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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少爷,我刚刚打听到,赵夫子早上的时候向老太爷请辞了,马上就要离开咱们裴府了。”浅荷在裴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急急忙忙在裴栖耳边说道。

他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急如焚,安排好手里的事情,马上就来通知少爷了。

“我已经知道了。”裴栖道。

浅荷点头,一定是老太爷刚刚和少爷说的。

“夫子人呢,已经走了吗。”裴栖问道。

“没呢,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让清欢去留客院拦着夫子了,让夫子等着和少爷告个别再走。”浅荷机灵地道。

“做的不错。”裴栖随口表扬了浅荷一句,忍着心中激『荡』的情绪,快步地朝赵疏桐的住处走去。

如今府中的下人都知道赵疏桐要离开的事情了。

大家也都不觉得奇怪,往常裴栖少爷的夫子能在府中待够三个越时间就够长了,不是自己请辞就是被裴栖少爷找各种理由找老太爷和老夫人给赶走,赵疏桐能坚持两年,在下人眼中已经是非常厉害。

裴栖气冲冲地来到赵疏桐的院子。

浅荷兢兢业业地开始了自己掩护的工作小声拉扯着院子中的下人往外走,“快出来吧,少爷要和赵夫子告个别。夫子不把少爷放在眼里,越过少爷直接和老爷请辞,少爷正在气头上,要找夫子算账呢。咱们快出去吧,免得一会儿挨骂。”

被浅荷拉出来的清欢等人,闻言十分感激浅荷让他们免于被迁怒,甚至开始帮着讨伐赵疏桐了。

“这赵夫子太过分了吧,竟然敢嫌弃咱们少爷。”

“咱们少爷对赵夫子不薄,没想到赵夫子是这么个没良心的人,走了也不打声招呼,惹我们少爷生这么大的气。”清欢道。

“咱们少爷对夫子好吗。”这时候就有人问了,他们好像没看出来裴栖对赵疏桐哪里好了。

“怎么不好了。”清欢十分心虚,“咱们少爷的夫子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几个了吧,赵夫子能在咱们侍郎府教这么长时间的书,可不是托了咱们少爷的福嘛。往常咱们少爷也不爱写功课,赵夫子的功课给他面子做了一半多呢。”

虽然清欢的话有些强词夺理,但众人又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他们少爷对赵夫子的态度,比往常对他什么王夫子、李夫子、庄夫子之类的好太多了,赵夫子不感恩戴德就是他不对。

清欢见大家认同说的更来劲了,“赵夫子教导咱们少爷,逢年过节老夫人都要遣人给赵夫子送衣服送吃的送银两,再没有比咱们侍郎府更厚道的人家了。赵夫子惹咱们少爷生气,可不就是没有良心吗。”

“就是,要不老话怎么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呢。”

“行了,少爷还有赵夫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能嚼舌根的,赶紧都去做自己的事去。一会儿被少爷看到了你们在这里闲聊,当心扣月钱。到时候,我可是不会给你们求情的。”浅荷见这些人越谈越离谱了,出声驱散了他们。

这些人胆子真是大,浅荷还记得前两天跟着少爷一起骂赵夫子被扣掉的月钱呢,都心疼死他了。

“我记得我好像还没有打扫院子呢。”

“我去帮你洒水。”

“等等我,我去帮你们抬水。”

浅荷话落,这些嘴碎的下人一个个地都溜了。

清欢只是裴栖园中的二等小厮,比不过浅荷在裴栖心中的地位,不敢反驳浅荷悻悻地走了。

“赵疏桐,谁让你走的。”裴栖故作坚强地赵疏桐喊道。

赵疏桐见裴栖这虚张声势的小模样,觉得又好笑又别有触动,真像一朵努力燃烧的小火苗。

“侍郎府人打算给你说亲了,我现在不走,过段日子管家也会辞退我,总是要走的。”赵疏桐解释道,裴栖是待嫁的哥儿,该在家中准备嫁妆了,接受礼仪教导了,不适合有男夫子了。

“所以,你就明察秋毫、深明大义、善解人意,自己识趣地走了。”裴栖不可置信地道,“那我呢,你怎么就不想想我。”

“栖栖,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赵疏桐道。

“那只是你自己自说自话,我没有同意。”裴栖道,眼中含的泪水不肯落下。

赵疏桐的生命异能敏感地察觉到裴栖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唉。

“你要是不同意,回去我就上吊。”

他知道裴栖这不止是气话,人在情绪极端愤怒的时候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赵疏桐叹了口,“栖栖,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可真是全学会了。”

“是又怎么样,你现在嫌弃我也晚了,我这辈子就和你耗上了。你不是怕我爹,不敢提亲吗,我这就去找他。”裴栖倔强着说完,就又要往外跑。

赵疏桐急忙拉住他,“栖栖,你冷静点。”

