度和所掌握到的证据，接下来的调查方向还得看天子的意思。
天子坐在御案前的椅子，缓慢的开口道：“将指证这枚戒指是珍妃的宫女带上来。”
他一直觉得珍妃虽然凭借他的宠爱横行霸道，却应当不会有这样深的心机，后宫中的妃嫔里只有皇后才会有这样凌厉的手段。
宫女正是在柔福公主身边侍奉的佳佳，上次被皇后拖出去责罚之后伤势还没有恢复，便一直在永巷养伤。
她家中贫苦，民间历来都传说天子宠长子，百姓爱幺儿。
她的父母便如此宠爱她的弟弟，父母为了给弟弟买新衣裳奈何银两不够就将她卖进了宫，她就是怀着对父母的怨恨才活到了今日。
她在八岁那年进宫跟的姑姑和老太监做了对食，老太监还是个变态，将她们这批小宫女从身体到内心都摧残了一便。
但姑姑知道老太监对他们做的所有人，但因为为了讨好老太监对他们威逼利诱。
她们这些小宫女在皇宫里根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姑姑不管就只能自己扛着。
好在十岁那年，她在一处角落中发现了珍妃养的猫儿外出游玩，她用食物勾引猫儿顺利将它抓在了手里最后勒死了它，然后扔在了姑姑的床底下。
珍妃发现猫儿不再之后满后宫找它，她故意用猫毛引来了珍妃身边的嬷嬷，最后亲自将嬷嬷们带到了姑姑的房间，找到了猫儿的尸体，还找到了姑姑与老太监私通的证据。
她还清晰记得永巷里的井水整整红了三日，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这一幕恐怕会在她的脑海里无限回荡，每每梦见她都会从梦中笑醒，若是这血腥味还有她家人的该有多好。
同样是做宫女，有的宫女就能掌握她们的命运，有的宫女却还不如主子的一条猫。
她只能自嘲的笑笑，“呵呵。”
人比猫贱。
因着找猫一事，她在甘泉宫的嬷嬷跟前露了面，她演技还不错，嬷嬷们都认为她天真烂漫，便将她从永巷调到了甘泉宫，成为了柔福公主殿中的洒扫宫女。
甘泉宫的宫女中她年纪最小，其他的宫女就算尖酸刻薄但对她也疼爱有加。不久她就得知了甘泉宫所有宫女的秘密。
从那个时候起柔福公主身边的宫女因着各种错事被罚走，她就成为了柔福公主身边的老人，还成为了有品级的宫女。
她在宫里的日子终于是有了一点盼头了。
她渐渐的喜欢上了宫里的生活，不过她更喜欢用手中的权利让小宫女听从她的命令。
她渴望能够成为人上人，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在艰难的往上爬。
一夜之间。
因为皇后的一句话，她又回到了永巷。
她所有的美好幻想也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她被皇后派来寺人打了板子，太医院的药童用她来练手，给她开了三幅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药。
不管这些药的药效如何她都没有吃，身体好了又如何。
柔福公主舍弃了她，亦或是她在柔福公主的身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
她在宫里的已经看不见前方的路，不会有人重用她了，还不如死了干净。
就在她享受这最后时刻，一道曙光自自的落在了她的面前。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有人来找上了她。
来人告诉她，只要她去说一枚戒指是珍妃的物品，便给她一大笔钱财，让她可以出宫谋生。
在跳动的烛火下她看见了戒指的图样，她知道戒指就是属于珍妃。
本以为是让她说谎，她还曾犹豫过片刻担心演技拙劣被拆穿，却只是想让她实话实说而已。
亦是如此也会有些风险，因为所要面对的人可是天子宠爱的珍妃。
但还黑衣人说了，若是天子下令对她用刑，会想办法将她换出来。
事已至此她没有了丝毫犹豫，拒绝了便会回到一无所有混吃等死的日子。
若是搏一搏还可能重获新生。
佳佳在廷尉在押解下，来到了天子的御案前，跪在了地上：“奴婢拜见陛下。”
“抬起头来。”天子记得这个宫女，薛蘅的两巴掌就是打在她的脸上。“你曾说过这么戒指属于珍妃，可属实？”
廷尉把戒指放在了佳佳的面前。
她看了半刻垂首道：“回陛下的话，奴婢的确认识这枚戒指，是珍妃娘娘在国宴当日佩戴的首饰。”
“你可知道诬陷珍妃是什么罪名？”天子威严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
“奴婢知道，所以奴婢不敢诬陷珍妃，所言句句属实。”佳佳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到。
天子垂眸看着地上的佳佳，挥了挥手。
廷尉明白了意思：“带下去关押起来。”
佳佳因为害怕眼眶里扑簌扑簌滚落着泪珠，但她并未求饶。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廷尉又继续禀报：“除了这名宫女，我们还通过一名益州籍的美人，查出珍妃娘娘手中会有美人豆的粉末。”
天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廷尉：“朕的美人，你们也调查了，是哪一位美人？”
廷尉一直看着垂眸看着地上，他才懒得去察言观色，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道：“后宫里的调查，都是廷尉的女吏员在进行。
不过提供线索的这位张美人，已经不能称之为张美人了，她已经死了。”
“死了？”天子微讶道“这是为何？”
廷尉禁声。
王总管接过话尾继续道：“就在国宴前三日，因着冲撞了珍妃，所以被施以腐刑，小太监们来汇报过此事。”
天子回忆了片刻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件事情，他不爱管后宫里的事情听完也就忘了。
天子靠在椅子上：“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你们是如何调查的此事？”
廷尉又从他随身带着的案牍里找出了一份新的供词，呈给了天子：“这是伺候张美人的宫女写下的，张美人身上有个香囊里面是新鲜的美人豆种子。
不过凶手不知在益州香囊中放入八十八颗美人豆是求子的意思。
所以伺候张美人的小宫女很快便发现了种子的数量少了，因着张美人身上的财物和其他东西都未有遗失，所以有理由相信是凶手拿走了美人豆。”
天子将案牍仍在一旁：“那这跟珍妃有什么关系。”
廷尉说道：“珍妃娘娘亲自监刑，并且行刑的也是甘泉宫的宫人。”
天子将手指搁在桌面上敲了敲，沉吟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珍妃就是凶手？”
廷尉拱手道：“微臣并无此意，只是将进展告诉陛下。”
忽然间殿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皇后身边的容嬷嬷大声斥责殿外的寺人。
寺人小跑着进来禀报道：“皇后非要进来.......”
寺人的话音刚落，皇后就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陛下，你一定得替哥哥报仇将珍妃行车裂之刑。”
“车裂？”天子冷笑一声，“皇后，你的心什么时候也这么的狠毒了，就连全尸都不愿给珍妃留下。”
“呵呵”皇后冷笑了两声：“珍妃对张美人施以腐刑，腐刑是什么样子的陛下知道吗？想去看一眼吗？”
在先帝之后，天子便将窦太妃和她的儿子施以腐刑，当时肠子流了满地，现在他午夜梦回时还能看见的窦太妃母子向他索命。
天子回想起腥臭血腥的画面，心中就阵阵的恶心，厉声问道：“皇后，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先回宫去。”
皇后他明白了天子是要庇护珍妃，扯起嘴角道：“果然还是想袒护那个贱人，在你心中妃妾比大臣还重要，你就等着大臣上折子吧!”
天子心一惊腿一软，便摊在椅子上，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他身为堂堂天子居然连心爱的女子都庇护不了，要这皇位有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