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撞脸第八十四天富冈:我是个乖孩子
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不是突如其来的生理期,而是当你毫无防备的迎接生理期时, 身边都是一群一无所知还一惊一乍的钢铁直男。他们那发自内心且真情实感的担忧, 那一字一句仿佛是她内脏大出血的紧张,让灶门炭子实在没办法张口说“不必, 真的大可不必”。
这事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 炭子虽然四肢不协调,时常平地摔, 但作为医生, 她的身体素质还是保养得远超同龄人的水准——从来不会出现什么生理期不稳定, 或者腹部绞痛的问题。如今遇到这情况倒也是头一次。
想了想, 大概是因为灵力过度透支削弱了她的身体。
灶门炭子被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围在中间, 仿佛一个真正的伤员, 炼狱杏寿郎还一个劲地在问有没有蝶屋的能搬来一个担架,炭治郎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握住姐姐的手都在颤抖。
炭子心下一紧,强忍着腹中的剧痛安抚可可爱爱好弟弟:“放心吧炭治郎,我没事的。”
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没事”。
要是一次痛经就能死人, 当代女『性』不知道平均寿命要减多少倍。
可惜不知道是灶门炭子平时人设塑造太好,还是炭治郎自带滤镜,在小少年的眼中, 他的姐姐就是在和十二鬼月对战后忽然间身负重伤,即便是到现在内脏出血,也还是想着先安慰自己,不然别人担心。
柔弱而坚强, 仿佛于寒风总亭亭玉立的白莲花。
炭治郎抿了抿唇,脸『色』甚至比灶门炭子这个痛经患者更差:“姐姐,你不要说了,我明白的。”
炭子:不是,我觉得你不明白。
炼狱也非常触动,他叹了口气:“灶门,这个时候就不要老是为了别人着想了吧,多少也考虑下自己啊。”
炭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说的是大实话。
善逸用袖子擦着自己红彤彤的眼角,即便这个灶门姐姐有点可怕,但这也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漂亮姐姐。看着漂亮姐姐受苦,怎么能不难过。他吸了吸自己的鼻子,鼻头和眼角一样红,看上去可怜兮兮,抽噎着辱骂:“都怪那个十二鬼月,都怪鬼舞辻无惨。”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忽然间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性』地接到:“对,都是无惨的错。”
灶门炭子被炼狱杏寿郎抬上单架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绝望到昏厥。有的人活着,但她还不如死了。匆匆赶来的蝶屋小妹妹们似乎是见所有人都是一副悲痛气愤的模样,炭子的脸『色』又是真的不好,一时心急,来不及问病人的病况,便直接单架抬走。
灶门炭子几次欲言又止想和她们说明真实情况,但那帮钢铁直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觉得她是要说遗言,一口一个“好了灶门你不要说了,你会挺过去的”“灶门姐姐,你放心,大家一定会至好你的”。
灶门炭子眼前一黑,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我真的是为了鬼杀队付出了太多。
——鬼舞辻无惨给我速速出来受死,要不是你搞出来的十二鬼月,我用凄惨成这个样子吗?
身上被扣上一层层巨锅的鬼舞辻无惨:在???生理期难道是什么我研究出来的血鬼术吗?
好在蝶屋的紧急治疗室从来不对无关人士开放,那帮又急又怒的钢铁直男被医生姐姐无情地拦在了外面。当初这样设置是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如今灶门炭子角度互换,亲身体验了一把,再次确切地体会到保护病患因私的重要『性』。
有些“病症”确实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医生这种在工作时没有『性』别观念的职业人士才值得信赖。
“灶门小姐,你现在意识清醒吗?”漂亮姑娘见灶门炭子还有力气睁着眼,连忙问道:“你是哪里受伤了?”
灶门炭子是专业的医生,对于病症的判定远比常人精准,直接能够节省出观察判定病症的时间。
暗红『色』长卷发的少女躺在病床上,浓密的发丝恍若海藻,艳丽的『色』泽更衬的她面『色』苍白,少女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打出一圈浅浅的阴影,虚弱地用气声道:“我哪里都没有受伤,是生理期。”
蝶屋的医生们:……
此刻屋中所有女『性』内心的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一句话:真不愧是那帮钢铁直男。
但凡宇髄天元和主公在,事情都不会发展至此。
女孩子们抿着唇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咯吱咯吱”笑出声,本该严肃紧张的急救室忽然间传来了一阵悦耳的欢声笑语。
门外焦急等待的众人皆是一愣,不大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伊之助的猪头头套下,一张精致的小脸一片煞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天啊,流了这么多血,她们竟然在笑。”
猪猪男孩第一次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仿佛是一群食人女幽灵在他面前『乱』晃,最可怕的是他当初竟然在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地住了一个多星期。
——这个蝶屋竟然恐怖如斯。
炭治郎急忙拦住一个出门调制红糖水的女医生,与炭子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写满了担忧,嘴唇有些发抖:“我姐姐还好吗?”
