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蛋黄酥连书名都记错了,算哪门子久仰
当下午, 廖记餐馆来位意外的客人:
胡耀祖小朋友和他的爸爸,胡有才。
那会儿柳溪刚带着三个小朋友来餐馆吃下午茶,冷不丁有个陌生号码到手机上。
对方自称是胡耀祖的爸爸, 刚跟余老师聊,已经知道事情始末, 想亲自见面道个歉, 他在不在家。
廖初就明白之前余渝说的“有事”, 是什事。
看吧,当幼师果很忙,周末都不能休息。
柳溪就说自己跟另一位当事人的家长在一, 等会儿第三个小朋友的妈妈也要来,不如就在餐馆约见一次, 省得麻烦。
后胡家爷俩就来。
爷俩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都是粗粗大大的模样, 活像大小号。
只是如今当爹的中年福, 横向展严重, 啤酒肚都快把衬衣扣子撑开。
他夹着个公文包, 脖子和手指上都带着明晃晃的金货,皮带正前方也结结实实镶着一个巨大的h,生怕人家看不见似的。
“您就是写《星星》的柳作家呀,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胡有才眼睛一亮,热情洋溢走上前来, 抓住柳溪的双手用力要晃, 一身肥膘也跟着抖,“是个大老粗,最崇拜你们这些文化人, 太不。”
柳溪难掩尴尬,“……幸会,您奖。”
他写的是《黑星》啊。
连名都记错,算哪门子久仰幸会?
而且……
他下意识看向廖初,这毕竟是在人家店里,冷落主人可不好。
而廖初对此无动于衷,甚至还想给胡有才点个赞。
他今经历的尴尬和热闹实在太多,直到现在,脑袋里还像有一百八十只鸭子开运动会。
吵得脑瓜子疼。
胡有才还在滔滔不绝表达敬仰之情,柳溪已经快维持不住干笑。
他向廖初报以求助的目光。
后者接收到,后……转身走。
柳溪:“!!!”
友情是这不堪一击的吗?
也不知多久,柳溪才勉强成功『插』话,“耀祖爸爸是吗?咱们坐下来说吧。”
胡有才很遗憾看着对方抽回的手,十分恋恋不舍:
文化人的手啊,后悔没多沾点文气!
柳溪就觉得后脊骨凉。
廖初这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在桌上放个茶壶,没什诚意道:“喝茶。”
“这次来呢,主要是想给位道个歉,确实是们家孩子不对。”
说到这里,胡有才一把拽儿子,按着他的后脑勺就往下压,“给两位叔叔和小朋友们说对不。”
当众被这样对待,胡耀祖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又羞又臊,眼窝里渐渐泛水光。
他似乎很怕爸爸,也不敢反抗,只小小声说:“对不……”
廖初皱皱眉头。
柳溪直接道:“之前已经道歉,孩子知道错就行。”
果果在后面跟倩倩和佳茗对视:
胡爸爸好吓人呀!
廖初拿颗蛋黄酥出来,朝果果他们所在的方向一抬下巴,“那边玩吧。”
胡耀祖下意识看看老爸,后者撵鸡似的摆摆手。
小朋友吸吸鼻子,磨磨蹭蹭走到果果他们身边,扭着手指:“能和你们一玩吗?”
果果现在就特别情他,“好呀,们一涂画本吧!”
胡耀祖立刻破涕为笑。
见廖初和柳溪真的不在意,胡有才也松口气。
他挠挠头,又狠狠干搓下脸,“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吃够没文化的苦,一心想着,决不能让孩子再走的老路……当年他妈怀他的时候,们胎教用的都是古典名着!”
廖初心道,这都哪跟哪儿啊?
