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现实世界（9）888：抱歉,我不能

苏扬再次醒来的时候, 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低低闷哼了一声，勉强睁开了眼睛，便看到坐在一旁的顾晋。

“你醒了？”顾晋听到声音后，转头看了他一眼，苏扬愣了一下, 昨晚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来, 他捂着头痛苦的低哼了一下, 顾晋握着文件的手一紧，道, “我让人叫医生过来。”

“不……不用了。”苏扬隐约想起自己倒在了门口，然后……然后有人轻吻他, 但是他即使意识已经模糊，却依然拒绝着……最后……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轻轻动一下, 便觉得疼。

顾晋垂眸道,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有……一点印象。”苏扬说道。

“秦芊芊已经被带走了, 按照法律规定，她会坐牢。”顾晋的目光落在了苏扬的手上，眼底掠过一丝心疼, 他道, “故意伤害罪。”

昨晚他推开苏扬的房间，便看到了一地的碎瓷片，秦芊芊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 而苏扬却是靠在了床头柜旁边，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按在了碎片上，鲜血将地毯的一角浸透了，他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

那一刻，顾晋的心跳几乎都慢了一瞬，眼前的景象和上次苏扬被杀后，鲜血满地的样子重合在一起，让他如同置身于深渊，寒意沿着他的脊骨攀附而上。

好在后来将苏扬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除了手上的伤有些麻烦，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事情了。

“我……”苏扬张了张口，喉咙疼的厉害，他无奈的看向顾晋，道，“我没碰任何人，一次都没有。”

他隐隐记得顾晋的电话打过来，是秦芊芊接的，那些娇喘声和那几句话，苏扬记得清清楚楚，他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自己的伤势，而是要跟顾晋解释清楚这个问题。

他不想让顾晋难过，一次都不想了。

顾晋低声笑了一下，他低叹道，“我……从没有怀疑过你，也不在乎这个。”

他从未觉得苏扬会在感情上出轨，苏扬这种看似无情，实则一根筋，总是绕在一个胡同里出不来的人，又怎么会做劈腿种事情。

“别走。”苏扬见顾晋准备走，他下意识的要起身拽住顾晋，却扯痛了自己掌心的伤口，冷汗冒了出来，他的痛觉比常人更加敏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是执着的要攥着顾晋，他道，“我……我听说你要跟齐盈盈订婚了。”

顾晋微微挑起眉梢，却没有解释，反而道，“所以呢？”

“可以……不要订婚吗？我错了。”苏扬开口道，“我错了……我没办法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没办法接受我的另一边是别人，你的另一边不是我，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站在你身后，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秦芊芊说，你要订婚了，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甘心，顾晋，别订婚，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当初他保护秦染的时候，只想要好好的护着秦染，他以为这个就是喜欢，喜欢就是保护对方，直到他知道保护错了人，他发现自己对秦染瞬间没了感情，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情感是否有问题，可直到昨晚……他知道了顾晋要订婚了。

那一瞬间的感觉，应该就是窒息，像是有谁蒙住了他的耳朵，那些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徘徊，全身僵硬。

是不甘心，是害怕失去，是想要拥有，想要以最暴烈的感情去拥抱他，绝不放手。

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他爱上了顾晋。

正是因为爱上了，所以才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更无法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

顾晋垂眸看着苏扬，他抬手反握住苏扬的手，轻轻的握着，叹气道，“哥哥，你还是不了解我，有你在身边，我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

无论这个人是齐媛媛还是谁，无论苏扬到最后是否真的如他所愿那般爱上了他……他都没打算过和别人在一起。

“哥哥？”苏扬像是听到了什么重点，他诧异的看着顾晋，“哥哥？”

这个称呼他熟悉极了，会叫他哥哥的，只有顾晋一个人，但这是失忆前的顾晋……顾晋唇角微微扬起，他开口道，“嗯，是我，哥哥……我记得你。”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他应该瞒得更久，应该再用点圈套，但是可惜的是，在听到苏扬对他说“喜欢”的时候，他所有的布局就都崩了，一切都到了尽头。

