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玩玩具
接下来的几天, 就这么平稳而安静地过去了。
果果适应得很好，每天都跟倩倩开开心心地一起上下学，有时候贪睡起晚了, 还会很着急，生怕迟到。
廖初准备再过几天, 就让她坐校车试试看。
转眼到了周五, 廖初送了果果去幼园, 转去城郊的农贸市场寻找新鲜食材时，突然接到了幼园打来的电话。
是余渝。
“廖先生，知您方方现在来幼园一趟？”
廖初从的语中听到了一丝歉意, “是果果出什么事了吗？”
余渝说：“真的很抱歉，几个小朋友闹了点小矛盾, 虽说没有大碍，但我们确实有责任。具体情况电话里一时半刻说清, 您还是尽快幼园一趟吧。”
廖初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对方说果果没有大碍, 那就证有小问题……
顾上多想, 丢下选了一半的菜朝停车场飞奔而去。
半路上, 又接到了柳溪的电话。
“你接到幼园的通知了吧？我现在就在办室呢，果果没事，你别着急, 安全驾驶第一。”
廖初松了口, “多谢。”
柳溪把手机放到正在抽噎的小姑娘嘴边，“来, 跟你舅舅打个招呼, 让要担心。”
原本果果已经停止了哭泣，可现在一听是舅舅的电话，突然觉得委屈。
小姑娘抓住手机, 嘴巴一瘪，眼睛一眨，两颗眼泪啪啪落下来，“呜呜，舅舅你快来呀！”
小『奶』腔的哭泣，简直要把人的心肝都『揉』碎了。
柳溪：“……”
拆台够快的。
我真是这个意！
柳溪一脸尴尬地拿回手机，“那什么，就是几个小孩打闹，果果可能吓到了，过没伤着。”
小孩子嘛，都是各家的宝，凑在一起难免要磨合，彼此打打闹闹也很正常。
果果乐意了，垫着脚尖对手机说：“打倩倩姐姐！”
我是勇敢的小朋友，才没有被吓到呢。
此言一出，办室里的氛就很尴尬。
哪里是她倩倩姐姐被打？根本就是那个叫倩倩的小姑娘，把人家小男孩按在地上打吧……
稍后廖初赶到时，发现余渝的办室里站着四个小朋友和两个家。
四个小朋友自动分两派，果果、倩倩和叫佳茗的小朋友是一派，剩下那个认识的小男孩是一派。
倩倩的衣服皱巴巴脏兮兮的，小圆脸上有几道新添的红痕，虽然有些狼狈，但整个人的势就很高昂，仿佛打赢了的小鸡一样。
对面那个认识的小男孩比倩倩还要狼狈，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清晰的牙印，发也被揪得『乱』糟糟，正抽抽噎噎的哭着。
三个小朋友凑在一起，相互抱团安慰，还有爸爸妈妈陪伴，唯独自己孤零零缩在角落，看着就有点可怜。
廖初敲进来时，这小男孩嗖的一下抬望过来，发现来人自己认识后，立刻沮丧。
眼底的小火苗，噗嗤一下灭了。
小男孩脸上的沮丧迅速变失望，眼泪吧嗒吧嗒掉得更凶了。
别的爸爸妈妈都来了。
为什么我爸爸妈妈还没有来？
余渝又给最后一名家打了个电话，可对方的妈妈出国了，爸爸还在外面工地上，今天的航班都没了，至少要天才到。
催了下，就先跟在场的三位家沟通。
简单的说就是家没到的那个小朋友想跟果果玩，但是果果想，那个小朋友就过来拽果果的小辫子。
果果吃痛，路过的佳茗就来劝架。
可是那个小朋友比较壮，脾也太好，把佳茗推倒了，然后又去追着果果，拽她的小辫子。
去拿零食的倩倩回来一看，呔！欺负我的朋友们，这还了得？！
倩倩本来力就大，而且女童的发育要比男童早，在体型和体力方面有着先天优势，那个叫胡耀祖的小男孩被她三下两下打倒在地。
等老师发现对劲，赶来拉架时，倩倩已经往人家脸上咬了一口……
欺负人的转眼了被欺负的，老师们把小男孩扶起来时，哭得嗷嗷的。
果果的眼睛也红红的，佳茗就在旁边安慰。
倩倩炸着一刺猬似的『乱』发，叉着腰，挡在两个小伙伴跟前，“要怕，看我再打倒！”
小男孩闻言，哭得更凶了。
倩倩把眼睛一瞪，指着道：“许哭！”
老师们：“……”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余渝把监控视频调出来给家们看，情况确实跟说的一样。