拔苗助长也没有这着急的。
柳溪就说:“都是当家长的,您的心情们也理解,只是这个事儿实在急不来。”
胡有才点头如啄米,“对对对,今早上余老师找的时候就是这说的,已经带着这小子把那个兴趣班退。”
以前不是没人劝,可胡有才都听不进。
但样的话,余渝和柳溪说出来就不一样。
这都是文化人啊!一个硕士毕业、博士在读,一个是鼎鼎有名的大作家,他们都这说,那肯定是自己做错呀。
柳溪很赞点头,“心急吃不热豆腐,孩子还小嘛,学什也不急在这一时,得慢慢来。”
胡有才就一副取经的模样,非常谦卑,“不知柳作家您和这位,这位……”
他有点尴尬:
光想着找文曲星蹭才气,竟忘这位怎称呼。
廖初淡淡道:“廖初。”
胡有才是典型的生意人,能屈能伸,当即一拍脑瓜子,“惭愧惭愧,您看看这个记『性』,廖老板,您可千万别见怪。”
来之前,他倒是从余老师那里听说个家长的背景。
作家,值得尊敬;
做外贸的,可能跟自己有合作;
至于厨师……他走遍大江南北,见的星级掌勺和米其林大厨多,一时半刻,还真没记住。
廖初也不在意。
只也懒得说话。
就听胡有才:“真是学习来的,两位给孩子报什班没有?”
悟『性』不够,还不能照抄吗?
柳溪『摸』『摸』鼻子,语气有些复杂,“女儿喜欢散,只是年纪太小,教练不收,得年。”
他跟太太做的都是艺术沾边的工作门类,晓得女儿为什基因突变……
整在家“嘿嘿哈哈”“野马分葱”的,就挺愁人。
“这个多好啊,好极!”胡有才玩儿命奉承道,“这个社会多危险呐,女孩子就得学点防身的本事。可惜没有女儿,不也让学这个!”
刚才冷落廖初,这会儿胡有才就特意关注,“那廖厨?”
廖初道:“二胡。”
胡有才先是一愣,后就眼睛一亮,如获至宝道:“这个好!雅,咱们老祖宗的传统嘛,说出也好听!这个好!”
对呀,现在学西洋乐器的都烂大街,音乐考级培训上,十个里面九个都是考钢琴,张口闭口什肖邦、莫扎特……
物以稀为贵,这多,可就不值钱呀。
见他说着说着又开始琢磨事儿,柳溪不由替胡耀祖小朋友担心来,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胡总,孩子健康长大是最重要的,这些不是兴趣爱好罢。既是爱好,当得孩子自己喜欢才行,不那不遭罪嘛!”
胡有才就哈哈笑,“是是是,柳作家说的是。”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要想人前显贵,那就得背后遭罪,不是吗?哪儿有欢欢喜喜就成大事的。
自己养的崽子自己清楚,读怕是没什分,若说经商……只怕也没有自己的胆量。
那总得有两样拿得出手的吧?不多少家业也不够败的。
廖初在心里冷笑两声:
这是显没往心里……
眼角余光瞥见宋大爷桌上的桑葚酒,他心头微动,忽道:“胡老板自己开车来的?”
胡有才不知道他为什这个,“不是,司机开车。”
廖初点点头,身道:“这里有一款酒,请你们品一品。”
胡有才昨晚刚应酬完,早上又没睡好,今中午一落就又跟余渝老师解情况,整个肠胃都有些不适。
他刚要推辞,却听柳溪兴致勃勃道:“好啊,什酒?”
“向死而生”的名字刚到嘴边,又被廖初硬生生咽下,“活着,酒名叫活着。”
勘破绝望,好好活着。
“这个名字很有深意啊,”柳溪在嘴里把这两个字反复咀嚼遍,又对胡有才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廖厨的手艺,别的不敢说,但在咱们国内龄人中,绝对是这个!”
他竖大拇指。
最崇拜敬仰的大作家都这说,胡有才也只好跟着附和。
不……莫非这位年轻的餐馆老板有什来头?
他其实不太重视吃喝,对这方面还真不大解。
啧,回头查查。
******
胡耀祖小朋友磨磨蹭蹭果果他们在的桌边,先怯怯看倩倩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够桌上的水彩笔。
倩倩就说:“你不要弄断呀。”
胡耀祖的指尖刚碰到水彩笔,听这话顿时一僵,又默默缩回来。
“那,那看你们画。”
倩倩愣住,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哎!
