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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描牌位你成心调戏我?

怀愫/文

纸门一破, 从外间透出光来, 陶咏华大力撕开纸门,眼前豁然。

她猛地睁开眼,人还躺在自己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把纸剪刀。

陶咏华只觉口干舌燥, 坐起来想喝水,这才想起她把茶泼掉了,起身下楼倒水, 看见苏茵这个时间还在厨房里。

苏茵正在泡什么东西,陶咏华寒『毛』倒竖, 她稳住心神问:“茵茵,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苏茵吓了一跳,手里的碗碎了一地,她回头看见陶咏华, 扯扯嘴角:“表姐, 你还没睡?”

“我睡了一觉,又醒了, 觉得口渴下来倒水, 你怎么不睡?”

“我在给姨妈泡燕窝呢。”苏茵偷看陶咏华的脸『色』,看她确实脸『色』不好, 浑身出汗的样子,既焦虑又放心,今天才第二天,她做了半个月梦, 才刚刚到喜堂,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这些事都有周妈在做,不用你忙,你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街做新衣服呢。”

陶咏华紧紧握着杯子,如果苏茵发现换亲失败了,她会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陶咏华就起来了,陶太太预备带外甥女去百货公司买洋装:“旗袍好看是看的,可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时兴穿洋装,正好你也换几件新的。”

电影明星时时翻新花样,画报上面各种新式漂亮的衣裳,陶太太只有一个女儿,当然愿意打扮她。

“我衣服够穿了,就带茵茵去吧,我得找同学聊聊样刊的事。”

苏茵直觉不对,表姐会不会去找霍震烨?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挽住陶咏华的胳膊:“表姐,好不容易咱们三个去逛街,你走了多扫兴啊,咱们一起去吧。”

陶咏华假装为难,她演过话剧,驾轻就熟:“那这样吧,我先把稿子送去给我同学,让她修改,再来找你们吃饭买衣服?”

“行,百货公司也没有这么早开门的。”

苏茵看她说的这么真,松了口气:“那表姐一定要来啊。”

“你是不是怕妈给你挑过时的衣服,才找我当参谋?”陶咏华笑嘻嘻的,心口却发凉,她确定了,如果换亲不成,苏茵一定还会有别的举动。

她匆匆出门赶去馀庆里,把詹少堂的名字告诉白准,这一回轮到她把名字写在纸上,递出去。

白准接过来扫了一眼。

“陶小姐的表妹来了有半年多,这个詹少堂死的时间应当更久,那为什么之前没办喜事,偏偏是最近要配阴婚呢?”

霍震烨觉得很古怪。

白准看他一眼:“是有人在他办亲事。”

这个他指的是詹少堂,若无阳世亲人请人替他『操』办婚事,他一个死鬼,怎么跟什么活人结亲。

陶小姐一听就明白了:“是詹家的人,在……在作法?”她想起问米婆孙仙娘,想起在那间小屋子里的遭遇,还是指尖泛凉。

除了詹家的人,别人也没有苏茵的生辰八字。

白准撑着头,他看着陶咏华:“除非打断做法的人。”

“难道要去找詹家?”

作法的人远在乡下,就算现在起程去詹家,最快也得三四天才能到,还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詹家对质。

陶咏华再涉事不深,也知道乡下宗族不可小觑,昨天夜里那乌泱泱来吃喜酒的鬼,全是詹家人,那一片就是詹家的地盘。

“倒也不用跑去詹家。”白准指尖敲敲扶手,作法的人必然离阴宅不远,他瞥一眼陶咏华。

陶咏华立时咬牙:“还要我再入梦吗?”

白准摇头:“不行。”她眉间更黯淡了,那个什么孙仙娘还在打她小人,昨天给她一把剪刀,是用剪刀的煞气对冲,再来一天,她就支撑不住。

若是生病,气运更衰,对方就能趁机把她带走了。

“我来吧。”霍震烨说道,不是他来,就是白准来,这回又不是女鬼,总不会再想撕他背后的皮了。

“你倒是会疼人。”

陶咏华大眼一瞪,脸上红晕还没泛起,就见霍震烨把手搭在白准的轮椅上,斜着身子对白准说。

“别胡说八道,我到底是在心疼谁,你不知道?”不是他去,难道白准去?

陶咏华『迷』『惑』得眨眨眼,这听上去不太对啊。

可白准撇过脸:“名字有了,你的生辰八字也一起留下。”

陶咏华掏出钢笔写下八字,捏着手包,还有些茫然,她站起来:“好的,那……谢谢大师了。”

阿秀递了个纸面具给陶咏华,白准叮嘱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戴着它。”

陶咏华把面具装进包里,直到出了门,直到走出馀庆里,她才捂住了嘴。

不会吧?他们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霍震烨一句话说完,自己先耳根发烫,他原来也常说这种话,可认真说了,白准又没反应,心事无处落点,有些闷气。

“过来,躺下。”白准竹轮椅滚到霍震烨的木床边。

“干什么?”

“你不是心疼我嘛。”白准似笑非笑,一句话说得霍震烨透不过气,这么直接?但白准都这么直接了,他怎么能退缩。

霍震烨径直走到床边,他有些犹豫,现在就躺下?总得脱衣服或者干点别的吧。

他留洋的时候,在宿舍里听那些同学们说过,有些少爷出国的时候什么事也不懂,留洋半年什么都学会了,不喜欢洋女人,也有东亚女孩。

当时的英国同学,还曾经讲过两人男人是什么滋味,可他没仔细听,是不是应该先接吻?

