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雁夜叔叔……”

间桐樱一手拉着叶月的衣摆, 低声唤着男人的名字。

樱是认识他的, 尽管如此, 内心却还是摇摆不定的, 依赖, 防备。两种情绪, 在小女孩儿的心中此起彼伏。

因此，叶月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

“樱, 对不起, 我回来晚了。”雁夜单膝跪地, 蹲下身, 对着樱张开双手和怀抱。

对此, 樱把身体一半藏在了叶月的身后, 作为拒绝的回应。

雁夜的眼眸中闪过落寞, 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串可爱的女式手链。

是小女孩儿会喜欢的东西。

“樱, 这次我出差回来，也给你带了礼物, 你看, 是你喜欢的颜『色』吧。”樱粉『色』的手串，在男人略显粗糙的手中反『射』着柔软的光晕，也抓住了樱的眼睛。

［雁夜叔叔还是从前那个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手信的雁夜叔叔……］

樱能够感觉得到，间桐雁夜眼中不作假的情绪，担忧的, 愤恨的。

他在担忧着自己，又在愤恨着谁？

樱从叶月的身后慢慢走出来，只是她的手没有松开叶月的衣摆，因为她知道，只要有危险的话，berserker一定会保护好她。

叶月随同间桐樱慢慢上前，无名刀的刀尖不再对准间桐雁夜，稍稍放了下来，却并没有彻底收回。

间桐雁夜一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等着樱走到他的面前。

“来，伸手。”间桐雁夜打开手链的搭扣，对身前的樱柔声说道。

樱迟疑地伸出手，看着间桐雁夜把那串樱粉『色』的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樱粉『色』的晶体珠串在她的手腕上垂落，晃动，阳光下反『射』剔透的光。

间桐樱收拢手心，慢慢收回。抓着berserker的手，这时传递给她无畏的力量。

“雁夜叔叔，你，见过妈妈和凛了。”樱如此肯定地说道。

雁夜垂眸，说到远坂葵，他的眼中闪过恋慕，迟疑，不忍，愤恨。在几天前，他从远坂葵那里知道樱被远坂时臣过继给间桐家的事情时，是不敢置信的。

因为生在间桐家，他知道其中的肮脏，所以，就算是比远坂时臣更早认识并且喜欢葵，他也只能选择默默守护葵，在之后，又多了凛和樱。

把樱过继去间桐家，如果说葵不知道间桐家魔术的肮脏的话，和间桐家合作多年的远坂家的继任者，难道会一点东西都不知道吗？

那个活了不知究竟多久的老头子，远坂时臣就这么放心把樱交给他吗？！

间桐雁夜痛恨着魔术，也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不过，在听到樱提前召唤出英灵从间桐家逃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松了口气的。

“嗯，我见过葵和凛了。”间桐雁夜没有对她撒谎。

“那，你要带我回去吗？”间桐樱默默握紧自己的手。“带我回去远坂家，还是间桐家。”

“雁夜叔叔，妈妈说远坂家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间桐家好可怕，我不要回去。”樱用稚嫩的言语，向唯一一个熟悉并且能依靠的大人，诉说着自己的无助。“我，只有berserker了。”

葵，竟然向樱说了这么过分的话吗？

雁夜睁大眼眸，樱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像是他自己的女儿一样。他张开手，抱住这孩子。背着樱的面上，是一脸的不忍。

“放心吧，哪里也不会去的，接下来，叔叔会照顾好你的。”

……

因为是工作日正午的时间，公园内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

唯一的双人秋千椅，便被叶月和间桐樱霸占了。

原本这是她和凛最喜欢的位置，不过，现在身边换了一个人，这种感觉，也很不错。

间桐雁夜站在他们的身后，轻轻推动秋千，与樱聊着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

“所以，berserker并不是你主动召唤来的，而是她主动选择了你。”雁夜说着，一边推动秋千，一边看向秋千椅上另一边的叶月。

比起樱，原本应该是间桐家继任者的雁夜，知道更多关于圣杯战的事情。

圣杯参赛者，也就是御主，拥有召唤英灵的资格。但是，想要召唤这些英灵，也要能够拥有他们的圣遗物作为召唤的媒介才行。英灵主动选择御主，这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才对。

“樱有了解过berserker吗？”

樱垂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berserker很少能够自由地行动，只能按照我所想的去做。更别说说话了。雁夜叔叔，berserker，都是这样的吗？”

雁夜没有回答，他也不是很清楚。在葵嫁给远坂时臣前，他就逃离了间桐家，关于魔术，圣杯战，了解的并不多。

“我会去找找看资料的。还有樱你的过继书……”间桐雁夜决定回一趟间桐宅邸。

跟着berserker的樱，目前是很安全。但，一直和berserker躲在外面，完全脱离了正常孩子应有的生活，上学，交友……

雁夜需要拿到樱的过继书，然后成为她的监护人。

考虑着这些事情的间桐雁夜，不知觉慢慢停下了手中推动的力。樱昂首看向沉浸在思考中的间桐雁夜。

“雁夜叔叔？”