“你画嘛,”把那一大盒水彩笔都推,想下又补充道,“你用水彩笔的吧?轻一点就好啦,不会像蜡笔那容易断的。”
昨亲眼看到胡耀祖一口气弄断好根蜡笔,所以才提醒的。
胡耀祖有点开心,又试探着看。
倩倩又把水彩笔往他面前戳下。
但这个时候,胡耀祖的另一半注意力却已经不在水彩笔上:
果果正跟佳茗小朋友分吃一只香芋蛋黄酥,点心掰开的瞬间,『露』出里面橙红『色』的莹润的蛋黄,还有粉紫『色』的美丽芋泥层。
被烘烤成淡黄『色』的酥皮龟裂开来,合着细碎的芝麻一落下。
胡耀祖忍不住吞下口水。
看上好好吃哦。
之前班的好多小朋友都在吃小酥饼,他没有,只能眼巴巴看着。
就很馋,很羡慕。
感觉到他的注视,果果将那一半蛋黄酥递,“舅舅做的,很好吃的。”
唉,没有舅舅的小朋友真可怜呀。
胡耀祖小朋友的口水流得更凶,本能甩甩大脑袋。
爸爸说,不可以随便吃外面的东西。
佳茗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现胡爸爸正在喝酒,根本没留意到这边,于是小声道:“那你偷偷吃嘛。”
胡耀祖满脸震惊。
他看上比自己还乖哎,怎可以偷吃!
佳茗把一只完整的蛋黄酥放到他面前,自己快乐吃手中的半个。
唔,廖叔叔做的点心真的好好吃。
只是他们已经吃午饭,肚子并不太饿,只好两人分食。
小朋友都喜欢有样学样,见果果和佳茗都在吃点心,倩倩也忍不住,自己拿个紫薯的来吃。
胡耀祖小朋友顿时陷入人交战:
好想吃哦!
可是,可是爸爸不让!
但是,看上真的好好吃……
他紧张掐着自己的小手,偷偷扭头看爸爸:
哎,爸爸好像真的没有注意这边哦。
要不,要不就……
“邪恶”的食欲逐渐占据上风,他又吞下口水,心脏砰砰直跳,小手微微颤抖着,伸向桌上的蛋黄酥。
近,更近!
碰到!
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让他嗖一下抓住圆滚滚的蛋黄酥,低头啊呜咬一大口。
哇!
小朋友立即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呆住:
好香~
外面的酥皮浸透牛『奶』和芝麻的香气,下面是柔软的芋泥,再后又是沙沙的蛋黄。
唔,甜丝丝的,但又不是特别甜,好温柔呀。
好吃!
大人那边,柳溪和胡有才已经完全沉浸在“向死而生”酒所带来的震撼之中,一个两个陷入沉默,唯独表情风云变化,有喜有悲。
廖初往小朋友那边看眼,就现四个小家伙都在闷声不吭吃点心,不由有些好笑。
现在市面上的蛋黄酥种类繁多、花样翻新,里面各种馅料裹一层又一层,听上好大的噱头,看上好的颜值,但真正好吃的却没有个。
在廖初看来,一种食物内部的混搭应以三种为限。
这与厨师的个人技巧无关,皆因正常人的味蕾能力有限。
就拿蛋黄酥来说,现在市面上最火的款都是蛋黄、豆沙、紫薯或芋泥、麻薯、酥皮的五层结构。
但每一种馅料的分量都很有限,味道淡薄,一口咬下,普通食客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真正意义上的“酥”式糕点,讲究的就是要一个“果断”。
看似浑一体,但内里十分干脆,只需要用唇齿轻轻一掰,中间就裂开来。
芋泥、豆沙、紫薯,上等食材精磨化泥,碰到舌尖就融化成粗粗的砂质,在口腔中流动的触感都是一种享受。
每层给出足够的量,每一部分都是完美独立的个体,而“合奏”时,又能随时演奏出浑一体的篇章。
吃,并且知道自己吃的是什,这才是真正对食客负责。
*******
离开廖记餐馆的时候,胡有才显得很沉默,与来时判若两人。
道别时,他瞅着廖初半晌没说话,已没初始的敷衍。
良久才道:“廖先生酿的酒,真的很好。”
大意,这位的厨艺暂且不提,酿酒真是一绝。
话音刚落,廖初就听到“满意点10”的通告。
“也要看什人喝。”
倒不是恭维。
“向死而生”中融合人类走投无路的绝望,又混合新生的希望,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效果也会因人而异。
若是经历不丰富的人入口,不是一杯酸涩难当的苦汤子罢;
若是意志不坚定的人喝,心理状态很容易被带跑偏。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款酒简直是bug级别的存在。
所以廖初在对外出售这款酒时,非常谨慎,既分人,也看量。
不话说回来,他如今的存在本身,不就是一个bug嘛!