“躺啊!”白准不耐烦了。

霍震烨立刻躺倒,白准手伸过来,他指尖刮在霍震烨的颈项处,霍震烨轻喘一声。

白准解开一颗扣子,又看这衬衣上全是扣子,眉头蹙起:“怎么这么多扣子。”

霍震烨自己动手,在白准目光下脱衣,让他几乎瞬间就有反应了,大腿肌肉一紧,飞快把浅蓝衬衣的扣子全解开。

“那我下回换长衫?”霍七少的声音闷闷的,带点抑制不住的喜悦。

“下回?有什么下回?”白准轮椅滚走,片刻又滚了回来,他手里托着个青瓷碟子,还拿了一支笔笔。

霍震烨怔住,难道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白准用笔沾朱砂金墨:“这回去的远,我在你身上写点东西。”

霍震烨那口气泄了,笔尖在他身上戳了一下,笔头细软,着力又轻,他那口气又提了起来:“你,你这笔是宣笔还是湖笔?”

“宣笔。”白准又写一个字,霍震烨的胸膛上肌肉跳动,他停住笔,“怎么?你喜欢湖笔?”

“太软了。”软的过分,笔尖又沾着墨,似一只灵活小舌,一下一下『舔』在身上,他有点忍不住了。

白准见霍震烨紧紧攥住双拳,突然想起来,他是很怕痒的,刚要嘲笑他,目光一扫看见某处,顿住了。

霍震烨拼命忍耐,他浑身肌肉紧绷,可脑中想像不受控制,刚刚平息,又鼓了起来。

白准一时分神,笔尖落在霍震烨胸膛凸起处,霍震烨哪里还受得住这种刺激,他闷哼一声猛然坐起。

一把按住白准的手,一字一顿:“你故意的是吧?”

霍震烨精赤着上身,炽热鼻吸在白准脸上,白准竟没扭头,他低目望一眼自己被按住的手:“不是。”

白准一向淡白的唇,竟泛上些许颜『色』,他按住霍震烨,把他按着躺到床上:“你老实点。”

霍震烨整上午都在忍耐不住的喘息,和不断坐起又躺下中度过。

白准终于写完,欣赏的目光在他胸膛腹肌上打转,还颇不满意:“要不是你老抖来抖去,我这字还能写得更好。”

霍震烨赤着上身走到他面前,就让他看的更清楚,红字满布上身,他弯下腰:“你刚刚,是成心调戏我?”

白准转过身就走。

霍震烨意外挑眉,这句调戏,白准竟然没有反驳。

这一天他都没穿上衣,怕衣服把朱砂金墨给蹭没了,白准一开始还能视若无睹,但这人竟故意在他面前晃悠。

霍震烨小时大病一场,病好了,大哥就让护院教他拳脚功夫,等去了英国,他又学过击剑马术。

线条分明,身材健硕,看得多了,白准心浮气躁:“别在我眼前晃。”

“那我能去哪儿?”死皮赖脸在白准面前一趟一趟走,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喝冰汽水?一会儿又让白准教他扎竹骨。

白准哼笑一声,拿出张黄纸来,坐在案前,细细描画。

霍震烨凑过来看,浓眉圆眼,他画了一张陶小姐的脸?这几个意思?

跟着又扎竹骨,把这张纸敷在竹骨上,最后翻过来写上生辰八字。

“你是想让我顶着这个纸面具,骗詹少堂来把我接走?”

白准点一点头,霍震烨翻转面具:“这东西,真能骗过詹少堂?”

陶小姐骨架比男人小,脸当然也小些,这面具完全是按着她的脸来制作的,都遮不住霍震烨的整张脸。

“晚上你就知道了。”

到了晚上,白准在纸面具内贴了一道黄符,纸面具便软软垂在他手上。

他给霍震烨糊上陶小姐的脸:“你四周查看,必有人开坛作法,看到有关陶小姐的东西,毁掉就行。”

霍震烨糊着纸皮躺在床上,眼睛将将阖上,听见白准低声在他耳畔说:“我会守着你的。”

他一声轻笑刚溢出,人便睡过去了。

睁眼就在花轿里,外面纸人抬着他,纸媒婆不断催促:“时辰晚了,赶紧抬新娘去拜堂啊。”

纸扎的轿夫“哎哟哎哟”喊号子:“今天的新娘子,怎么比昨天的新娘子重那么。”

霍震烨掀开帘子,看见处处坟包,这纸轿将他也抬到一片坟包前,阴宅大门被陶小姐给撕掉了,轿子直接抬进去。

昨天还满堂宾客,今天就只来了一半。

新郎倌依旧一身黑绸衣,胸前大红花,但他瞎了一只眼睛。

霍震烨大步迈进喜堂,詹少堂伸手刚要掐他的脖子,被霍震烨一拳打在瞎了的眼睛上:“说,谁在给你娶亲?”

詹少堂听见“陶小姐”一管男人声音,吓得整个人都缩起来,他可不敢娶个男人回来:“我,我『奶』『奶』。”

“作法的……媒人是谁?”霍震烨换了个说法。

他一路揪着詹少堂出喜棚,詹少堂将他带到一处木台上,木台上一根红蜡一根白蜡,几盘供果,还立着一男两女,三个人偶。

男人偶是詹少堂,女人偶是陶咏华和苏茵。

三个人偶面目栩栩如生,一根红线连结在三人之间,詹少堂根本没打算换亲,他打算先娶陶咏华,再娶苏茵。

有一双苍老的手,手上拿着一块木牌位,一笔一笔描着牌位上的名字,描一遍,就往火盆里烧几张冥币。

“我的孙媳『妇』,进门了吗?”

霍震烨呵笑一声,伸手把陶咏华的人偶扔进火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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