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地宫告密
“左相,这次送的又是什么供奉?”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就像是从地底下发出的,类似野兽的低低的吼声。
听到男人说话,石平浑身颤抖起来,又惨叫了一声,紧紧拽住左相。左相嫌弃的甩掉石平的手。
“嘘,安静。”一个绝美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瞬息间移动到石平的眼前,一根修长洁白的手指抵在他的殷红双唇上,示意石平安静。
石平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像是突然被毒哑了,不敢再发出一声,但他整个人抖得和筛糠一样,哆嗦个不停。
“启禀大人,不是供奉,这个人带来了一个消息。”左相跪下行礼,恭敬地回应夜王的问话。
“哦?”夜王俯望着左相,每一个动作都神魂颠倒。可面对如此美貌的他,地上的两个人只有害怕。
夜王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两个人,觉得好没意思,轻挥衣袖背过身去,听左相回报。
“你捡紧要地说。”左相瞥了一眼不知道应该站着还是趴下的石平。
石平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我,我不是。太子是兰花党。”进来地宫的长长一路上,左相都让石平挑重要的说,他告诉石平,一会要见的那位大人是最没有耐性的,如果拖拖拉拉说不清楚,小心小命不保。
石平进入地宫,见到妖孽般的夜王和一地的白骨,早就三魂吓跑了两魂,哆哆嗦嗦专门捡要命地说。
石平开口致命,明明是王上因为种种巧合怀疑太子和兰花党有秘密联系,到他嘴里一简化,变成了太子是兰花党。
“哦?这是?”夜王一个优雅转身,来了兴致。太子是兰花党,那不就是王位的继承人要造王位的反,几百年来头一件啊。他兴奋起来,赤红的眸子妖光大涨。
“启禀夜王,此人乃是石平,是王上的羽林军校尉。前日,被我的人发现在子城外的树林里,便被带回到微臣府邸,细问之下居然说出了这样的惊天秘密。此等大事,微臣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带给大人,由大人定夺。”左相跪直了身子,滔滔不绝地说。
夜王回到石座上,衣摆一舞,坐在位子上,凌厉地命令:“接着说下去。”
“从三月开始,王上调查兰花党,发现兰花党传播的纸张来自京都的一家纸坊,而太子的人造访过这家造纸坊。自此,小人受王上的命令,秘密调查太子与兰花党是否有联系,觉察太子与兰花党之间有所往来。”石平偷偷看了一眼边上的左相。
石平先前告诉左相的是,王上怀疑太子和兰花党有所联系,让石平调查,石平发现兰花党出现的地方,太子和太子的人也会出现。后来,石平又查到,太子曾经扮过兰花党解救了被押解中的兰花党疑犯。
石平曾经把一切都上报给王上,但凭借这些尚不能确定太子就是兰花党,所以王上要求他继续盯着太子和太子的人。
可照着左相让他说的,一切都变了味,太子似乎就是兰花党的一员。
夜王的薄唇勾出一个淡淡微笑,“这么说,王上也知道太子是兰花党?”
石平立即叩首,吓得气喘咻咻地道:“正是如此。”他爬到了夜王面前。见到了夜王他才明白,原来兰花党纸条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君王之上仍旧有君王。夜王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连王上看到都要退让三分的左相,见到夜王都要俯首帖耳,唯唯诺诺。他听从王上的话,还不如听从君王之上的君王。
石平匍匐到夜王的跟前,诚惶诚恐地说:“小人愿意效忠夜王陛下。”
“呵?”夜王流露出讥诮神色,看着石平从惧怕变成了谄媚,左相带来的人很像左相一开始的模样。夜王想了想,忽然闷笑出声,勾了勾手指,对石平道:“上前来。”
石平手脚并用爬得更前面,近得一抬手就能碰到夜王,他害怕的呼吸急促。
石座上的夜王对着石平扬起下巴,用两个手指捏起石平的脸。
夜王眼中的石平长得很是丑陋,满眼里都是惊恐,但为了活命却奴颜婢膝,实在令人恶心。他甩开了石平的脸,促狭地说:“你能做什么?”
“小人,小人什么都能做,只要夜王陛下给小人一条生路。”说完石平便低低地俯身下去。
“什么都能做?把头抬起来。”夜王命令道。
左相跪在后面,心里直打鼓,难道自己带石平来是一个错误?夜王想要新的人来代替自己侍奉他?