因为摄像比较先进，就连倩倩“威胁”小男孩许哭的话也清清楚楚。
三个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要说话，却见胡耀祖小朋友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哇啊啊啊，我，我想跟们一起玩！”
“我是故意欺负果果的，我喜欢她才想跟她玩的，可是，可是她说有别的好朋友了……呜呜呜！”
“大家都喜欢我，爸爸妈妈也要我了，我要上幼园了！哇啊啊啊……”
哭得真的好惨，眼泪哗哗直流，还窜了个鼻涕泡出来。
因为没有家在身边，看上去更凄凉了。
原本这边三个家还有点生，见此情景，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可如果就这么轻轻揭过，也太好。
毕竟是对方先动手的嘛，万一这次管，以后再犯怎么办？
余渝过去蹲下，一边给擦脸，一边说：“大家怎么会都喜欢你呢？爸爸妈妈又怎么会要你呢？要哭啦。”
胡耀祖小朋友的眼睛就跟连接了水龙一样，眼泪哗哗的，一会就把手绢打湿了。
“爸爸妈妈就是要我了，然们怎么还没有来？”
余渝换了一条手帕，耐心道：“是这个样子的，妈妈病了……”
当初面试的时候，幼园就曾了解过每个小朋友的家庭情况，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胡耀祖的爸爸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妈妈是家庭主『妇』，平时情还错。
只是胡妈妈产后抑郁，又放心下子，结果病情越发严重。
胡爸爸看这么下去行，就在把子送到幼园之后，强行送胡妈妈出国散心疗养去了。
廖初在那边问果果，“你喜欢跟玩吗？”
果果犹豫了下，小声说：“好可怕，昨天就把玩具弄坏了……”
倩倩也说：“人家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跑过去，非要跟人家一起玩，还大声说话。”
佳茗抿了抿嘴，“一点都绅士。”
怎么可以扯女孩子的发呢？
廖初隐约白了什么。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那个叫胡耀祖的小朋友太渴望跟别人玩了，但是又懂得跟人交流的正确方式方法，加上『性』格有点急躁，所以反而让大家越来越怕。
那边余渝也说：“好小朋友是要讲道的，我们来认真讲道好好？”
很多大人总觉得孩子小，能辨是非，所以根本在意们的意见和想法……
这种认知本身就是错误的。
三四岁的小朋友已经形了基本的是非观，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哲学和行为逻辑，如果把年人的想法简单粗暴地强加上去，很容易把事情弄得更严重。
胡耀祖哭唧唧点，“我是好小朋友，可们为什么都跟我玩？”
之前爸爸告诉说，只要来幼园就能交到很多朋友，可现在却没有人愿意跟玩。
爸爸是大骗子！
你看，这就是胡耀祖的逻辑：
我是好小朋友，所以就应该有人主动找我玩。
但是现实却没有，所以的心就受到了冲击，于是做出一系列行动，想要人为完这套逻辑。
余渝说：“那是因为你的方法对。”
胡耀祖被吸引住了，“什么，什么方法？”
余渝认真说：“喜欢的方法呀。如果老师说喜欢你，却每天都伤害你，你会开心吗？还会想跟老师玩吗？”
胡耀祖想也想的摇。
“对呀，”余渝趁热打铁道：“你看你说喜欢果果，可却去拽她的发，把她弄痛了，是是对呀？”
胡耀祖点了点，过马上又说：“可是，可是她我……”
以为拉对方的小辫子就能让对方注意自己了。
余渝正『色』道：“那还是因为你的方法对呀。”
胡耀祖现在已经完全顾上哭了，“那，那我该怎么办呀？”
余渝替擦干净脸，“你应该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然后问对方，可可以一起玩呀？”