“你这个负心汉放手,我要找我爹告状。”赵疏桐越是拉着裴栖,裴栖挣扎的越厉害。

越是拉扯,赵疏桐越能感觉到裴栖的愤怒与无力,还有不管不顾的一腔孤勇,裴栖不是威胁,而是真打算破罐子破摔。赵疏桐突然之间认命了,“好吧栖栖,我错了,过段时间我就过来提亲。”

他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离开侍郎府,远离裴栖,为了自己新得来这条小命和安稳的生活。

如今瞧着裴栖是不可能让他如愿的,这家伙平时看着还挺软的,没想到遇到事情『性』子还是挺决绝的。既然他一开始的想法行不通,只能换条更难走的路了。

“你说什么。”裴栖傻傻地看向赵疏桐。

赵疏桐报复『性』地『揉』了一把裴栖的脑袋,“我回去就来娶你。”

“你没骗我?”裴栖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明明这个人之前还想要把自己像是甩包袱一样甩掉,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裴栖第一个就不信。

“不敢不敢。”赵疏桐道。

赵疏桐说完,就察觉裴栖的心情就像种子从破土发芽到开花结果一样,一层层地涌上来。又像满天绽放的礼花,层出不穷,十分的感染人。

他还想等裴栖说几句煽情的话,或者念几句不合时宜的诗,没想到裴栖开口就说,“我就知道你怕我爹。”

“是是是,我真是怕死裴侍郎了。”想到前面还有一场艰难的战役要打,赵疏桐也果断认怂了。裴栖要不是有一个好爹,他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裴栖这个小麻烦,身上背着裴侍郎侍郎夫人裴大老爷裴晗这些大-麻烦。想到这些人,赵疏桐就怀疑自己刚刚做的这个决定是不是错的了。

不过,如了裴栖的愿,他今天还能完整地走出侍郎府。

要是现在让裴栖把事情捅出来,他就是这侍郎府的困兽,等着人家关门打狗吧。

该怎么选,根本没用考虑。

“哼,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下次再敢不辞而别,要你好看。”

赵疏桐将高兴的双手双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裴栖给摆正,“那么,狐假虎威的裴栖小少爷…”

“不许这么说我。”裴栖不满了。

“好的,那么聪惠美丽娇俏可人古道热肠慷慨的栖栖小公子,我想现在回去准备聘礼,你是否允许我回家『操』持起来呢。”

裴栖听到赵疏桐在他的名字面前加了那么一长串夸奖耳尖红红的,又听到赵疏桐征求自己的意见,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说了个准字。

“你准备送什么聘礼。”裴栖喏喏地小声问道。

虽然裴栖平日里是个不拘小节的哥儿,但是对于自己的聘礼还是充满期待。

“大概不会太名贵了。”赵疏桐道。

“哦。”听到这意料中的答案,裴栖还是有些失望。

赵疏桐见裴栖的心情都不活跃了失笑,“筹备聘礼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栖栖少爷可等得。”

“怎么要这么久。”裴栖皱眉。

当然是因为他打算利用异能去深山老林找名贵的『药』材,或者寻些石头开翡翠,没有人家看的上眼的东西,只能钱帛动人心了,而且也要钱帛能动得了人心才行。这些都是要耗费时间的,东西找到了,打造饰品或者变成现钱也需要时间,三个月的时间甚至可能都不够用。但赵疏桐觉得三个月可能就是裴栖能承受的时间极限了。

“那你跑了怎么办。”是的,裴栖不怕时间久。就怕赵疏桐突然反悔,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裴栖这么问,赵疏桐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裴栖虽然有些傻乎乎的但某些方面又是非常精明,“不会的,我家就在石台村,村中的父亲和亲戚都在,我跑不了的。这样,平安街有个黄家酒馆,我每个月初五都过来一趟,你让浅荷来找我。”

“好吧。”裴栖不乐意,却也只好同意下来。

“侍郎夫人给你说亲,你不要和她对着干,找个理由委婉地拒绝掉,能拖上三个月就好了。”赵疏桐叮嘱裴栖,亲事非一朝一夕可以成的,他觉得以裴侍郎夫『妇』对裴栖的喜爱,裴栖如果不答应的话应该还是能坚持过三个月的。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都推给我做,这不是你该替我解决的嘛。”裴栖小声地抱怨道。

赵疏桐感知到他这是爱娇,也不是真的要埋怨他,就没和裴栖计较。

这要是两个人都不努力,还想要长相厮守,那是做白日梦呢。

既然下了决定,赵疏桐也是个行动派,临走之前,他轻轻抱了裴栖一把,用暧昧的声音在裴栖耳边轻轻地道,“盖章了,以后别再想别的男人了。”

赵疏桐这里特指不知道死到哪里去的原身。要娶一个念着别人的小作精,赵疏桐也挺无奈的。

直到赵疏桐走了好久,裴栖的心还在砰砰地直跳,好像有小鹿在『乱』撞。

“什么别的男人,敢这么想我,下次要你好看。”裴栖一个人在屋子里小声『逼』『逼』,说着都是些埋怨赵疏桐的话。

一时间,裴栖只觉得天也清了,水也绿了,花也娇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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