胡有才坐进车子里,老半一动不动。
刚才那杯酒好像有魔力,直到现在,他体内还有余韵在慢慢萦绕。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回到以前艰苦奋斗的日子,记那些苦那些累,想当年的志向:要让家人上好日子。
那时候真难呐,油盐酱醋都要精细算,但小两口和和睦睦,开开心心。
好像没什不的坎。
现在他有钱,是大老板,买个大别墅,开大豪车,可结果呢?
老婆得心理疾病,儿子看自己的眼神中怕多爱……
胡有才突觉得领口有些紧,胡『乱』扯开两粒衬衣扣子,又回想刚才分别时那个小朋友奔向自己爸妈时雀跃的神情。
他睁开眼,瞄儿子一眼。
小东西端端正正坐在儿童座椅内,神『色』间多抹生气,正喜滋滋的翻看着小朋友送的画本,另一只手里则紧紧攥着一个纸袋:
里面是那位廖先生烤的蛋黄酥。
胡有才忽有点『迷』茫:
他有多久没看见儿子笑?
正翻看画本的胡耀祖无意中现爸爸的视线,顿时浑身一僵,本能将手中的东西往旁边藏。
胡有才愣,他这怕?
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怕?!
胡耀祖不知道爸爸在想什,只觉得他的表情好严肃,“,不看……”
小朋友看上特别委屈,刚才还带着快乐的眼底慢慢黯淡,隐隐泛水光。
胡有才终于意识到题的严重『性』。
他换个姿势,斟酌着:“好吃吗?”
胡耀祖眨眨眼,犹豫着点点头。
特别好吃,比家中阿姨做的饭好吃多啦。
但他不敢说。
胡有才叹口气,“之前给你报的那些兴趣班……”
话音未落,小朋友就急忙忙道:“,会努力学的!”
说着,就掉下泪来。
胡有才哑,直接用袖子给他擦眼泪,“男子汉大丈夫,好端端的哭什?”
万万没想到,小朋友哭的更凶。
胡有才有点烦躁,刚想火,又想之前余渝老师教给他的话,只好努力压抑住,“告诉爸爸,为什哭?”
他分明什都没做,哭什!
胡耀祖等好久,现爸爸真的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骂他,终于敢说话。
“呜呜呜,笨,学不会……
爸爸总是骂,那个钢琴老师也总骂,说蠢,还用木棍敲的指头,戳的脑袋,好疼,不要再学钢琴……”
胡有才一愣,旋即火冒三丈,“你怎不跟老子说?”
敢儿子,活得不耐烦!
积压已久的悲伤来得又急又快,像积蓄许多年的河水,统统在这一刻决堤,瞬间压垮小孩儿脆弱的内心。
胡耀祖小朋友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满脸,一边哭一边喊:
“说,可爸爸每次都不信!还跟那个老师说越严越好,跟你说他,你就不耐烦吼,哇啊啊啊!不要你做爸爸,要找妈妈,要当没有爸爸的小孩!”
别人的爸爸都好温柔的,你根本就不像别的爸爸那样喜欢自己的小孩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初为什要让当你的小孩?
胡有才是真的傻眼,一时间不知该作反应,心中百感交集。
他这都是为谁?
