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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中秋 那日晚上元阊诊脉之后给郁欢开了

那日晚上元阊诊脉之后给郁欢开了药, 吃了两剂之后果然缓解了不少。

郁欢知药理,知药三分毒。所以往日也只敢用些大夫开的滋补的方子。

那方子温和疗养身子。只是再好也不太能止痛。每次来的时候郁欢总是感觉丢了半条命。

“那元先生虽说脸黑的很,脾气也不太好。这医术还真有几把刷子。几贴药下去, 姑娘便好了许多呢。”花田诚心的称赞道。

她不懂医术, 但是往日姑娘月事一来可是遭一场大罪。能治得了姑娘的苛病那便是顶顶好的医术。

郁欢被两人四双眼睛紧紧盯着刚喝完一大碗黑漆漆的药,现下躺在榻上颇有些生无可恋模样。

是, 虽说她往日来月事小腹痛的很。但是这药也太苦了!!

若不是这药管些用,她真的怀疑那喜怒无常莫名其妙的元先生故意整她呢!

“姑娘快吃点荔枝去去苦。”青莲剥了荔枝送到郁欢嘴中, 好一会儿那苦味才缓解了些。

这荔枝很是珍贵,是岭南进贡来的。路中天热损了不少,剩下的都冻到冰窖了。

郁家富贵,但之前也少有的吃过这稀罕物。进了这王府倒是吃了不少。

前两日章管事又送来了些。郁欢吃药苦的难耐, 那冻荔枝都快弄成熟荔枝了才端给她。

缓了会儿郁欢才觉得舒坦了些,“今日是中秋节?”

郁欢抻着脖子看了外面小丫鬟手中提着的花灯才想起今日正是中秋佳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当时不知诗中意, 再闻已是诗中人。

郁欢叹了口气, 美眸黯淡了些。去年中秋她和母亲还有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吃酒赏月,好生热闹。

现在她在远方, 母亲孤零零的在凤阳……

“是啊。往年我们亲手做花灯姑娘还嫌麻烦,今年姑娘动不得坐在榻上闲着也是闲着, 和我们一起扎花灯呗。”花田笑嘻嘻的扯了扯郁欢的衣袖。

“花田说的是。姑娘今年可是不能再躲懒了。”青莲也笑着接着话。

这是她们第一次在外面过中秋,虽然想家, 但日子还得舒坦着过。

郁欢藏起美眸中的失落,眉眼弯弯的笑着,“我记得离家时带了好几坛子上好的桂花酿。今日佳节正是应景,‘青莲姐姐’可是不能小气了,还不快快拿出来,咱们饮个痛快。”

”姑娘肚子不疼了?”青莲被打趣的脸红, 嗔了她一眼反声道。

”它都快走了。大过节的应应景嘛。就一点儿。”郁欢讪讪的笑着抚了抚肚子。

“桂花酿奴婢做不得主,但是奴婢亲手做了月饼。姑娘还是能选上一选口味的。”花田笑嘻嘻的凑着趣。

三人笑眯眯的打着商量冲淡了刚刚微弱的思乡情,气氛正好。

几个时辰后,天色黯淡,皎月初上。因着府上还在先王孝中自是不会庆祝。只每个院子送了些瓜果点心罢了。

郁欢三人坐在房内窗前一边扎着花灯一边说笑着。

这花灯说是花灯,因着是孝期改成了素色的。只是上面光秃秃的不应景,郁欢便提笔加了几笔。

郁欢字画学的糙,但却传神。寥寥几笔貌美灵动抱着兔子的嫦娥便跃然纸上。皎月高悬,广寒宫外的桂花林阵阵飘香。一华服黑衣青年手中拿着斧头砍着桂花树,落下了满地桂花……

“姑娘画的真好看。奴婢看啊,这嫦娥和姑娘长得真像。这吴刚……奴婢想不起来像谁,但怎么也这般熟悉?”花田围着那花灯转了两圈笑着称赞着。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郁欢本是随手画了几笔,现下看着那画像越看越是觉得像。那嫦娥像她,那吴刚像……

“胡说什么,你家姑娘怎么敢和仙子比?当心天上的仙子听了生气,断了你的红线姻缘。”郁欢抢过那花灯嗔了她一眼。

她俏脸微红,狐狸眼儿眨动之间满是娇媚风情,越发的和那灯上的嫦娥像了。

花田羞的挠了挠头,有些痴笑着望着她道:“奴婢没见过仙子,也没见过比姑娘更好看的人。奴婢心中姑娘和仙子差不得。”

“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再打趣姑娘等姑娘生气了,今晚你就看着我们吃吧。”青莲拿了块糕点塞在了花田嘴中笑着瞪了她一眼。

这丫头自来不会看眼色,没看姑娘脸红的都快滴出水了。再打趣下去又该恼羞成怒了。

三人笑闹着半个时辰又过去了,外面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衬的九重天上的皎月越发的圆越发的大了。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开始刮起了风来,那月光也显得有几分透和冷。

枝头上的乌鸦叫了几声,整个王府静的吓人。

郁欢望着窗外,不知怎的竟觉得有几分压抑身子莫名的打了个寒噤。她心中有几分慌乱总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姑娘怎么了?可是困了?还是小腹又痛了?”青莲见她黛眉微皱,神色凝滞有些担忧。