“樱。”雁夜回过神，对她『露』出亲和的笑。“以后，和叔叔一起生活好吗？虽然叔叔的公寓没有远坂家那么大，但是我会照顾好你的。”

“和雁夜叔叔，还有berserker吗？”

“嗯，还有berserker。”

“嗯。”

……

在和间桐雁夜分别后，叶月便把樱送回了码头集装箱内的［狭之间］ 里。

而另一边，回到间桐宅的雁夜，计划实行得却不是那么的顺利。

在间桐家的书房内还没有找到间桐樱的过继书，他就被间桐脏砚发现了。

“背弃间桐家的废物，怎么又在这种时候回来了呢？”间桐脏砚手拄着拐杖，眯眼看着背对着他的雁夜。“你又在找什么？间桐雁夜。”

间桐雁夜转过身，蹙眉狠厉地看着眼前这个身心皆是黑暗的老人。“我已经从葵那里听说了，远坂时臣把樱过继给你了。樱的魔术属『性』不适合间桐家的魔术，你一定是把她带去虫仓，才『逼』迫她召唤出英灵，逃出间桐家的吧！”

间桐脏砚没有回答，而是凝视着他，突然呵呵笑出了声。“我想，你是找到间桐樱了吧。”

被说中的间桐雁夜打了个寒战，嘴硬地没有承认。但是，这种沉默，已经表明，间桐脏砚的推测结果是对的。

“你是来找樱的过继书的？”间桐脏砚侧首，拐杖指着第二个书架的第六排。“就在那里，《魔术属『性』的特『性』效应》这本书的旁边。”

雁夜不相信间桐脏研能这么轻易得就把樱的过继书给自己，但是，他又不可能不去看看。

他寻着间桐脏研所指，去那本书的旁边翻找，果然找到间桐樱的过继书。高兴之余，还有困『惑』。

“为什么？”间桐雁夜紧握着过继书，侧头询问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把过继书给了我，你又有什么阴谋？”

“你未免把我想得太过不堪了，雁夜。”间桐脏砚踱步走进室内，从书架上拿下他刚刚所说的《魔术属『性』的特『性』效应》，翻看起上次未读完的部分：虚数属『性』特『性』效应。

“在那孩子召唤出英灵后，她就不适合了。”活了多年的间桐脏砚，太过了解圣杯战的残忍。既然间桐樱很可能活不过圣杯战，那么，就把她的价值发挥得更多一些。

间桐雁夜回来的太是时候了。

间桐脏砚很清楚，恋慕着远坂葵的雁夜，厌恶远坂时臣。在远坂时臣把间桐樱送来间桐家后，这种厌恶只会更深。

孩子是很健忘的，也是摇摆不定的。一年的变数太多，如果远坂时臣动之以情，间桐樱会不会在圣杯战时倒戈帮助远坂时臣呢？

这不是间桐脏砚想看到的，所以，他觉得，雁夜回来的太是时候了。间桐樱唯一能够依靠的人，间桐雁夜，他厌恶着时臣，也会一直无形提醒间桐樱，她的父亲抛弃了她。

间桐雁夜，就是间桐樱和远坂时臣之间关系恶劣的催化剂。

有了雁夜的参与，这场圣杯战，会更加有趣的。

“我想，你一定还很好奇，主动选择了樱的英灵到底是谁。”间桐脏砚的心计实在太过深沉了，雁夜被他完全看透。

拿到了过继书的间桐雁夜没有立刻离开厌恶的间桐家，必然还有什么原因，而这个答案，或许在间桐家才能找到。

间桐脏砚只是稍作猜想，就想到了。

“你知道？”

“我找了间桐家所有的资料，并没有找到完全符合berserker信息的英灵。”间桐脏砚举着书，坐在了长椅上，看向书房正中的雁夜。

“黑发蓝眼，带着白『色』面具，有着刀剑，长弓作为武器，又能驱使妖怪胧车……”

没错，虽然叶月的信息在这个世界查询不到，但是，胧车这种妖怪，在妖怪故事中，不仅有记录，还有图画。

“在日本的记载中，能驱使胧车的，我只找到阴阳师安倍晴明。不过，安倍晴明并不是女人，也不是武士。”间桐脏砚眯眼笑看着雁夜。“当然了，如果雁夜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berserker的事情，我或许能帮你们找到关于她的消息。”

“不用了。”雁夜一口回绝了他，他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把berserker的信息告诉与圣杯战有关的任何一人。如今，berserker和樱是一体的。

雁夜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准备离开间桐家，却在最后，又被间桐脏砚叫住了。

“雁夜，你不会以为，有了过继书，就能光明正大带着樱在外面生活了吧？”间桐脏砚提醒道：“远坂时臣已经知道樱召唤出了berserker，无论樱是否过继给了间桐家，他必然是想把樱拉入他的阵营的。没有间桐家作为后盾的你，难道能抢的过远坂时臣吗？”

间桐雁夜的双手紧握，一脸的隐忍和愤怒，却说不出任何反驳间桐脏砚的话，如此，愤愤地离开了。

“呵呵呵……真是期待啊，明年圣杯战好戏的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