他们老胡家往上数四代,最学历也就是初中毕业,做梦都想出个大学生。
他胡有才十来岁时就在社会拼,干最脏最累的活儿,受尽屈辱,历尽千辛万苦,才有今的家业。
可饶是这着,还有好多人在背后骂他是个土老冒、文盲,十二分瞧不。
从那时候,他就下定决心,儿子一定不能走自己走的老路。
哪怕倾家『荡』产,他也要培养出个文化人来。
所以人家孩子报的班,他都给孩子报,结果呢?
现在父子不像父子,仇人不像仇人……
“爸爸没……”
胡有才喃喃道,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大老板,此刻脸上也带茫。
老一辈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他自己就是被父亲抽断根皮带长大的,也没觉得有什不对。
后来有钱,多多少少见识外面的世界,胡有才这才知道:
哦,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被骂着长大的。
所以他从没儿子,但骂……好像确实严厉点。
大老板和小老板吵架,司机生怕被迁怒,吓得瑟瑟抖,连个屁都不敢放。
胡耀祖两只小胖手都不够抹泪的,胡有才看得直叹气,这才想来抽纸巾。
递纸巾的时候,他现儿子的小手好多方都又红又肿,指尖尤其严重,还有点破皮。
被钢琴老师用小木棍敲的,弹钢琴磨的……
他心里顿时就像被谁硬塞个刺猬似的,扎得生疼。
小朋友的皮肤娇嫩,轻轻碰一下都会疼好久,他是亲爹啊!这多,竟都没有现。
“小王,医院。”
胡有才让司机改路线,又拉儿子的小手细细看,越看越心疼。
他真的对儿子疏忽太久。
光想着有保姆照顾,司机接送,却忽略孩子成长最基本的需求:父母的关爱。
妻子在国外,儿子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可自己,让他失望。
小朋友是最敏感的,胡耀祖敏锐现今的爸爸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小心翼翼说:“练琴要来不及。”
胡有才努力平复下心情,“你不喜欢钢琴,对不对?”
胡耀祖犹豫下,点头。
他根本就不喜欢,也不会。
老师说的什节拍节奏,他每次都跟不上,也听不出……
胡有才笨拙替他擦脸,“那咱以后就不练,他娘的。”
胡耀祖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真的?”
“真的!”
“那,”小朋友突快活来,模仿着爸爸刚才的话,“嗯,那希望以后都他娘的。”
司机:“……噗!”
胡有才:“……这不是好话,小孩子不能学。”
胡耀祖哦声,又:“那,那英语和算数,还有其他那些,都可以不学吗?”
真的好难哦!
胡有才迟疑片刻,“那些老师好不好?会不会骂人?”
别的也就算,英语和算术总不能丢吧?不以后谋生都成题。
胡耀祖摇头,羞愧垂下大脑袋,“可是学不会……”
胡有才『揉』着儿子的大头叹气,“是爸爸拖累你。”
他们老胡家就是没长学习这根筋呀!
这脑袋瓜子看着也挺大,里面的脑仁儿也不小吧,咋就不灵光呢?
爷俩的关系奇迹般缓和,司机也跟着松口气。
“那个,咳!”回想刚才品酒时的种种落落,还有余渝老师的话,胡有才忽有勇气。
他整理下衣服,佯装镇定道:“是爸爸做的不好,爸爸跟你道歉。”
胡耀祖小朋友吓掉手里的蛋黄酥。
“之前你们老师找聊,今爸爸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鼓足勇气开口之后,后面的话好像就没那难,胡有才认真道,“但是就像你第一次学英语一样,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很难的,难免犯错。但是爸爸会改的,你原谅,再给爸爸一个机会好不好?”
巨大的信息量让胡耀祖那颗小脑瓜超负荷运转,没一会儿就当机。
小朋友憋半,才带着哭腔道:“可是,可是英语课怎也学不会!”
是不是爸爸就永远也改不好?
胡有才:“……”
他娘的,你这脑瓜子不也挺灵光的吗?
还学会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