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被校园霸凌啦(10)
学校在元宵节第二天开学了。
新的学期意味着新的课本,新的课程,新的作业,对白弧他们来说,还意味着新的波折。
正式上课的第一天,白弧被冯爽好好地警告了一番,但到底要警告她什么,白弧始终没搞明白。如果只是口头挑衅,白弧一般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所以她这边倒没什么事,出事的是郑恪那边。
作为校园暴力的受害者,白弧深知这些无聊施暴者的X性,之前郑恪说王翀基本上半个月就会找他一次麻烦,那么寒假结束了恐怕很快就会找上他,所以白弧上午一下课就往郑恪的教室去了,心里想着干脆一起吃午饭吧。白弧只是未雨绸缪,并没想到王翀真的会这么快找上门来。事实上,王翀在寒假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被亲戚家的孩子比下去了,王父对他好一阵削。气闷了这么久,自然一开学就想找个人发泄出去,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郑恪。
白弧和郑恪正吃着饭,王翀带着一帮子人围了上来,把坐在周围的同学都赶走,只留下白弧和郑恪。他自然也是认得白弧的,上学期冯爽找他帮忙教训这女生,结果险些被咬出来,如今风头过去了这么久,倒可以亲自给她点颜色看看。
白弧一见王翀他们围上来就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录音功能打开,同时给郑恪使了稍安勿躁的眼神。
王翀像做日常任务一样对郑恪进行了例行口头辱骂,当然也顺带稍上了白弧。白弧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气得牙痒痒,心道,你就骂吧,待会儿撕了你的嘴!
为了让王翀说得更多,白弧故意气道:“你再骂,我就去告诉老师!”
王翀哈哈大笑:“哎呦,告诉老师啊,我好怕哦~呸,你去告校长都没用!校长见着我爸还得陪笑呢,上次我叫人去教训你,最后还不是没事儿。我告诉你,你就乖乖让我揍吧,说不定大爷我揍爽了,还赏你点小费呢!”
十几岁的少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出身,竟然学得如此嚣张跋扈。不过这不是白弧关心的,她关心的是,王翀说的够多了,但还差了一点。
“这里是学校食堂,你敢!”白弧再加把火。
王翀也很给白弧面子:“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就一巴掌挥向白弧,郑恪踏前一步挡了他的手,王翀又挥拳击向郑恪。
这下真打起来啦。
四周响起女同学的尖叫和某些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叫好声。
王翀带来的那些男生也围了上来,白弧心底大笑三声,哈、哈、哈,她总算找到机会胖揍王翀一顿了。
白弧被武教练训了一个寒假,打架技术从竞赛性质的击中得分转向了在短时间内废掉对方战力,武教练教得很好,充分考虑了在击倒对方的同时不重伤不危及性命,白弧也学得极好,被她关照过的人只觉得疼得动不了。
郑恪也释放了一直以来憋着的一股气,他没白弧那么有技巧,寒假里重点提升了体力、速度和力量,其次才学了些理论知识。现在他就是用男生最原始的打架方式,用拳头、用腿、用身体打一场架。他原本就不是因为打不过王翀才任人欺负的,现在更不会吃亏了,简直就是大杀四方。后来听闻,郑恪今天的表现替他赢得了一票女生的倾心。
于是等老师保安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白弧和郑恪你一拳我一脚地往王翀身上招呼,旁边倒了一地呻吟的男同学。白弧和郑恪身上也挂了彩——对方人多势众,不挨拳头那是不可能的。
陆校医也来了,以防有学生伤势太重。他一圈检查下来,发现都只是皮外伤而已,其中伤得最重的自然是王翀。他的语气太轻描淡写,搞得周围的老师们有种自己太兴师动众的错觉。
虽然陆校医说没什么事,但这次群殴是建校以来(已知)最大规模的群体事件,所以全体参与人员被拉到医院去做检查,检查完毕又被拉到校务处。
英高的校务处其实挺宽敞的,但是一下子站了十几个学生,也难免显得拥挤了。
政教处主任是个六十岁的老古板,看着这群打架的孩子气得够呛,尤其是看到白弧作为一个女孩子竟然跟男生打架,眼睛瞪得更圆了。
不过再怎么生气,还是得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政教处主任挨个儿地问这群少年少女,为什么打架?