胡耀祖的眼睛亮了亮，过马上又黯淡下去，“那万一，万一她还是想跟我玩呢？”
这个问题就有点尖锐了，极考验老师的职业素养。
如果余渝一直给出肯定的答复，那么无疑忽视了果果这边的自主意愿：为什么要强迫我跟玩呢？
可如果让胡耀祖小朋友直接放弃，那么刚才的开导和努力就白费了，根本矛盾还是得到解决。
小朋友们没想那么多那么深，但在场几个家却下意识看过去，想看看余渝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余渝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答反问：“你会想跟所有人都为好朋友吗？”
胡耀祖摇。
“为什么呢？”余渝把这个问题抛回去。
胡耀祖愣了下，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
小朋友认真考片刻，“们玩的我喜欢。”
余渝点，“是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就好像你喜欢吃甜，但有的人喜欢；有人喜欢酸的，你喜欢一样，对对？”
对哦，胡耀祖跟着点。
“那们有没有强迫你跟们玩呢？那些喜欢吃酸的人，有没有强迫你吃酸？”余渝又问。
胡耀祖摇。
“所以如果果果真的想和你玩，也一定有她的由，你为什么听一听呢？”余渝循循善诱道，“好小朋友应该尊重别人，对对？”
胡耀祖圆墩墩的脑瓜点了几下，又看了果果一眼，结果就发现倩倩正瞪着自己。
突然觉得刚才被打到的地方又疼起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廖初看向余渝的眼中满是赞叹：
真的在像对待一个年人一样，认真而正地跟小朋友讲道。
学到了。
柳溪从后面拉了拉女：
跟只小斗鸡似的，这是要干嘛？
倩倩服：
我要保护果果妹妹呀！
柳溪：“……”
保护……也能咬人脸呀！看把人家孩子吓的。
余渝朝果果们招招手，“来。”
三个小朋友各自看向自家家，得到允许后才小鸡仔似的聚拢过去。
余渝对胡耀祖道：“管怎么说，你扯果果的发是对的，也应该推佳茗，先跟们道个歉好好？”
小男孩紧张地揪着衣角，求助似的看过去。
余渝点点，“加油，小男子汉。”
胡耀祖吸吸鼻子，红着小脸说：“对起，果果，我应该扯你的小辫子。对起，佳茗，我也应该推你。”
至于倩倩……对起，我打过你，呜呜！
果果有点懵，习惯『性』扭去看廖初，“舅舅，我要原谅吗？”
廖初失笑，“你想原谅吗？”
孩子虽然小，也该有自己的判断。
果果拧着小眉想了半天，问胡耀祖，“那你以后还会欺负我吗？”
胡耀祖赶紧摇。
果果又问：“那你还会这样欺负别的小朋友吗？”
胡耀祖快把自己的大脑袋甩出残影来了。
果果唔了声，“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佳茗也说：“男孩子是可以欺负女孩子的，也能随推人。”
胡耀祖挠了挠，“好。”
几个小孩说完之后就陷入沉默，大眼瞪小眼起来。
接下来说什么呀？
胡耀祖眨了眨眼，下意识扭看向余渝。
余渝笑道：“问呀。”
“哦，”胡耀祖紧张兮兮的吞了下口水，问果果，“你为什么想和我玩呀？”
果果现在也怎么怕了，“你把大家的玩具都弄坏啦！”
胡耀祖瘪着嘴，两边嘴角断下拉，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对，对起，”倒背着小手，脚尖断在地上画着圈子，委屈巴巴地说：“我，我以前没有玩过玩具……”
光几个小朋友，就连大人们都惊呆了。
胡爸爸是做房地产开发的，经济条件非常宽裕，总至于连玩具都买起吧？
果果同情地看着，“你好可怜哦。”
胡耀祖一听，哇的又哭了。
“爸爸，爸爸总『逼』着我学英语，做题，还，还学弹钢琴，可是，我好笨，都会……呜呜呜！”
会玩玩具，又想跟大家在一起，一着急，就给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