“啊没什么问题,好好休息就好了。”女医生体贴地没有把真相说出口,含蓄委婉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都经常遇到的。”
炼狱杏寿郎闻言恍然大悟,双手抱臂,肯定地点了点头:“唔姆,是血鬼术!果然是血鬼术!”
善逸抖了抖身子,崩溃地抱着金灿灿的脑袋,忽然间有些害怕自己的选择——这奇奇怪怪的血鬼术竟然会让人莫名其妙流血?可怕,真的太可怕了。我果然不该来这里,如果我不来这里就不会加入鬼杀队,如果我不加入鬼杀队就不会遇到这些可怕的鬼。
我只是个小猫咪,这不应当。
炭治郎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个罪魁祸首的名字:“果然是鬼舞辻无惨!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医生小姐姐『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顺着他们的话柔声道:“没错,就是血鬼术,现在血鬼术已经失效了。灶门小姐休息两天就会好了,你们注意这两天不要打扰她就行。”
把锅甩给鬼舞辻无惨,她的良心非但不痛,反而还美滋滋。
给鬼王甩锅的事那能叫甩锅吗?不过是物尽其用罢辽。
房间里,灶门炭子被这一通折腾的心力憔悴,简直是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她将脑袋埋进暖和的被子中,腹上贴着刚刚医生拿来的手炉,温热的水隔着一层薄薄的防护膜暖着绞痛的腹部,在适应了逐渐缓和的疼痛后,不禁有些昏昏欲睡,空气里紫藤花的气息闻起来分外安心。
她闭上眼,终于沉沉睡去。
或许是太过于疲惫,又或许是病痛着实磨人,灶门炭子这一觉睡得很是深沉,直到第二天正午,意识才渐渐恢复,晕晕乎乎地哼唧了两声,眼珠子在眼皮下被外面的光刺得转了转。
她颇为不耐烦地翻了好几次身,发现那光点实在躲不过,便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试图用被子做遮挡。
下一秒,脸上的被子便被人毫不留情的扒了下来,刺眼的太阳光在眼前一晃,没等她发脾气却又恢复黑暗。沉默了一会,灶门炭子终于用她昏沉的脑袋勉强辨别出自己身边似乎有人,那人不仅扒了她的被子,还把窗帘给拉上了,估计是来看病的。
nmd,她根本没有病。
炭子皱着眉,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舍得睁开眼看一看,眼皮重得要命,让她不自觉地眨了眨又眨。在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眼神专注的如有实质,皮肤在昏暗的房间中白到反光。
“你醒了。”对方的声音平静无波,就如同他的眼睛一般化作一汪如镜的水:“已经中午了。”
“富冈先生?”灶门炭子有些惊讶,呲溜一声坐了起来,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垂死病中惊坐起,“你是来检查身体的吗?”
“检查完了。”富冈义勇用清冷的嗓音答道:“我听炼狱说你中了血鬼术,差点死了,就来看看你。”
灶门炭子:……
果然是富冈义勇本人。
“我好了,我真的好了。”灶门炭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再没什么能言善辩,不知道如何开口和直男解释生理期:“你不用担心。”
“不,你没有好。”富冈义勇看着对方苍白的面容,眉头微不可查得一蹙,湖蓝『色』的双眸终于浮现出一丝波动:“究竟是什么血鬼术?”
富冈义勇这个人,真的天生就有把天聊死的被动技能。就算他是真的一无所知,也能凭着简单的几句话让人无话可说,可以说是在雷区大鹏展翅第一人。
灶门炭子『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呢。”
——血鬼术·生理期。
这话说出来哪个鬼不被冒犯到。
他歪了歪头,想了想锖兔交代他的话,难得善解人意的没有追问。冷面酷哥在对面少女疑『惑』的目光中,从衣袖里拿出一把鲜艳的花,讲究地放在病床前的花瓶中,又慢吞吞地打开手上的纸张,很是认真地在上面写写画画。
灶门炭子有点脑袋疼,但还是能从密密麻麻的小字中看到顶部最明显的第一行。
【看望病人注意事项(义勇你仔细看)】
啊这字迹,这老父亲一般的语气,一看就是锖兔的手臂。
锖兔把这份注意事项交给义勇又反复叮嘱他的时候,一定没想到对方会当着被看望人的面,认认真真宛如学生一般在每一项后面搭上一个勾,备注【已完成】
「看望病人时最好带着花去,女孩子的话还是选些鲜艳的花比较好」
「义勇注意:不要紫藤花!不要紫藤花!不要紫藤花!随手摘的紫藤花不行」
「义勇再注意:路边的草也不行,再鲜艳的草和树叶都不行!要花!」
富冈义勇很听话。
没有选草,没有选叶子,更没有选紫藤花。
他选了一把『色』彩斑斓的菊花。
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仿佛是在送葬。
富冈义勇,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