几乎所有的少年都用相似的倔强表情面对政教处主任的询问,有些胆子大的甚至敢给政教处主任看鼻孔。政教处主任虽然气得不行但也不说别的,只是一个个问下去,这个不回答就问下一个,直问到白弧,唯一的女生,斩(yao)钉(ya)截(qie)铁(chi)地回了四个字:“为了自保。”
政教处主任白了稍的眉毛一挑,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正准备多问几句,王翀在哪边叫嚷起来了:“老师,别听她瞎说,您看看我身上这伤,都是她和那个郑恪弄出来的,我们才是为了自保,不信您问他们。”王翀抬手指了指四周的少年们,他们倒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还有出声附和的。
政教处主任仔细打量了下王翀和白弧、郑恪,确实王翀伤得比较重,虽然白弧说为了自保,可是两个人怎么打得过十几个人呢,何况还有一名是女生。
政教处主任狐疑的目光在白弧身上扫来扫去,其实这女孩子校服整整齐齐(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整理了下),虽然不怎么干净(打架弄的),可是站姿笔挺,目光清澈,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倒是那个叫王翀的男同学,眼神游移不定,还给旁边的同学使眼色。他心里有了底,但这么多师生在场,他不能凭个人的判断就下结论,于是问白弧:“这位女同学,你对王同学的话有什么解释?”
白弧抿嘴一笑,掏出了手机,开始播放录音。
“……校长见着我爸还得陪笑呢……”
“……你就乖乖让我揍吧……”
“……你看我敢不敢!”
王翀原本五颜六色的脸慢慢变成了白色,随后又慢慢变回了五颜六色——有老爸在他怕什么。王翀的老爸有两个特点,一个是特别宠儿子,一个是特别爱面子。王翀认为自己总归是比面子重要的,不然为什么之前他闯那么多祸,他爸也给他遮掩过来了,他都没被批评过。
这录音令在场的老师们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而王翀的那些小跟班们都不淡定了。
政教处主任静默了片刻,然后清了清嗓子,意思意思地批评了白弧:“白弧同学,学校规定学生不允许带手机进学校,这次就口头批评,下次再发生就要没收手机了。”
白弧想了想,干脆地回答:“是,主任。”不带手机还有别的通讯录音设备,反正她不缺钱。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王翀带人欺负白弧和郑恪,没想到被反欺负了。接下来,应该是通知家长,上报给校长,政教处给出处分。
嗯,先通知家长吧,十几个学生的家长全都被叫来了。
王翀家里确实比较特殊,王父在市里算得上三把手,走哪儿都会给他面子,王翀从小在学校里欺负同学,老师都只会私底下劝慰被欺负的同学和家长,甚至都不敢把王翀在学校的所作所为告诉王父,后来就算有老师告诉了王父,王父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小孩子调皮打闹——小孩子打闹受伤很正常的嘛,医药费我出就是啦,所以老师你不要那么上纲上线嘛!此后,王翀的老师对他的所作所为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当王父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感到很不耐烦。最近,他似乎一直在倒霉,上头查得紧,他之前的一些事情已经被翻出来了,正想找路子给检查组“透个气儿”,学校却在这种时候,因为“王翀同学在学校打架斗殴”这种事情请他去学校!知道他时间多宝贵吗!他本想按照以往的“小孩子打闹”和“赔药费”的说法推拒,可是没想到老师的态度十分强硬,要求他务必到场。
王父走进政教处的时候,连那些涉世未深的学生们都察觉到他的不快,更何况是老师和政教处主任。王父确实很不快,他脑子里都想着能找谁帮他逃过这劫,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被“抛弃”了。
除了白弧这位没有家长的之外,其余孩子们的家长都来了,郑恪家来的是爷爷。老师开始把发生的事情慢慢说来,包括双方学生的不同说辞,除了那份录音,所有老师们了解到的事情都讲得清清楚楚。
听完老师的说法,家长们表情各不相同,有的一脸无所谓,有的恨不得马上揍自家孩子一顿,还有的看着白弧和郑恪的眼神不善。