“我,无事。”郁欢嘴角轻扯安抚着二人,端起旁边的热茶吃了几口才平复了些心情。

今夜是中秋佳节,没必要让两人因着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影响了好心情。

“姑娘再吃点月饼。厨房做的可是像极了咱们凤阳口味呢。可惜了现在外面风大了,花灯放了出去会挂在树上。等会儿风小了再放。我可是写了好多的心愿呢。”花田嘴中吃着月饼,说话有些呜咽。

她每次放花灯都将所有的愿望写成一份单子,生怕天上的仙人们看不见似的。

郁欢放下手中的茶盏,刚想如往常一般应下,那杯盏便落到了地上。

闷闷的一声落在地上,就像是砸在了郁欢心上一般。她嘴角的笑意微滞,额头也带出了些冷汗。

“我困了,今日先不放花灯了。都回房间休息。你俩不听话我就扣月钱。”郁欢打了个哈欠,狐狸眸半眯娇俏着威胁着。

郁欢自来擅做戏,困倦的模样装起来毫不费劲。虽两人觉得有些可惜,但也听话的收拾了回房了。

郁欢阖着眸子躺在了榻上才觉心中安定了些……

*******

与武成王府静默不同,皇宫却是热闹的很。

亥时半刻,乾清宫中灯火通明。皇帝躺在龙塌上,一双厉目狠狠瞪着坐在龙椅上得意洋洋的逆子。

若是眼神能犀利的杀人,估计那人早已千刀万剐了。

“咳咳咳,杀父弑君,不愧是朕的好儿子。”皇帝重病,说话间咳的脸通红。

太子一改往日唯唯诺诺,丝毫不惧怕的迎上了那双厉眸,“父皇,这可怨不得儿臣。是您一步步的逼儿臣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从小您就瞧不上儿臣。您欢喜卫卿彦,宠着三弟,却独独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训斥我。

您左一个宠臣,右一个权王,至儿臣颜面不顾。儿臣这太子做的就像是个空壳子。

明明儿臣是太子储君,生母却一直屈居贵妃之位。便是个小小贵人都能嘲上几句。

父皇您忘了?您的皇位若是没有我外家能坐的这般安稳……”

太子愤恨的倾吐着委屈,清秀的面上都有几分扭曲。好像对面的人是敌人仇人而不是父亲君主,着实摄人。

皇帝手上青筋暴起,使劲的捶着床榻,“逆子,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朕的江山,朕宠谁岂容他人置喙。咳咳咳。”

太子见他这副样子轻嗤一声笑了出来,嘲讽道:“父皇别费力气了。外面都是儿臣的人,只要儿臣一声令下明日儿臣就能昭告天下,登基为帝。”

“冒天下之大不韪,得了这皇位也是乱臣贼子。咳咳咳,逆子,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乱臣贼子也是史官记录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些嘴碎嘴长的官员们现下还在儿臣东宫饮酒作客。父皇还是早些交出玉玺来,早些认命盖了印章。儿臣重情,会永远尊您为太上皇。”太子走到龙塌旁商议着。

”咳咳,朕不交出来如何?你这逆子还能弑君?”皇帝挣扎着半起了身子嘲讽的笑着。

那笑声像是一根刺扎进了肉中,疼,但是更加令人排斥。太子脸上暴怒,手拔出了腰间利剑慢慢的越发的靠近龙塌,”刀剑无眼,父皇怪不得儿臣。”

冰凉的剑刃抵着温热的脖颈,四目相对两人眼神都冷到了极致。眼见着吗剑就要抹了脖子,一道女声传了来,”我儿,他是你父亲。”

娴贵妃一身华服匆匆赶来,见了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是孙儿百日宴,她原本欢欢喜喜去了东宫。谁知一回来便见这副画面?

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此时刀剑相向,怎能伤心?

”母妃,不,从明日起母妃就是母后了。母后不开心吗?他不给你的,儿臣给!”太子激动的道着手中的剑也染上了鲜红的血。

”我儿孝顺,母妃知道。但他是你生父!你先松开。等他交出玉玺,我儿名正言顺做了新君,也能堵住悠悠众口。母妃太后之位也能坐着踏实。”娴贵妃走上前轻声安抚着太子。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这个状态就像是入了魔般。只能柔声劝慰。

”他不稀罕啊。儿子好言相劝,奈何父皇就是不交出玉玺来。既然这般。儿子也不客气了。况且儿子想来,留着人反而留下了活口,难免以后再生事端。倒不如今夜彻底大乱。贤王的人刺杀圣上落实,儿臣登基为帝!”太子双眸兴奋的通红,整个人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

娴贵妃吓得腿有些软,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丈夫。

儿子孝顺听话,丈夫心中藏着别人,孰轻孰重由此可见。娴贵妃难受的扭过了脸,不再开口。

”等等,也罢。朕给你玉玺,”皇帝目中露怯,颤着声音道。

”哈哈哈,父皇,你竟也是贪生怕死之辈。也罢。儿臣留父皇一条命在。”太子扔了手中的利剑,狂声大笑,心中似有万千泉水迸发,竟觉此生没有比此刻更让人舒心。

只他还未笑个痛快,只见几道黑影从天而降,将龙塌围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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