苏扬明白了顾晋不是个npc，无法刷爱意值，顾晋也清楚只要苏扬一句“喜欢”，他所有的深谋远虑，布局圈套，都将瓦解。

*

顾晋去看秦芊芊的时候，她比之前憔悴了很多。

“顾先生，苏少怎么样了？我没想真的伤害他，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倔强。”秦芊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扯了扯唇角，笑了，“我之前跟他说，我看不起白闵那样的人，结果后来，我却成了白闵……他一直纠缠苏少，我厌恶他，可我却做了比他更过分的事情，苏少一定很讨厌我了吧？”

“为了你哥哥？”顾晋问道。

“不是。”秦芊芊坐在椅子上，她看着顾晋，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情的确跟我哥没关系……以前我知道苏扬他喜欢我哥，所以我哥就是联系我和他之间的纽带，只要我哥在，我就有各种理由待在他的身边，你知道网上传我和苏扬的绯闻时，我多想召开新闻发布会，确定这个消息……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只要我这么做了，他一定会跟我拉开距离的。”

顾晋没有打断秦芊芊的话，而是看着她，等着她说完，秦芊芊道，“结果后来，他知道了当年绑架案的内幕，知道了我哥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快到我都怀疑他是否真的喜欢过我哥……但是这不重要，很重要的是……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他身边了。”

所以最后，秦芊芊孤注一掷，想要和苏扬在一起，即使方法卑劣也没有关系，即使苏扬恨她厌恶她，也没有关系……只要她成功了，他们将会有一生去磨合。

但是可惜……她还是失败了。

“顾先生，我很疑『惑』，当初苏扬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为什么顾先生您自己不解释清楚？”秦芊芊看着顾晋，不知道为何，她一直都有些畏惧眼前这个人。

“我曾经想过解释清楚，但是看到他对你哥哥的感情，我就改变了想法。”顾晋微微一笑，他眼底幽深，轻声道，“我要的从来不是感激。”

秦芊芊顿时反应了过来，她脸『色』已然变了，道，“你骗他？你在利用他的愧疚欺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你这样是毁了三个人吗？你毁了苏扬，毁了我哥，毁了我！”

“嘘，小点声，不用这么生气。”顾晋的双腿还没好，他坐在轮椅上，眸光落在了秦芊芊的身上，他道，“你哥哥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选择，我的确没有解释，但是我没有堵住你哥哥的嘴，让他也不要解释。至于你……更是跟我没关系，你们自己选的路，又何必把这笔烂账记在我头上？至于苏扬……我唯一的错误，就是让你们离他太近了。”

“你……真可怕。”秦芊芊说道。

顾晋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秦芊芊的抽泣声，但是他不在乎，他知道秦芊芊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888：你后悔吗？如果当初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会选择欺瞒苏扬吗？】

顾晋沉默了一下后，低声道，“后悔。”

【888：你后悔什么？】

【顾晋：后悔让他受到了伤害，第二次了。】

顾晋微微阖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他的手背青筋暴突，可他不是在和别人生气，是懊恼于自己。

第二次了。

第二次。

【888：我想把一切告诉他。】

顾晋骤然睁开眼睛，他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888：我本来是同情你的，我想让他快点完成任务，好跟你多相处一段时间，但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是真的城府深沉，顾晋，你说苏扬不懂爱，他不知道怎么爱别人，那你就懂了吗？你真的可怕，连感情都是算计得来的。】

顾晋没有吭声，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和888对峙着，没有任何一人说话。

【888：你爱他吗？扪心自问，你是真的爱他吗？我曾经为你愿意丢了命，也要护着他的感情而感动，可我现在有些怀疑，你是否真的爱他。顾晋，我没有人类的感情，无法做出判断，但是苏扬是人类，他会自我判断的。】

【顾晋：所以你要告诉他？】

【888：是的，我会告诉他，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888以为顾晋会反对，可顾晋却是忽然笑了一声。

【顾晋：所以我靠手段得到的，最后终将因此而失去，是吗？】

【888：是的，你知道他现在对你的爱意值，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八，还差一点，就满了。】

【顾晋：那就告诉他吧……顺便，如果最后的最后，对赌失败了，请你满足我最后一个请求，除去他关于我的全部记忆。你说错了一点，我爱他，爱到了骨子里……这次不是算计，不是阴谋，因为我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