政教处主任这时出来说话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学校有一部分责任,所有学生的医疗费用都由学校承担。”他睿智端正的目光扫过各位家长,将他们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相应的,学校有明确规定不得主动挑衅斗殴,违反纪律的学生要接受学校的惩处。”
“根据调查得出的结果,这次斗殴由王翀同学带头,在学校以多欺少,情节严重,影响恶劣,且王翀同学自入校以来,长期在校欺负同学,违背我校校训校章,屡教不改,经校教务处研究讨论决定,开除王翀同学学籍。其他同学视情节轻重分别处以留校察看、记大过和记过处分,具体处分结果稍后会发出通知给各位家长。如果有异议,现在可以提出。”
话音刚落,家长们各种抗议各种求情就爆发出来,政教处主任十分淡定地做了个双手下压的手势,语气冷静,“各位家长,我们慢慢地,一位一位说。”
这天,家长们在政教处主任的办公室“说”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没能改变学校的决定。
“孩子,你受委屈啦!”郑恪的爷爷抚着郑恪的头,眼中有强忍的泪光。他知道城里的小孩会看不起农村的娃,可是没想到会将人欺凌至此。
郑恪挽起爷爷的胳臂,语气前所未有的爽朗:“爷爷不用担心,他们都被罚了,而且,以后我再也不会任凭他们欺负了。”
王翀被开除的事情在学生中被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是英高建校以来第一位被开除学籍的学生。
冯爽被这件事骇了一跳,再不敢去找白弧的麻烦,欺负其他学生的时候,也尽量避开白弧可能出现的地方。饶是如此,也被UFO爱好社团的人撞见几次行凶现场,然后被白弧找机会狠狠修理了几回。白弧在郑恪的“调教”下,也逐渐改变了只靠暴力解决困境的“单蠢”思想,暴力只能解决当下的问题,想一劳永逸还是得靠智力。修理冯爽就是靠耍了几个小手段,效果不错。
不知不觉,白弧已经成为了一名高二学生。她没能进入正考班,但是名次也排在预考班上游,反正成绩这种东西,她不在乎,她父母也不在乎。UFO爱好社团也在稳步壮大中,吸纳了不少被校园暴力困扰的学生。白弧财大气粗,不仅招揽了退役特种兵来当教练,还找了心理医生为社员提供心理辅导。
郑恪升上了高三,全力备考中,已经很少出席社团活动,但是他给白弧找了新的“军师”,是一名高一新生。说来也巧,这个少年就是李谦,今年跳级进入了英高。
高二生活过得平静充实,白弧一边感叹每天学习训练太无聊,一边庆幸总算能过上太平日子,也是矛盾。
最后一片枯叶离开枝头的时候,冬天就正式来临了。冷气流南下,干燥阴冷的空气令人不适,但飘飘漾漾的雪花却是极令人喜欢的。度过寒冬,宜人的春天紧随而来,春寒料峭之后,夏天的脚步就临近了。
白弧埋头课桌,右手握笔算题,左手执扇猛摇,在解决了一张试卷之后,长呼一口气,拎着衣领扇动,想着明天一定要穿件短袖。这才五月份啊,居然就这么热了。
最近白弧烦心的事儿不少,高二快结束了,她虽然没想在高考中拿什么好成绩,但性格使然,力求奋力一击,所以社团必须找到一名新的社长。她瞄上了一年级最近新来的转学生,是个男孩子。白弧不止一次看到他随手帮助被欺负的同学,虽然张着一脸凶狠相,却是个真正有侠义之心的少年。白弧跟自己的小军师透露过这个想法,小军师虽然不想白弧离开社团,但也明白不能把白弧的前途耽误了。
“社长,社长,不好了,出大事儿啦!”一个圆脸女生冲进白弧的教室,满脸气愤。
“出什么事儿了?”白弧皱眉问。
“社长,你看这个。”
白弧结果女生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正播放一段视频。
一群女生围着一名女生拳打脚踢,兼以语言暴力,过了两分钟,竟然将被围殴的女生扒光了衣服!欺负人的女生不停在镜头前比划着胜利的手势,听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录像的居然还是个男生。整个视频足足有七八分钟,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群女生围着那名赤身衣果体的女生进行羞辱殴打。
白弧面沉如水,这视频令她想起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
视频上偶尔出现的校服令她得知,这事儿并不是发生在英高,而是市北地区的另一所高中。
这事儿白弧想插手,但也知道不宜插手。无论如何,先去查清楚吧!
她起身向教室门口走去,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白光一闪,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