下一个瞬间左相就不那么想了,他把脸埋进衣袖遮挡血腥一幕。
夜王命石平抬起头,丝毫没有犹豫,毫不费力地拧断石平,一个武将的健壮的脖子。石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死了。
夜王将染上鲜血的手指在石平的衣裳上蹭了蹭,像是要把手擦干净,左相立即脱下自己的官服,给夜王擦干净手。石平在左相家的地牢里待了几日,衣裳有些脏了。
夜王漫不经心地用左相的红色绸缎官服擦完手,把官服扔到左相的脚下,轻蔑地说:“作为一个下属,背叛了王上的命令,泄露机密,还有脸要求活命。我最痛恨背叛者。啧啧啧,这种人不忠的臣子没有用。”
他转过头,命令左相:“现在,把王上和太子带进地宫。”
消息传到了王上那里,王上急召东宫太子到御前。
左右宫女打开了雕花木门,太子急忙步入其中,他还不知道王急招他进入王的寝宫因为什么。
许多年了,太子和王见面都在议政殿,很少在王上的寝宫里。
太子进入王的宫室内,照例跪着,没有抬头看周围。他低着头,眼里只有膝盖下的地砖,白玉宫砖,整齐方正。
“太子。”王开口有些生气,太子一直在回避他的注视。王也没有忘记,上次他们见面太子在议政殿里的尴尬局面,诸如不想当太子的混账话。
太子不怎么乐意地抬起头来,发觉自己的父亲脸色铁青,盘腿坐在几案后,目光凌然,知道这次大约是真的不好了,父王又要发火。
原本肥胖的王上这几日愁得瘦了不少,脸上的皱纹沟壑更为明显,他痛心疾首地说:“这就是太子想要的结果?使用一些不痛不痒地小手段,救下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把自己陷入致命的危险中。”
“什么?”太子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疲惫极了,可还是无法睡觉,他头昏脑胀地被王叫来,又被问得一头雾水,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沉重地叹气,“左相抓住了石平!把他带到了地宫里,石平指认你是兰花党成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太子心中突然明白了,先前暗卫来报,有人秘密跟着金山,那人被暗卫打伤后不知去向。
原来是自己的暗卫打伤了王的御林军,才被左相找到机会。自己原本一无所知,事发了却被连累问责,太子心中觉得万分的冤枉,马上低下头,有些不服气地说:“原本也是父王不信任儿臣,派人盯着儿臣的人。原是父王所托非人,惹出这样的祸事来。儿臣不是兰花党。至于地宫里有谁,那一直是父王严禁儿臣知道的秘密,儿臣又不会未卜先知,自然不知其中代表何事。”
王勃然变色,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太子居然还不认错,还嘴硬。他咆哮起来:“放肆!你在街上放走左相抓捕的兰花党,你的人出现在给兰花党供纸的造纸坊。你还要抵赖?”
太子倔着脖子,道:“儿臣在调查兰花党。”在太子的眼中,自己的父亲虽然对自己多有责罚,却并非是一个脾气秉性暴躁的人。
然而,太子看见王把几案上的一摞奏章全部推到地下,才惊觉自己的父亲有多么愤怒和失控。
王上玄昭难以再控制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爆发的非常突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面前一叠奏章全扔地下。
不过,他的失控仅仅只有一瞬,一下个瞬间他无力地窝在锦垫上,语气疲惫道:“寡人一再告诫太子不要轻举妄动,太子为什么自作主张。”他肥胖充盈的手指摁着额头。
岂止是太子无法忍受不想当下去了,连他这个王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自从他登基为王,一直受夜王的制约,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成为夜王的食物。十五年前,王后失败,他失去了妻子,而大权旁落到左相手里。他的人生每况愈下,唯一活着的孩子对自己有诸多怨恨。
如今,难道又要失去唯一的儿子?
王和太子之间出现了死一般的沉默,最后,王终于打破沉默,他吐口了:“我们的王朝背负着一个极度罪恶的秘密。这个秘密有关在地宫里住着的那个东西。”
食血者是一个从太古时代开始的悲惨故事,那个时代众神还没有神隐,居住在世间。
宇宙洪荒,三界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